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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与你不不共戴天”四海妖神刺耳的嗓音好可怕,一面活动手脚一面接近,狰狞已极。
“对,不共戴天。”丘星河也咬牙说:“须水桥头的债,今天你这老混蛋必须偿还,你那死鬼侄儿的鬼魂,正在九泉下等你做伴。我要公平地杀死你,光明正大地把你拆骨碎肉,扑上来,你这无耻老狗!”
“是啊!快扑上去呀!”不远处的绎宜魔女乘机报复起哄,娇滴滴的嗓音,冲淡了不少火爆杀气:“你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神气万分不可一世,碰上年轻俊杰却成了断爪缺牙的老狗,今后还敢在江湖上现世吗?”
“这老狗爪牙仍利,厉害得很呢!在江湖仍然尸居余气,到处唬人,声威仍在。”丘星河嘴上也不饶人:“所以我不偷袭伤害他,我要趁他爪掉牙缺之前,公平合理地杀死他,以增加我独行的威望。好!这才对”
四海妖神怎受得了?发疯似的扑上了。
剑光如电,侧方一位随从及时将剑抛出。
叮一声脆响,碎铜爆裂中,抛出的剑半途反向侧飞旋飘坠,被一枚制钱击偏了。
四海妖神一抓落空,无法抓住剑,大喝一声,虚空向丘星河劈面急抓。
罡风骤起,劲流呼啸。
丘星河哼了一声,单掌拍出,椎劲与抓劲半途接触,传出可怖的撕裂声,罡风成了乱流。
人影闪电似的乍合,双方都快得令人无法看清形影。
响起一阵拳掌着肉声,以及发劲的殷殷风雷震鸣。
谁也无法看清丘星河的招式,只听到打击的声响。
一刹那,又一刹那
“哎”传出四海妖神的惊怖喊叫。
人影乍乍四海妖神向后飞退,砰一声倒摔出丈外,口角有血流出。
“爬起来!”丘星河沉叱。“打不散你的钢筋铁骨,算我栽了,爬起来!”
四海妖神挣扎了片刻,晕头转向踉跄站起。
丘星河疾冲而上,他有权痛下杀手。
一声沉叱,一名随从闪电似的截出,剑攻他的左肋,围魏救赵的阻止丘星河向四海妖神攻击。他左掌一拂,叭一声拍偏将及左肋的剑,扭身趁势切人,右掌贴上了随从的胸口。
“嗯”随从门声叫,倒飞而起,叭哒一声摔飞出两丈外,滚了一滚失去知觉。
一刹那的耽搁,其他几个随从,已挟了半昏眩的四海妖神,逃出五丈外去了。
兵败如山倒,首脑垮了,其他的人怎敢再逞强?逃才是唯一正确的行动。
姜秋华一群人,看到四海妖神挨痛击的前片刻,便知道大事去矣!已经先一步悄然溜了。
绎宫魔女不敢追赶,追也枉然,双方势均力敌,所付的代价将得不偿失。
“咦!怎么就跑掉了?”丘星河颇感意外,对方人多势众,没有匆匆逃走的必要。
假使没有绎宜魔女二十余名在场,结果将大为不同,他出其不意整修了四海妖神,也确令妖神的随从们心虚胆寒失去斗志。
“谢谢你及时赶来。”绎宫魔女喜悦地奔近向他道谢:“留下的这个杂碎,留给我。”
“留给你,但不要伤害他。”丘星河指指昏迷的四海妖神随从:“这人很值得敬佩,他冒死抢救妖神,英雄惜英雄,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好,那就放他走,哦!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里?
“我是追踪那姓姜的女人而来的,并不知道她来找你。我以前警告你不要与她贴身相搏,须防她怀有可怕的绝技。”
“我知道她的来历了。”绎宫魔女欣然说:“也许她真的很了不起,但我不怕她。”
“最好小心些,尤其要小心妖神找你报复,离开是非场吧!
