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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闾大夫,韩使凌月婉有礼。”根据凌月婉的预计,她需要说服三个人与自己同一战线:一是楚国令尹昭阳,二是楚国三闾大夫芈原,还有一个就是楚王的宠臣公子子兰。
如今昭阳令已经说动,凌月婉赶紧便来大夫府见芈原。此时此刻她也有些紧张,毕竟芈原绝对是这三个人里面最难应付的,如果自己不想好说辞,便极有可能失败。
“韩使所来何为?”比起昭阳令,芈原就显得直接得多了,他连基本的问候都直接省去了,一开始便直切入话题。
“与芈大人谈韩楚结盟之事。”见芈原如此痛快,凌月婉也不好再客套,当即便说出了自己的意图。
“韩楚结盟?”说实话,对此芈原是显得非常意外的,韩楚两国素无交集。何况昔日楚国曾经大破寒国,莫非韩王如此慷慨,可以忘却这一番大仇,与楚结盟。
“吾知大夫所虑。”凌月婉自然是知道芈原所疑虑的地方,“吾王恩德,不念旧仇,只欲与楚国修好。”
“韩王此举出本心乎?”见到凌月婉这一番说辞,芈原既没有不信,但也没有全信,因为他知道以韩之力与楚结盟的确有利,但是韩王是否真能忘却旧仇,那就不得而知了。
“必出于本心。”凌月婉作为一名外交使臣,自然知道这个时候需要说什么而不能说什么。
“何以见得?”不得不说,芈原的确是一名极其厉害的人,他并没有被凌月婉所糊弄过去,他想要看到的是真正能强大楚国的盟友。
“韩虽弱,但有世间之利器。若与韩盟,楚师必可以胜于天下之师。”凌月婉虽然知道与芈原言利恐怕效果并没有令尹昭阳那么好,但是也可以试试。
“勿需。”芈原当即否决了她的观点,况且在他的看来,一些兵器于楚并没有什么用。
“大人不欲言利,便言义。”似乎也知道应该从哪方面下手效果会更好,凌月婉很敏锐地抓住了芈原所重视的关键。
“言义?何解?”芈原倒是有些好奇了,春秋薄义的观念是日益深化,很少人会去重义。但是此番凌月婉却有此一说,便吸引了他的目光。
“昔日,韩、赵、魏合纵以攻楚,而为楚所败。韩、楚本有血仇,而今冰释前嫌而盟,岂非为楚乎?”凌月婉说道。
“此言有理。”芈原顿时觉得凌月婉所言有理,也颇符合君子善恕之道。
“芈大人愿与韩结盟乎?”没想到此番却是出乎意料的容易,芈原显然为自己所说动,今朝只要再见公子子兰便大势定矣。
“可矣。”听了凌月婉的这一番说辞,芈原也没有任何理由不去答案他了,毕竟这也符合自己的一贯作风。
公子府
“韩使所来何为?莫非为韩楚结盟两来?”比起昭阳令与芈原,公子子兰显然是更加犀利,他一开始便已经猜中了凌月婉的目的。
“公子非同常人。”见到公子子兰一开始便猜中了自己所来的目的,凌月婉倒是感觉非常吃惊的,毕竟昭阳令与芈原都未曾猜到,却让他猜到了。
“易矣。”公子子兰似是叹息般的说道,“为人臣子,子兰察君王之言久矣。故早有洞察人心之本事。”
解释完这件事后,公子子兰的嘴角也浮出了一丝微笑,他自然知道此番凌月婉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自然是韩楚结盟。
而作为韩使,凌月婉不去拜见楚王,而是先后去拜访了令尹昭阳,三闾大夫芈原以及自己,自然是结盟更顺利。
而凌月婉如果有去特地了解过自己,就势必会带些世之珍宝,那样的话自己岂非大赚?
