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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灿星重新回到酒吧的时候,位子上只剩下了金发男生,对面的座位空空,李由不知道去了哪里。
“李由呢?”温灿星问。
金发男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抬了抬下巴。
他顺着方向看去,忽明忽暗的灯光里,李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别人的卡座,举着杯与旁边的人聊得正欢。
看样子短时间是不会坐回来了。
温灿星看了一会儿,自觉不好去打断人家的正是融洽的搭讪。
“那你待会儿帮我跟他说一声,我临时有事,就先回去了,”说完,温灿星好像又考虑了一会儿,问他:“需要帮你们提前叫车吗?”
金发男生咬着烟,噗嗤笑了一声,“不用,逗你玩儿说的,再说了……”男生指尖弹了弹烟,又看了眼李由,“说不定今晚就不回了。”
温灿星点点头,指尖摸了摸杯子,给李由的生日礼物倒是在吃火锅的时候提前给了,但是提前溜号,多少有点不够意思。
从学校开到这边估计也要二十几分钟,温灿星喝完饮料,又看了眼时间。
“你对象来了吗?”金发男生问他。
“还没,在路上。”
“长得帅吗?”金发男生挺好奇地问。
此时酒吧的音乐忽然响起来,动感的音乐霎那间淹没了对面的人声,温灿星皱皱眉,稍微凑近了些,“什么?”
金发男生看他一脸没听清的样子,也凑近了些,大声道:“我说,你对象帅吗?”
温灿星还没来得及回答,两人之间的桌子便被轻轻叩了叩。
祁骞站在两人旁边,向下睨着两人。
背后移动的灯光将男人的身影渲染出一层光晕,温灿星仰头望着他,看到了男人绷紧的下颌和冷冷的视线。
周遭的音乐声依旧响亮,温灿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个场所有些解释不清。
金发男生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不由自主的噤了声。
祁骞没再给温灿星多时间反应,直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往酒吧外走去。
抓着他的大掌用了十分的力气,他半小跑着被祁骞拉着快速地走出了酒吧,又被甩进车里。
随后车门被狠力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祁骞坐进驾驶座,温灿星坐稳身体,转头看着他绷紧的神色,下意识地开口解释,“今天室友生日,所以才一起去了……”
车子飞速地行驶着,男人听着,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
温灿星解释完,见祁骞还是没有反应,只好闭上嘴,坐在一边仔细看着他的表情。
男人一句话也不说,神情是温灿星从来没见到过的冷。
车子停到了酒店附近。
温灿星再次被牵着下了车。
祁骞依旧走的很快,进到房间的时候,响亮的关门声吓了他一跳。
他忍不住出声,喊了声哥。
祁骞明明也看着他,却不应他。
他被逐渐靠近的男人压到墙上,祁骞的大手抚上他的颈,声音有些哑,“你知不知道那个酒吧是什么地方?”
温灿星看着他的眼睛,难得有些心虚,“一开始不知道……”
“嗯……”祁骞嗯了一声,却没什么赞同的意思,大掌从他的衣摆下钻进去,继续质问:“后面知道了,还和那个男生凑那么近?”
“你知不知道周围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
他没见男人过样充满压迫感的一面。
祁骞对他而言,通常是强大又温柔的,但今天却是相反的失控和暴戾。
此时看着男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温灿星竟然觉得有些心慌
胸前有些吃痛,温灿星皱起眉,嘴上乖乖道歉,“对不起……”
祁骞不答,低头咬着。
过了好久,才亲了亲他的唇,“好乖。”
落在他身上的吻并不温柔,甚至算不上吻,像是咬牙切齿地啃咬。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落入虎口的羊,下一秒就会被穿膛破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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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疼。
温灿星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只有你……我只有你……”
祁骞埋在他的颈上,低低地嗯了一声,“我也只有你了……”