宫主,无俦秀士不可能和你合作,他的兴趣是唯我独尊,他与周府的人因利害而结合,最后将因利害而互杀。”
“可是”
“不听我的忠告,你会后悔的,我得走了,再见。”
“等一等”但丘星河说走就走,而且速度惊人。
响镫用布条塞住了,健马小驰,不再发出惹人注目的轻快悦耳清呜。
丘星河远远地跟踪,不想跟得太近。
对方人多势众,冲突起来毕竟风险太大,或者伤人太多,有所不便。
姜秋华一群二十余名男女,并没乘坐车马,去向不是奔向州城,而是沿小径奔向东北的郊区,跟踪并不困难,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失去目标。不久,他发现后面有人用轻功赶长途。这是十分危险的事,那是会消耗大量的精力,假如半途碰上仇家拦截,禁不起三流高手一击。
“好啊!让你和健马比比长劲。”他自言自语,一抖缰,正要策马急驰。
“星河兄,等一等!”后面传来熟悉的悦耳叫声。他勒住坐骑,摇头苦笑。
是改扮了男装的杨姑娘,已接近至百步内,似已料中他的心意,及时出声叫唤。
“我以为是姜家暗中策应的人呢!”他盯着赶到的杨姑娘笑,杨姑娘已是香汗淋漓:
“你来干什么。”
“你你一定要追逐在那女人身后吗?”杨姑娘喘息着不悦地狠盯着他。“她害得你还不够吗?”
“小女孩,你不懂。”他苦笑:“世问的事”
“不要把我看成小女孩。”杨姑娘跳脚大叫:“我承认不懂很多世间的事,但你和她的事我懂,你”“我们不要因为这件事争吵好不好?”他呼出一口长气,有点无可奈何:“按理,我该把她赶走,免得她助纣为虐闯出更大的祸事来。天南镖局被劫的镖,就是她的杰作,真相如被掘出,她将成为白道和侠义道群起而攻的目标,可是”
“你这样跟在她身后,能阻止她管无俦秀士呼风唤雨杀人肆虐吗?”
“也许。”
“那是不可能的,你一个人孤掌难鸣。你不介意她所加于你的伤害,但是我介意”
“小明,你真的不懂,算了。哦!你的两位保镖呢?”
“我要他们不要跟来。”
“城外危险,你赶快回城”
“不,决不。”姑娘坚决拒绝:“除非你也走,不然”
“不要管我的事好不好?”他感到头疼,这小女孩真难缠。
他无法板起脸赶人,内心中,他无法忘记姑娘仗义临危相助的恩情,尽管他已经偿还了这笔人情债。
再就是他对这位半大不小的女孩确是相当喜爱,还真珍惜这份情谊。
但这与男女之爱无关,姜秋华给予他的强烈印象,使他忽略了其他的人对他所忖出的感情。
“我跟你去找她。”姑娘气乎乎地说:“我要看那妖女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你”“我一定要去,不管,不管。”姑娘抓住了马笼头,扭着小腰肢缠定了他。
“好吧好吧!你的人呢?先与他们会合”
“他们有他们的事。”杨姑娘大喜,毫不迟疑跃上坐在他的鞍后,大方地抱住他的腰:
“谢啦!还不走?”
“你最好不要乱出主意、我的打算希望不要受到你的干扰!”丘星河悻悻地说,策马动身。
“我是一个很好的冷眼旁观者,你少担心。”姑娘笑吟吟地说,在他背后做鬼脸。
“但愿如此。”
“我可以提供重要消息,有我在一起决不会妨碍你行事。”姑娘说:“我有人手打听消息,昼夜都可以活动。而你只有一个人,盲人瞎马会吃亏。上当的。”
“你那两位保镖?也许他们很能于,但不见得消息灵通。我打听消息的手段是相当高明有效的,九华山庄那些杂碎岂奈我何?