“公子请看。”对于公子子兰,凌月婉还是做过一些调查的,她也知道他是一名势利小人,必图利。
而好巧不巧,她当时穿越重生之际居然有一支铅笔与她一同来到了这个世界,此时正可以此献礼。
“此为何物?”公子子兰也自诩为猎宝英才了,但是他对于凌月婉手上的那个物件,却是未曾见过。
“此为铅笔,与吾等常用之笔同,皆为书写所用。”看着公子子兰流露出的那种爱好的神色,凌月婉便知道此事已经成功了大半。
“铅笔?”公子子兰渐渐露出了微笑,道:“本公子收之。”
“何事以告?欲盟吾楚?”公子子兰虽然早就已经知道凌月婉的来意,但还是客套地问了一句。
“然也。”凌月婉点了点头,说道。
“盟韩,楚有何利?”虽然公子子兰并不在意这些,但是他还是问了,毕竟他想与楚王说此事也势必有个理由。
“齐、秦,天下强国也。”凌月婉只好将当初应付令尹昭阳的话又再复述了一遍。
“今朝之楚,已非昔日纵横于诸侯之楚。楚与韩盟,有三者。秦、齐不敢加兵于楚,楚亦不需惧秦齐,借韩之兵以强楚师。”
“君言大善。”公子子兰虽然不是军事家,也不是战略家,但是他还是发现了凌月婉语句中的漏洞,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如何做才对自己最有利。
楚王宫
“禀楚王,公子子兰求见。”在王宫门遇上了公子子兰,内侍自然是不敢懈怠的,急忙便去楚宫通知楚王。
“兰儿?”虽然这么晚了公子子兰来找他让楚王感到十分奇怪,但他也并没有深究,便急忙去见了公子子兰。
“王上,臣有事禀告。”公子子兰也客套了一番,打算促成韩楚联盟。
“何事?”楚王也倒没有太过在意,一般来讲公子子兰所说的事一般都是小事,绝不会有太重要的事,但是他还是打算听听。
“王上可闻寒国?”公子子兰也倒没有直接说出事情的缘由,而是换了一个角度,打算旁敲侧击楚王。
“自然闻过。”同为战国七雄中的一名成员,楚王自然听说过寒国,公子子兰这句话楚王完全不知道意义何在?简直跟…跟…跟愚人之语一样。
“那以王上计,韩楚结盟若何?”毕竟也收了凌月婉的稀世珍宝,公子子兰自然要替她把事情办好。
“韩楚结盟?”对于公子子兰说出的这一条明显属于政治领域的问题,楚王也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
毕竟公子子兰的为人别人不清楚,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不清楚吗?公子子兰纯粹就是一个纨绔子弟,除了吃喝玩乐,他也就不会其他别的什么了。
如今却提出了政治领域的一些看法是如何不叫人吃惊?所以说,十有八九绝对是又跟哪个人达成了什么交易,又想要来糊弄他?
“此言勿需再提,楚国堂堂之大国何必与弱小之韩盟?若落齐秦之耳,岂非笑我楚沦落至此?”楚王显然是不同意与寒国的联盟,韩乃为七雄之末,而楚国虽然经与秦两战国力有所削减,但也不至于说是大损。至少说,此时的楚国与齐国、秦国任何一国都可一战。
但是,现在楚国面临的窘境是当初秦国相国张仪虚以六百里地以换齐楚断交。而后,地不可得,而白失与齐之盟。
而现如今,秦国新君初立,与齐国的来往越发密切。此事于楚,此时已是大大地不利。
此时的楚国国力已有所衰减,他是无法抵抗齐秦两国的联军。所以,此时楚王想出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利用秦太后芈氏与楚国的那一层亲属关系来催动秦楚两国的联盟,使楚国不至于陷入被动的局面。
而至于公子子兰所说的与韩结盟,他更是想都没有想过。开什么玩笑?韩何等之国也?弱小之邦也。
而他楚国呢?可是天下之中可与齐秦比肩的存在(自认为),如果与韩此等国家结盟岂非让天下笑话他楚国之无能?这是断断不可的。
“王上,与韩盟,于楚有利而无害。”见楚王并没有结盟之意,公子子兰顿时也有些慌了,毕竟他已经答应凌月婉了,如果这个时候又没有办成事情,那他公子子兰以后在楚国还如何混下去?
“利何出?”作为一国之君,楚王可没有那么好忽悠,韩本为一弱小之蛮夷,楚与韩盟,恐怕只会遭受天下的耻笑,根本无利可言。
“以王之见,凭今之楚国举国可灭齐国亦或秦国?”在官场这么些年了,公子子兰的口才早已经被训练的很好了,所以此时他也早已有办法说服楚王。
“不可。”楚王自然知道以楚国的实力是无法灭掉齐国或者是秦国中的任何一个国家的,但是齐国秦国也无法灭掉楚。(注:当初被秦所骗,楚国怒而攻秦,被秦所败,国力有所削减,但还是齐秦之外的第三诸侯。真正让楚国衰弱下去的反倒是几年后齐楚的垂沙之战。)
“王知不可,盟韩岂非良谋?”公子子兰说道。
“良谋?”说实话,楚王如今心中还是有所疑虑的,毕竟与韩利益实在是太小了,对于楚国而言那所得到的利益都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