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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将军就这样成了“妻管严”,好吗?]
[狗男男!动不动撒狗粮,还有没有人性了?!]
[小厉子家的老公公真的还活着呀?一家子能团聚,真好~]
[有一刷的播友吗?这老仲真的刺杀了突厥王?好牛掰!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前半句应景,后半句就不太妥帖了,人仲大将军要宣扬武威,以功赎过,换家人平安,怎么也不能藏啊!哎呀,说起来那个死的老皇帝还真不厚道,人家在前线卖命,他在后边无凭无据的,听了谗言,一怒就捅人后腰子。要是我,那死活也不能替他家卖命了啊!]
[仲衡他哥流放南蛮之地没声息了,估计活不了,他家几个庶弟也生死不知,老仲算起来就是独苗苗了,要是知道小厉子把人给祸祸了,啧啧啧!我眼前仿佛一场悲剧正要上演……]
[放心,有咱们在,小厉子只会让别人悲剧!再说了,我观仲将军之面,也不太像是白眼狼之相啊!没咱小厉子,他能这么壮实的活到如今?]
弹幕浪起,上人们八卦之心大作,纷纷就小厉子的家庭伦理、大国小家、公公丈人之类的话题展开了深刻且广泛的讨论。
厉弦翻翻白眼,对这帮子闲得发凉,要么爱窥私,要么嗷嗷喊种田争霸的无聊上人们也无甚可说,凝神一点右上角小横杠,眼前清静了。
拎着家中近日听了京中消息,略有些晃神的“爱犬”,厉大人一行又踏上了赴任之路。
因带着的累赘太多,车队的行程慢了许多,又走两日,终于在第三日上踏入了平陆的地界,过刚界碑没多远,就见几骑飞奔而来,马上骑手老远便喊:“可是厉弦厉大人当面?!”
仲衡引马向前,沉声喝道:“正是!”
那几骑喜笑颜开,齐声大喝:“给甥少爷见安!”
一骑突众而出,骑士圆脸细眉,笑得见牙不见眼,一边高呼甥少爷,一边呸呸呸地吐着风沙,不是郑二舅的外管事冬河又是哪个?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甥少爷您如今可是官衣在身,指日便见高官得做,公侯也未见得远啊!”冬河骑术不错,奔至车队厉大人驾前,一咕噜跳下马,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灰土一片顿时有些肿起。
“怎地嘴如此甜了?你这脑门跟土地爷较劲儿,有意思吗?阿舅他们可好?”厉弦笑骂一声,他这老子卖面子才弄来的七品小武官,要等做公侯,猴年马月也轮不上啊!
冬河身手矫健地翻身而起,嘻嘻笑道:“好,如何不好,大爷那是一如既往地骂兔崽子们能骂一个时辰不歇气;二爷如今更是大好,这一路来西北都未发作一次,连喘都不曾有几声,皆是托了甥少爷您的福,小的我磕破头也表不了对您感激的亿万之一啊!”
厉弦忍不住咧嘴而笑,二舅大好,他便安心了,好好守着这西北的一摊子,不趟京城混水,不贪那银矿急利,又无他这废物点心拖后腿,郑阀必能世代永昌,长久繁盛。
冬河翻身上马,引缰让马儿随着公子的车驾慢慢而行,一边微躬着身子向公子爷禀诉别来之情,这姿势倒是不太别扭,只这旁边一双利眼瞪着,如防贼子算是怎么个回事?
冬河冷眼细辨认,呵,不就是当日随着甥少爷来扬州,还贴身随侍的那健仆么,似是当年仲家没入的官奴?啧啧!这瞧着是盛宠不衰,更腻乎了啊!他是厉大人二舅爷的心腹,也不怕这甥少爷的“贴身人”有甚谗言,撩了几眼,便只当这身旁紧盯的柱子不存在,絮絮叨叨地向甥少爷说道:
“……二爷身子到底曾亏了底子,本想来平陆候着您,大爷不放心,又说行程路远,也不知您几时到,便让我等来平陆等候打探。又派了一队官衙中做过的经年老吏,或是懂行的幕僚谋参,助您处理与县令府衙等一干赴任之事,好在此地尽快安定。您这西戊校尉,是新派任的屯边武职,并无前任,倒省了交接对库核账移兵等等,倒是招兵之事……”
“行了,且住,带路吧!”厉大人听得头痛,挥手指向前路,赶紧弄个地盘,整理一干事宜,也好让他与舅舅们在西北重聚。
至于老丈人之事,有一窝子仲家人在,不愁老仲不上门。
第75章公田
二千多号人要安置好,确实不是件轻松的事,冬河让两骑速回临洮向大爷二爷禀报,自己留下来帮着甥少爷处理各种杂事。
前次见时,这位公子爷还未脱纨绔之形,虽与他家二爷舅甥情深,亲自为二爷药汤诊治,除此之外那是双手不沾阳春水,颐指气使颇有戾气,对待仆从之类高高在上,便是个再标准不过的贵介子弟。
今日一见——
冬河觉得自己这双眼睛要刮了再刮,甥少爷当真是大不同了,也说不上来何处不同,忙忙碌碌中还是那般喝骂由心,动不动被手下蠢得发急,自己动手示范,但那言语行止之间,总觉得公子爷似是不再如往日般高高在上,而是犹如神祇步入人间。
瞧公子爷的手下们,被骂几声也不以为惧,多是嘿嘿笑几声,暗自发狠,以赢得厉大人的赞赏为荣。
冬河悄眼瞧着,他家这位甥少爷,正儿八经的新任国舅爷,竟是不知不觉颇得驭人之精要,仆从们更是死心塌地跟随,连那些跟随而来的百姓,竟也言必称“厉大人说”“公子爷言”……
厉大人把手头安置百姓事宜交付给石屏林泉他们,请冬河多加帮衬,自己带着仲二、思庐、烟青等人,外加一串舅舅找来的幕僚司吏,也未等众人相熟一二,便雷厉风行地直奔平陆县衙,与政事主官交接驻地事宜,他这西戊校尉的田禄20顷,还着落在这位平陆县身上呢!