告诉你,天南镖局失镖的详情,是我发掘出来的,没有我,三五年也查不出所以然来。”
“我不希望你替那些人尽力。”姑娘悻悻地说:“那些人不会感恩的。”
“那些人?”
“我是指那些所谓白道和侠义道人士。”
“咦?你对他们有成见?”丘星河颇感意外。
“不是成见,我了解那些人的想法和作法。”姑娘的口气中有愤慨:“九华山庄的人,就是活见证,他们打的就是侠义世家旗号,做的事却比男盗女娟更卑贱,哼!
“不要那么愤世嫉俗。”丘星河加以劝解:“任何地方都有好人和坏人,白道黑道也不是天生的死对头,我们只能针对某些与我们切身相关的事,去衡量对方好与坏。比方说,天南缥局的失镖事件,强盗劫镖本来就是正常的事故,双方的立场不同,你保,我抢,各尽所能,你为钱而保,我为钱而抢,谁高明谁就是胜家,怨不了谁。我是一个局外人,无权干预他们的事,但劫镖人惨杀事主,老幼妇孺半个不留,这就是天理不容了,我碰上了岂能袖手?这并不表示我自命侠义,强出头替天南缥局尽力,我根本不认识天南镖局的人。”
“天南镖局已获得玉麒麟商庄主的相助,这件事我希望你置身事外。”
“我知道。”
“你知道商庄主?”
“不但知道他跟来了,而已见过面。不谈他们的事,我只管处理我自己的烦恼。”
“你的烦恼?就是那个妖女,哼!”姑娘用前额碰撞他的背以发泄愤怒:“我发誓,一有机会,我我一定杀她,一定!
“你杀不了她。”丘星河大笑:“你永远没有杀她的机会!”
“不要说得太肯定,哼!”“是吗?你连接近她的机会也无法获得,所以,当我整治她的时候,你最好躲远些以保安全。”
“咦?你你要整治她?”姑娘大感意外。
“这你不要口是心非,见了她”
“你走着瞧好了。”丘星河不多加解释:“坐好,得赶两步了。”健马加快,姑娘将脸贴在他背上,抱得好紧好紧。
勒马在小冈顶的林缘向下望,一群男女正从容不迫进人一座小村庄。
“骗人!”坐在鞍后的杨明姑娘说:“她们根本不是在这座小村落脚,居然大摇大摆地人村,妖女到底在弄什么玄虚?”
“我知道她们不在这里落脚,她们也猜想我会在暗中跟来!”丘星河神情轻松,成竹在胸:“她们有两个目的,希望在这里完成。哦!你真的消息灵通?”
“那是当然,我有足够的人手,早就查出妖女的落脚处。就在东门外的清流河附近。星河,她们的两个目的是什么?”
她不着痕迹地把兄字省掉了,丘星河无法看到身后的她,脸上的一抹嫣红和得意的神情。
坐在心仪的异性身边,她感到万分的满足。
可是,丘星河却把她看成小女孩,忽略了她流露的情意。忽略了她的关切和思念,让她感到委屈和不安,因此对姜秋华的敌意与时俱增。
她认为丘星河忽略她的原因,毛病出在妖女的身上。
“其一,让我摸不清她的动向;其二,让暗中策应她的人埋葬我。”
“在小村内埋伏?”
