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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靖下了朝总会问起顾清风在干嘛,他说是要让他去当御前侍卫,可是到底没舍得,顾清风说要在家照顾长平,没时间去,他也就不了了之了。安总管笑:“娘娘他在御花园里,这天气慢慢热了,他一定抱着长平在亭子里乘凉。”燕靖脚步一转:“好,我们去看看。”
顾清风果然在亭子里,一身浅白的衣服,自那一次公主给他做了一身衣服外,碧荷莲儿就开始给他做白色的了,他还是穿白色衣服好看,他妹妹的眼光果然很好,非常的好看,越发的像他母亲,他母亲也喜欢白衣,那副画像上就穿着白色的衣服,他一定是喜欢他母亲的,那幅画天天挂在他们俩的房间里,弄的他都不敢跟他亲热下,哎。
燕靖笑了笑往前在,快走进了却停下了,安总管抬头看,亭子里的两个人玩的很好,配合的很默契,大概是长平尿了,尿在了顾清风身上,八公主手忙脚乱的给他擦衣服,两个人靠的很近,笑容甜美,如同春光,在这春光灿烂的御花园里,两个人的身影特别的美,那种美让人不想打破,燕靖的脚步再也没有迈动。
安总管小心的看了他一眼:“皇上?”燕靖笑笑:“清风最近倒是常跟公主在一块。”
安总管笑笑:“他们年龄差不多,可能合得来一些。”
燕靖勉强笑了笑:“恩,好了,我们回去吧,我想起很多折子没有批。”安总管又看了一眼亭子里的两人,那两个人始终没有注意这里,安总管小声的叹了口气。
燕靖破天荒地的照了照镜子,明亮的镜子里照出他斑白的头发,燕靖笑了笑:“我果然老了。”安总管急忙道:“皇上!你才三十,哪里老了!”燕靖放下了镜子:“从那天开始我就觉得我老了,一点承受能力都没了,一看不到他就觉得心惊胆战,不是老了是什么?”
安总管动动嘴突然说不出话来,心里难受,他知道他说的哪天,顾清风进牢里的那一天,从那一天他吐血开始他的身体就每况日下,本来应该好好养着的,可是这半年他都没有好好休息过。白天朝堂,晚上顾清风,没日没夜把他熬瘦了。
燕靖只是叹了口气接着就开始批折子,御花园里的顾清风微微发呆,八公主默默的把孩子接了过来,顾清风对着燕靖离去的地方叹了口气:“还是早走的好,再走晚了,我就舍不得了。”八公主低下头:“好。长平还要喝奶,你要带着奶娘吗。”顾清风看了看小孩摇了摇头:“奶娘不能带了,人太多不好出宫,长平我都需要藏着,但愿他出宫门口的时候不要哭。”
顾长平朝他咧嘴笑,哈喇子都下来了,顾清风看着他乐:“你真是个大麻烦,可是我喜欢你,长平。”长平小胖手抓他的头发,五个指头牢牢的抓着,顾清风不得不低了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顾长平亲到了笑的咯咯的。
顾清风看着他叹了口气,骗了燕轩,那个小孩不知道会不会哭,他本来想留下的,这不仅是个小孩,还是太子留下的质子,他应该把他留下的,可是他舍不得了,带了这几个月他舍不得了,这是他给他的礼物,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八公主笑:“放心好了,我这些年攒了很多银子首饰的,我们出去后不会让他吃苦的。”顾清风嗯了声,他也有很多东西,燕靖给了他很多,比他这些年挣得俸禄都高,顾清风回去收拾行礼,他收拾的很小心,也拜他喜欢钱的原因,所有的值钱的东西他自己收着,所以莲儿碧荷都没有觉察。
这一天是燕靖的生日,他的生日是七月初六,去年的时候他困在王府里没有心情过生日,今年他要给他下碗面,幸好这一天不用上朝,文武百官是要给他庆祝生日的,这一天宫门口也会人来人往,是个……离宫的好日子。顾清风一夜辗转,一大早就起来了。
燕靖难得睡了个懒觉,一揽身边却没有人,这一惊把他吓了一跳,连忙坐了起来,他们俩卧室墙上的那副绣像也不见了,燕靖手几乎要抖了,披上衣服跑出了屋,幸好院子很小,一个伙房,一个马厩,顾清风他一眼就看见了,伙房里忙忙碌碌的背影让他眼热,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顾清风专心致志的揉面,面里放了三个鸡蛋会柔韧,能做成一根细细长长怎么都不断的面条,面条做好后下进锅里,打上两个荷包蛋,再洗两根青菜,放上两篇香菇,撒上一点香菜末,一碗长寿面就好了,顾清风被锅里飘上来的热气熏红了眼,他捞了好几次才把那根长长的面捞到碗里。
回头时才发现燕靖站在院子里,顾清风咳了声:“皇上你醒了。”燕靖点了点头,顾清风又想了想:“今天不用上朝,你怎么不多睡一会。”燕靖坐在了院子里的石桌上:“睡不着了,你怎么醒这么早?”顾清风把面放他面前:“皇上今天是你生辰,我给你做了一碗长寿面,愿皇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愿皇上,寿辰无疆,身体安康,平平安安。”
这些词他不知道背了多少次,才能背的这么熟悉,燕靖拿起筷子开始吃,好吃,他第一次吃顾清风做的面就觉得好吃,柔韧而劲道,汤简单但是好吃,那一跟面条做的特别长,燕靖都有吃饱的感觉了,最后一口他舍不得咽,夹道顾清风嘴里:“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过生日,以后你就跟我一起过好不好?”
