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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任何人来提醒我,我知道我到了,几经波折,我最终站在了一个印着交缠的三条眼镜蛇的雕浮巨大石门面前。我吞了口口水,走了进去……
进门瞬间,一张血盆大口咬了过来,我慌忙避过,躲过了袭击,惊出了一身冷汗。
“退,阿姆特。”一个粗粗的声音传过来,像是粗皮管子里面发出来的一样。
回过神我才看清咬我的是什么,是一个鳄鱼头狮子身的怪兽!它有着河马般的下半身以及一条粗壮的尾巴!当我看到说话的东西时,我更吃惊了!
类似于一头庞大的肉球般的怪物伸着它短小的四肢一步步蹭了过来。
“你,谁?”它费力的说出了守墓者的语言。
“我……我是守墓者……新来的!”我怕它误解,赶忙解释着,“请问,您是祖陀吗?”
“是,干啥?”祖陀貌似只会一些单词。
“听说你是整个怪物牧场最著名的动物,所以我来……”没等我说完,在我说完动物这个词了以后,我立刻感觉气氛不大一样了,祖陀怒目看我,它旁边的那头叫阿姆特的野兽开始低呜这冲我发怒。
“祖陀!不是!动物!动物!低等!祖陀!灵兽!”祖陀的语调一下高出好几声,每个词吐的开始带有杀气,“守墓者!跪下!”
一头野兽居然让我跪下!丝丝惊讶之余,还有一些害怕。我看着它旁边跃跃欲扑的阿图姆,又想起了德劳许的话:“一定要顺从!”我明白自己该做什么,我跪倒在祖陀的面前,贴在了它的脚下。
我压制着身体强烈的羞耻和被愚弄的感觉,在一头动物面前下拜,可是我没想到的是,祖陀接着的话让我更无法容忍。
“脱!衣服!”祖陀的愤怒并没有因为我的下拜而挥散。
什么?这算什么?我偷偷看了一眼祖陀,它并没有在对我开玩笑的意思,这一切显现的是如此的愚昧,但是我明白此时此景需要我做什么,德劳许和阿伦拼了命把我送到了这里,如果只是我的一时冲动,可能我们将会错过拯救古墓的最大的转机,那头叫阿姆特的怪兽随时可能扑过来对我脖子补上一口。
我顺从的脱下了自己的斗蓬,剩下自己贴身的衬衣和长裤,祖陀的面色缓和了很多,我见它没有继续追究,我就放下了斗篷,站了起来。
“来这里,干啥”祖陀还是喘着粗气,阿图特也终于压住了低鸣。
“祖陀……大人,(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用哪个词)我们古墓正在遭受罹难,您在这里德高望重,您有什么好方法吗?”我恭敬地对祖陀说,祖陀的表情显得十分受用。
“没有。”祖陀回答的心安理得。
啊?这就是答案?我们拼尽全力来到这里只有这一个答案?我不甘心的继续说:“可是!黑暗树迟早也会疯长到这里的!并且你们也见过血水灾了!韩苍说过!沙迦病了……”
我的冲动似乎再一次激怒了祖陀,它的脸开始涨得通红。它咆哮了:“守墓者!跪下!冒犯!”我有点后悔的再次跪倒,接着我猜到祖陀要我干啥。
“脱!衣服!”
我紧步跟在祖陀后面,此刻的我基本只剩下内裤和袜子了。祖陀介绍给我说,其实整个地下花园早已被黑暗树侵袭了,然后非要带着我去参观一下,时间明明已经非常紧迫了,我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衣物,只能强压着焦躁,和它前往怪物牧场的边缘地带。身边的阿图特一直盯着我看,像是随时等着祖陀一声令下咬断我的脖子,这让我想到了令人反感的塞夫罗。
“请问祖陀大人,”走在路上我不禁问,“整个怪物牧场只有您一个会说话吗?”既然祖陀没有办法,我一定要另寻出路。
“当然!”祖陀异常傲气的回答,接着他稍微拉下了脸,“疯鹦鹉皮皮,疯的,不能算!”
