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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玉小心的在雪姑娘手中接过这杆狼毫,微微捏拿继续,适应着手中的毛笔,她到底是现在社会来的,对于这种国粹的东西感觉非常的不好控制,不过她还是勉强的写了几下。小脸认真无比,但是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出现,雪玉看的直低下头,小脸通红,而雪姑娘轻笑几声,温柔的握住了雪玉的握笔小手,给她再次写出了几个娟秀的大字。
“雪姑娘,张妈妈来了,你让这小丫头回去。”
雪玉看见自己一个不过六岁干瘦小丫头,实在是无力至极,内心急躁如同着火一般,却也无能为力,只能看她冰清玉洁的姑姑陷入污泥谭中。
闻着雪姑娘身上一股淡淡好似梅花的香气,雪玉心中,一股说不出的奇妙感觉,这是她前世从来不曾有过的,感受着雪姑娘的怜爱,雪玉冰封的内心,再次的被融化,一股液体从她眼眶里面流出,流入嘴巴里面,咸咸的,却充满了温暖的感觉。
小丫鬟说话很是不客气,这个丫鬟名叫香儿,表面上是照料雪姑娘的,实际上是妓院里面派来监视雪姑娘的人,雪玉看见她,在看看她身后的那个妖艳成熟女子,眼中闪烁一道莫名光彩,然后恋恋不舍的,快步离开了,那妖艳的女子看雪玉如此老实听话好,又一言不发,眼中闪过一道笑意和讥讽。
“雪影啊,你来到这怡红院,也有六年了吧。”张妈妈开口说道,声音带着怪异,雪姑娘淡淡点头。
“小丫头,你才多大啊,就说一辈子的,姑姑可是还希望你嫁……”
雪玉到了这里已经有三天了,三天里面,虽然身体还是疼痛不已,但是她整个人如同涅盘新生了一般,跟在雪姑娘的身边,她珍惜每一秒钟,雪姑娘是这怡红院里面的顶尖台柱,因而就是那些老鸨子,妈妈也轻易不愿意得罪,因而这些天来,算是给雪玉一个难得的假期,让她跟着雪姑娘读书识字,而雪玉也分为的珍惜这时光。
此时,在雪姑娘的院子里面,香儿嘴巴碎骂着,房间里面,雪姑娘和张妈妈坐在椅子上。
雪玉上去安抚,她知道自己是雪姑娘捡回来的一个小弃婴,也就是在六年前京城当中,家破人亡的雪姑娘,在河边将她捡回,自从捡回来之后,就一直抚养着自己,两人之间的情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已经超过了任何血缘带来的关系。
“姑姑,我,我……”
“该死的,姑姑这样一个清白的人,好似冰雪做成的一样,怎么能在这在泥泞不堪的地方,究竟是什么人将姑姑弄到这里的,该死啊,我若还是男子,我若是已经长大,那该多好啊,可是现在……”
“姑姑,你待我真好。”
雪玉内心在咆哮着,她经历这些天,已经明白了她的处境和雪姑娘的处境,她不过一个天天做杂活,脏活,累活的跑腿小丫头,身份低贱到了极点,而雪姑娘虽然是这怡红院的台柱,但是说穿了还是一个妓女,尽管雪姑娘琴棋书画都是一绝,和怡红院的另一个姑娘并称扬州双绝,但是这都不过是那些所谓名人骚客,达官贵人眼中的玩物而已。
“我一定要将姑姑从这里带出去,然后找一无人的地方,和姑姑一起生活下去。”
“呵呵,倒是一个伶俐的小丫头,长大了又是一个魅惑的尤物啊。”
“
“姑姑,我们一辈子不分开好不好。”
雪姑娘看见雪玉又是哭了起来,拿出帕子给她轻轻擦去泪水。
“哎呦,真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啊,竟然记得这样清晰。”雪姑娘只感觉这话充满了讽刺的味道,不过她一贯的冷清如冰雪,除了在雪玉面前偶尔笑笑,说几句话,在其他任何人面前都是一副生人勿进,冰冷严寒的气息,仿佛冰做的人一样,无心,无面,无情感。
雪姑娘待雪玉如女儿,似妹妹,无比的关心,关怀,当中没有一丝的其他情感。
雪姑娘说道“嫁人”,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雪玉一看,心中咯噔一声,看见雪姑娘眼中一丝痛苦和悲哀,她顿时心如刀绞一样,说不出的疼痛。
走出门外,雪玉还是听见了这些话,她无奈的叹口气,内心一片气愤和无可奈何。
“哎,小玉,你是个可怜的命,我要是再待你不好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够待你好,不要哭了,姑姑给你拿点点心过来。”
雪姑娘被提及伤心事,内心一片凄苦,但是看见雪玉那真诚而关切的眼神,顿时感觉好像得到了一丝救赎一样,轻轻抱着雪玉,雪姑娘继续开始教她读书写字,但是就在此时,院子的小门被推开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鬟领着一个打扮妖艳无比的女子进来。
铺开一张洁白的宣纸,雪姑娘伸出洁白皓腕,提起一杆狼毫,蘸上墨汁,写下了一个“永”字,雪姑娘写的好看极了,就是雪玉这完全看不懂半点书法的,也感觉这个字娟秀清丽,清新脱俗,带着一股天成的味道,显然这是在书法上下过功夫,得到过名家指点的。
“小玉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没事的,我没事,小丫头,我们继续念书写字吧。”
一个妓女的命能够有多长,而一个清倌人又能有多少年清白身子,如今雪姑娘已经二十三岁,这在现在社会,也许只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走入社会的小丫头,而在这万恶的旧社会,那就已经是一个老姑娘了,近乎要被抛弃了。
“永字有八法,这个字要是能够写好,那书法就算是成了,小玉,你可知道这八法都是什么?”