顾清风沾了他的光吃了一个荷包蛋,喝了一口汤,吃了一口面算是完成了生日仪式:“好,谢谢皇上。皇上,我给你梳头发吧。”
燕靖点点头看着他一溜烟跑进屋里,很快就拿着瓶瓶罐罐出来了。顾清风把东西都摆好了跟他介绍:“这是我跟太医要来的秘方,能把头发然黑,我试过了,没有害处,皇上你试试啊。”燕靖嗯了声,老老实实的坐着让他梳头发。
顾清风梳的很仔细,每一根斑白的头发他都给他染黑了,染完了扎起来,戴上发冠,镜子里的人一下子变的年轻起来,五官如刀刻般的挺俊,依稀回到了以前,这个小园还是那个院子,顾清风还是每天给他穿衣束发的顾清风,燕靖有些感慨:“还是你梳的好,安总管总是给我梳不好。”
顾清风笑笑:“皇上,我给你换上衣服。”燕靖伸着手让他帮他换衣服,两个人穿戴整齐了,燕靖拉着他在宫殿里转了一圈,跟他介绍他小时候住的地方,他小时候常去玩的地方,这些宫殿太大了,燕靖拉着他的手,顾清风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燕靖领着他逛了一个上午,快到中午了,顾清风才催他:“皇上,得宴请文武百官了,你去前堂吧。”燕靖看着他:“晚上等我。”顾清风笑笑:“好。”中午是文武百官给他过生日,晚上才轮到后宫嫔妃给他过。
顾清风目送完燕靖回到了宫里,把碧荷莲儿支开了,长平有个好习惯一到中午就睡觉,顾清风抱着他进了公主府,这一点也没引起别人注意,因为顾清风最近常去公主府。
午时的时候宫门口出现了三个小太监,都提着篮子,宫门口有三层,今天是因为有群臣上殿所以盘查的松一点。
“篮子里是什么东西?”
顾清风低着头回答宫门口侍卫的问话:“今天是皇上生辰,出去采办东西。”宫门口的侍卫想检查篮子,顾清风拿出公主宫里那个太监的令牌,侍卫又看了他一眼,连身后的两个人也看可一眼,顾清风咳了声:“后面这两个是跟着我出宫办事的。”侍卫没说话,顾清风正想掏银子时侍卫笑笑:“好了,可以出去了。”顾清风笑笑把银子重新揣回去了,能省点是点。
出了这第二道宫门,八公主虚脱了:“云儿啊,我觉得我腿软了,早知道这样,我们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啊。”顾清风低着头:“把头低点,你等会就明白了,第三层宫门就不是后宫了,有很多人,要是我们以这娘娘、公主的身份会出不去的。”
八公主连忙把头低下了,可是还是有人疑惑的喊了声:“公主?”季厚朴的声音,八公主背一僵低着头就走,顾清风脚步也快了,走大门口是冒险,可是更能光明正大,不容易被人抓到,他这些天查过了。顾清风咬着牙背都出了汗,看到守在宫门口的人时,顾清风当即停了脚,严进,他曾经的顶头上司,要从他面前出去不被认出来太难了。
顾清风本能的觉得不好了,他这几天调查的明明不是严进守宫门的,这是怎么了呢?八公主被他拉着转弯:“怎么了?”顾清风低声说:“正门不能走了,我们走侧宫门。”三个人又走到侧宫门,好不容易走到侧宫门又停下了,顾清风这次是真的走不动了,原本应该出现在正殿接受文武百官祝贺的燕靖背对着他站在门外。
102第一百零二章
顾清风手心的汗都出来了,他默默的转头,看见八公主懊恼的表情:“怎么办?”
