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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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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个孩子中,郭烔辉、郭玉峰和郭灵凤三人都是神色惶恐,茫然不知所措,惟有梦秋是一脸的期盼和兴奋,丝毫没有暴风雨来临前的担忧和即将经历生死的恐惧。

    霎那间,人群中有几人的脸色变得煞白,身躯摇摇欲坠。

    谁又愿意自己那十一二岁的孩子出去狩猎呢?

    身材魁梧手握百十斤阔剑的成年男子,外出狩猎都是九死一生,更何况这些少年!

    梦修也是神情一愣,这,这如何是好!怎么把儿子梦秋给忘了,坏了坏了,回头该如何和孩子他娘交待?又得骂我百无一用是占卜师了,还得洗衣做饭打扫庭院,唉!

    众人望向梦修,眸中虽有同情之色,但更多的是讥讽和幸灾乐祸。

    在众人的注目下,正在为自己的匪夷所思而感到汗颜的梦修,只得强装着一脸淡然,苦涩地笑了笑。

    忽地,梦修觉得有一道虎视眈眈、凶神恶煞的眸光从人群中投来,宛如一把利箭直射其心窝,他不由地额头一黑,倏地侧过身躯,似乎想躲避什么。

    梦秋嘻嘻一笑,朝着那道虎视眈眈、凶神恶煞的眸光来源之处耸了耸肩,那道眸光顿时柔和了许多,匿满了怜爱。

    转过身,梦秋望着他老爹诡笑,有点坏坏的,似乎想着什么让他兴奋却又有点难以启齿的场景。

    “梦秋哥哥,什么事让你如此高兴?”似乎觉察到梦秋的异样,郭灵凤疑惑不解,悄悄地问道。

    “没什么,有机会进深山看看凶兽咆哮厮打、巨鹰振翅高飞,能不高兴吗?嗯,难道你不想去?”梦秋顾左右而言他。

    “想是想去,可是……狩猎很凶险,会出人命的。”郭灵凤惴惴不安,一语道破少年的心,郭烔辉和郭玉峰也在一旁附和。

    “你们多虑了,没听我老爹说‘玄龙潜水,枯木逢春’吗?”

    梦秋有点言不由衷,对于占卜之术,他可是爱恨交加,老爹的占卜之术实在让他不敢恭维,至于那个素未谋面却被众人夸得神乎其神的爷爷,他是满怀向往和崇敬的。

    三个少年当即无语,只是用怜悯的目光瞅着信心满满的梦秋。村里的年轻一代几乎没人相信占卜之术,常借此来讥讽梦秋。

    “父亲,你看灵凤”郭银保欲言又止,顿了一下,惴惴不安道:“一个女娃,是不是就不用跟着去狩猎了?”

    作为郭灵凤的父亲,郭银保是有苦道不出。

    虽说老族长郭玲珑把郭灵凤当成掌上明珠,百般宠爱,但是在武道修炼上,老人对孙女的要求极为严格,与男子无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年仅十一岁的郭灵凤,就已经是炼体境四阶的武修学徒,远超众多小辈。

    须知,一般武修学徒从炼体伊始,达到炼体境一阶需要一年,从炼体境一阶到炼体境二阶需要二年,从炼体境二阶到炼体境三阶需要三年……以此类推,越往后进阶越是困难。

    也就是说,一般武修学徒要达到炼体境四阶需要十年。郭灵凤从四五岁开始炼体,用了六七年的时间就达到了炼体境四阶,这个修炼速度,实在妖孽。

    老族长郭玲珑瞥了一眼儿子,然后缓缓地转过身,望向身后的两位老者——郭怀年和郭雪崖,他们是族中的长老,也是郭玉峰和郭烔辉的爷爷。

    只见那郭怀年身躯魁梧健壮,脑袋却是光溜溜的,没有半根头发。郭雪崖是位身材高瘦的老者,霜眉皓发,颔下飘着一绺雪白的长髯。

    三位老人面面相觑,呆滞了片刻,似乎谁也不愿意开口。他们都很清楚,今日只要有一个孩子借故不去,狩猎就难以成行,因为那样其余的孩子就都有不去的理由了。

    相比儿子的安危,梦修更为如何应付孩子他娘而担惊受怕,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占卜之术,但是却对驭妻之道毫无心得。

