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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裴明德啐骂了他一声,眯着的眼中透着算计的精光,“你没看见今日裴劭没回来?”
裴昭愕然。
裴明德抬起指腹摩挲着唇角,冷笑道:“肯定是老二同他在算计咱们,想要分家?呵——休想!”
“这……”裴昭仔细一想,仿佛已经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四叔的意思……我没事了?”
裴明德点头,又对裴昭道:“你只管去哄住了你祖母,只要有她托着,就算有事他们总也得让有事变得没事。”只消不分家,裴家就是一整个的,他不信裴劭和裴明远会不想着自救!且不说裴昭不愿分家,便是裴明德自己更是不愿意分家。他并非长子,昔日老太爷在的时候并不受重视,故而临终划分的财产并不丰厚。这一分家,于他是万般不好的。至少……如今还不能分。
裴昭忙不叠的点头。“好、好,我这就去哄老祖宗去。”
第99章茉莉茶
只说过了两日,薛宝珠再没见到裴邵的影子儿,那些关于他的猜想也全都闷在了心里头。其间她也没见莫青彦也回来过,便更是没处询问。转眼到了六月底,第二日便是京中厨艺大赛的决赛了。
薛宝珠自打那日在外头遇袭便再未出门,一则是她自己受了好大的惊吓,二来也是莫大娘晓得后前前后后守着她,莫青彦又问提督衙门请了衙役护卫,如此用心,她自己也不好辜负了。
这日,宋玉致同薛宝珠闲聊,她是个娴静又体贴的人,只怕薛宝珠闷在此处难受,便专程捡了厨艺上的话来同她说。两人言笑晏晏,也不觉得时光流逝,短短几日,已俨然比在永安镇的时候更亲密了。宋玉致道:“宝珠,明儿我同祖母陪你一道去比试,对了,你可还需要什么练手的材料,我好叫管家现在去买的。”
薛宝珠早做好了准备,也懒得争这一时半会的功夫。
宋玉致点头,便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咱们去前厅用晚饭去吧,晚些祖母又得亲自来催了。”她同薛宝珠两个一道过去,走至路上忽然想到一事,侧过脸去同薛宝珠道:“我听夫君说,明儿恐怕会是陛下亲自主持。”
“青彦哥回来过?”薛宝珠有些意外的脱口问,只因她前头从未听说过什么皇帝要主持厨艺大赛。
宋玉致脸一红,反而是露出了羞涩的神情,支吾着道:“嗯……昨儿晚上回来过一次。”
薛宝珠有些懊悔,自己不该问这话的,想她二人新婚夫妻更正是情浓之时,百忙当中抽身回来一次也是理所当然。她用牙齿轻轻顶着舌,笑了笑没吱声。
宋玉致看她眉眼间凝着郁郁不畅,已有数日的功夫,便问道:“可是还想着那日你同方芳上街遇到的事儿?”要说她也是真心拿薛宝珠当自己的妹妹来看,昨儿莫青彦回来停留的时间不长还是让她问了一句,“夫君说事情还没了结……宝珠,你也放心,在京城天子脚下做这等事情,旁人我不敢说,夫君知道了一定要查出背后真凶的。”
薛宝珠自然点头,他如何会不信任莫青彦,转念便将心中想着的那人都按捺了下去,随口问道:“莫大哥手上的案子还没办完吗?怎么我听人那苏州的庞应龙早将事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莫青彦并不会跟宋玉致多谈公事,然而军械案在外头已经是传得沸沸扬扬的了,该办的人也办得七七八八了。只是……百年世家哪是这样好撼动的,庞氏虽然推了个本家人出来认罪伏法,陛下一怒之下也撤了不少庞姓的官儿,可根基仍旧在那。今儿撤了,不代表昔日渗透过朝廷的势力就断了,也不代表改日不能再东山再起。
宋玉致说了这话,又幽幽道:“庞家这次弃卒保车,全看陛下会不会狠下心继续要查办庞家了。”
薛宝珠默然,只是略敛着眉眼皱眉,要说朝堂上的风云变化,她实在是知道的不多,可也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这些人深谙权势手段,也难保陛下不就此打住再不查下去。她犹记得那日在街上莫大娘冲撞的那庞家人,只口舌上有些不快竟就让他派了人来杀自己,手段委实阴毒狠辣。
两人各自沉默,转瞬之间已经到了厅堂。饭是方芳做的,吃的时候正好能让薛宝珠品评品评。而莫大娘则在一旁帮忙拜访碗筷,她是苦日子出身的人做这些习惯又理所当然,可伺候的丫鬟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很。
莫大娘见他们两个过来,便笑着道:“亏得你们还晓得时辰,再晚些我就要亲自去喊人了。”
薛宝珠这才从旧情绪中收拾了心情出来,迎着莫大娘的笑脸也跟着打趣了起来,“大娘何必要亲自过去喊人,也跟昔日在村里头一样,站在这厅堂外吼一声,恐怕我和宋姐姐也能听见的。”
“好啊!你这丫头竟开始打趣我了!”莫大娘笑道。
席间,方芳忍不住问薛宝珠这菜色如何,哪些需要改进的,这已经是惯常的习惯了,薛宝珠一一说过了之后又将哪儿好的地方也指了出来表扬了一番。方芳欢喜,又都仔细的记在了心中。
莫大娘道:“宝珠,你晚上可得早些睡,明儿天不亮我们就该往鹫鹭阁去了呢。”她说着话,想起这几晚夜里头睡得都不算安生,便抱怨着道:“这也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回都白天无风,到了晚上就起风,将房子顶上的瓦片刮得直做响。”她是个睡觉浅的人,才刚有了睡意,那屋顶上的瓦片就响了,如此一晚上反复个两三回也就再睡不着了。
方芳也一本正经的跟着点头,“就是就是,我昨晚上起身的时候也听见了。宋姐姐,宝珠姐,你们有听见吗?”
