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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警车将第一天开张的江上宴围了个水泄不通。
晏灼瞥了眼明显一脸郁结的秦之意道:“你开张不看黄历?”
被说到痛处的秦之意一张脸巨难看,给了个‘你不说不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的眼色,偏偏怂得不敢反驳。
季队和郑梦亮赶到的时候恰好碰上而来晏灼和江迷。
季队意味不明的眸光打量在他们身上,听不出情绪地轻笑了一声,“咦,这么巧,在这儿遇到了你们。”
晏灼淡声一笑,双手插在裤兜里,“的确是挺巧的。”
郑梦亮便没再说什么,和季队俩人投身进了查看尸体和现场的工作里。
尸体是回岸边的钓鱼爱好者发现的,被一个很大的黑色塑料袋装着的。距钓鱼爱好者说,他的鱼竿抛出去后没多久就有了动静,他还以为这回自己运气爆棚,才刚开始钓,就能钓一把大的。
他还找了其他人帮忙一起拉鱼。
足有五六个壮汉才把这东西给拖出来,特别沉。
等拉上来才发现是个塑料袋子,还以为是哪个没素质的扔的垃圾,巨臭无比,他另一个朋友好奇是什么东西,下边还绑了块大石头,就打开看了眼,当场大家都吓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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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梦亮和季队到达现场,全师傅已经大致看过尸体了,他站起身迎了上来,语速极快地说道:“死者男性,按照尸体泡水后的情况来看,应该是死于五天前,具体的还要等解刨后。不过,这凶手也是够狠的,居然直接把死者给腰斩了,肠子都快要被鱼虾吃光了。”
郑梦亮和季队听着全师傅面不改色地形容尸体死后惨状,要不是见怪不怪了,他们得吐…
郑梦亮伸手拍了拍全师傅的肩膀,说道:“辛苦。”
恰在这时,万晓琪朝着季队招手,“季队,你过来看看,死者是不是……凌深?”
季队愣了下,几步上前,拨开蹲在两侧的刑警,细细看向尸体,整个人就不好了…
这时候的气温虽然比较低,但一具尸体也禁不起在水里没日没夜的泡啊,细菌的滋生,侵入各种器官导致分解,产生的一些恶臭味导致尸体发胀得不成样子了。
季队捂着口鼻,瞪了眼万晓琪,“小万,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万晓琪急道:“我没有开玩笑。”然后又指着那件已经又皱又脏的衬衫道:“凌深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司里时的那件衬衫就是这件。”
郑梦亮一听,眉峰一蹙,“晓琪,你确定?”
“我当然确定了,这件衣服是某牌的私人订制,基本上是绝版,死者身上所有贵重物品都没有了,但是凶手万万想不到这件衬衣的一粒袖口便值好几十万,你们看,这袖口其实是镶嵌了蓝宝石,象征着尊贵的身份。”万晓琪笃定道。
季队和郑梦亮双上往死者的袖子边看去,果然,蓝宝石在这略微昏暗的天色下发散着幽幽的冷光。
氛围透着沉寂,就像是远处不断往下压来的黑云,低得叫人透不过气。
几人对视一眼,其中情愫不言而喻。
如果真的是凌深,那么陆书离的死…
真像是不是也要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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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师傅着人把尸体运回去,其他人立即对江上宴的吃客们做了笔录,最着急的莫过于秦之意了,走哪都要跟刑警们打招呼,别得罪了他好不容易请来的客人们。
吃客们哪里还有闲心吃饭了?就光想着那尸体饭都是吃不下去了,倒是成了一群吃瓜群众了。
一位警官在问一对老夫妻,年岁看起来也有七十岁了。
那老太婆特别的能说会道,问了好几遍死了谁,是男是女。
警官蹙着眉头道:“你只管说说你们自己的事就行,在江上宴这儿碰上受害者,不用等到明早的,今晚网上也得掀起一道风浪。”
老太婆觉得这警官说的有道理,忙道:“那我今晚得好好看新闻。哎哟,现在的人也太变态了,怎么还杀人了?有什么仇恨啊?”
