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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秋只修炼三天便突破至炼体境二阶的消息,像风一样瞬间传开,仅仅一个时辰,此事在虎阳滩已是众所周知。
人们在赞叹梦秋天资绝世的同时,俱是感慨上苍的不公,天妒英才,如此绝世人物竟然是不能继续炼体。
当然,也有个别人在暗自庆贺,幸亏梦秋的经脉不能承受过多的灵力冲击,否则任其成长,那还了得,岂不是用不了两年便可凌驾于众人之上!
此时的梦秋,正坐在院中,给父母讲述他此次外出的所见所闻,什么巨石林、莫名法阵之类,事无巨细,一一道来,当然俱是些众所周知的事实,关于他自身隐秘却是只字未提。
梦修父子两人边饮边聊,梦秋的母亲郭桂花却是面含微笑,坐立一旁,时不时地斟酒,偶尔掺合两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温馨至极。
四方大桌,小凶兽紫敏独霸一方,正悠然自得地咀嚼着熟肉,双眸之中时有紫芒闪烁,它总是趁郭桂花不备,偷饮酒水,滋溜一口酒吧嗒一口肉,甚是惬意。
一盏茶的工夫后,小凶兽紫敏已是醉眼朦胧,它一边泛着酒嗝,一边越过方桌爬到梦秋的怀中。
小凶兽斜卧着,哼哼着,偶尔还“吧吧”地嘶吼两声,口齿虽不清,但声音清脆宛如孩童,似在发酒疯,更似一个孩子在和父亲撒娇。
梦秋闻言,额头顿时布满黑线,恨不得当即找个地洞钻进去。这也难怪,若有此子,相貌丑陋姑且不论,但凭此酒鬼之状,便可令人抓狂不已。
梦修和郭桂花两人顿时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不敢相信所听到的这一切。
“爹,娘!小凶兽它喝多了,胡言乱语,千万、千万不要信。”一时之间,梦秋不知如何解释。
直到此时,郭桂花才发觉酒壶已是空空如也。
梦修眉头紧蹙,他眸光灼灼地望着小凶兽,不知所想,迟疑了几息后,他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摸出几块晶莹如玉的龟甲,似乎想要占卜一番,但当他眸光触及那锯齿般的裂痕之时,不禁有些惶恐,随即闭目无语。
“笃笃!”正在这时,一阵敲击门扉之声传来。
“哪位?”梦秋正尴尬至极,闻声暗喜,旋即高声喝道。
“梦秋,是我!胖娃。”门外人答道。
梦秋闻言怔了怔,不虞来人竟是胖娃,在他的想象中,打赌失败的胖娃,此时对他应该是避之唯恐不及。
要知道,之前梦秋与胖娃打赌,梦秋要在三天之内修炼炼体诀至炼体境二阶,结果梦秋如期进阶,按事先的约定,胖娃输给梦秋一百个金币,而且今后要唯梦秋马首是瞻。
梦秋眉头紧蹙,感觉不妙,胖娃此次前来定非寻常,想必有要事发生。忐忑不安中,梦秋将胖娃迎进院来,
“修叔,桂花婶!”胖娃躬身行礼。
“胖娃,叔听秋儿说,上次去狩猎,还有此次去竹林散市,你都对他照顾有加,叔在这谢谢了。秋儿手无缚鸡之力,想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梦修若有所思的说道。
梦秋闻言,面色顿时阴晴不定,父亲此举的目的,他岂能不知,除了套胖娃的话外,别无他意。
“叔千万不要如此说,秋弟天资绝世,智勇过人,据说上次在迷雾谷,若无秋弟出谋划策,灵凤妹妹他们根本无法深入腹地,而此次竹林散市之行,也是多亏秋弟运筹帷幄,我等才能得以安然归来,更何况那莫名法阵……”
语到此处,胖娃故意停顿了一下,回眸望着梦秋,嘴角不自觉地划出一道弧线,有些许赞赏之意,但更多的是猜疑,他似乎想看看梦秋的反应。
梦秋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胖娃对他有所疑,想到那法阵之术关系重大,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胖娃,冷眼以对。
“哦?”