又是一天的清晨,小雪玉搬张小凳子坐在一个遍地雪白花草院子里,一片雪姑娘拿出笔墨纸砚和几本书籍,教雪玉读书写字。
雪玉知道,雪姑娘的身份,据说原本乃是京城的官宦人家,曾经的雪姑娘,乃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雪姑娘的父亲,也是当朝的重臣,原本这样的出生加上绝美如仙的相貌,雪姑娘的人生,绝对是无比的荣华富贵,一生无忧,然而世事无常,官场变幻,更胜风云突起,本来担任朝廷命官的雪姑娘父亲,一夜被人打到,斩去头颅不说,还要抄家灭族,举家流放三千里。
雪玉很像抱住雪姑娘,一辈子不放开,但是她觉着那是不对的,她表面是个女孩,但是内心是个成年的男子,对于这个母亲又是姐姐的雪姑娘不敢有一丝的亵渎,甚至就连自己抱她都觉着这是对雪姑娘的不敬。
雪姑娘微笑的问道,她坐在一张石凳上,背后一颗雪白的美女樱正是怒放,衬得雪姑娘宛如冰雪玉人一般,看的雪玉内心无比的迷恋。
前世或许雪玉的确知识不下于那些研究生,但是奈何她几乎等同无父无母,哪里有几乎学习书法这种东西,因而她此时此刻还真是要一点点的开始学起。
雪姑娘一看见她进来,再听这张妈妈说的话,顿时眉头就微微皱了一下,不过她没有反驳什么,站起身,将笔墨纸砚和书籍收拾了一下,就和张妈妈一起进入房间里面,商谈什么,那个名叫香儿的小丫鬟恨恨的看了雪姑娘一眼,嘴巴嘟囔着。
“这个字看似简单,其实很不简单,相传东晋的书法家王羲之用几年的时间,专门写这一个字,因为所有的字都包含在其中,写好一个“永”字,那所有的字都能写好了,小玉,你试着写写。”
“永字八法,分别是侧、勒、努、趯、策、掠、啄、磔,来,我给你写一个。”
“姑姑,姑姑,不要这样,我不嫁人,一辈子都在姑姑身边。”
本来一生富贵的大小姐,突然之间,失去了一切,若非雪姑娘逃走的及时,现在恐怕早就魂销香残,客死他乡了,而如今,雪姑娘无可奈何的落入了这烟花之地,比起死亡,也许只是好一点,但是一个原本荣华富贵的大家闺秀落入一个为人不齿的烟花巷,那命运的剧变,人生的凄苦,可想而知了。
“我不知道,姑姑教我。”
看着雪姑娘走进屋子里面拿出一盘松软的糕点,拿出一块放入雪玉的口中,甜甜的,软软的,一口吃下去,内心十分的温暖,她太迷恋这种温暖了,因为她前世到死也没有感受过一次,那种好似隆冬,温暖的阳光照射身上的感觉,身上心中都一片温暖,仿佛被那所谓的爱给包围了一样。
“恩,六年零三个月十七天了……”
“好了,这几天为什么老是哭呢,哭个小花脸,可就不漂亮了。”
“天天闷葫芦的还真以为自己的清高的不行了,一个贱货,哼,反正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都二十三岁的老姑娘了,也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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