疯鹦鹉皮皮?疯的……我本来抱有旳一丝希望瞬间烟消云散。
看样子我们是到了怪物牧场边境了,我看到一群破墙而出的张牙舞爪的藤蔓扭曲着想要闯入进来,然后我看到的是——
这是些什么?一大群像是放大版甲虫的生物正在挥舞着如同镰刀般的双足不停地切割着,它们直立起来的话足足有一米高。地上黑暗树被斩断的枝叶堆积的像是一座山高。但是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事实,我总感觉黑暗树枝叶压的更近了。
“镰刀兽,卫兵。”祖陀简单的解释让我明白了什么意思,它像是阅兵一样扫视了一圈繁忙的怪兽们。
如果我能借到这些镰刀兽的话……我直接笑了笑自己否定了可笑的想法,脱了这么多件衣服的我大概明白祖陀的性情了,它是个自己觉得自己才是古墓之王的野兽——我是说灵兽,灵兽好吧。所有守墓者只不过和它所管理的那些怪兽一样,只是它的臣民,而它,绝对不会给自己的臣子派去它的士兵的。
我绝对不能白来!一个意念一直这样支撑着我,快想想!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快想想!对了!
“沙迦病了,祖陀大人能带我去看望下它吗?”如果说现状我无法改变,但至少不能让古墓恶化下去……那就在至少一点点,我应该了解到无法防备的青蛙灾会带来什么。
“沙迦!都看它!祖陀!主人!”听祖陀的口气似乎很不满大家把沙迦放在它前面,它想告诉我它才是最重要的。不过还好,这次祖陀并没有让我下拜脱衣服。
虽然不满,祖陀最终还是用那短小的四肢带着它气的发鼓的圆润身体走在了去见沙迦的路上。
一路上,我发现了怪物牧场的一切并不乐观,怪物牧场的水像古墓的其他地方一样,已经变成了腥红色,各种奇怪的怪兽们饮鸩止渴般的喝着血水,甚至一些怪兽的双眼已经挣扎着狂暴。
“打架,多了。”祖陀摇晃着肥滚滚的身体在前面开道,路边,一些怪兽正在相互撕咬。机制维护治安的镰刀兽四处奔波着安抚拉开狂躁的怪兽们。
突然,遥远处一声巨大的怪吼划破了躁动的空气,像是饥饿久了的怪兽在冲天长嚎叫,天啊!这不会……
祖陀面色变了,它不禁加快了脚步,肥胖的身体在短小四肢带动下奔跑姿势显得格外的滑稽。我和阿图特快步跟在它的身后,遥远处看到一个数米高的庞然大物的影子,正在挣扎着摆脱什么,跑进了我才看清。天啊!好大的青蛙!
沙迦的个头可真不小!比成年的亚洲象还要大几倍,虽然祖陀的个头也不小,但是在沙迦面前简直像是个孩子!此刻的沙迦正在狂暴的想要挣脱藤枝做成的束缚,好几头镰刀兽努力的按压住它。它的双眼红的像是血色的太阳,狰狞恐怖!我在这双红色眼睛的注视下,忍不住浑身颤抖,在我最最可怕的噩梦中都未曾见过的怪物现在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见到我们的到来,可能因为从来没见过我,沙迦对我充满了额外的敌意,猛然间一个舌头伸了过来,舔了我满脸血红腥臊的粘液,好恶心!它挣扎的更用力了。我感触到身体既然不受控制的因为害怕而发颤。
“摁住!”祖陀粗声粗气的下着命令,镰刀兽们手忙脚乱的拼命压住藤蔓,然而,越来越狂躁的沙迦开始更加奋力挣扎。
“狂躁,加剧,恶化。”祖陀无奈的摇着头,担心的看着沙迦。
这样绝对控制不住的!我耳边是沙迦古怪响亮的呱呱声,迟早沙迦会跑的!如果这是青蛙灾,我必须斩草除根!哪怕得罪整个怪物牧场!我感到热血涌上了我的头颅,或许正是因为害怕,我不理智了起来,我举起了剑……
就在这一瞬间,我的动作彻底激怒了狂暴的沙迦,它身上的肌肉(嗯—青蛙肉。)爆涨,它一下挣脱开所有束缚,带飞了几头正在它身上压着它的镰刀兽。我吃惊地赶忙把剑护在胸前,但是沙迦并没有冲过来,而是呱叫一声,迅速大步跳走,带起的风差点把我卷走。它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远方,身后是一群追击小跑的镰刀兽。
突然的异变把我们都惊呆了,祖陀更是瞪大了眼一个词吐不出来。
头顶传来了挥动翅膀的声音,一只长相奇特的鹦鹉落在了我们头顶。
“傻瓜—傻瓜—傻瓜—”鹦鹉嘲笑似得叫着。
“闭嘴!皮皮!”祖陀生气的看着鹦鹉,我敢打赌,要是祖陀够得着,绝对把它拉下来,脱干净它的毛。
鹦鹉更得意了,炫耀似得喊着:“傻瓜—傻瓜—傻瓜—”
无可奈何地祖陀气呼呼的转身走了,阿图姆紧紧跟在它身后,像是保镖一样。我盯着鹦鹉,它也目不转睛的盯着我。我一时间有种错觉,我总感觉它要对我说什么,可是它只是就这么盯着,它的眼中我看到自己失落的倒影。
疯鹦鹉皮皮,果然是个疯的。我叹了口气,转身顺着祖陀足迹离开。
“禁术—禁术—禁术—”
什么!我猛然回过了头,疯鹦鹉皮皮只是挥挥翅膀,飞走了。
