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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凌晨。
众人皆睡之时,梦秋便披星戴月,独自一人抱着小凶兽,头也不回地向炎阳镇奔驰而去。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此次的炎阳镇之行,老族长等人欲横加阻拦,不让梦秋离去,毕竟梦秋一走,那“天蝉衣”也将随之而去。
如若梦秋留在虎阳滩,或许会因为生活所迫,又或许会因为匪人觊觎,梦秋父子两人终是要求助于郭氏一族,到那时“天蝉衣”必将落入郭氏手中。
这些均是胖娃昨夜来偷偷告知的,胖娃之所以来主要是因为郭癸的吩咐,郭癸之所以如此,也是由于梦秋几天前的一句“率性而为”,正是因为这句话,郭癸才豁然开朗,打破桎梏,突破至凝元境。
或许这便是因果,正如佛家所云:罪福随人如影随形,植种福田如尼俱类树。
昨夜,梦秋一夜未眠,他陪父母唠了半宿,而后又修炼了一个时辰,随即便启程向炎阳镇而去。他要先众人出发,在几十里外等候郭癸等人,而后相伴而行。
沿着村东那崎岖的山道,走出数里后,梦秋回转过身,默然静立,望着那沉寂在月色之中隐约可辨的虎阳滩,似在祝福,更像是在留下誓言。
此时的梦秋,心中五味杂陈,此番远行,不知何日能归,他日相见,不知父母安康否?
忆起昨夜母亲那泪流满面的神色,还有父亲故作镇定而有些僵硬的脸庞时,梦秋不禁黯然神伤,但想到父亲一辈子寄人篱下,最终落个老无所依,险些双目失明,他不禁暗暗发狠,面露决绝之色。
忆起昨夜的修炼,梦秋颇感欣慰,炼气境五阶的突破竟然不期而至,这让他看到希望,虽仍不能过多地使用灵力,但如此下去,那经脉贯通将是指日可待。
思忖至此,梦秋眸光灿灿,仰天长笑,随即转身疾驰而去。
“嗷吼!”
小凶兽紫敏似乎察觉到梦秋神色有异,或许是孩童心性,又或许是欲与之试比高,它仰头望天,对着苍穹明月,一声长吼。
明月灼灼,光辉洒落,照在小凶兽的身影之上,片刻之后,百兽出巢,尽是仰首咆哮,啸声如洪钟大吕,震动天地,悠扬雄壮回荡于群山之间。
一时之间,这片蛮荒之地震动不已。
……
“咻咻!”
虎阳滩村中倏地闪出几个身影,紧接着,村中灯火通明,陆续有人逸出,集聚在村东的千年古树旁,众人面面相觑,一脸狐疑之色。
“之前的吼声?”老族长郭玲珑眉头紧蹙,眸光烁烁地望着眼前的众人。
“想必有是绝世凶物从此路过,又或许是某个武修强者携带其超级宠兽追踪至此。”思忖良久,郭泗逸道。
众人闻言顿时陷入深思,旋即纷纷颔首。
现如今,郭氏一族中郭泗逸境界最高,他虽不是族长,但无人敢挫其锋,更何况他言之有理。
话虽如此,郭泗逸自己却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不知为何,他脑海之中总是会浮现出梦秋及小凶兽的身影。
“为了虎阳滩的安宁,也为了我郭氏一族百年基业,还是尽早将烔辉和(玉)峰两人送走为宜。”郭泗逸望向老族长,建议道。
“大家回家尽快准备,半个时辰之后出发。”想到此前的种种异状,郭玲珑心中有些惶恐不安。
……
吼声刚至,胖娃便在第一时间醒来,未及穿衣,竟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喷嚏,身躯顿时呆滞,面色难堪至极。
要知道,胖娃乃是炼体境五阶的武修学徒,虽还属凡人,但也是常年无病。