“不,他们已经抄近道,先在下面埋伏,等候我像傻鸟般向小村接近找她。”丘星河用马鞭指着村外一里左右的树林,小径穿林而过通向小村:“她很少带这么多人行动,希望我相信她已经将暗中策应的人,召集在身边了,让我放心大胆接近她的落脚处。这里本来是她预定落脚的一处宿站。昨晚,她的确落脚在清流河的一处小村内,你所获的消息虽然正确,但是已经过时了。”’
“这妖女好阴险,与无俦秀士配合得十分圆熟。无侍秀士明里接待当地与过往的高手名宿,她负责暗中除去不卖九华山庄交情的异己,搜杀不利于九华山庄的人士,她的威望已逐渐形成气候了。星河,你帮助不了她的。”
“我并非”
“她所希望于你的,是要你帮助她增长声威。只有无俦秀士那种无所不为的人,才有助于她树立威望。所以,你妨碍了她;所以,她要除去你。”
“无俦秀士利用她计算天南镖局的镖,让禹州的强盗顶罪,再装模作样搜捕强盗,表示他是仗义的侠义,英雄。这混蛋比她更工于心计,我怕她日后上当”
“又是为她好,你”姑娘愤然说。
“我希望能逼无情秀士,早日露出狐狸尾巴。”丘星河言不由衷,有点心烦:“你在这里等,看好坐骑。”
他扳鞍下马,将缰绳交给杨姑娘。
“你要”
“我去赶那些人滚蛋。”
“我也去,把马拴在这里。”姑娘拒绝看守坐骑,跳下马将逼绳栓在树枝上:“我配合得上你的,至少可以帮你摇旗呐喊。”
“好吧!希望你不要沉不住气。”
两人往同下的树林一钻,绕野而走。
小径穿林而过,路两恻草木葱翠。
埋伏的人真不少,散布在小径两侧,林内也有人,布下了缜密的死亡陷饼。
这些人心中明白,凭目下九华山庄与武威所的人手;想光明正大与丘星河拼搏,那是不可能的事。
找不出一个可以和丘星河势均力敌的人,所以必须利用众多的人手与计谋,才能将丘星河埋葬掉。
以往,姜秋华仅带三四个侍女在外走动。
现在,她不再乘车,不再落单,保护她的人愈来愈多,而且开始有计划地隐起行踪,公然招摇的时代结束了。
埋伏的人是很有耐心的,眼巴巴地留意来路的动静,希望跟踪的丘星河尽快出现。
终于,看到了人马的形影了,可是,从蹄声估计,来的人马为数不少,不是单人独骑的丘星河。
共来了九人九骑,声势甚壮。
来至切近,埋伏的人总算知道来人的底细了。
领先小驰的人,赫然是妙笔生花陈驹,武威所几位主事人之一,开封周府几位重要客卿之一,也是直接与九华山庄群雄连络的最高负责人。
九名高手中的高手,并不知路旁有人埋伏,健马小驰而至。
并不急于赶路。
妙笔生花心情并不怎么开朗,原因是原订的计划,完成得不如理想,因此面孔像债主,本来一直绽放好诱笑意的老奸巨滑面孔,像是早已脱胎换骨变了样。
前面路旁传出一声轻咳,踱出千手天君罗远。
“陈兄怎么从这条路上来?”千手大君颇感诧异,站在路侧相候讶然问:“敝庄的人仍在城里,在下配合一些朋友在此办事而已。”
“哦!在下不是来找贵庄的人。”妙笔生花的债主面孔,勉强地挤出一丝阴笑:“闲着无事,逗引一些入口处走走散心。”
“逗引谁?”
“玉麒麟商庄主。”妙笔生花用大拇指向身后的来路一指:
“里外,跟得很近。”
“咦!陈兄,这岂不是歼灭他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吗。”千手天君喜极欲狂:“我这里人手足,咱们两下一堵,一举歼灭易
如反掌”
不行。”妙笔生花断然拒绝:“任何人都可以出面向他们挑战下毒手;你九华山庄的人决不可出面;走脱了一个人,你们麻烦就大了。”
“保证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也不行,我不希望他出意外。”
“咦!陈兄,这时铲除他,岂不强似七月天到锦绣山庄攻庄?