一无所获的我最终踏上了归途,正如阿伦所说,在不知道转生室是否完好的情况下,自杀是非常不明智的做法。祖陀最终带着我来到一只叫意念长者的猴子面前,我也终于可以穿回自己的衣服了,祖陀显然对我又把衣服穿上有所不满,不过它可没啥精力来折腾我了,它要赶着去处理沙迦留下的残局,所以它也只是冲我哼了哼鼻子。
名叫意念长者的这只猴子已经无法推测有多少岁了,长长的毛发苍白垂地,它一直在打坐。要不是偶尔抖动的耳朵,我甚至以为它早就圆寂了。它几乎是闭着眼把它长长的手掌盖在了我的头上,慢慢的,我感到天翻地覆,一阵阵恶心感涌上了喉咙,接着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拉住,一下子把我勾走。再次睁开眼,我已经在训练场门口了。
“我又听到古墓之神的指引了!”德劳许兴奋地对我说,“我被卷走以后正要自杀转生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在我耳边了!”
其他人只是在讨论我从怪物牧场带回来的信息,在我和阿伦、德劳许去怪物牧场的的期间,韩苍优衣去取回了我们准备持久战的武器和衣物,马里瑞和塞夫罗负责大家在各自执行任务期间确保训练师不被沦陷。不过貌似韩苍组非常顺利,不像我们这么艰辛。
“他对你说什么了?”我此刻不忍心打扰德劳许的兴致,虽然我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还是敷衍的问了一句。
“他传达给我转生室已经沦陷的信息!还好!感谢阿拉,有古墓之神的指引我才没犯下失误。”德劳许只要提到古墓之神就会异常的兴奋。
“那你是怎么脱身的?”听到德劳许没有自杀后,我对他怎么逃生产生了兴趣。
“是阿伦!他找到了我!救了我!”
确实,少了我这个累赘,阿伦凭借他手中的守墓者道具,有足够的实力折返救出德劳许。
“那……阿伦呢?”我再次环视了下训练场。训练场里,马里瑞若有所思的思考着什么,韩苍正在听着优衣有关沙迦逃走的威胁论,塞夫罗刚刚出去去周围巡视,但是唯独没有阿伦!
“他为了我断后,没回来。”德劳许的兴奋劲一下子消散了,“我向大家说过,我们要救回阿伦,可是守墓长不愿意冒这个险,尤其在转生室破坏的现在,他更倾向于相信阿伦有守墓者道具护体,不会出事。”
我没理由谴责德劳许,当初阿伦为我断后时我也因为害怕自己往前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卑微。人总是自私的,阿伦没说错,但是偏偏这么说的阿伦是这个古墓最有人情味的……
在和德劳许谈到祖陀的时候,德劳许突然问:“那么,最终祖陀让你脱了多少件衣服?”
“咱能不提这个吗……”对于这种赤裸裸的揭伤疤行为让我感到羞愧,连野兽都要逼迫我,“不过祖陀为什么会喜欢脱人衣服呢?”
“它觉得守墓者应该和其他所有怪物牧场的怪物一样,本来就不该穿衣服。”德劳许解释着,“我是说服了好久才让守墓者们可以穿着衣服和它见面,不过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嫉妒—毕竟没有它那么肥的衣服。”
“看来下次去见它我得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了。”我懊恼地说。
阿伦一直没有回来,噩耗却来了。
“黑暗树扩张过来了!”塞夫罗推开了石门焦急地冲着所有人喊着,“这里也不安全了!”
“那……我们还能去哪里?”马里瑞一下子慌了手脚,“冰啸峡谷?那里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再加上冰精灵们疯了。”
或许我们真的快没有立足之地了,一间间石室遭到了破坏。大家都开始沉思,不知道哪里才是避难的地方。我们真的太被动了,次次失败,只能任由古墓里的一切慢慢疯狂下去。安全的地方?不存在的,整个古墓都是黑暗树的火把,哪里可能安全?等等……
“大图书馆!”我突然大声喊了出来,吓了身边的德劳许一跳,韩苍面无表情的盯着我。
“当初给阿蒙传递信息时我去过!那里黑暗树是最少的!如果到那里!或许我们能暂避一段时间!”我连忙解释着,大家稍微思索以后,开始纷纷点头同意的见解。
“那么说,不用问了,大家应该达成一致了。”韩苍依旧用冷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没人吭声,都只是默许的点头。
“那么好吧!备好武器,收好行李,我们上路了!”韩苍提剑率先走了出去。
大家都笑着看着我,我确定我清楚地听到了,在优衣和我擦肩而过时,从来不怎么和我说话一身傲气的她的声音:
“干得好!”