“难道有人在诅咒我?”胖娃暗道,心中颇为不爽。
与此同时,梦修和郭桂花两人也是霍然醒来,来到梦秋房中一看,顿时一脸戚容,只见房中物什摆放整齐,儿子梦秋已是不见踪影,惟有桌上多了一封家书和五百个金币。
……
天刚破晓,淡青色的天空还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虎阳滩村东那条山道上,有四个身影疾驰而去,不到一盏茶的工夫,那四个身影便消失在天际。
片刻之后,一个身影瞬间划过,宛如翻腾穿梭的巨龙,轻盈灵动之极。
先前那四个身影,赫然便是郭癸、胖娃、郭烔辉和郭(玉)峰四人,紧随其后,那个宛如流星划过的身影,乃是郭泗逸。
此次炎阳镇之行,为安全起见,郭氏一族派出郭癸和郭泗逸两位武修大师护送,两人一明一暗,遥相呼应,以期确保万无一失。
虽然比事先预计的早出发了一个时辰,但郭烔辉和郭(玉)峰两人兀自精神饱满,肌肉却紧绷似铁,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所致。
想到马上便可进入大宗门修炼,郭烔辉踌躇满志,虽然前方的路兀自曲折,但此番终是迈出了关键一步,自此便可与那郭灵凤一般,成为大宗门的宠儿,踏上武修之道,以后说不定还可以与郭灵凤比翼*,遨游灵界……至于那梦秋,嘿嘿!凡人一个,到那时恐怕早已是耄耋老者,或者是一抔黄土。
“咦?那不是梦秋吗?”
一个狐疑的声音,在郭烔辉身侧陡然响起,炸醒了他的黄粱美梦。
郭烔辉那飞奔的脚步顿时止住,凝眸一观,顿时牙根发紧,恨不得上去咬上两口,怎么哪都有他啊!
“梦秋,你为何在此?”胖娃开口问道,说话的同时,他挤了挤眼睛,示意梦秋别说漏底了。
“胖娃哥,你眼睛咋了,长针眼了吗?”梦秋摇头晃脑,眸光戏谑,顿了一下,继续道:“莫非,莫非你和郭烔辉一样,尽想些乱七八糟的事,胖娃哥,你还年轻,春梦了无痕啊!”
胖娃闻言顿时无语,本是好意,不曾想竟被戏弄一番,这都哪跟哪啊?他回眸望去,却发觉郭烔辉面色羞红,似乎被人言中心事。
望着梦秋那摇头晃脑的模样,胖娃气不打一处来,睚眦必报地说道:“梦秋,哥咋觉得你最近脖子粗了一圈啊!”
“没有啊?我咋不觉得!”梦秋摸了摸脖颈,故作不知。
胖娃正欲继续贬损梦秋,不虞竟打了一个喷嚏,身躯当即顿住,蓦然,他忆起凌晨那个喷嚏,似有所悟地说道:“梦秋,不是哥说你,做人要厚道,今日凌晨你就在背后诋毁哥,虽说哥打赌输了,但你也不用如此埋汰哥吧!”
梦秋闻言顿时愣住了,今日凌晨他匆忙赶路,一不小心竟马失前蹄踉跄了一下,他随口就咒骂了胖娃一句,毕竟是因为胖娃的传话,他才迫不得已连夜赶路。当然,胖娃也是为他考虑。
梦秋呵呵一笑,尴尬至极,心中却是诧异不已,不知胖娃如何得知此事。
“哈哈!”
胖娃见状,便知自己不幸言中,那困扰他几个时辰的郁结终于解开,心中瞬间坦荡起来,看见梦秋吃瘪,他大笑不止,甚是得意。
虽然胖娃也觉得“挨骂”与“打喷嚏”无甚关联,但是他需要一个让自己解脱的理由。
众人诧异不已,均觉胖娃发臆症了,哪有人遭人埋汰,还欢笑不止的。
郭癸莞尔一笑,孩子们的事,他从不掺和,只喜欢在一旁冷眼旁观,因为他觉得用心体会那些年轻人的莽撞事,会感觉自己年轻了很多。
郭癸五人一路狂奔,边走边闹,倒也不寂寞,只是离家越来越远。
漫漫征途,或许难也顾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