好不容易已将他引出来”
“你给我听清了,不要妄作主张乱出馊主意。”妙笔生花沉下脸,语气阴厉:“彼一时,此一时,已经定下在锦绣山庄埋葬他的大计,他必须死在锦绣山庄。所以,不要打埋伏,不要引他生疑,不要”
“陈兄,到底有何用意?”千手天君也沉声问,已听出妙笔生花的话中,有某些可疑的含义。
“不要多问,总之一句话:按计行事。出了意外,你们要完全负责。让他们跟来,不许干扰,记住了。”妙笔生花不加解释,向同伴举手一挥,九匹马重新小驰,渐渐去远。
千手天君退回林中,在一名同伴身侧坐下,粗眉深锁,沉思久久。
“他们到底有何打算?”千手天君终于向同伴惑然问:“为何放弃一劳永逸歼除商庄主的好机?”
“罗老兄,你应该懂。”同伴显然不是九华山庄的人,阴阳怪气的面孔相当吓人:“他们要的是锦绣山庄,这时杀了商庄主,就没有借口去抢夺山庄了,连这点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
“不是理由,说不通。”千手天君不同意同伴的猜测:“混蛋!这时不杀他,日后劳师动众冒险攻庄,咱们要付出多少人命做代价?”
“你最好不要部动”
“他娘的,我觉得,我们一定忽略了些什么?”“你最好继续忽略不去。”同伴的话有弦外之音:“咱们已骑上了虎背,在争取本身最大利益之外,也得兼顾他们的利益,才能两蒙其利。一旦损害到他们的利益,结果将两败俱伤,而咱们败得最惨,那是一定的。”
蹄声渐近,十余匹健马已出现在视线内。
“果然是锦绣山庄的商庄主。”千手天君苦笑:“这种好机会,日后不会再有了,真可惜。”
“躲稳些吧!罗老兄。”
“如果少庄主在,该多好。”
“贵少庄主鲁莽冲动,一旦收拾不了残局,你们都完了,我们也休矣!所以,你最好想办法要贵少庄主,好好克制他操之过切的野心,对彼此都有好处。”
十余匹健马驰入埋伏区,不知有人埋伏。
埋伏的人也不出面拦截,让人马安然通过。
人都埋伏在路两侧,林内仅留有几个首要的人,忽略了外围,被人从外围接近而不查党。
不远处潜伏着丘星河和杨姑娘,两人有耐心地接近至二十步内,把千手天君和妙笔生花交谈的话,听了个字字入耳一清二楚。
甚至连千手天君与同伴所说的话也听得一明二白。
“正如千手天君所说,妙笔生花不歼灭南庄主,不是理由。
说不通。”丘星河向杨姑娘附耳低声说:“这正是歼灭商庄主极为难得的大好机会,他们为何轻易地放弃?晤!看来,此中的阴谋委实令人莫测高深,我真的需费心机把真象挖掘出来。”
“抓住妙笔生花就可以问出底细了。”杨姑娘自以为是,懒得深入追究。
“不可能,妙笔生花只是一个忠顺的走狗,而且地位并不重要,我曾经拷问过一些人,毫无头绪。”
“你的意思”
“恐怕得去找重要的人。”
“妙笔生花就是重要的人呀!”
“他根本不是开封周府的王室人员。”
“你是说”
“要找出真象,须到开封去找。”
“别管他们的闲事。”杨姑娘对于王室的事毫无兴趣:“这么多人怎办?要不要动手?”