    郭怀年静默无言,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借此来掩饰内心的挣扎,他不愿当那个出头之鸟,错过今日,如果又是十几个“不宜出行”,那今年冬天就会有族人在饥寒交迫中死去,虽担忧孙子的安危,但他更不想成为族中罪人。

    郭雪崖轻捋长髯,思绪纷飞,“玄龙”是谁,谁也说不准,看来这四个孩子只能共进退同生死了。

    今日可是在近二十个“不宜出行”狩猎之后的一个卦象大吉之日,岂能错过!

    另外,手无缚鸡之力的梦秋也在出行狩猎的队伍之中,想必占卜的结果并非无稽之谈,更不可能是那梦修个人杜撰的,他总不至于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开玩笑吧!

    思忖至此,老族长郭玲珑那阴晴不定的脸终于平静了下来,唇角浮现一抹决绝之色,望着四周嗷嗷待哺的孩童,他的口中终于艰难地蹦出两个字,“出发!”

    顿时人群中有几人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

    原始山林茂密,林中阴气很重,毒虫出没,兽吼沉闷如雷,有蛇虺留下的阵阵腥气扑鼻而来,令人皮骨发寒。

    “嗷吼!”

    山脉中传来雷鸣般的吼声,令山石滚落,回音隆隆林木剧烈摇摆,枯叶狂飞,远处似有大型凶兽出没。

    一群狩猎人个个面皮发紧,正步步为营的向前推进,他们离开虎阳滩已经有段距离了,刚进入了老林子中,还不曾进入凶兽真正的栖居地。

    “银保哥,这林子中似乎有大家伙,往昔在这山脉深处才会这么大的动静。”一个身材中等下巴略尖的成年男子说道。

    “祥弟言之有理,这山林深处似乎发生了什么异变,否则这些大家伙不会跑到林子的外围来。”郭银保颔首,作为领队他非常清楚即将面临什么,他暗暗蹙眉,细细体会那流动在四周的危险气息,觉得将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银保哥,这大山深处会不会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山宝?”郭祥两眼放光,但很快又都熄灭了眸中的火焰,那种东西不是他们能得到的,远在山脉最深处,没人进的去。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能活着进出一趟,山中各种强横物种出没,即便他们所有人齐闯,也连一朵浪花都不会泛起。

    “祥弟,又或许山脉深处来了只高阶凶兽,可这都与此行无关,有关的是外围狩猎凶险了许多。”说到这,郭银保大声喝道:“大家提高警惕,队伍向中间靠拢,你们四个小家伙到队伍中心来。胖娃,你照顾小家伙们,癸哥麻子前方探路。”

    四个孩子顿时愁眉苦脸,一改先前雀跃欢呼、四下招兔斗雀的模样,个个变得没精打采,不情不愿的走到人群中间,像是晒蔫了的叶子一般。

    “你爹胆子也忒小了点,才风吹草动便成了惊弓之鸟。”梦秋摇头转颈,撇着嘴与郭灵凤窃窃私语。

    “不许你诽谤我爹,要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郭灵凤美眸一转,愤愤不平道。

    “你胆子肥,待会儿遇到凶兽,记得要冲锋陷阵噢。”郭烔辉探过脑袋,对梦秋冷嘲热讽道。

    梦秋没有搭理他,摇头转颈,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中的小木偶。

    “梦秋哥哥,你能不晃着脑袋吗?看得我头晕……”转眼间,几个少年便忘了彼此间的不快。

    山林茂密,落叶积了尺许厚,踩在上面很软,大树参天,遮蔽了烈日,古藤如螭龙蜿蜒,傍着巨木,远处不时有兽啸传来,震动山地。

    “嗡!”

    弓弦的嗡鸣声骤起,一支箭羽极速飞了出去,势猛力沉,箭如流星,迅疾而猛烈。

    “嗖!”

    箭芒瞬间撕裂空间,虚空被划出一道金色裂痕,眨眼间那箭矢已没入一株古树过半,仅余尾翼振颤不已。

    “有凶兽!”

    “有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