顾清风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怎么办,他已经被抓过一次了,这种场景让他腿软。现在想跑也跑不动了。
几个人背对着挤破头也没有想出办法,站在宫门口外的燕靖看着外面的路一言不发,他想他这次吐不出血了,这一次顾清风给了他足够的时间,让他把心一点一点的冷下来,血液都冻僵了,燕靖使劲的看着前面的路,白色的大理石反射着阳光,让他眼前一阵阵的黑,他想幸好这里是侧宫门啊,一个人都没有,没有看到他失态的样子。
他真的不敢回头,都不知道怎么回头,不敢回头,不敢问他为什么出走?他没有怀疑顾清风跟公主,公主是他妹妹,而顾清风……也有喜欢的人,他只是心里难受,顾清风要走一定是跟自己过够了,他要走了,他知道自己没有权利要求他留下,他不喜欢自己,他如今伤好了要离开了,他没有理由阻拦,可是,燕靖使劲捏着自己的走,心里梗塞一般,他缓慢的回了头,他第一次想做坏事,他要把他扣下来,关着,谁也不让看见。
顾清风就看着他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心上,八公主也被他的脸色吓着了:“四哥……四哥……我们只是出去玩……不管他的事……”因为心虚,话就颠三倒四,燕靖看了她一眼,嗓子有点沙哑:“把公主关进佛堂里。”顾清风张张口:“皇上,不管公主的事,你要……”燕靖声音骤然的变大了:“我说的话没听见吗!安总管把公主关进佛堂!”
声音很大,把云儿篮子里的长平惊醒了,哇的开始哭,顾清风想上前,被他一把拉住了,拖着就走,顾清风被他拖的踉跄,好几次摔倒又被他从地上抓起来,每到一个宫门侍卫跟他行礼:“卑职参见皇上,参见娘娘。”娘娘……顾清风看看自己一身太监服僵化了。燕靖看他发呆更加的生气,拖着他就走,也没管后面侍卫。
顾清风心里明白今天是彻底的出不去了,被他当场抓住了,还不知道怎么发落他,是判他私奔罪还是拐卖公主罪呢,那个罪轻一点啊?娘啊,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呢。顾清风老实了,由着燕靖把他一路拖回了宫殿,碧荷和莲儿正在找他,看着他很惊喜刚想说什么,燕靖爆喝一声:“滚出去!”
顾清风被他拖进屋,门啪的摔上了。碧荷跟莲儿在外面急的团团转,可是不敢上前,屋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们主子一声都没吭,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顾清风被燕靖关屋里,顾清风想在他关门的时候跑,结果还没找好方向又被他抓起来,跟抓小鸡一样,顾清风稍微有点反抗:“皇上。”燕靖因为心虚,因为从没有霸王硬上弓过,所以不太懂行情,他只是抓着顾清风要把他摆床上,然而顾清风心里有点害怕,很不愿意,挣扎的厉害,燕靖一言不发的开始撕他衣服,顾清风踢他:“放开我!”
鞋子自己踢掉了,燕靖抓着前襟把衣服撕开了,衣服里面的金银珠宝都洒出来了,燕靖看着这一床金灿灿明晃晃的珠宝脸更黑了,他宁愿带着这些东西走也不带他!他难道比不上这些!燕靖一挥手满床的珠子滚到了地上,顾清风心疼的要命,伸手要够:“东海明珠会摔碎啊!”
燕靖脸更黑了,抓着他俩腿往下拔袜子,顾清风急着抓珠子:“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愿意!”燕靖到了现在已经下定决心了,一定要干成功,反正坏人已经做了,他做了以后再求他原谅,他一年不理自己,自己就哄他一年,一年不行二十年,二十年不行,两百年!他就是不要他走。燕靖被他踢了好几脚终于把他袜子拔下来了,是撕下来的,顾清风光着脚丫子又踢了他一脚,这次踢脸上去了。
燕靖捂着鼻子好一会没抬起头来,他刚才一阵头疼,眼前一黑竟没有躲开他的脚,实在有些丢人,顾清风看他良久抬不起头来有些不安,他咽了咽口水不肯道歉,他讨厌暴力强求!可是燕靖鼻子破了,血都出来了,都滴被子上去了,顾清风连忙给他找毛巾止血,可燕靖坐在床上把他毛巾扔了,自己捂着鼻子僵坐着。顾清风赤着脚丫子蹲在他面前可怜兮兮的:“皇上你擦擦鼻子吧。我知道错了。”
顾清风掰开他的手:“仰着,别低头,一会就好了。”燕靖觉得不管用,顾清风衣襟被他撕开了,七零八落的感觉……更糟糕,燕靖只好扬起头来不看他,顾清风给他擦了鼻子,擦了手,没办法他鼻血流的太多了,怎么都止不住,顾清风只好用土办法给他往鼻子里塞了快布:“皇上你仰着头。”燕靖仰着头好一会,顾清风就一直等着,也没顾得上穿鞋子,燕靖低下头看他,把鼻子里的布条撤出来,吸了几口气没流出血来,顾清风小心翼翼的看他,燕靖把他使劲一拉,顾清风就坐他腿上了,两个人面对面的看了一会,顾清风开始给他脱衣服,燕靖还很不配合,顾清风心里郁闷了下,那么要面子干什么,硬邦邦顶着他屁股的是什么?