“这些人无一庸手,千手天君恐怕是最差劲的一个。人太多,有你在,我不放心,没有冒险向他们袭击的必要。走,我们让他们眼巴巴地等。”
“那我们”
“去找姜秋华。”丘星河开始向后撤。
“又是那妖女!”杨姑娘悻悻地说。
疯丐尹非四位名宿,处境相当尴尬。
以他们的声望,不便向一些小走狗耀武扬威。
想向高手名宿挑战,却又没有机会,高手名宿都跟在无俦秀士,或者妙笔生花附近,人多势众,没有下手的机会。
他们又无法跟上丘星河,无法唆使丘星河出面大动干戈,只能到处窜扰,希望能引出一些有份量的人作目标,摆出的阵仗却引不起无俦秀士的注意,九华山庄的人,根本没把他们看成敌手,不屑分派人手对付他们。
有心人却留意他们的行动,他们的化装易容术,瞒不过老江湖的法眼。
他们也到了城南郊,有计划地寻找丘星河的踪迹。
绕过小径南角的村落外缘,一处菜园树篱下,闪出五个气概不凡的人,为首的人正是黑道大豪神剑天绝萧湘,再次碰头,彼此都不算陌生。
他们实在不想和黑道之霸打交道,但已来不及回避了。
上次碰头,老花子不曾露名号,摆出拒人于千里外的不友好态度敷衍,已明白表示道不同不相为谋。
再次见面,老花子心中雪亮,对方很可能已猜出四人的身分,有意在这里相候的。
远在二十步外,神剑天绝便笑吟吟地领先挡在路中,可知确是在此相候的,消息之灵通委实令人吃惊,似乎早已料定他们必定要经过此地。
丘星河的行动并不瞒人,他的坐骑使用响橙,本来就有招摇的打算,希望有人能出面找他松松筋骨,他没有可用的人手,引敌人跟踪送死是最佳的手段。
因此,神剑天绝估料老花子四个人,必定从这条路追踪丘星河,果然等个正着。
“四位老哥,可否不吝指教?”神剑天绝抢先行礼客气地说:
“诸位侠踪遍天下,萧某的弟兄对诸位极为尊敬,敢说从没开罪诸位快驾,没错吧。”
“厉害,一代霸主,摆出这种阵仗,可把咱们死死地的扣住了。”老花子向三位同伴说,语中带刺:“这次,咱们混朦不过去了。”
“尹老哥,兄弟的手下,确有一些人才,不难看出诸位的身分。呵呵!上次见面失之交臂,这次兄弟是专程恭候诸位赐教的,请接受兄弟的诚意。”
“好说好说,咱们可能已别无抉择了。”老花子当然不便再拒人于千里外:“萧老兄,如果你要追问丘星河的事,我花子仍是一句老话:无可奉告。”
“尹老哥”
“你也许知道,我花子决不是乱开黄腔的人,不知便不说,从不捕风捉影胡说八道。不瞒你说,我花子迄今为止,仍然不敢断定他的根底来历,不能凭猜测便指证他是某一个人,所以,别在我花子身上浪费时间。”
“丘老弟的事,兄弟并不焦急。”
“哦!那你”“兄弟以至诚恳请诸位鼎力相助,为即将到来的江湖大劫尽一分心力。诸位人孤势单,在外奔忙的确所冒的风险太大,不如”
“你算了吧!萧老兄。”老花子冷笑:“咱们是无主的孤魂,正好趁乱打滥仗,如果助你一臂之力,咱们什么事也干不成了。”
“咱们的人,已陆续赶来”
“那又怎样?就算你的一两千弟兄全来了,成得了事吗?你算了吧!
“尹老哥,不要估低了兄弟的实力”
“不是我花子低估了你的实力,而是事实如此。萧老兄,你该知道玉麒麟商庄主早就跟来了。”
“是的,他早就暗中跟来了。”
“他和你一样缚手缚脚,来了不少朋友却无法施展,处境与你一样尴尬,成不了事。”
“你是说”
“人多没有用,萧老兄,情势不由人。”老花子苦笑:“你,只能对付九华山庄的人,却不敢公然与周府的把式敞开来算。他只能暗中与周府的把式周旋,却不便公然对付九华山庄的人,无俦秀士没有把柄落在他手中。”
“这这只是外表的情势”
“是吗?你们能扭转这外表的情势吗?”老化子转变为冷笑:
“你们双方,都得先缚住一手一脚,畏首畏尾,投鼠忌器,胜算有多少成?”
