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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泽,猜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纳兰泽修炼的茅屋外传来某人清朗悦耳的声音,语气中透着开心,用词力求诱人,还混着灵力,直接突破了纳兰泽修炼时所设屏蔽噪音的法阵,让人想忽视都难。
果然纳兰泽才开了个门缝,便闪进一个月白的身影,直直地冲进内室,熟门熟路地跳进丹炉,也不管炉内是否正在炼丹。
“叶!蕴!你给老娘死出来!“果然下一秒河东狮吼一般的女声响彻山头。
待到门外女修用灵识搜山无果,以为某人已经逃走气急败坏地追上去之后,罪魁祸首才顶着一脸黑灰从丹炉里面爬了出来。
“哎呦姑奶奶终于走了!“叶蕴似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灵动的双眸一转,已然换作一副献宝的样子,迫不及待地从戒子中掏出一个小小玉瓶,凑到正煮水泡茶的纳兰泽面前,”西府宗的大师姐人虽凶悍,这酿酒的本事可是一等一的。你可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这瓶‘凝香’偷了出来,阿泽一会儿可得炒几个好菜犒劳犒劳我啊~诶诶诶!别喝茶了,先尝尝,尝尝!“
叶蕴说完,便夺过纳兰泽手中杯盏,捏了个法决防止瓶中液体灵气香气四散,满满斟了一杯。
“确实不错。”纳兰泽并未一口饮尽,他并不好杯中之物,修行多年也早已学会了辟谷之术,但此酒入口,便觉一股纯净的仙灵之力凝与腹中,徐徐化开融于骨血,非常舒服,一瞬间飘飘欲仙的感觉。且西府宗以凝炼琼浆玉液闻名修真界,每一滴都对人修为大有裨益,那大师姐追得如此之紧甚至着急到失了方寸,恐怕这瓶东西确实来头不小。
“啊!果然味道不错!”还没等纳兰泽仔细品味,对面的叶蕴已经对着小瓶灌了一大口,并递给纳兰泽示意他继续喝。
看着那沾着丹灰手印的瓶身以及那沾着叶蕴唇上黑灰的瓶口,纳兰泽终于忍不住,凑近了叶蕴,双手捧住对方的脸,然后一把将那脸按到了一旁打算煮茶的凉水中。
“阿泽你咕噜噜噜噜噜!”
呼,爽了。
不觉又忆起前世场景,纳兰泽一向无甚表情的脸上,隐隐有了些笑意,恐怕连他自己都并未察觉。万年雪山消融的场景,让端立一旁的低阶弟子心中大喊不习惯,这个人真的是以面瘫出名的天才师兄吗?
若说贺兰长老是人人避之不及的门派魔星,那这位纳兰师兄便是魔星踢到的最大铁板。
听说当年贺兰长老将人带回,见他为难得一见的先天灵脉欲收他为徒。结果纳兰泽不但没同意,还主动投身了宗律长老梁青门下,要知道,平时恶作剧多多的贺兰长老最不想见的,可不就是常年限制他乐趣的宗律。之后自然是更加“关爱“这个他看中又脱了掌控的后辈,不过纳兰泽也并未让他失望,几番刁难下来,修为反而愈发精进,十年时间便修至了凝神阶段。
当修炼狂人加上先天灵脉,修行速度自然让人望尘莫及。良好的表现也让宗门长辈们十分满意,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长得芝兰玉树的纳兰泽,也让他一时间成了大家心目中理想的道侣人选。
唯一的不足大概便是这位师兄喜怒从不形于色,好端端一副仙人之姿,倒给他长成了玉雕的仙人,冷场大王啊!但是这个冷场大王今天跑来宗门入口作甚?!还笑了!!
难道是我的好运终于来了吗?!