燕靖不行动,只是看着他,眼里竟有着孩子一样的委屈,只是他的委屈也是刚硬的,倔强的挺着,眼神黯然但也固执的看着他,不求也不哭,不知道谁说过那么一句话,在爱情面前,无论是国王还是乞丐都是战战兢兢患得患失,卑微的执着着,执着的卑微着。
顾清风被他看的难受了,他闭上眼睛勾着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眼睛,在他闭上眼的时候把他摁床上去了,这种事他可喜欢掌握主动权了,燕靖被他这么暴力的亲了一会终于把他压床上了,生怕他跑压的牢牢的,顾清风哼了声,身体慢慢的就软了,在他急躁的手下瘫软成一滩泥,再也组合不起一条可以跑的腿。
两个人大半年没干这事,都有点生疏,他手又急切,顾清风哼哼:“慢点,慢点,别急……我又跑不了。”燕靖低头亲他,他胸口的伤疤怎么都好不了了,所有的鞭伤都好了,唯独这里好不了了,燕靖亲着这个地方心里难受,头一炸一炸的疼,他看着他胸前又红了起来,红一阵黑一阵,像是有血涌出来,他心中一急便昏了过去。
顾清风看着自己胸前的血,再看看他鼻间缓缓流出的血大惊,他再也顾不上地上的明珠抱着燕靖大喊:“来人呢!太医!太医!”
燕靖终于老老实实的躺着了,霸王硬上弓的下场应该就是这样,顾清风坐在床边看他,他一动不动的躺着,如果不是还会喘气,顾清风都以为他死了。燕靖你死了好啊,你死了我就自由了,你死了,我不会给你陪葬,我也不会为你哭,你自己去死吧。顾清风侧过头去不想再看他,他惨笑着问季厚朴:“季太医,他是我打晕的吗?”
季厚朴忙跟他解释:“不是的娘娘,皇上他晕倒不是你打的,是他自己晕倒的。”顾清风怔了下喃喃道:“他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从没有生过病啊。”季厚朴迟疑的点头:“恩,皇上身体很好,就是有些头疼。”顾清风看着他:“头疼?什么时候的事?”季厚朴小声的说:“很长时间了。”顾清风心底一凉,他笑了下:“他会死吗?”
季厚朴咳了声:“不……不会,皇上他自己都克制住了,每次发作他都有吃药了,应该……不会……死的,这次可能巧了。”季厚朴觉得自己不会说话了,他觉得说死字有些大逆不道,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回答顾清风,顾清风一口一个死字。
顾清风哦了声:“谢谢季太医,季太医你下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他。”
季太医退下去了,顾清风又往床前坐了坐,等着他醒,可是一天一夜过去了他都没有醒,季厚朴给他使针,他醒了一会,握了握顾清风的手,说了三个字:“我没事。”然后又睡了,顾清风被他气的牙痒痒,握着燕靖的手都有点发抖,季厚朴忙着安抚他:“娘娘请宽心,皇上他是有点累,让他多睡会就好了。”顾清风到了此刻也不再相信他,他笑了笑:“季大人不必再安慰我,我没有那么不中用,你实话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季厚朴还是笑:“娘娘,微臣不是安抚娘娘,皇上他……”顾清风冷笑了声:“他要死了是吧,他以后就会这么睡下去是吧。”
季厚朴低下了头:“娘娘,皇上政务繁忙,疏于休息,所以这半年来一直有头疼、心悸之症,只是皇上他觉的他戎马一生,身体健康就没有在意,其实常年征战对身体损害极大,娘娘,等皇上醒过来,多劝他休息休息就不会有事的。”看着顾清风惨白的脸,季厚朴有些着急:“娘娘,你要宽心,你多对皇上说说话,他就没事了,真的,你要相信微臣的医术。”
顾清风其实没有话要对燕靖说,他想来想去都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他跟燕靖也从没有交过心,而且他还不是他喜欢的人,他此刻醒不过来是因为自己不是他喜欢的人吧。顾清风看着握着自己手的人叹了口气,他醒来那一次就做了一件事,就是拉着他的手,怎么都不松开,是要他给他陪葬吗?呵呵,顾清风觉得自己讲的笑话太冷了,他使劲想,想起他以前说过的话:“皇上,你曾对我说过‘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会尽量比你活的长一些,有我活着一天,就会让你活一天。’皇上,这句话我一直都记得呢,你要说话算话,我一点都不想死,我一点都不想给你陪葬,所以你别死行吗?”