“……”
“……”
薛宝珠和宋玉致对望了一眼,都明了这原委。哪里是夜里头屋顶瓦片叫风刮得做响,而是有人在房顶上走动,那些有身手的人可不就是这样的。莫府门外有兵马守着,证明了就是为了保护安全,既然是要保护,那就肯定是有危险。薛宝珠夜里头也睡不着,听见那响动便能想到前些日子她忽然让人追杀。
而宋玉致也清楚,上次莫青彦回家带了衙役围府保护的时候,她就已经跟自己说过了,查办庞氏一族,必然会引起报复,这才特意去请旨办问提督衙门要了人。不过这些事,这两人都不会告诉莫大娘同方芳,怕是吓着了她们,反而不如就让他们这般误会了。
“没有,我这几日夜里头睡得沉,倒真是没发觉。”薛宝珠很淡定的摇头,脸上还带着一股懵然神情。
宋玉致可不敢像宝珠那样,逃避似得的夹了菜吃饭。
只因为莫大娘和方芳到底还没疑心,所以也并不觉得有不对的地方,转瞬又将话岔到了旁的地方去了。
吃过饭,因着薛宝珠明天就要参加比试,所以并未多谈,分别回去睡了。薛宝珠一贯睡得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点了搁在床前圆凳上的一盏烛台,摸了枕头底下的话本传奇出来打发时间。
要说这话本还是在永安镇时去车行租马车的时候,那老板随手送的。薛宝珠前儿几夜睡不着就拿出来翻看,还没看一两页便能有困意。可哪知道这次怎么都不成,一连看了十来页还毫无困意。更是瞧出了这话本……怎么前面还好,后头就跟那……
薛宝珠啧啧称奇,要说她在后世看的书也没比这个描写更大胆露骨的了。一时竟好像被这里头的情节勾得人面红耳赤,她忽然想喝水起来。薛宝珠搁下话本打算起身,一抬头竟然看见一个黑漆漆的人影站着自己跟前好不吓人,
薛宝珠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人,头一反应就是那日要杀自己的不死心又追了来。她不由面色骤白,身子也往后一缩。
“别怕——”那人压低了声音,又道:“是我。”
薛宝珠如何能分辨不出这声音,不由松了好一口气,再看那人从黑暗中一点点走近,全身都叫烛火照得一清二楚。裴劭一席暗紫色锦服,踏夜而来。
薛宝珠看了是他却提不起半点欢喜来,微微皱着眉头恼道:“你怎么来了?”
裴劭也不应他的话,只将方才过来时顺手倒的茶递给了床榻上的娇妍少女。闺房中,一股淡淡的茉莉香弥漫开来。
薛宝珠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并没有半点要去接的意思。而裴劭也不恼,更不收回手,只仿佛面前的是一个跟自己赌气的小姑娘,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他。过了一会,薛宝珠终于缴械投降,给自己找个理由——何必与茶不过去,他既是端到了自己面前来,来免了自己下床去倒呢。可等这茶喝完了,心中又是忍不住叹气,说到底还是自己没强硬到底。薛宝珠幽幽想着,不觉脸上神情也跟着转变了起来,倘若自己真的狠心,只怕这时候早将他赶了出来。
“宝珠儿在看什么……”
等薛宝珠回过神,发觉裴劭竟坐在了自己的床榻旁,手中握着的正是她之前所看的话本薛宝珠有些心虚,脸一红飞快的从裴劭手中夺过了这话本,重新塞回了自己的枕头底下,“不许看。”
烛台下她面目绯红,恍若妍丽娇柔的桃花瓣,这一刹那流出的神情瞧在裴劭的眼中便是半嗔半娇,可爱至极。
裴劭先前在黑暗中瞧了她好一阵,将她看书的那神情瞧了个一清二楚,约莫也能猜出她这是在看什么书儿。再结合方才薛宝珠的反应,也就几乎能笃定了。裴劭温声而笑,“宝珠儿真是长大了。”
“呸!”薛宝珠装得怒气腾腾的啐了一声,很是不客气的将裴劭那只想要来揉她头发的手给打了下去。“谁叫你来的!”