梦修狐疑地“哦”了一声,随即怔在那里,似乎在思忖胖娃所言,到底有几分事实。显然,很多事他并不知晓,只是旁人之言,多是些捧场之语,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
郭桂花闻言,喜笑颜开,儿子生活以外的事她过问的不多,但听有人夸赞儿子,她岂能不喜,道:“胖娃,你在婶这吃点饭吧!婶去拿酒。”
语罢,郭桂花匆匆步入屋中。
“修叔,你还不知道吧?此次外出,秋弟仅修炼三天,便至炼体境二阶,此时整个虎阳滩都为之震动,若不是秋弟经脉有异,不能继续炼体,恐怕这里已是人头攒动,车水马龙了。”胖娃继续说道,置梦秋那挤来挤去的眼眸于不顾。
梦秋嘴角抽搐不已,却又是不便明言。他不想父母因些许小事而烦恼不堪,但他转念一想,此事终是难以隐瞒。
思忖至此,梦秋心情倏地坦然起来,随即他面无表情地立在一旁,似乎胖娃所述之事,与己无关。
梦修闻言,顿时惊诧无比,不虞儿子竟有此等天赋,传说中的一些惊才艳艳之辈,也不过如此,可惜儿子不能炼体。一时之间,他有些哭笑不得,老天似乎与他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秋儿他爹,家中酒水已告罄。”正在这时,郭桂花匆匆而至,她言语无力,似乎有些羞愧,但给人感觉更多的却是彷徨无助。瞧见胖娃,她才忆起有客在此,顿时住口不言。
须知,山野村人好酒成风,除却生活习俗之外,更多是因为居地阴湿,多有虫虺,酒可祛邪防风,故其不可或缺,备有酒席更是接人待物的基本礼貌。
胖娃见状,尴尬无比,但转眼之间,他便忆起族中不再聘请梦修为占卜师一事,不禁有些愤愤不平。因为如此一来,梦秋一家人将是生活难以为继,更别提以酒待客了。
“桂花婶,此事你勿以介怀,我胖娃在虎阳滩乃是孤身一人,难得婶和修叔对我时常照顾,形如一家人,何须见外。不提月前修叔无偿为我算卦之事,便是此次外出,也是托秋弟的福,方可平安归来,想必以后仰仗秋弟之处良多。”胖娃诚恳的说道。
梦修闻言,呆滞良久,胖娃的言语之中,蕴含信息太多,而且多数含混不清,让他一时之间疑虑重重,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梦秋眉头紧蹙,不知胖娃此举何意?难道仅是因为打赌输了,履行赌注,唯他马首是瞻?抑或是与他人一般,别有所图?
“修叔,你还记得月前为我所占卜的那一卦吗?”见梦修一脸狐疑之色,胖娃继续说道。
梦修一怔,旋即忆起月前的那一卦。
那时众人尚未外出狩猎,梦修路遇胖娃,蓦然觉得此子眼黑颇多,山根隆起,且不尖耸不塌陷,似有贵人相助。于是,梦修兴致所致,占卜一卦,卦象显示胖娃“得贵人相助,逢凶化吉,而且是道业有成”。对于此卦,胖娃当时一笑了之,梦修也未过多在意。
只是此时,胖娃提及此卦,不知何意?
难道,难道胖娃认为那个卦中“贵人”便是儿子梦秋?!
蓦然,一个连梦修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的想法冒了出来,他被这个想法给怔住了,身躯瞬间呆立,随即他眸光灼灼地望着儿子梦秋。
紧接着,梦修忆起狩猎前的那一卦“玄龙潜水,枯木逢春”。一直以来,虎阳滩村人,均以为那“玄龙”指的便是郭灵凤,也从没有人对此有过异议。
难道说,那“玄龙”另有所指?
梦修的思路豁然开朗起来,念头瞬间通达了许多。如此一来,便不难解释在郭灵凤离开之后,为何还会有天地异象,似有玄龙出水之兆。
只是儿子梦秋天生绝脉,终生不能炼体(至多至炼体境二阶),似乎不太可能,难道说是那郭烔辉,抑或是郭(玉)峰?
忆起那天的天地异象,“新武王星初现,紫气东聚,牛斗冲天狼,斗柄凌空虚指”,梦修不禁一阵惶恐,他正是因为要勘破此天象而遭受反噬,险些失明。
思忖至此,梦修连忙垂下眼帘,喃喃自语:“天机不可泄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