温灿星泪眼朦胧地听着,好像明白了什么,但是逐渐涣散的思维,还是没能让他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念头。
结束后,温灿星仰躺着缓了好一会儿,男人的身子还压在他身上,热热的喘息打在他的脖子上。
两具滚烫的身体紧贴在一起,无言地拥抱。
静了好一会儿,祁骞才闷声说:“对不起。”
温灿星看他,意识到他是在为刚才的行为道歉。
“没关系……你吃醋,我很开心,”说完,他又顿了顿,用着打商量的语气,“就是下次可不可以温柔一点,有点疼。”
祁骞听他说完,忍不住侧过身,稍稍离开他一点距离,伸手摸了摸小孩一塌糊涂的脖子和前胸,越看嘴角抿的越紧,手下也更加温柔起来。
有些刺痛,温灿星躲了躲。
祁骞打量着他的脖子,他也终于看清了男人此时的样子,青色的胡茬冒了出来,刘海凌乱地散在额前,稍稍挡住了男人的眼睛。
“哥……发生什么了?”他的声音还有些哑,脸上的泪也还没干,湿漉漉的,有些痒。
他还没忘记问祁骞那么失态的原因。
男人稍微撑起身子,用鼻尖磨蹭着他的侧脸,顿了一会儿,“老头儿走了。”
温灿星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好久,才慢慢嗯了一声。
虽然已经是凌晨,但是外面街道上汽车的轰隆声依旧不减,外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点点滴滴,歪歪斜斜。
他伸手回抱住祁骞,侧脸贴到男人硬邦邦的肩颈处,感受着男人绷紧的肌肉慢慢松缓下来。
两人互相抱着,良久无言。
最后累极了的两个人,相拥着睡去。
沉沉的黑夜过去,淅淅沥沥的雨渐停,晨光熹微。
温灿星醒的时候,祁骞还在睡,看起来累坏了。
下午,两人赶回去处理后事。
祁骞的父亲是老头儿的独子,现在人已不在,只剩下祁骞这么一个孙子,所有的事情自然都落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联系了殡葬公司,前前后后地跟着安排进行。
天空不作美,这几日连下了几场秋雨,天气一日比一日冷,伴着风雨的萧瑟,温灿星请了假,陪着祁骞处理这些最后的事情。
祁骞这几日睡的都不太好,有时候温灿星半夜醒来,就能看见他靠坐在床头,指尖夹着一根未燃的烟。
或是偶尔被男人闹醒,睁眼便看见男人埋在他颈肩,啃咬着他的颈肉。
所以这几日他只好穿些高龄的毛衣或是衬衫,遮遮脖子上的痕迹。
他见到了不少祁骞其他的亲戚朋友们,但是大家都没太在意他,简单地走完过场,便匆匆告辞。
在这大雨滂沱的天气里参加葬礼,或许对他们来说也是件麻烦事。
大姨和于芝是分开过来的,同其他亲戚一样,走完过场后没多留。
温灿星没见着祁骞的母亲,按照大姨的话来说,是正好撞上小儿子的家长会,实在拨不开时间过来。
祁骞听着,连头也没点,似乎毫不在意。
反倒是大姨显得又些不自在,没再多讲就回去了。
老头儿的葬礼从简,结束后温灿星陪祁骞坐在车里,车外的大雨依旧在下,雨滴砸在车顶,咚咚咚地响。
雨幕遮挡了视野,温灿星看着车玻璃上那不断流淌的雨水,跟着祁骞一起沉默了一会儿,伸手往兜里摸了摸。
他今天穿的衣服是冲锋衣的材质,衣料的摩擦声在安静的汽车内部显得尤为明显。
祁骞闻声转过头,却一眼对上小孩放在手心的小盒子。
温灿星举着手里的盒子晃了晃,然后打开盒子。
盒子里两枚戒指闪着银光。
祁骞一下子怔住,就这么看着温灿星拿出里面的一枚戒指,然后拉过他的手,给他戴上。
冰凉的金属质感贴在指尖,新奇的感觉通过指尖传递到心头。
温灿星给他戴好戒指,又捏着他的手左右看了看,大小正合适。
他把剩下的一枚戒指递给祁骞,意思不言而喻。
祁骞灰蒙蒙的眸子里终于有了聚焦,盯着他掌心的那枚戒指,伸手拿了过来。
温灿星看着他认真地握着自己的手,顿了好一会儿,才把戒指给他戴上。
“什么时候量的大小?”
戒指大小正合适,大概是小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给他量了大小。
温灿星满意地把两人的手摆在一起。
“在医院睡的那个晚上。”温灿星随意地答,然后握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你现在被我套牢了。”
祁骞久久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低声道:“早就被你套牢了。”
早在那个冬天,在楼下的杂货铺,小孩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看向他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变成了他的所有物。
爱的开始是一个眼色,而爱的最后是无尽的苍穹。
温灿星笑起来,紧握住他的手。
两人的戒指即使是在阴沉的雨天,也闪着亮亮的光。
过去并未消失,而未来已经存在。
如果有人能够一同上路,想来未来也不会太过孤独与辛苦。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