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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昌连连点头,生怕兄长不信自己。
秦昭抬脚向外走去,招呼几个兄弟跟上,笑说:“我们都到九妹房里去讨杯茶喝,十二弟晚间回去把明日功课先做一半。”
秦昌脸上的笑意刷拉垮下来,盯着知言求助。知言有什么法子,秦昭不是秦枫,老爹好说话,长兄如父铁令如山,只有听从,推搡秦昌跟上众人脚步,走出不远与几个姐妹汇合一同到知言院中。
秦昌那有心情看秋千、花墙,坐在一旁看哥哥、姐姐们喝茶叙旧,心里头数个毛爪子挠来挠去,立时想回前院做功课去。
此时秦晖正笑着问知言:“九妹,何故送给我的石头,上面是江南烟雨的图案”
知言纳闷:“六哥不喜欢,妹妹可是挑了好长时间。”当初知言说要挑黄河石给哥哥做礼物,秦枫打发人去寻,知府爱女要一堆石头,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不出几日送来的各色石头差点把知府衙门给填实了,秦枫发话足够,仍有人挑出各式图案的石头送来,知言在当中挑拣出数块带回京,除给几位哥哥做礼物,其余收着自己细观。
秦晖身形懒散,斜靠在椅上笑说:“我只是不解,九妹给四哥送渔翁独钓,给九弟那块是长河落日。”
知言回道:“我只是挑着意境好的,倒没有多想,六哥若是不喜,我这里还有几块你再挑一块便是。”
秦晖摆手:“妹妹一片心意难得。”
秦旷插言:“长河落日我很是喜欢,四哥也说垂钓图意境颇佳。”
知雅接上话:“九妹还都做了的荷包,可费了不少功夫。”
知言笑说不敢。
秦昭不做声听弟弟妹妹们闲话,茶续够三水,方掸掸衣摆准备动身,站来却在屋中院落又逛半晌,指着此处花墙须再补种子,检查秋千绳索是否结实,如此悠然,耗得秦昌都快哭起来,这才朝院门走去,行到一半似是想起什么,转头问知言:“九妹何时上学堂?”
知言心中警铃大响,未雨绸缪地解释:“老祖宗放了三天假,还有两日再去学堂。”
秦昭只片刻思索:“既这样,先把这两日功课在房中补上,我都与司马老师打过招呼,她要看你学业如何,在西北所写的功课诗书皆不作数,再行写出几篇字与文章。”
知言鼓着腮旁子,知道秦昭问话就没安好心,想找的借口你都替我说出来,只让人休息一天。不等她报怨,知画在身后接言:“九妹,你的教养嬷嬷可是不用心?”
知言陪笑不作答,是自己不用心,不能坑嬷嬷。
知画唤过知言房里的人吩咐道:“现时回到府里,都不可像外面一般自在散漫,妹妹但有不是,你们都脱不了干系。”
奶娘、丫头嬷嬷们皆答用心伺候九姑娘,不敢有失。
这下好,也别笑话秦昌,难姐难弟有么有。秦昌目带同情看着知言,知言变个鬼脸,他悄悄笑也做个鬼脸回应。
秦昭似笑非笑瞧着弟妹的动作,头一偏,秦晖、秦旷紧跟上三人大步向外院走去,秦昌磨磨蹭蹭极不情愿跟在身后,不时回头看知言。
知言还得目送知画大姐回屋,知雅“扑哧”笑出声:“九妹,四姐姐现在就这般,家中姐妹都被她管着,见不得出格的事。”
知言回道:“我明白四姐出自好心,那里会介意。”
知雅点点头,看一眼知仪和知恬,出声告辞:“八妹、十妹我们也都回屋吧。”
知仪和知恬跟上知雅翩然离去,留下知言院中和丫头婆子们大眼瞪小眼,啥也不想了,今晚先睡个好觉,有事明天再说。
☆、第47章叙仲白
秦府的女孩们除知画和知恬及三个小妹妹外,其余人等今日出城上骑射课,校场七、八个女孩花红柳绿骑着小马慢跑几圈,嘻嘻哈哈比划着拉弓,不时有人出声喊:“九妹,你也来。”
