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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铮来到帐篷前,深吸一口气,撩开帘子躬身走进去。
他先朝床上看,扫了圈,有几张床上睡着俩人,他眯了下眼,朝那堆黑色制服走,两张床上睡着四个大老爷们。
“?”陆铮纳闷,人呢?
他准备出去再找那名军人,问问是不是这顶帐篷,回身功夫,余光里发现角落处窝着一个人,蜷着双膝,头低低枕在双臂上。
陆铮急忙走过去蹲下,心里的不能自持,刚要喊人,手还没落在人肩上就收回了。
她参与救援一整夜,这才刚睡着,让她歇歇。
陆铮席地而坐,直盯盯的看着对面沉睡的女人,他甚至都不忍心挪动她身子,生怕吵醒她。
从他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秦禅的头顶,短发里的掺杂着沙粒,还有尘土,手臂的擦伤已经结疤,指甲里有黑黑的泥土,棉衣上蹭的不知是土还是泥,黑色的棉衣现在灰不溜秋的,脚上的鞋子也全是泥,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像喷了一层灰色的漆。
陆铮看秦禅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起身去与蔺川汇合,告诉他人找到了。
去而复返,蔺川和陆铮一同进了帐篷,彼时,陆陆续续有人醒来,而帐篷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陆铮回头看帐篷外的喊声,又转头看角落里的人,“不对劲!”
蔺川问他:“陆少,什么不对劲?”
陆铮阔步走向她,“不对劲,秦禅睡觉很轻,有点声音就醒了,刚才那么大喊声她都没动。”
蔺川跟着他过去,陆铮蹲下身,先是在秦禅耳边喊:“秦禅……秦禅……醒醒……”
“……”人没反应。
陆铮抬手,拍拍她肩膀,“秦禅,醒醒!”
“……”
蔺川也发现有问题了,跟着喊了句:“秦警官!秦警官!”
“……”
陆铮推秦禅手臂,“秦禅……”秦禅人顺着陆铮推的方向,朝一边倒,他大喊:“秦禅——”
“什么情况!”床上的人全部惊厥而醒,以为余震又要来了。
江鹏注意到角落的动静,急忙走过来,“怎么了?”
陆铮没管江鹏,直接将人抱起来,朝外走,江鹏一把拉住他,“把秦禅放下!”
陆铮黑眸一沉,“放手!”
蔺川一看陆铮那脸色就是要发火了,连忙上前解释,“你好,秦警官与我们家副总是男女朋友关系,他这次冒险来洛城,就是为了找她。”
江鹏闻言,愣了下,“你是秦禅男朋友?”
陆铮担心秦禅,心里有点火,“对啊,怎么,你看我不像?你是谁啊?”
江鹏慧眼识人,一眼洞穿,“别误会,我是秦禅的师傅。”
师傅?
陆铮回忆起秦禅在公寓打电话的画面,秦禅大队里的确有个师傅。
他收敛一身戾气,沉沉一声,“我带她去看医生。”
江鹏的视线落在秦禅的脸上,只见她苍白如纸,瘫软无力,靠在男人的怀里像睡着了似得。
他也紧张起来,“什么时候发现她昏倒的?”
陆铮说:“刚才,我先带她看医生。”
江鹏连忙将床上的被子扯过来,盖在秦禅身上,“走,我们一起去。”
到了救治区,蔺川找到一名军医,“医生,快来帮我们看下……哎?怎么是你?”
赵妍回头,“为什么不能是我?”又反问他:“你怎么来了?”
“陆少来了。”蔺川说。
赵妍一惊,“陆少受伤了?”
蔺川连忙摆手,“没有,是秦警官受伤了。”
“秦禅?”赵妍道,“他们人呢?”
蔺川带路,“跟我来。”
赵妍拎着急救箱跟着蔺川小跑着来到帐篷内,陆铮看到医生是赵妍后,心更踏实了,有她在,没有治不了的病。
赵妍走到陆铮面前,恭敬的道:“陆上将。”
陆铮严肃的打招呼,“你好,赵中尉。”
赵妍将急救箱放下,“把人放床上。”
陆铮照做,将秦禅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周围围着一群大男人,赵妍要给秦禅坐检查不方便,抬头说:“你们请暂时回避下,我要给秦禅做下检查。”
江鹏立刻带着几名同事朝外走,陆铮没走,蔺川也离开了。
赵妍先拿起听诊器,刚掀开秦禅衣服的下摆,手又放下了,“你怎么不出去?”
陆铮严肃道:“她哪里我都看过了,不用避讳。”
赵妍脸色微变,声音冷了几分,“那也请出去!”
陆铮看了她眼,赵妍的架势明摆着是他不出去,她就不检查的意思,僵持了几秒,他转身出了帐篷。
赵妍的检查很细致,秉承医者仁心,还有秦禅身负险境参与救援的精神,她都会帮秦禅好好看病。
血压偏低,这应该是休息不好,还有操劳过度造成了,但不足以造成她昏迷。
赵妍注意到她的脸色非常差,几乎没有血色,而且体温偏高,发烧38°,她额头和手背上的擦皮上不予以引发高热,那么就剩下最后一种可能,就是体内脏器有发炎情况了。
赵妍是医学世家出身,爷爷有一手中医切脉的那首绝活,而赵家上下,学得真传的只有赵妍一人。
她将秦禅的手腕放平,四指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妍的眉心越来越拧紧。
五分钟后,赵妍撩开帐篷的门帘,对着外面人,“陆上将,请进来下!”
江鹏等人还以为秦禅醒了,刚要准备走过去,脚步顿住了。
陆铮将烟扔在地上,用鞋底狠狠的碾灭,起步朝帐篷里走,帘子落下,将帐篷内外隔绝。
进去时,赵妍的脸上明显带着一丝温怒,陆铮不明所以,问了句:“她怎么样?”
赵妍正在给秦禅输液,对他的问题置若罔闻,陆铮不明白她突然摆个臭脸到底什么鬼意思。
“赵中尉,你既然叫我进来,总该说句话吧。”
赵妍还是没理他,井然有序的给秦禅输上液,整理医疗用品。
她背对着他,陆铮抱着夹,头微微歪着,“我说赵妍,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啪……’一声,赵妍将手里的盖子不轻不重的盖在医用盒上,转身就冲他一句:“你好意思问我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