平陆县令陆涛陆清源被人从柳姬屋里请出来时,简直生无可恋,他欲哭无泪地悄眼瞧着自家肥肚腩下,得了珍材好不容易雄起,如今又灰懒如虫的器物……
若不是听自家师爷说,这位新任的西戊校尉厉大人,既是厉相嫡长子,又是新任国舅爷,他这县令的身板虽雄伟,却也无论如何撼不动人家的硬靠山,他,他非得让这不知时辰、不懂人事的竖子好好见识下平陆县比人大腿还粗的夹棍滋味!
瞧瞧窗外的月朗星稀,有什么大不了的公事,非要在大好春日夜里商议?!
这位厉大人确实无甚大不了的公事,不过区区二十顷公田之事,外加日后招募的兵士,以及现下跟来的百姓居所之地。
这些事虽大不,却是当下所急,百姓们被蛮胡所掳,好容易逃出生天,跟上厉大人的车队,厉大人再怎么体贴百姓,也不可能照顾周全这许多人。大半个月的迁移,整日里风餐露宿,居无定所,再不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这些百姓怕是要病倒累坏一大片。
陆县令生生把那一口闷气憋下,厉大人的事,再小那也必须是大事啊!他让幕僚拿来平陆的舆图,拍着胸脯在图上随意圈画了几处,道是除这几块地外加县衙,厉大人看中哪里便是哪里,西北这地方,什么都缺,荒地最多!
厉弦悄悄在眼幕上拉出钟恪给的山川地理示意图,稍加对比,便已心知,这平陆县看着倒是豪爽,那随手几个圈却已把近水良田全撇了出去,但看这良田之旁密布的黄点也知,这种好地必然是当地豪强世代占据的。
陆大人姿态虽恭敬,说到良田,那圆脸便皱成了肉馄饨。
正如这位豪爽的陆大人所言,空地荒地多的是,但良田么……这个那个要么厉大人您和土豪地主们掰掰腕子?在下这身板实是吃不消争斗啊!被他们欺压良久,没见平陆县里的公田都是缩在边角,连不成片的残羹冷炙,中田而已。
厉弦倒不是真的想从那些豪绅手中虎口夺食,他现如今虽是借着厉相和皇后姐姐的威势,但手中无粮无兵,靠那点虚势压一时不难,要活生生抢食,那当真是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便是这些豪绅表面不敢言,暗自搞鬼也有的他一壶饮。
西北地大,良田却少,缺的便是水,那些开垦多年的良田都是依附水系,在易引灌之处,按着那位平陆县的指点,这一片那一片,土地纵横交错,是几家豪绅所有,便是想买想吞,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厉大人哧声一笑,不就是缺水么?这事我熟!建过两个大轮子水车,熟能生巧,那一套套图样都还在马车上,再建它十个八个,一点也不难。
他手指在舆图上慢慢移动,偶尔在那良田上一顿,便惊得陆县令一头汗,手指终于在洮江北岸一大片开阔平地上画了个大圈,何止二十顷,上百顷都有了。
陆县令见他在此地画个大圈,顿时呼出口大气,放下心来,这地方,哈哈,莫说百顷,便是弄上五六百顷也无妨碍,更不会与当地豪绅争斗。只是……
他瞅瞅这位嫩生生的厉大人,莫非这后生当真以为有空地荒地便能种粮?有些话却不得不提前告之,若是事先不说,改天这位公子爷带人到了地头,见着那地的模样,还不得气得回头找他这平陆县的麻烦?
“……厉大人,这地么,平整是平整,离江也近,荒了多少年没人开垦,便是因为江岸太高,引水艰难,边上又是崇山峻岭,时不时有野兽下山。担水浇地,种一斛粮不过收得二斛谷,还要担惊受怕,若不是穷得实在无法,没人会去这地方种田啊!收上来的谷子都不够种粮。”
“是么?好极!多谢陆大人坦言相告,便是这地方了。”厉大人眉花眼笑,很是开心,这下一时也不愁肉食了。
您高兴就好,陆大人很是庆幸这位公子爷的好侍候,愉快地与厉大人签署了兵士召募用地、公田用地、民众安居之地等等一概用地之议,至于厉大人带来的两千民众,只要不在县里乞食,不要他平陆县负担,划出几百顷地来买个平安,倒是划算不过。
只是这位厉大人,啧啧!就那一大片贫瘠缺水的下等地,如何养得活这许多张嘴?倒是要知会县里豪绅一二,到时这位公子爷来求粮买食,莫要做得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