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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东宫在薛云风倒下的那一刻便彻底热闹了起来,皇帝因为处理政事不能久待,贵妃身体不好也不能守着。
其他的妃嫔早已遣散,顾白因为皇帝不待见的原因不能到前殿,因此最后只剩下戚陌黎守在床边伺候昏迷不醒的薛云风。
不能去看薛云风,顾白也不着急,他并不担心薛云风的身体,他只关心薛云风死了完不成任务,早早的就吩咐亚奴去太子寝宫外面守着,将御医拦截请到琉璃宫。
“臣见过公子,不知公子请臣前来有何吩咐?”
御医虽也看不起原主是个男宠,但到底是太子宠爱的人,心里如何鄙夷,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王太医不必多礼,容漪请太医来,是有事相问……”
在王太医的惊疑中,顾白示意亚奴将门关上,这才面露担心继续说话。
“王大人,今日邀你前来,是想向您打听一下殿下的情况,王大人您知道,以容漪的身份,是去不了前殿的……不知殿下现在怎么样了?”
顾白的脸上关心看上去十分真实,王太医先是诧异了一下,然后提到薛云风的情况,不由得脸色一下子又发愁了起来。
太子的病情不是什么秘密,他也不用忌讳,叹气摇头。
“不瞒公子,殿下的毒倒不是什么天下无解的剧毒,但坏就坏在这毒的药方不好配,没有一两月的时间是配不出来的,偏偏这毒又十分烈性,哪怕陛下用了灵药给殿下续命,最多也只能拖上几天,无济于事……”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顾白身影一晃,猛地抓住王太医的手臂着急道。
亚奴见他神色,赶忙扶住安慰“主子,一定还有办法的……王太医您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救殿下的对不对。”
“……”
王太医沉默没说话,他是医术高明,但并不是神仙,若是有信心,他刚才便用药施救了。
这般沉默,就算傻乎乎的亚奴也明白了,顾白自然也看懂了,跟着沉默起来,仿佛站不住一般瘫软靠在亚奴身上。
见到顾白的样子,王太医叹了口气,随即又想到什么,盯着顾白眼睛一亮。
“等等,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老夫曾经学医之时,曾听过北昭蛊毒的大名,老夫的师傅说过,北昭皇室之人无论男女,从小便以药沐浴,以毒为食,练就一番百毒不侵之声,天下任何毒物都奈何不得,若是老夫没有记错,容漪公子,曾是北昭皇子……”
“太医的意思是……”顾白耳朵微动了一下。
“或许公子血肉可以试一试……”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顾白眼睛一亮,急道“有多少把握?”
“没有……只可一试。”王太医老实摇头。
“那就试!亚奴,拿刀来!”
顾白毫不犹豫吩咐,面容坚定,让王太医面上的惊讶之色更深,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会答应这样的毫不犹豫。
这可是放血割肉,不是说说而已的玩笑。
亚奴也惊了一跳“主子!”
“亚奴,快去!再耽搁下去,殿下便没时间了!”
顾白一脸坚决喝斥。
亚奴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凶的说话,一时间被吓到楞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犹犹豫豫看了看顾白几眼,不敢反抗,最后只能听话的去拿东西。
待刀和碗拿过来,顾白面色一凝,毫不犹豫的迅速拿刀划破手腕接了一碗血,然后咬牙割下一片皮肉。
“主子……”
看着他血淋淋的手臂,亚奴忍不住一下子哭叫了出来,那王太医也惊呆了,见过狠,没见过这么狠,自己血肉割起来干脆得连叫唤一声都没有。
“王太医,求你一定要救回殿下的命,容漪求你了……”
做完之后,顾白才放下刀,目光哀求。
他是练武之人,用刀有经验,手上的伤看似吓人,但实际并不严重,疼到是疼,但还在忍耐范围之内。
不过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哪怕王太医也是专业人士,但一时间被他的举动惊到了,没有注意,心中颇为感动。
看向顾白也少了之前的轻视,替太子献出自己的血肉做药很多人都能做得到,但像这样没有丝毫犹豫的却不多,可见这男宠倒是对太子一片真心……
太医感叹一下,很快便端着东西离开,亚奴则一边哽咽,一边替顾白包扎伤口。
他虽是大齐皇宫的太监,但当初一进宫,还未接受真正的宫廷洗礼,刚犯了错差点被打死时是原主救了他,将他调到身边伺候,平日待他也十分和善。
比起太子皇帝,他对原主的感情要深很多,眼看着顾白流血的手臂,他心里难受极了。
………
这边,王太医端着血碗回到太医院后,连口水都没有喝,便立刻开始配药,丝毫不敢耽搁。
若是治不好太子,陛下震怒,说不准他们这些太医全都得去陪葬,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太医因为治不好主子丢命的事情。
原主的血肉其实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若真可治天下百毒,北昭皇室的人早被心术不正的人抓取煮来吃了。
不过却恰好对薛云风的毒有效,药一喂下去,一个时辰的功夫,薛云风脸上的毒气便开始消散,恢复正常神色,虽还在昏迷,但却无生命之忧了。
一直守在床边的戚陌黎松了口气,赶忙跟王太医道谢。
“戚公子不比谢臣,若是真要谢,得谢容漪公子……”
“太医这话是……”戚陌黎神色僵住。
“这次多亏了容漪公子献出自己血肉,微臣才能配出解药,以前微臣和大家一样,对容漪公子有所轻视,但今日,微臣算是明白太子之前为何那般所为,容漪公子对太子也当真是一片真心……”
太医是个感性之人,宫里的阴暗事情见多了,此刻倒是对顾白毫不犹豫献血肉之举十分感触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