很好听!像是一杯暖茶一样,化解了我长久以来蜷缩的心。
由韩苍开路一切会顺利很多,他犀利的剑法快刀斩乱麻版把一些零零散散挡在我们面前的枝干斩断。我有时会在想,古墓里的所有守墓者身上到底发生过了什么?他们才进入这个古墓里的时候是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一样心中填满了不平?他们身上到底被时间洗走了什么?这个古墓原来是否经历过这些浩劫?太多的未知太多的迷。迷失的往昔是他们都曾去过我却错过的风景,是美,是险,是凶,是缓?悠久的岁月在古墓流淌,留下的是无尽的黄沙。
在韩苍的带领下,我们一路顺风,最终到达了大图书馆,大家一窝蜂的闯了进去,韩苍在最后面,凝视着黑暗树即将袭来的方向,面无表情的把图书馆的门关上了。
整个大图书馆泛着一股腐朽的味道,阴暗的图书馆基本没有什么光亮,在眼前的依旧还是无尽的书架,像是一座座围的铜墙铁壁的城墙。我们如此的吵闹似乎并不能影响坐在一角的阿蒙,他像是早就知道这会是必然结果般安静地等待着。
大家慌乱的戒备着,发现一切都还安全后,渐渐落下了手中的剑。这个诺大的图书馆和我上次到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还是阴暗漆黑,部分书上落满了灰,阿蒙似乎并不喜欢打扫,这和我爱干净的性格完全相反,我的目光顺着书架上的书慢慢扫到墙壁,扫过门,看着阿蒙。
阿蒙一直在盯着我看!似乎想要从我什么上得到什么!我尴尬的笑了笑,困惑的低下头,阿蒙是什么意思?等等!难道!
“禁术—禁术—禁术—”
疯鹦鹉皮皮的声音像是一道闪电般在我脑海里划过!我再次抬头看着阿蒙,他笑了,起身,打开图书馆的门走了出去。
可是,阿蒙怎么会知道疯鹦鹉对我说了什么?我用略带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阿蒙宽阔的背影,也许因为他是图书馆管理员吧?他一定看过这些书,那他现在要去哪里?
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我飞身投入无尽的书海当中,焦急的穿过一个个书架,搜索着每个书架的书签。禁术……禁术在哪里?
所有人都被我突然地举措弄得愣了神。
“我不想打扰你的雅兴,李昂,但是眼下我们不是应该看书的时候……”德劳许小声地提醒我。
“大家快帮忙!快点找到一个禁术!”我不知道怎么和大家解释,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向大家说明我选择了相信一只疯疯癫癫的鹦鹉的话,可是哪怕是一丝的转机,我也一定要去找找!
韩苍冷冷的盯着我,他缓缓走到了我的身边,在离我很近的距离看着我,我并没有理他,只是发了疯一样,不断地翻开一本本书,又快速的放回去。
韩苍一直看着我,我知道我自己的举动在韩苍面前显现的是如此的愚昧,和让人不解,我也没指望他能相信我,大不了我对他如此不尊敬,再让他把我关进那个让我痛苦饱受折磨的惩罚之间,当然,如果惩罚之间还存在的话。
但是,韩苍并没有说话,他……他居然开始一起翻书?这一点出乎了我的意料,我的映像中,韩苍总是逼我干着我不喜欢的事,从来不会顺着我,但是,现在?我从未琢磨透过古墓这些人的性格,或许过久地活着让他们变得很难捉摸了?不过现在,至少现在,我感激着他的理解。
其他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在韩苍的行动带领下投入到了无尽的书海,一切的一切,只剩下焦急的翻书。
我已经忘记自己到底预览过多少书了,但总觉得所有的书本都是无关紧要的瞎扯淡。不停地找寻让我的心情越来越烦躁。我甚至开始怀疑疯鹦鹉到底说的是不是真的,阿蒙或许只是别的意思?