“时机未至,尹老哥。”神剑天绝用肯定的口气说。
“是吗?九华山庄与周府,骨子里甚至表面,都是二而一的组合,明暗中都走在一起。
你们却不能放手和他们一拼。注定了挨打的局面,缚手缚脚,那来的时机?”
“事实上我们已经在制造时机。”
“何时?等?会等到头发变白的,老兄。这些混蛋吃定你们了,他们已经看穿你们。咱们四个人打滥仗,不论他们是那一方的人,有机会就打大吃小,何等自由自在?萧老兄,听得进忠告吗?”
“尹老哥请指教。”神剑天绝诚恳地说。
“不要拘泥什么名望身分,建立同仇敌汽的共识,暗中派人与商庄主洽谈,制造时机,协同发动致命一击,避免各自为战,成功有望。不然,早晚会被他们各个击破的,他们也在积极布网张罗,早就在等候痛宰你们的好机会。”
“这个”
“想想我的建议,好好打算吧!别让他们逐一消灭你们,等你们往他们的网罗里钻。再见!”
说走就走,四人匆匆离去。
他俩在一座树林中歇息。
丘星河的健马,在草地上悠然吃草。
“你等什么。”杨姑娘傍着他,并坐在一株大树下,倚树假寐:“天色已不早了呢!”
“等天黑。”丘星河懒洋洋地说。
“等天黑?天黑后,妖术的威力倍增,困难增加十倍呢!”
“她们人多,大白天强攻,你受得了?”
“但晚上妖术”
“我不怕。”
“但我怕呀!”姑娘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她的确对所谓的妖术心中害怕。
“你不要进去,在外面看风色。”
姑娘默然,久久突然幽幽一叹。
“你叹什么?”丘星河感觉出她情绪的低潮:“那是我和她的恩恩怨怨,你实在犯不着烦心。”
“见了她,你到底有何打算?”
“烦人。”丘星河的确感到心乱。
“拔剑一剑杀了她?”
“你烦不烦呀?”丘星河烦躁地叫。
“她那样待你,你仍然不能忘情?”杨姑娘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也许,前世你们相互亏欠”
“你不要乱下评语。”丘星河的口气一软:“我不否认难以或忘她美好的形象,但与情无关。”
“那又为了什么?”姑娘毫不放松追问。
“也许、不希望她继续助无传俦士为恶,不希望她在暗中继续戕害其他的人。这些日子以来,无传俦士在明里招摇她在暗处锄诛九华山庄的异己和仇家,残害不少局外无辜,我希望在她掀起更大风暴之前,阻止她的进一步暴行。”
“是吗?”姑娘用怀疑与讽刺的语气反问。
丘星河心中明白,他说的这些话言不由衷。
也许、真的他与姜秋华,前生相互有所亏欠吧!姜秋华那样绝情地对待他、他依然无法硬下心肠回报,迄今仍拿不定工意以牙还牙。
内心中,他希望保持姜秋华给予他的美好第一印象,那印象依然强烈,依然具有让他无法加以报复的魔力。
这种现象,很难用常情来衡量他的行为是否正常。
所发生的事故,本来就不正常。
也许,这就是佛家所谓缘起缘灭,情无恒常吧!
“不要管我的事。”丘星河不胜烦恼,不想再暴露内心软弱的一面:“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该怎么做。哦!你似乎真有不少神秘的人手策应,为何却没有人暗中跟在你左近行动?”
