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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言追问:“八哥回来又如何,让定远侯家知晓,他今后如何在军中打拼,婉表妹......”知言停下,她想说有一个世界男女可以自由追求爱情,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手,不受门第和家族管制。
可是,这个世代不行,乔婉一举一动牵连太多,知言不敢冒险,违心地说:“你总说羡慕我成亲后过的日子,我和夫君以前从未谋面,如今也是情投意合。日子总要自己过,万事你要用心,凭着宁远侯府嫡女的身份,旁人也不敢轻视你,更不敢怠慢你。”
乔婉梗着脖子不认同,提出疑问:“姐姐未出嫁时可对外头的男子对动心?”
“没有。”知言回答得很干脆,接着为乔婉释疑:“怕分不清别人的心,怕他们眼里只盯着我姓秦。”
“八表哥是真是待我,我只是以前不知,把他和大哥一般对待,后来想到和人朝夕相对生儿育女,首一个便想到他。”乔婉手里下摩挲着旧荷包,甜蜜中透中苦涩。她好比一只脚上系着蹽拷的灵雀,看着在天空自由飞翔,欢快歌唱,终挣不脱枷锁要回归到笼中。
注定是一场不欢而散的相聚,知言出门时回首望一眼乔婉,见她仍沉浸在浓浓的思念中。
知言快走到院门时,听见乔婉大声呼喊:“九姐姐,以后再别来了,我谁都不想见。”
满院的婆子和丫头全都装没听见,知言心中堵着一块大石头,依实向秦樱复命,两人久久不说话。
因着秦樱最像老狐狸,知言也有几分像祖父,看着此刻的二姑母,她能猜到二十年后自己的外貌。
华贵端庄的中年贵妇,七分美貌,八分气度,英气的外貌沾染了岁月的风霜变得柔和,从容不迫。知言坐在车上还回想着秦樱,一回到家直奔妆台前再比对自己,难道有朝一日她也会变得波澜不惊,喜怒不显,活像戴着面具在生活。
不好,知言不想。她怀着心事等着孟焕之回来,急切地说出自己的担扰。
孟焕之来不及换官袍,见妻子扑出来怀着心事,倒吓了他一跳,一听为着这个理由,不由笑了,抱着她哄道:“不会,我家娘子性情最真,向来不掩喜怒,想说就说,想笑就笑,为夫就喜欢你这样。”
其实,知言在孟焕之面前越来越藏不住心事,一点芝麻小事也都竹筒倒豆子吐出来才觉得舒服,她闷闷地说出乔婉的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孟焕之倒不关切表姨妹的事,听闻妻子幼时未曾动过心,喜不自禁,更是柔情小意哄得知言开解心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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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一夜之间痛失两位郡主,众人都道事出蹊跷,倒暂缓了天子废太子之举。他因看着长子瞬间苍老几许,心生了怜意。再者诸事纷扰,太子废立并非首要。内阁争吵数日,天子亲自拍板,定下年后北境两个总督领兵抵御外敌,京中诸侯府都不动。
天渐冷,滴水成冰,知言贪图享受猫冬在家,作画练字,也做两样针线活,时不时回秦府陪方太君说话用饭。令人纳闷的是,常氏处仍能见到罗姨妈在走动,难道知画不曾劝说过常氏。
知言心中不解,打发人去苏府约了知画一叙,道有几块玉器让她帮着掌眼。
秦家四小姐雷厉风行,次日下午便登门。见她脚底下生风似带着怒气,知言试探问一句。
知画进屋坐到暖阁间,扔了手中帕子,气鼓鼓说:“母亲真是犯了牛性子,我怎么劝都不听,她只说想寻个人说话。父亲和四哥为着不让她寻四嫂麻烦,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猜,我今天从何处来。”
“难不成先回了首辅府?”知言猜度。
知言艳容带着怒气,拍掌道:“昨日你的人刚走,母亲也派了人去苏家,道是有要事请我今天回去一趟。我当是什么要紧事,原来罗姨妈领了个道姑,说专治妇人不孕,因要做法事,打听咱们姐妹的生辰八字,数来数去,只有我和十妹犯了克。母亲唤我回去为着喝符水化解。”
“哦?”又是罗姨妈,又是道姑,常氏真是魔怔了。知言再问:“何处寻来的人,可别是野路上的骗子,花了银钱,不见效罢了,被诳了说出去也不好听。”
知画细回想,安慰道:“母亲说了只此一回,再者今天来的道婆子行止不凡,很是懂礼数,听说话也都稳妥。”
知言命丫头拿出几块虎头玉饰,推到知画面前,因说:“想着姐姐可能带哥儿来,这几块虎头玉,你拿回去让他闲玩。”
都是姐妹间,知画也不客套,大方收入,叹气道:“出门时哥儿也缠着我说非要来,这不怕回来招惹母亲,等我们一走,她又急着想抱孙子,寻了由头在四嫂面前嘀咕。我才狠心把他一人扔在家中。”
常氏真是,知言现在庆幸孟府无亲长,要不然下一个被成天念叨的人就是她。
说及孩子,知画也眼睛发亮,把她家夫君并儿子夸了又夸,倾吐了半日闲事才告辞回苏府,留下知言一人对着空荡的屋子出神。
晚间一场情|事后,知言依是平躺着不能起来,听孟焕之说着趣事,不时她要凑上去亲吻,却被孟焕之按住,示意她不要动。
知言撇着嘴不开心,使小性儿:“你眼里待我跟个会孩子的丫头没甚两样,若我不能生.......”