“或许这个有用。”马里瑞抱着希望的开始念书的名字,“《为植物除虫的千种方法》,终究黑暗树也是病了,没准有虫什么的。”
但是当他看见并没有人搭理他以后,他只好固执的翻了几页,叹气的把书放回了原处。
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癫狂状态,诺大的图书馆一定有线索的!一定会有线索的!我基本陷入一种无意识的状态,只是盲目的用双眼扫过一个个字符,我似乎把一生时间都用在不停地翻找过程了。空气变得都开始不耐烦,所有人情绪都开始暴躁,几乎没人有心思交谈。塞夫罗偶尔会示好的蹭到韩苍身边给他介绍自己从书中的发现,而韩苍只是不耐烦的说了声:“滚!”
终于,德劳许在一次翻书过程中,一不小心撞倒了一个庞大的书架,书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连到了好几个,书散落了一地。德劳许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看看了其他人,没人去谴责他,相反的,所有人像是筋疲力尽般的瘫倒了。
“小鬼,或许我并不认为能发现什么。”韩苍对我说,“这个图书馆太大了,即使真能找到什么,这也好比大海捞针。”
我虽然没有点头,但是也基本赞同了韩苍的话,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脚尖。
“会不会有人把那书当垃圾丢了?”德劳许试探得问。
当垃圾?我突然想起了,我在书架中看到过一个叫残书的分类!因为我总觉得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被乱丢所以根本没去看过!我抱着侥幸的思想站起来,一步步走了过去。
这个标签标着残书的书架里,全是半本啦,残页啦或者字迹模糊不清的书,就像是整个大图书馆的垃圾箱,损坏的书全都杂七杂八的一堆堆在这里。我像是拾荒者一样从乱糟糟的残书中翻着。一张残页在我杂乱的翻找过程中从我的眼前晃过,我下意识的接住了它。
禁术:古墓重生之法
列为禁术原因:此法仅可使用一次,此页会在最后被焚毁,不到万不得已无法使用。
需要守墓长亲自在仪式神殿进行祷文,念完之后,此页焚毁。此法可以让整个古墓状态恢复到正常的样子。但此次过后,此页不会重生,无尽时光,无人可以战胜。蛇神艾德乔为我们立下这唯一一次逃避阿努比斯的通行卷。
再往后是长长的祷文,祷文的最后一句是“用肉体和灵魂摆渡轮回之门。”我吃惊地看着这页纸,所有人也在不知不觉间凑了过来。在我看完后,韩苍一把夺了过来,确认似得又读了一遍,我努力翻找着残书,希望可以找到其他相关的内容,可是,再也找不到任何线索了。
“你们……觉得这个可信吗?”韩苍环视着大家,征询所有人意见。
谁也不敢先说话,优衣左看看,右瞧瞧,说:“我们也只有试试了,不是吗?”
韩苍再次拿回纸,第三次读了一遍。把纸折了,放在手心里。
“值得一试,但是,我们怕是做不到了,现在外面恶化成什么样我们根本不知道,我们也无法断定仪式神殿是否还完好。”韩苍说,“并且刚刚我们不断查询资料过程中,外面至少已经过了五天了。”
有那么久吗?我顿时呆住了,但是当我回首看到我们翻过的书架以后,我明白韩苍说的算是保守的了。在我们的身后,是好大的一片狼藉,望不到头,整个图书馆都快被翻烂了。
“要是阿伦在就好了,我们就能多几成胜算。”马里瑞抱怨着。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同时,图书馆的门开了,一个踉跄,阿伦握着他的手杖跌了进来,随后阿蒙默不作声的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见到大家真是太好了!”阿伦笑呵呵的对所有人打着招呼,似乎就像是刚刚出去散了个步一样简单。他身后的阿蒙一声不吭的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
“你去哪里了!”韩苍和德劳许几乎同时喊出来,不同的是,韩苍带了些呵责,德劳许多了点关心。
“别……别那么紧张……”阿伦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我只是顺道去了下地下花园,然后……顺便被加加拉吃了……啊!多谢阿蒙老爷子救了我……”
“下次,再在关键时期往那种地方跑。”韩苍说的斩钉截铁,言语间透出了杀气,“小心我断了你的念头!”
阿伦不再吱声,唯唯诺诺的退到了一边。
那么,阿伦到底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去地下花园?难道烟瘾犯了?我不由得想起当时阿伦向德劳许拒绝前往花园,到底地下花园里埋藏着阿伦怎样的秘密?