完全不知一旁的低阶弟子内心澎湃,纳兰泽只是看着空荡的宗门入口,一边想着等会见到了挚友该做什么,是如前世一般代为指路呢还是……算了,前世便是那人自己贴上来的,依他的性格,这次也会一样吧。
掐指一算,今日可不就是前世初识的日子。
一个月,纳兰泽在凝月宗入口整整站了一个月,成了名副其实的玉雕,终于等来了月白衣衫天机门人,但那人却不是叶蕴。甚至询问之下,天机门下,竟从未有过一个名叫叶蕴的弟子。
从测出先天灵脉开始,就注定他今生之路再不与前世相同,虽说出身背景门派功法并无不同,但从所投师门到接触的一众师兄弟,早与前世大相径庭。
纳兰泽忍不住仰天大笑,可笑他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坚信那个前世挚友今生还会出现。或许今世的叶蕴只是个平常人家的风流公子,又或许早已娶妻生子儿孙满堂白发苍苍,或许,或许这个世上根本没有叶蕴此人,他纳兰泽也早已不是前世的自己,那要去哪里找那个前世的叶蕴!
纳兰泽还记得叶蕴曾经说过,这个世上任何事情,都需要代价。先天灵脉本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凤毛麟角,天道无情,上天既然已经将这个机会给了自己,又怎会再还他一个先天灵脉的叶蕴!
颇为失落地回到自己的茅屋,今世虽然所享资源已有不同,但纳兰泽还是问师门要来了自己前生所住的山头,在同一的位置造起了小屋,屋内陈设也不曾变过。奇妙的是,前世灵气匮乏无人问津的山头,今生也变得灵气充足,唯有那清朗的声音再不会响起。
纳兰泽虽然喜怒不扬,但并非无悲无喜,虽然木讷但是长情,在他心里,挚友这个位置,此生已是为叶蕴预留,此时忽然断了希望,一时间心里那块便空落落的,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逐渐蔓延开来。
或许叶蕴还未出生,或年岁太小还没入门,又或许今生投了其他门派也未可知。待他回过神来,已是在座椅上呆坐了一天一夜,心情起起伏伏,竟然将其他事完全忘在了脑后。
纳兰泽心道不妙,怕是心魔已生,没想到这人前世缠了自己许久,今世还害得他生了心魔,真是好一个损友!
“烦请道友帮我测算一人。“既然放不下,那便求个究竟,这不是有现成的途径可用么。
“这位道兄,不是我不肯帮你,实在是我天机门规甚严,泄露天机本就有损气运,而人之命运更是天道所管,旁人不得干涉,所以本门规定只测物不测人,你可不要为难于我啊!“
纳兰泽略感惊讶,倒是从未听叶蕴提起过,天机门竟然还有这样的门规。还记得当时叶蕴一开始总是来打扰自己闭关,几次下来便被自己列为拒绝往来对象,结果叶蕴硬是抱着丹炉耍赖,还一边大喊早就给算过了,自己一定能修炼成仙云云。
这个混蛋骗子!
“那不知此物可否用来测算。“纳兰泽忽然心念一动,摘下头上束发之玉递了过去。他有预感,这根玉簪的变化一定跟叶蕴脱不了关系!
“应该可以。”那天机门弟子接过玉簪凝神运气,将玉簪包裹在真气之中,直到他的额头沁出薄汗才作罢,打坐恢复了一会儿便道,“看这质地是一根普通玉簪,质地也算不得上乘,不知道友从何得来?”
“这是我母亲与我分别之时所赠,说是父亲之物,留与我做个念想,不知有何不妥?”
“不错,这确实是凡间普通饰物,并无半分灵力,怪就怪在,我竟然看不出它的来历,采于何处,雕于何处,竟然都算不出来。而道友所寻之人,应是将与这玉簪有所关联,道友若有心寻之,此去西南六百里,到时自有缘法。“
“多谢!“
见着纳兰泽远去的背影,这位天机门的大弟子若有所思,他刚才施法探入玉中,一瞬间似被某种力量所阻,欲待细查却毫无结果,他也无法确定,只是突然觉得此事并不重要,无需说出来。
还是说,是有什么东西“让“他这么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