警官只在记录本上记录下他们的联系电话,个人资料什么的,嘱咐了句,“今晚这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早点回去吧~”便去问下边的吃客了。
一大轮盘问下来,已经是两小时后。
季队和郑队看现场也没什么特别的,便打算收队回去。
离去前,双双瞥了眼也准备回去的江迷和晏灼。
晏灼和江迷终究没能在江上宴上用完餐,毕竟就在江上宴的区域里发现的尸体,这刚刚捞上来的鱼有没有吃尸体的肉另说,就想着尸体这件事都扫了兴致。
季队略一沉吟,便往江迷和晏灼的方向走过去,朝着两人打招呼道:“准备回去了?”
晏灼见来人,点头“嗯”了一声。
季队想起尸体很有可能就是凌深时,耐人寻味的眸光在江迷身上停留了两秒,说道:“江医生……”
季队一脸的欲言又止。
江迷见季队不说话,“季队,你要说什么?”
季队扯了扯唇,“没什么。”
江迷一脸懵逼,“哦”了声,便见晏灼帮她拿了外套轻轻披在她肩头。
晏灼离得她很近,伸手便把小女人揽入了怀里,“我们回去了,想吃什么,我做。”
江迷侧眸就能看到晏灼坚毅的下颚线,“好。”
晏灼黑眸盯着季队,音色偏冷,“季队长,没事的话,我们可以走了么?”
季队感受到晏灼身上陡然散发的压迫气息,抵了抵后牙槽,“当然。”
晏灼不再看季队一眼,便搂着江迷走了出去。
这时外边的天空已经全黑了,木桥两边的路灯照耀着两人依偎着的身影,角度的关系将两人的影子越拉越长…
季队直到两人走远了,都忘了收回视线。
万晓琪那边基本已经搞定,走过来就看到季队的视线定在一处正在发呆,顺着视线往外看了好几眼,然而什么也没有。
万晓琪手掌在他眼前挥了挥,“季队,你干嘛呢?看什么呢?”
季队眨了眨眼睛,被冷风吹了那么久的脸有点僵,“没看什么?差不多了?”
万晓琪大大咧咧地“嗯”了一声。
季队率性道:“那行,收队,去看看全师傅那儿的成果。”
万晓琪“诶”了一声,两人快步出了江上宴,上了车,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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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江迷靠坐在副驾驶上,双眸看着车窗外的夜色,奇怪地问道:“你刚刚对季队怎么充满敌意啊?”
“有吗?”
江迷收回视线,转眸看向晏灼,夜色里的晏灼侧脸更是立体,双眸幽深,“有。”
晏灼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嗯,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目光。”
江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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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没看到尸体,但的确是因为尸体原因,让他们吃饭的兴致受了影响。
晏灼回到家里后把之前冰箱里存放的白菜鲜肉馄饨放到锅里煮,加了醋,两人随意吃了点,便各自去洗漱了。
江迷在洗脸,手上刚拿起面膜纸,肩膀上就多了颗脑袋,手指已经被他握住了,“……?”
晏灼抱怨道:“你昨天就敷面膜了,今天别敷了。”
“你干嘛呀?”
“你涂了这个就得二三十分钟,我们好久没有碰撞一下了~今晚碰一下?”晏灼贴着她耳朵,魅惑的音色吹到江迷的耳朵里,手也变得不安分起来,紧紧地箍着江迷的细腰,让她的整个背部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了吗?”
“什么呀?”江迷被闹得不行,他的唇移到了她的颈肩,轻轻的吻放肆地落下。
“为你疯狂跳动的心跳啊~”
“…呵呵……”江迷直接被逗笑了。
下一秒,江迷被懒腰抱起,被男人缠绵着进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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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尸间里紧锣密布地进行尸检。
季队、郑梦亮和万晓琪就蹲在了停尸间门口,哪儿也没去,一条又一条的命案,让大家的心底里死气沉沉的。
全师傅第三次拿着样本出来,见着一言不发的三人,脑仁疼。
“你们一个个蹲在这儿干什么?我保证,一拿到尸检报告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们,你们先去查别的线索啊?都没事做了吗?江上宴周围的监控查了吗?抛尸地点查了吗?我去~~你们的刑侦能力都喂狗了啊?”