我向阿伦简单介绍了我们的发现,阿伦脸上的惊讶一直没有消退过,但是怕打断我的思路,所以一直忍着没说话,直到最后,在我讲完我们打算前往仪式神殿的时候他才闭上睁开老大的嘴。
“我不是刻意想要泼冷水,但是—”阿伦一下子拉开了图书馆的门,所有人向门后看去。
天啊!门后的世界都快变为了一片丛林,几乎已经看不到古墓原有的墙壁,取而代之的是,黑暗树把古墓改装换貌成了一片阴森的树林!几条藤像是蛇一样交缠游走着。
“现在已经变成这样了!”阿伦继续说完了刚才的话。
我们到底在图书馆呆了多久!我的背后有点发凉,因为一直在无尽的查阅煎熬当中,我们根本不知道时间的变迁。那仪式神殿或许真如韩苍的假设,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大家都在犹豫时,一个身影闪出了图书馆,木乃伊猫番番小跑着跟了上去。韩苍见到阿蒙走在了前面,下定决心似得握紧了手中剑大步跟了出去,我明白韩苍做选择有多么的困难,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决定着整个古墓的安危,大家一个个默不作声,相继走了出去。
我很害怕,但我明白当一个人匮乏勇气时,他就已经被击败了,感谢阿蒙,感谢韩苍。人还真是奇怪的生物,哪怕一点希望总是想要去尝试,无论年轻还是年老。我抬起手中剑,看着它泛出的森森冷光。
呵呵,你们又在逼我了,我自嘲着,跟在所有人身后,离开了图书馆。
“大家小心,静水流深,这里看似平静的枝叶们像是沉睡的野兽,随时可能袭击你,我们不能死了。”韩苍小声的告诫着大家。
虽然我们每个人都知道问题的严重,但是韩苍还是在不断地告诫,似乎这样可以使他自己安心一些。
耳边总是有着一些不知道从哪里发出的细小的声音,我跟在队尾,走路时小心翼翼的,总是怕不小心踩到脚下横七竖八有的甚至还像蛇一样爬行着的藤。四周的墙壁虽然已经全部被黑暗树覆盖,但是仍然能不断地传来被包裹在内石头剥落的声音。我们路过一滩又一滩血红色的水,虽然我成守墓者以后就再没吃过东西了,但是整个古墓依然弥漫着一种让人反胃的恶心气息。
在我前面,阿伦机警的举着手杖,随时准备着,他不断扫视着周围。一切都很宁静,黎明前的黑暗,喷发前的安宁。不知所措的等待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总感觉有些什么在潜滋暗长着,酝酿着可怕的未来。
面对突发事件,你的准备永远不会充足。
左侧的城墙突然垮了,黑暗树的枝干们像是早就准备好伏击一样,在我们路过一条血红色的水沟时,黑暗树从各个意想不到的地方钻了出来。从血红色水沟中,一条条藤蔓像是八爪鱼一样张牙舞爪着,力图抓到我们的脚。阿伦急忙挥动手杖,所有人也纷纷举剑。
“快跑!”韩苍高喊一声,所有人一边奔波一边斩击。整个古墓沸腾了,喧闹了,一改刚才的死静。整个古墓像是被黑暗树捏在了手心里,越箍越紧,所有还残存的墙都在瑟瑟发抖。剑术好的阿蒙和韩苍在前面开路,而逊色一点的人已经感觉到捉襟见肘了。
“啊—”从我身边传来了德劳许的一声惨叫,我扭头看去,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条粗壮的藤从德劳许身上穿胸而过,藤蔓漏出的头部还在转动着。德劳许痛苦的喘息着,血不断地从他的胸腔喷出。
韩苍刹那间像是被激怒的野兽,狂叫着,一剑斩断了那条可恶的藤。德劳许倒在了地上,所有人立刻围成了一圈,把他两护在了中间。
“古墓之神……求求你请指引我……”不知道黑暗树是不是浸染了血水后最终有了毒,德劳许神思恍惚的开始胡言乱语,好像是在对古墓之神不停的说话。韩苍在一边不断地呼喊着德劳许的名字,德劳许的说话声越来越小,只是间断性的蹦出“指引”“神”这类的呢喃声,最终几乎听不见了,他的身体渐渐化为了一缕青烟,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怎么办!怎么办!我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感,本来仅有的努力下去的信心一下子被击溃了。阿伦情绪明显受到了影响,他在懊恼自己为什么没能用手杖救下德劳许。我们不能转生了!我们要死了!德劳许就这么牺牲了……
“不!还没结束!”韩苍几乎快要咬碎了牙齿,“离德劳许转生还有24小时!快!”