燕靖手指动了动,顾清风觉得有用就继续说:“你想想我们死了,要住在地下,地下很多虫子,可喜欢吃肉了,虽然你我身份高,会有好一点的棺材,可是谁知道呢,万一棺木腐烂了,虫子还是会进去的啊?”看到燕靖手指卷曲,顾清风眼睛有点涨疼,他心跳急速的跳了下,激烈的手指都有些发抖,他咬着牙让自己声音平淡点:“噢,你是说我们的棺材里面注入水银?虫子进不去?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要水银啊,你说我们俩飘在上面跟飘在河里一样,真没有安全感啊,我一点都不喜欢飘着啊,皇上你行行好,别死了行吗,我还这么年轻啊,一点都不想陪你死啊。你死了之后多惨啊,燕朝才九岁,你让那么一个小孩替你扶棺,你舍得吗?你有人扶棺了,可是我没有啊,长平还不会走啊。”
他浅笑着看着他,每一句话都不好听,燕靖终于睁开眼了,被他活活气醒了,他握着顾清风的手:“我还没死呢,你倒是把我们俩以后的事都打算好了。”顾清风撇了撇嘴好一会才说:“皇上,你吓死我了。”燕靖握着他的手:“没事,我刚才就是睡了会觉,我不会死的,我答应过你会比你活的长。”顾清风听着这句混话气红了眼,他站起来喊季厚朴。燕靖看着他笑,他说的话他听到了,不想死却每一句都是死了以后的,他是要陪着自己死了。
季厚朴确认他没事后,还是让他休息,燕靖坐在床上,顾清风拿了把梳子给他梳头发,一下一下的很舒服,燕靖闭着眼睛笑:“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往一个桥上走,桥的那一边开了很多很多的花,火红色的非常漂亮,我想过去采一把给你,可是我过桥的时候有个老婆婆非要我喝一碗汤,说喝了汤忘记前尘旧事后才能去采花,我觉得很愤怒,忘记了事,那我采了花送给谁啊!然后我就回了头,我想我们家里有更漂亮的花呢,有槐花呢,又好吃又好看,比那些红花好看多了,所以我就一口气奔了回来。”
顾清风冷着脸:“哄我好玩吗?”
燕靖转过身摸摸他的脸:“我想逗你笑一笑,你笑起来好看。”顾清风低头看着他,燕靖握住了他的手,顾清风使劲咬了咬牙,他不想他死,一点都不想,他不想一个人活着,生死两茫茫,不想再见面;不想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不想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不想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不想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燕靖搂着他的腰把他抱住了,顾清风仰头笑了笑,泪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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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靖就休息了一天,晚上的时候他带着顾清风出了宫。
一辆马车停在了热闹的小巷子里,傍晚的街南很热闹,这里是个小集市,买着各种各样的小吃,肉串、包子、各种各样好看的点心、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空气里浓郁的臭豆腐等等,干净却也便宜,吸引了很多人驻足,所以这辆马车停下来也不突兀,大概是哪家的小姐想吃臭豆腐了不好意思下来吧,果然驾车的那个仆人一跳下马车径自往前面一家豆腐铺子走去,正是那里飘出来的香气。
这家豆腐铺子不大,老板却身高马大的,在这个豆腐铺子都有转不开身的样子,这个小店虽然小,可是生意还不错,老板娘在店里忙的团团转,就指挥身高马大的老板站前台,这个老板看着很憨厚的样子:“请问,客官你要点什么。”
七喜重复着燕靖的话:“我要一碗豆腐脑,不要香菜,不要葱花,不要辣子,不要韭花,带走。”老板怔怔的站住了,他开始茫然四顾,只是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哪里有那个人的身影,他已经死在了狱中的。李探心中剧痛话都颤了:“你……你刚才说什么?”七喜又把话重复了一遍:“能带走吗?”李探连连点头:“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