“他们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事,该怎么做。”姑娘学他的口吻十分酷肖:“我也不要他们管我的事。真要发生事故,即使人在左近,也来不及策应,有所倚仗,反而会大意倍增凶险。”
“说得也是。”丘星河有意转变话题:“知道有人在左近照顾策应,心中已有依赖,常会大意误事。不过,能有众多人手君策群力,发出整体力量表现强大气势,办事容易得多。”
“人多麻烦也多,顾忌也多。”
“所以,你不是一个可以领导众多人手的女强人。”丘星开河整衣而起:“不必再像呆瓜一样监视了,看来,这些人不至于撤走,今晚将在这座小村庄歇息,咱们去找食物晚膳,晚上再来。”
“我才不要做女强人、女霸主。”姑娘也站起欣然说:“领导一大群牛鬼蛇神,是十分吃力不讨好的困难事。我知道何处可以找到食物,走啊!”姜秋华在村中坐镇,等候好消息传来,等得好心焦,一直没有人返报,在村外警戒的人,也没听到埋伏区有任何可疑的声息传来。
“也许,姓丘的放弃跟踪了,所以半途折返,不再跟来啦!”侍女小芬在旁侍候茶水,信口提出己见:“或者他已经发现埋伏,知道情势不利而退走了。”
“我知道他是很有耐心的,我担心他从另一方面绕过来,那就得大费式夫了。”姜秋华有点不安,自以为丘星河有相当了解:“他出乎意外的精明,将来如果不早些解决他,他将是咱们的心腹大患。”
“小姐对他是有点过份了,也难怪他紧蹑不舍。”另一侍女小芳说:“小婢认为,他已经知道咱们人多势众,接近的机会不多,必定回城去找梁少庄主,小姐在这里等他,也许有点失策。”
“梁少庄主那边人更多,他知道情势不利,不会再前往冒险的,他的目标在我。”姜秋华信心十足地说:“所以,只有我才有机会解决他。”
“但愿如此。”小芬却不同意:“梁少庄主那边的人,没有人能阻止他缠住他,天黑之后,人多没有用,身手超绝就不怕人多。小婢认为,不宜在此守株待兔,假使他真去找梁少庄主,小姐一点也帮不上忙。”
“唔!确是可虑。”姜秋华意动。
据她的估计,九华山庄的人中,真没有能阻止超绝高手的人才。
“其实,丘星河是很不错的佳子弟,不论人才武功,皆比梁少庄主高了一分半分”
“但他缺少霸才的气概。”姜秋华对丘星河的批评确有几分真实性:“不是逐鹿江湖的人才,对我的帮助不大,我的选择不会错。晤!他很可能回城找梁少庄主了,我得赶回去布同张罗。
小芬。”
“小婢在。”
“传话下去,准备动身返城。”
无俦秀士躲在城里,显得十分悠闲。
因此城内城外所发生的纠纷事故,包括过往是江湖各人关踪或是被杀,皆与他无关。
众年周知,他的手下正在追查丘星河的消息。防备丘星河寻仇报复,那有闲工夫管其他的闲事?
同时,他的得力随从,也奉命帮助天南镖厨的白道人士,追查劫镖贼的主谋禹州贼首下落,九华山庄激于义愤攘臂相助,这是江湖道义,义不容辞的事。
虽然天南镖局的断魂刀雷总嫖头,并没邀请九华山庄助拳,甚且对九华山庄的人敬鬼神而远之,存有甚深的成见甚至仇恨。
千错万错,仗义相助不错。
无俦秀士的立场,颇获得不明内情的江湖同道赞誉。
断魂刀提起千手夭君,就恨得咬牙切齿。但却无法向江湖同道解释遇袭的事,无法指证九华山庄涉嫌甚重。
因为擒获的活口,确是禹州的强盗,九华山庄的武林侠义世家子弟,怎么可能与强盗挂钩?
最大的理由是:九华山庄决不可能计算天南缥局,因为双方的长辈有些交情,彼此毫无利害冲突。天南缥局的镖船,经常行走大汇上下南京,多年来从没发生冲突事故,没有结仇的因素存在。
就算禹州贼招出九华山庄是同谋,也不可能让河湖朋友相信;撼动不了九华山庄的声望的。
断魂刀雷总镖头甚至不敢声张免遭议论,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真奈何不了气焰高涨的无俦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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