所有人回过了神,目视前方,像是被鞭策一样,再次快速的奔跑了起来。
没有时间了!我们只能放手一搏。韩苍飞速奔跑在所有人前面,不断地手起刀落,心急火燎的斩击着。所有人像是跑酷一样,没人喊累,背后是猖獗的黑暗树。
24小时!来这个古墓后,我这是第一次真正在乎时间。在平时散漫的步调中,猛然间的紧张让人一下次喘息不过来。快!必须再快!我恨不得自己能够一个闪现跳到仪式之间。自从来了这个古墓后,每一次身边守墓者的死亡我都会不以为然,但这次……唯独这次……我不愿往下想,德劳许牺牲时的画面像是被扫描进我的脑海一般,一直挥之不去。他胡言乱语时的无助,韩苍帮不上忙的无奈,像是一条鞭子,鞭策着我不断向前,我来了以后总是抱怨自己被他们逼得干这干那,我不知道现在算不算逼迫,我只知道此刻的我,每一次斩击,每一声嘶吼都是在竭尽全力,这些人把我变成了怪物,变成了一个懂得与他们同努力,共复仇的怪物。
德劳许的死是一个催化剂,在我们狂风骤雨般的速度和攻势下,我们很快摆脱了黑暗树的伏击,到了那个仪式之间。
“看来我们交到好运了,这破石室还在。”阿伦大口喘气说。旁边肥胖的马里瑞可就不淡定了了,本来就相比缺乏锻炼的他勉强跟上大家速度就很不错了,现在他瘫倒在了墙角。
“现在可不是喘气的时候。”韩苍几乎是一脚踹开了石门。我看出来了,这是我在吃了守墓者果实后,韩苍带我来,我被白光冲击过的那个石室。不同于第一次来,这里此刻已经长满了青苔,青苔上的露水都是血红色,显现的异常诡异。
“你们进去吧!”阿伦慢慢的席地坐下。他把守墓者的手杖护在了胸前。
多年来的共通过生活造就了他们彼此的默契,不用太多言语,大家都知道阿伦想的是什么,本来我想提问的,但是看到大家的态度我明白了,这件事只能阿伦做,别人都只会是累赘。阿伦总会在非凡时刻展现出异于常人的勇气。
阿伦要为我们守住门。
韩苍拍了拍我的脑袋:“走吧,小鬼,让我们看看这到底只是你的臆想还是真正的钥匙,我们把我们的所有压在你这荒诞的想法上了。”
我们进入石室后,阿伦关上了门。
门外。阿伦独自准备应对即将而来的潮水般的攻击。门内,其他人都焦急的为仪式做着准备。韩苍最终踏上了祭坛,为了不出错,他一丝不苟的做着仪式前的祷告。
纵然我心急得恨不得立刻结束,外面的阿伦每多一分钟时间就多一份危险,我们只有这一次成功的机会,如果我们失败了,已经死去的德劳许就再也回不来了。
时间像是蜗牛爬,在韩苍最终做完准备,摊开禁术的纸页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躁动,我担心的看向了门口。在门的另一侧不断传来阿伦的咒骂声和黑暗树枝藤锤打过来的声音,这其中还偶尔能听到阿伦手杖爆发出火球的烈火声。跟着阿蒙的木乃伊猫番番不断冲着门口呜叫着。我不由的手中捏满了汗,快啊!韩苍!快啊!
韩苍完全无视外面发生的一切,全身心投入到了祷文的诵读当中。我记得祷文最后是“轮回之门”我倾听着,乞求着这个关键词的出现。
“哐!”石门被撞开了!黑暗树的藤像是恶魔的触手般伸了进来!通过半开的门可以看见浑身是血的阿伦狂乱般舞动的躯体。
“你—给—我—滚回来!”阿伦通红的双眼里充满了怒气,他用几乎已经变成红色的剑一下剁断了伸进来的枝干,用沾满鲜血的手,再次重重的把门给关上,锁死。把安全留给了我们。
我脑海中为这个画面定格,全是阿伦满是鲜血手的特写……
韩苍诵读的声音在仪式之厅被放大,却掩盖不住门外阿伦痛苦的怒吼。许久以后,阿伦的声音逐渐弱了下去,紧接着,如同宿命般的,一声炸药般的轰鸣,一切归为了沉静。我不愿去想阿伦是否还活着,在门的另一边,没有了任何动静,我听得出来,韩苍的诵读语气中,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卡顿,但是这稍纵即逝,接着而来的是韩苍更为坚定的语调。
突然所有噪音又回来了!门外像是有巨大的蛇在顶着门,石门开始颤动,我努力去听,却听不到任何一点阿伦的声音!
