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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祭典开始了。
远处的山林里灯火通明,都在为那位保佑他们平安的神明大人欢呼雀跃,夜里从不缺刺骨的风,但因为人声鼎沸,风声似乎也被嘈杂的笑闹声和吆喝声盖过了。
苏烁棉做在鲲车上,一边坐着的是九凤。
九凤没什么表情,把双臂抱在胸前,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远远的落在了那一片喧嚣笑闹中。
拨开雾气,即将到了庆典的门口,九凤却把头低了下来,把脸埋在领子里。
他缓缓道:“算了,还是你们去吧,我不想扫大家的兴。”
苏烁棉叹了口气,拍了拍九凤的后背道:“怎么会。”
九凤又沉沉的说道:“你不清楚。”
祭典里灯火通明,各种形状的灯笼挂在细线上,两边各种摊贩排列开来,过路上站满了人,还有很多奇形怪状的各种生物。
喻星眨了眨眼,目光往祭典里望去,仿佛要一眼把这热闹非凡的祭典看穿一般。
鲲车停在台阶之下,身下浮着浓雾,人声鼎沸,村民从他的身边走过。
九凤的脸又往领子里埋了埋,整个人缩成一小团。
“还是算了,我以为自己可以,没想到还是太勉强了。”
苏烁棉看身后的迈卡维一脸很感兴趣的样子,喻星也是有些向往的模样,知道他们有些迫不及待,就回过头跟两个大男生说:“你们先去吧,我和九凤马上就过去。”
迈卡维一听苏烁棉说这话,脸上的好奇顿时消下去一半,皱着眉看了一眼身边比他矮了一点的喻星,有些嫌弃的说:“要我跟他一起去?你不如杀了我。”
喻星一听他这话,也有点不开心,死死的瞪了他一眼,扁着嘴道:“像本大爷愿意跟你一起一样。”
说着,他站起身来,鲲因为有人站起来的关系有些不能保持平衡,轻微的晃了一下,喻星也跟着踉跄了一下。
迈卡维冷嗤一声,目光轻佻的从他身上移开,漫不经心的说:“就这还敢自称大爷。”
喻星是个很容易生气的性格,他就好像一颗炸弹,你越是摩擦他,他的温度越高,越容易爆炸。
所以面对这种腔调的挑衅,他简直气的快要爆炸,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深红色硬毛。
他咬牙切齿的盯着迈卡维,狠恶恶的问:“想打架?!”
迈卡维瞥了他一眼,扑哧一声轻笑出来,他挑了挑对着喻星那边的细长眉毛:“你自己什么水平心里没数吗?”
喻星气的脑门都有点开始冒烟,握紧拳头就要冲上去,苏烁棉本来心情就有些不太平和,被两个三岁半小孩脾气一样的男人这么一闹,更是变身一个随时爆发的煤气罐,看着这俩人在那张牙舞爪的简直天灵盖都要翻起来。
“行了!你俩老老实实的待着!”
苏烁棉回过头低声斥责了一声,语气里带着不冷不热的愠怒,目光好像两把刀子插到两个男生身上。
周围的人也纷纷投来目光,或惊讶,或迷惑。
九凤感受到了有目光落到这边,深深的叹了口气。
好几百年,他可以游刃有余的参加神明会议,可以和他们正常交谈,可以说出各路神仙最喜欢听的话,他以为自己没什么问题了。
但是当他今天到了可以说是人数最多的祭典时,他还是退缩了。
心里仿佛有一堵墙,他一看到那些人类,就想起曾经火把丢到他身上时他感受到的那种灼痛感,心里绞得慌,眼前老是若隐若现的浮现出了他喜欢的女孩无助而又湿漉漉的眼神。
这些都让他喘不过气。
窝在神庙时间久了,连怎么和人说话都不会了。
“啊呀!这不是九凤!”
一个柔而细的女声从前面响起,苏烁棉抬起头,看到一位穿着雪纺白纱长裙的女人站在台阶上,嘴巴小小的,涂着粉色的口红,眼睛很大,闪着光。
她急忙从台阶上走下来,周围的人没有注意到她的。
九凤抬起头看向来人,低低的啊了一声,接着像是习惯性一般的恢复了笑容。
他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从容地张开双臂。
那女人随后就扑进了九凤的怀里,带着哭腔说:“九凤呜呜,你终于来给我过诞辰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呜呜地哭起来,瘦弱的肩膀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哭的很伤心。
迈卡维很感兴趣的样子看着俩人,又扭过头看了看苏烁棉的表情,嘴角微微翘起。
苏烁棉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反而是被这女人吓了一跳,往边上靠了两步。
女人哭的梨花带雨,缓缓地直起身子,一抽一抽的说:“九凤你......怎么突然愿意来看我了呜......”
九凤声音很温柔,无奈的笑着说:“家里小丫头想过来玩,叫我一起来,我就来了呗。”
迈卡维眯着眼睛看几个人,那张死鱼一样的臭脸还是没什么表情,看着两个人交谈。
不知为何,他有些宽心,像是心里悬着的什么东西落下来了一般。
“给大家介绍一下。”
九凤转过身,身边站着那位女人。
“这位是追月神。”
追月神笑眯眯的鞠了一躬,白净小巧的鼻尖有些微红,是刚才哭过的样子。
几个人也都跟着鞠了一躬,喻星已经完全恢复了人形态,紧紧的抿着嘴巴偷偷瞄着这位神仙。
他出生小地方,很多神都是他完全没见过的,都只停留在老一辈的叙述里,从来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也能见到这些传说中的神明,简直如同做梦一样。
迈卡维不太感兴趣,虽然不得不承认对面这女人确实在他见过的女人里面是出类拔萃的,但是也就那样,稍微好看一点的外表配上仙里仙气的气质,也就算是中上等的水平。
他心高气傲,见过的女人也多,眼光高一点很正常。
不过,一般来说漂亮女人的血好像更好喝一点。
迈卡维的目光落在了那女人白的反光的后脖颈上,心里稍微有些骚动。
苏烁棉注意到一边迈卡维的眸子有些泛红光,抬脚狠狠的踩了迈卡维的脚一下。
迈卡维低低的闷哼了一声,皱着眉头瞥了身边的女人一眼,有些不耐烦。
苏烁棉眼神暗示:别盯着人家看。
迈卡维冷哼一声,趁着那俩人还在叙旧,凑到苏烁棉耳边低低的说:“别惹我,不然回去之后我的晚饭就是你。”
声音低低的,稍微有些沙哑,仿佛嗓子里藏了很多细小颗粒一般。
苏烁棉白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好了!那今晚就由我带着大家来祭典好好玩玩吧!”
追月神笑的灿烂,走在前面高高的举起手臂,看起来情绪高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