裴劭道:“我心中想着你,就来了。”
薛宝珠衔恨的看他,心道这人想说甜言蜜语的时候真是动人,转眼便能干脆利落的失踪不见。“你去哪儿都是你的决定,可这是我的房间,没我准许谁都不让进!你再不出去,我便要喊人了!”她想了想又忽然察觉不对,问道:“外头有青彦哥请来的衙役,你怎么进来的?”
“我当然是光明正大敲了门来的。”裴劭顺口道。要说这话也是半真半家,这深更半夜的如何堂而皇之的敲了大门进来,实则是他拿了莫青彦的腰牌又有人接应从后门进来的。
薛宝珠也没深究,心里尤是想着庞氏那桩案子牵扯的,不免有些疑心裴劭再接近自己是怀有目的,怕给莫大哥带来麻烦,然察觉到心底那念头更觉悲凉,如果那猜想是真,她只怕还是会想帮他,不想他危及性命……
倒是裴劭,早将她的别扭心思看了一清二楚,想着今儿如果再不跟她解释了只怕明日……裴劭收回思绪,朝着薛宝珠凝眸看去,再开口声音已经染了几分低哑,“宝珠儿,莫生我气了。”
薛宝珠不妨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显是有些怔然,一双灵慧的眼直盯着他看。
裴劭抿了抿唇,又道:“当时是因为家中出了大事,我二叔又亲自来寻人,我才不得已离开。”
“你要离开便离开,我岂是那样不讲道理的人,难道还会扣了你的人不成?纵然是天大的紧要事情,就连亲自跟我说一声的时间都腾不出来?”薛宝珠只听他这是说了一句,便将心中的怨气全都发泄了出来。难道走的时候就不能亲自当面说上一声的?
倘若他说了一句,自己那阵子会那样的伤心难过!
裴劭叫这话一堵,拧紧了眉头,继续同她解释:“二叔过来的时候,我二弟和四叔的人已经跟着来了。他们只当我暂在永安镇是想要隐瞒身份好卷土重来,倘若我那时候流露出一丝一毫对你的留恋,只怕……他们会对你起了歹心。”
薛宝珠气噎,合着他这样不声不息的离开竟还是为了保护自己了?思付了半晌,薛宝珠竟还寻不到反驳的理由,半晌才咬着咬道:“那……那书信呢!你走这么长时间也不叫人带个书信来!”
“宝珠儿,是我的错。当时我刚回去,我四叔盯我盯得紧,纵使是再小心,也怕被他瞧出端倪。”裴劭不得不多考虑,就算是当日他派了人暗中保护薛宝珠,那几人私底下也跟他毫无联系。直至他回裴府后几个月,事都处置的差不多了,而裴明德的势力被打压无暇顾忌他这般,这才联系了那群暗卫。
薛宝珠不由心中起了一阵无名火,恼怒的朝着他道:“好好好!这一切都是你有理,是你有你的不得已,一切都是我自己咎由自取的!”
裴劭皱着长眉,“都是我的错。”他同薛宝珠的认错态度极好,态度端正语气诚恳,目光亦是灼灼,“宝珠儿,往后的日子我愿意都拿来给你赔罪。等庞氏案了了,咱们就成亲。”
“谁要跟你成亲?”薛宝珠怒着驳了他的话,“难道什么事都是你说了算的?你说要走便走,说要成亲便成亲?”她真是叫裴劭惹得怒火攻心,这怒极之下竟然斜睨着他轻笑了一声:“呵——还是你觉得你走了这些时候,我还需得像苏温一样将一颗心都挂在你身上头?”
既提起苏温,她胸口愈发堵得厉害,也愈发的委屈,“你与她早就有情,恢复记忆再续前缘也无可厚非,移情于我可以说是失忆的缘故,可你明明早就想起来为何还要撩拨我,莫不是真像你二叔所说是……是你退而求其次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