孟焕之伸手堵住妻子的嘴,面凝冷色,轻声斥责她:“浑说,这种话也能说出嘴,断没有下次。”
知言轻声嘟囔:“四嫂的例子在前,看她受罪吃了那么多苦药,又要看婆母脸色。我可不受那份罪,若真有那么一日,趁早你给个休书,一拍两散,各自寻下家过活。”
孟焕之怒了,掀被坐直身,牙关紧咬,字句从牙缝中挤出来:“几年间我在你身上下的功夫全都喂了白眼狼,我这心里除了你还有谁?知言,你今日被什么迷了心,非要说出冷心的话?”他胸膛气得发鼓,面色铁青,目闪寒光。
知言知道方才的话过了,怯生生拉住孟焕之的手道歉:“我错了还不成,方才说着玩。”见对方仍是不为所动,浑身寒气冰人,知言掀了被刚坐起来,却被孟焕之猛然扑倒。
他狠命地啃咬妻子,用力紧箍着她,就这么强势进入,霸道不容抗拒侵占,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不准再说这种丧气的话,你就是想死也要和我死在一起。”发了狠劲用力倾命要她。
知言真是惹火上身,叫天天不应,哭地地不灵,缩着身子躲闪,被孟焕之死命压住,她带着哭腔求饶,终于云消雨停,睁着一双泪眼控诉着他。
孟焕之怒气消散,亲吻着妻子,柔着哄她:“没事了,今后即使没了孩子,我们也要相依一生。别担心,我再不会寻别人。”
知言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也诚心认罪,言语诚恳说动孟焕之安心。
孟焕之既怒又是后悔,脉脉注视妻子睡熟后,细心为她上了药。黑暗中,温暖的人在怀,他手下绕着青丝也安睡。真是只小白狼,一点小事就想逃,得要想个法子拴住她。
☆、136|4.13|
孟焕之进了翰林院,迎面撞上冷漠如常的杜谦。他照例要打个招呼,不料杜六郎今日那根筋不对,旁若无人从他身边绕过,风行疾电般掠出去不知所踪。
院内几个同僚瞧见这一幕,都装作没看见。孟焕之进了玉堂署,见一众翰林面带异色,他看向秦昭,目带探询。
秦昭笑意依旧,瞧不出有何不妥。
午间时,如海般的闲言才传来,杜谦上折子参内阁诸老,痛斥他们内斗不息,使得朝纲混乱,政务不畅等。
清贵衙门的闲散翰林一捅到天,圣上未发一言,折子被原样驳回。满朝上下一片哗然,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孟焕之笔毫蘸墨,清隽的馆阁体顺着笔尖流淌,思绪游离书案。何人不想一飞冲天,立在朝堂之上大展身手,杜六郎可是捅了□□烦,越级越职,剑指满朝,有杜尚书在一日还好说,离了杜家庇护,将来在官场上寸步难行,除非……
孟焕之停下手中的笔,看一眼纸上的陈词滥调,松动手腕后继续书写。黄昏时分他同秦昭并行在大街上,两人都不曾说过一句话,只听得马蹄轻缓的嗒嗒声,快行到叉路处,一个人影躲在墙角阴暗里,抱臂等着他们。
见是杜谦,孟焕之和秦昭勒马停下,静待对方开口。
杜谦徐徐走出阴影,暮色中瞧不清神情,出人意料的张口:“等你俩有一阵子了,想着寻个清静地方,一起小酌几杯。”
孟焕之惦记家中的妻子,小滑头最不喜吃药,再者一整天没见她,着实想念,遂他邀请两位到孟府小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