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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苏白和尉迟梦都睡下了，程羽白坐在前头的石头上守夜。他看着一片漆黑的天空，周围的树木到了晚上，变成了一桩桩黑影，树叶在天空中起舞，有如乌鸦黑色的羽毛掉落下来。</p>
这种阴气森森的感觉并不是多好，程羽白感觉身子有点冷，在这样荒郊野外的树林里，到了晚上，气温急剧下降。</p>
他听到后面有细碎的脚步声，是靴子踩在柔软的松针上的声音，尽管很小，他还是听得到。</p>
何子寒走到程羽白身边坐下，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p>
“程兄，我来陪你。”</p>
程羽白看着时辰，还没到换班的时候吧。</p>
“明天一早还要赶路，你不好好休息，保持体力，陪我做什么。”</p>
何子寒一笑，“我睡不着。”</p>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先是在西域王宫里惊心动魄的一幕，接着是面对尉迟梦的心意，让他措手不及，他甚至还没有好好消化，感觉像是活在了梦里一般。</p>
“我从未想过，我们竟能安然无恙的离开西域王宫，我以为，会很困难。”离开了西域王宫，他感觉整个人身体一松，就像是重新找到了自己，重新活过了一般。</p>
程羽白对这方面倒是没有多大的感触，毕竟他不是当事人。程羽白只是把这件事，当做是一个任务一样看待，只要把任务完成了，那就没多大的问题了。</p>
“也不能说是很简单，毕竟我们差点就出不去了，若不是有西域公主出手相助，或许我们现在还在西域的大牢里。”程羽白说。“难道，你对西域公主，一点心思都没有吗？那日在王宫的花园里，我看她哭的很伤心，眼睛红肿，她还跟我说，今晚她要去抢走你，不管成功与否，她都要试一试。”</p>
“她真是这么说的？可是，她为何从不跟我提起？”何子寒佩服一个女子有如此胆量，要知道，她面对的敌人，可是大名鼎鼎的西域蛮王啊。这场战役，她注定是要失败的。</p>
程羽白看着何子寒，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何子寒比自己还要不灵通。</p>
“哪一个女子，敢将这藏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至少，女子都是有点害羞的吧。</p>
何子寒轻咳一声，知道自己这个问题有点犯蠢了。</p>
“真是难为她了，她的大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报答。”何子寒叹了一口气。</p>
“你不要把她对你的情意，当做是你的束缚和枷锁，她是最了解你的，她只想给你自由，不想成为你的枷锁。”程羽白作为一个旁观者，自然是能看的清清楚楚的。</p>
何子寒心想，他确实是感到有点束缚，毕竟尉迟梦对他的恩情那么大，他又怎么能当做视而不见呢？报答尉迟梦最好的方法，就是和她在一起，娶了她，这也是尉迟梦一直以来最希望的吧……但是，何子寒现在还搞不清自己的心意，又何谈去娶她？</p>
再说了，如果他对尉迟梦没有那种心思呢，若是娶了尉迟梦，岂不是耽误了尉迟梦的一生？</p>
“你也不必如此为难，西域公主是不会强迫你的，她只想让你自由。”程羽白说。</p>
“自由？呵呵……其实说老实话，自从和你们在一起以后，这是我这十多年来，过得最自由的一段时光。”何子寒看着一片漆黑的天空，“你和苏白姑娘都是好人，和你们在一起我很开心。”</p>
“……”程羽白倒是没有他那么多感触，程羽白只是把这件事当做一个任务在完成罢了。他的任务就是要带苏白回到她的家乡，海都。但是，在这过程中发生了太多意外，导致行程耽搁了许多天。</p>
不过，能够结识何子寒这个朋友，是他三生有幸，他真心的把何子寒当做兄弟。</p>
“但是，把公主也带了出来，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喜是忧啊，我总觉得，她为我付出了这么多，我还拖累了她。”何子寒皱着眉。</p>
“她是心甘情愿的，你不用有任何负担。”</p>
“话虽如此，但我作为一个男人，我不能看着她为我受苦啊。”</p>
“你是舍不得，还是因为你的责任感？”程羽白看着他的眼睛。</p>
何子寒微微一愣，是舍不得？还是责任感？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只是看着尉迟梦过的这么苦，他于心不忍罢了。</p>
“我不知道……”何子寒低下头。</p>
程羽白觉得，何子寒连自己的心意都没弄明白，更别谈其他的了。</p>
其实，尉迟梦并没有睡着，她第一次在荒郊野外过夜，而且有点认床，所以不是很适应，也就睡不着了。</p>
她听到了何子寒的话，还是程羽白的问题……她是知道的，何子寒对她的心意，其实并不是爱情吧……只是她自己一个人，一厢情愿。也许何子寒，真的只把她当做朋友，而她却妄想超越朋友的关系，但到底是痴人说梦罢了。</p>
还不如就安安分分的做个朋友的关系，也许还能长久的维持这种关系。</p>
何子寒觉得气氛太沉闷了，便转移话题，“程兄，之前听说过，你也是海都人吧。”</p>
“嗯，是啊。”海都，一个多么熟悉的名字。</p>
“那海都一定很漂亮了，看你和苏白姑娘，模样都长得十分俏丽，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p>
“那个，苏白从小就是在中原长大的。”</p>
“咳咳……”好吧，何子寒觉得这个话题到这里，就该终结了。“那个，程兄，要不换我守夜吧，你先去休息吧，反正我也睡不着。”</p>
“你一个人行吗？”程羽白也觉得累了，但是他若是去睡觉了，心底总觉得有点对不起何子寒。</p>
“没关系啦，你看我这么精神。”何子寒笑着说。</p>
“好吧，那你小心些，一有动静，就叫醒我。”程羽白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跳下石头，找了一棵体型较大的树木，靠在树木的旁边，闭上了双眼。</p>
夜，静谧而安详，时不时传来苏白的梦话声，让何子寒有点好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