层层土被抖落,门已经开始出现裂缝。我的眼角晃过一束剑影的流光,阿蒙风一般的飘向了门边,在门破碎黑暗树进来的瞬间,阿蒙一剑斩断了那扭动的枝头。
不甘心的黑暗树不断透过碎裂的门袭来,门口的阿蒙把剑挥舞的滴水不漏,黑暗树的枝干像是被剔发一样,齐刷刷的被阿蒙斩断。喘息,挥剑,冷光,没有表情的容颜。我虽然知道阿蒙剑术高超,但是我从未真正这么观赏过阿蒙的剑姿,快,狠,准。剑剑致命,甚至每一次的转手腕,每一次的身体侧移都能够完美的恰到好处。我幻想着自己也能像是阿蒙这样,如果我能变得这么强大,我就什么都不怕了,什么人也无法逼我了。
黑暗树似乎对自己寸步不前愤怒了,枝叶藤蔓像是绿色的海啸般,咆哮着压来,阿蒙挥剑速度更快了,快到只能看见他手里白色的剑影在闪烁。韩苍明显加快了一些语速,我们剩下人护在祭坛周围,警惕的看着四周。
整个仪式之间都在颤抖,像是发生了地震般,黑暗树肆意的宣泄着自己强大的威力。不断从各面墙后传来隆隆的声音,我仿佛感觉到整个仪式之间已经被黑暗树紧紧捏在了手心里。在门口的阿蒙没有退让一步,黑暗树拼了命想要挤进来。却总是被阿蒙罩在了剑影之下。
稳住啊!阿蒙!
“啪!”
阿蒙早已砍钝了的剑碎了!像是飞离的星辰般闪烁,就在下一秒,数十根带着尖刃的藤一起刺穿了阿蒙的身体,阿蒙的背影化为一缕烟被埋没在了绿色的怒涛当中。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仪式之间的墙壁碎了,四面八方,数不尽的黑暗树枝张牙舞爪的射来。
“护住守墓长!”优衣尖声叫着。仅存的勇士们纷纷举剑,我强忍住身体因害怕产生的颤抖,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举剑!
突然一切都来得这么自然,像是有人一下敲开了我的思绪,我和阿伦练剑时的种种困惑,一次次的被击败在这一刻仿佛全部流走,我回想到了刚刚看到过的阿蒙的身影,一招一式,像是教科书般划过我的脑海。一条藤直奔我而来,我自然地侧身,斩下。行云流水般的断掉了冲来的枝叶。我感到自己从阿蒙身上找到了钥匙,把我以前练剑的所有疑惑全部解开。我略微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就叫做开窍?
但是没时间让我闲暇。层层碧涛接连不断地涌来,我们可不是阿蒙,我们做不到他开挂般的无敌。所有人在十面受敌的情况下不断后退,退上了祭坛,退到了韩苍身边,矮小一点的塞夫罗甚至都快和韩苍背靠着背了。
我努力集中注意力看着不断袭来的枝叶。一个个威胁的攻击点像是立体的图形一样映入我的脑海,我飞速的找到解决之道,就好比是解决了一道小学数学题一样。但是总有来不及处理的时候,我做不到像阿蒙一样,但是至少,我不让给自己再是个累赘!
等等!那是什么!我看到伴随着枝叶,慢慢闯进来的是黑暗树果实?可是,不对啊,黑暗树果实我依然记得,黄色的!可这个果实变得更大,颜色虽然头部还是黄色,但是中部和下端成为了一种艳丽非常的血红色!
“躲开那些果子!”优衣失声的喊着。
但是太晚了!一颗果子从马里瑞身边滑过,在马里瑞碰到果子的瞬间像是被人吸了魂魄一般,双眼一下子失去了色彩,一声不吭的倒在了地上,化为了灰烬。
“天啊!这家伙都变异出了什么!”塞夫罗也不淡定了,他手里的剑迟钝了下来,就在这瞬间,一个果实撞向了他,塞夫罗下意识的躲开。可是,他身后的是韩苍!
不行!不行!不自觉间,我已经纵身跃起,扑向了那个可怕的果子,死死地抱住了它!
一切就像掉进了一个冰窖,极度的严寒袭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懦弱的哭了,哭着也不松手。我感到意识瞬间模糊了,我想到了家,想到了现在肯定在想尽办法联系我的父母,对不起……我不想死……
“灵魂……轮回……”韩苍的声音我只能听到只言片语了,我化为了一缕烟……
像是从噩梦中惊醒,我猛然睁开眼!白光!是白光!我迫不及待的打开眼前的门!迎接我的,是所有人的笑脸!大家都在转生室的门口等待着我。
“干得好!小鬼!”韩苍依旧绷着脸,但是表情缓和了很多,或许我可以理解为这就是他的笑吧?
我又哭了!妈呀!我哪来的这么多眼泪!我靠住背后转生室的门,滑倒在了地上!我的泪暖暖的,我们做到了!我们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