知言坐在椅上不应声,看向兄弟们聚拢在一起鉴赏秦昭兄弟三人新得的良驹。红、黑、白三匹骏马浑身无一根杂毛,身形健硕,马头高扬离地约九尺,鬃毛光顺发亮,躯干壮实四肢修长,脚蹄轻捷,浑身无一丝多余赘肉,姿态优美而有力。虽长途跋涉几千里,不显疲态,跑起更是疾如风。
秦明大声称赞:“三叔可真是花了不心思,此等良驹难得。”
秦晖逗笑:“比未出生的小侄子还稀罕。”此语引得兄弟们哄笑,秦明满校场追着秦晖讨说法。
知言更生气,自己的那匹追风被秦枫送走,不若也让哥哥们眼馋一回,姐姐骑的小马一点意思都没有,这等小弓两年前即可拉动。连日被司马先生加课不说,教养嬷嬷也是连轴传盯得紧,难得出来一遭坐着马车到别院,更让人心塞,不过要比起秦昌要好上那么一点点。小鬼头被老狐狸、秦昭两人连番敲打,压重功课,除了吃饭睡觉,上个茅厕都是跑着来去,偶尔在方太君处见着知言犹如碰见救世主一般,狂使眼色,知言只做不懂摇头,他回回走时顶着泪眼控诉。
秦昌本就聪慧,学问上根基深厚,老狐狸有意磨练他,听闻课业之难之重令人咋舌,更为杜绝他自大、耍小聪明,按照前世几个神童的标准日日鞭策,今日虽也跟着出来,被秦昭扔给府里棍棒师傅操练,一个时辰过去还在烈日下打桩蹲马步,小脸上汗珠滚落,憋红眼咬牙力撑,中途若有停顿再加一个时辰,太惨了有么有。
知言不去看秦昌,转头扫到秦昭朝自己走来,别过头不理。
秦昭心中好笑,从小厮手中拿过缰绳牵着马,出声唤知言:“九妹,快看这是什么。”
知言很不情愿地转头,看到秦昭牵着一匹马,乃他昔日座骑,难道……知言飞奔到秦昭身边笑问:“四哥,你可是要把飞翩送给我?”
秦昭笑道:“正是,不若你在肚中暗骂四哥好多次,我天天在前头都觉得耳根子烧得慌。”
知言抵赖:“哪有”
秦昭让知言上马试试,知言骑上飞翩顺着校场跑几圈,才找回骑马的感觉,且飞翩性子温顺,对新主人的指示领会得当。待她再到秦昭身边时,脸上笑容绽放。
秦昭笑出声,也牵过自己新得白马,纵身上马,握住缰绳招呼知言:“走,和四哥到林子里跑两圈。”
天上突然掉馅饼快砸晕知言,她乐得合不拢嘴,不对,秦昭定有别的事。管他呢,先出去跑两圈再说。
秦昭经过兄弟们身边向秦旭托付道:“二哥,我带九妹出去试马,若是到时辰不得归来,你带着人先回府。”
秦旭应诺,转头盯上秦晖的红马和秦旷的黑马跃跃欲试,秦旷谦让兄长先来,他并不做推辞驾驭良驹面露微笑。
别院大门打开,两匹白马一前一后奔向原野,路越来越窄直至没入林中,树木盘结,枝条横陈。知言到底不如秦昭、黄如意等骑术精湛可以恣意纵马,心中胆怯轻勒缰绳,飞翩放慢步伐。秦昭座下宝驹也开始慢行闲踱,他在左右搜寻,不知瞧见什么,挥手示意知言停住下马。两人牵着马再行出几十步,前方大树下背手站着一位男人,身形高大,林中光线阴暗,分辨不清是何人。
秦昭轻声对知言说:“四叔找你,我在此处等着。”
知言目露探询,秦昭摇头,示意她快去。知言把缰绳交给秦昭,冲四老爷秦杉走去,许是她踏断枯枝发出声响,惊动秦杉回头,他上下审视知言像是从未谋过面。知言先福身,秦杉微笑道:“我托四侄儿费周折寻你出来,不为别的,听闻你刚回府便去见了老姨娘。”
知言注视着眼前之人,年过三十俨然年轻版的老狐狸,不同于秦敏稳如磐石,他身上有股忧郁的气息,倒不像是武夫,更似忧国忧民的文人。她轻点头:“侄女是见过老姨奶奶,她老人家很是亲和。”
秦杉走近知言,握了握拳终是问出:“姨娘可曾说过什么。”
知言犹豫不决到底该不该编出谎言,说出秦杉想听的话。就在瞬间,秦杉了然一笑,露出几分苦涩神情:“你不用为她遮掩。”
知言想了想,仍说:“老姨奶奶虽说不出口,但她心中很是挂念四叔和二姑母。”
秦杉神色微讪:“你还小不懂,姨娘她身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