季队:“……”
万晓琪:“……”
郑梦亮:“……”
隔了会,季队道:“我们就是想先确定下死者身份。”
忙得团团转的全师傅还得应付他们,甚是烦躁,“确定不确定的,你抛尸地点不查啦?”
季队噎了噎。
全师傅又道:“你们快去,DNA比对也需要点时间,还有一些报告也需要等。”
季队想了想,“行,我和晓琪再去现场溜达一圈,郑队,现在都挺晚的了,我们那边看完就等明天早上再开早会?”
郑梦亮淡声一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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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7点30。
侦查科会议室爆满。
全师傅把尸检报告放在了投影仪上,做着解说:“死者,男,凌深,凌氏企业总裁CEO,三十岁,死亡时间是12号凌晨1点至3点。”
“12号?凌晨1点至3点?”季队蹙着眉心插话。
“没错,也就是二十九那天。”全师傅说道。
季队“嘶”了一声,看向万晓琪,说道:“晓琪,我记得11号那天也就是二十八,凌深是不是报警了?”
万晓琪的手边有笔记本,立即查询了时间,转眸看向季队,“没错,季队,凌深在11号那天报警,是因为晏灼打了凌深,凌深要告晏灼故意伤害罪,不过后来凌深被江迷气到,这件事情草草结了案。”
郑队听后,凝眉思索了下,说了句,“全师傅,你之前说死亡时间应该是五天前,现在怎么多了这么多天?”
全师傅道:“你听我把话说完。”
郑队和季队讪讪地相视了一眼,给了个你说的手势。
全师傅这才继续说道:“死亡时间确定为12号凌晨1点至3点是之后检验出来的,除了天气寒冷,水下的温度更冷,更易保存尸体外,死者死后应该是在极其寒冷的情况下待过。”
“如何确定?”
“因为腰斩部位的伤口,如果是活体被腰斩,身上的血水基本流失得差不多了,但如果是在极寒的环境里待过,人的血液已经凝固再被腰斩,身上的水分和血液流失度就完全不一样了。”
“极寒的环境……?”季队沉吟了两秒,“冰柜?”
全师傅不管他们的猜测,又道:“死者的死因是被水果刀插入了腹部,然后拖进了极寒的环境里冻死的。”
“冻死?”
“对,没错,水果刀插入腹部并不是致命伤,凶手很有可能是没什么力气的女性,她插入死者腹部时力道不足,而只是刺破了表皮。”全师傅又指着几处照片,“我们又运用技术将死者的脸部还原,他的脸上,手臂处有伤,像是生前被打的。”
全师傅要说的差不多就是这么多,说完便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会议室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万晓琪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沉默,说道:“我和季队之前在11号晚上11点后查到凌深去了湖滨公馆那边的房子,凌晨三点离开…”
万晓琪说到这儿,话却止住了,因为按照全师傅的话来说,凌深凌晨1点至3点已经死亡了…
那么凌晨三点是谁开走凌深的车?
万晓琪能想到的,季队也立即想到了。
两人不觉相视一眼。
季队已经腾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样,晓琪,我和你再去趟湖滨公馆查下监控。”
万晓琪连忙说道:“好。”
季队朝着郑队看了眼,两人便匆匆离去了。
万晓琪快步跟着季队,嘴里的语气又快有准,脑子里对案情似乎连成了一条线,“季队,你是不是怀疑凌深的死就是陆书离所为?”
“不是怀疑,是一定。晓琪,你说说你的猜测,看看和我的是不是对得上号。”季队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后,整张脸都是神采飞扬的,说起话来时也多了几分轻松。
万晓琪凝眉思索了两秒,“我只有一点没想通,如果是陆书离杀了凌深,为什么陆书离又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