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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温和地道:
“你青帮助我吗?”
雷始平擦擦眼泪转悲为笑道:
“我肯,一千一百个肯不其实我也不懂什么,让我们共同学习去接受一个新的生命吧!”
凌云笑笑道:
“你太谦虚了,我才是个真正的大傻瓜,什么都得靠你教我,譬如”
雷始平一笑道:
“我知道,你最需要的是龙虎风云四大剑式是吗?”
凌云点点头道:
“那是最重要的,不过还有许多属于我们自己的事,譬如说怎么生男育女”
雷始平的脸红得像天边的晚霞,打了他一下娇嗔道:
“原来你这个人是假老实,骨子里坏透了”
凌云却莫名其妙地道:
“我怎么坏呢!我是真不懂,人家成婚的目的不都是为了这些吗,我知道的仅止于此,至于怎样才能生男育女,我始终不知”
雷始平看着他朴讷的神色,知道他是真的不懂,在无比的娇羞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
“我的傻丈夫,现在我才知道刚才为什么肯对你那样大方了。”
凌云怔怔地道:
“为什么呢?”
雷始平贴着他的耳朵,用只有他听得见的声音轻轻地说道:
“因为我爱你,爱你这个傻样子”
虽然这个小天地中只有他们两人,可是他们的脸上都泛起一阵桃花似的红潮,颊上,心里,都像火一般地燃起熊熊烈焰
是草长莺飞的江南,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在风光旖旎的西子湖畔,苏堤上的杨柳青翠欲滴,芙蓉花的笑颜如姣美的少女,在春风中荡漾着春情。
碧绿的湖波上泛着如蚁的轻舟,远眺着如黛青山。
山也含笑,水也含笑,花也含笑,柳也含笑。
遍地的春色中,洋溢着一片笑声,浓浓地青光也在含笑,整个世界都浸沉在春的笑意中。
有一只小船,用它轻柔的双桨,划破了西湖水。
操舟的是一个绰约的少妇,船头坐着一个神采俊逸的少年,他好像是沉醉在春色中,轻轻地低吟着:
“芙蓉如面柳如眉,如酒春色着人醉,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美,太美了这个世界简直像涂着蜜一般”
操桨的少妇在格格的轻笑声中,故意将桨一拍湖面,水珠立刻溅湿了少年的衣裳,使他哧了一跳,惊叫道:
“始平!你是怎么了?”
少妇笑着道:
“我是怕你被春色迷死了,所以才淋你一身冷水,叫你好清醒一下!”
少年哈哈大笑道:
“始平!你太多心了,怎么对老天也吃起醋来了,就是要迷醉,也该是昨夜而非今朝!”
少妇脸上一红,笑骂道:
“你要死了!什么话都说得出,给人家听见了算什么!”
少年仍是大笑道:
“那有什么关系,我现在真恨不得告诉每一个人,要他们知道春夜良宵是多么可爱,人生得意须尽欢,温柔不住住何乡”
少妇的脸更红了,干脆收起木桨,用白白的纤手朝他身上泼水,一面还骂道:
“你简直是疯了,怎么不想想从前对我说的是什么话?”
少年继续大笑道: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近,识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吟声未已,少妇忽地脸色一沉道:
“来了!”
少年也止住吟声,用眼朝后面望去,只见一艘华舫,载着七、八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郎,一个个都打扮得花团锦簇,在那群女郎中间,坐着一个华服少年,神采飞扬,周旋于群芳之间,益发显得意兴洋溢,笑语不断。
另外在船头、船尾,还站着四个中年人,每个人都腰挂长剑,神情威猛,端立不动,像是神像一般。
轻舟上的少妇低声道:
“你不过才娶了一个老婆,就狂成这个样子,要是像人家那样,左拥右抱,置身于绮罗丛中,怕不要狂上天上去?”
船头的少年微微一笑道:
“赏美人如观名花,一枝清供谓之雅品,折了一大把狂嗅,就成了俗物,得妻如乡,就是把天下佳丽都放到我面前,也都成了朽草腐叶”
声音很大,像是故意要华舫上的人听见。
那华服少年闻言果然一怔,眼光扫到小船上,少妇与少年嬉笑如故,根本没把他放在眼中。
华服少年看着他们,再看着身畔的那些女子,果然轻叹一声,朝船头的一个中年汉道:
“纪五,把她们都送走吧!”
中年汉子应了一声,扬口打了一个呼哨,华舫后面立刻如飞地划来几只小船,那七、八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一个个都花容失色,可是也不敢有所表示,在华服少年的连连挥手下,纷纷地跨下小船走了。
那华服少年走到船头,朝那一男一女拱手招呼道:
“二位若是有兴,便请移驾敝舟一叙如何?”
船头的少年双眼向天,如若未闻,少妇却轻轻地道:
“喂!有人跟你打招呼!”少年这才轻轻一哼道:
“我早听见了,只是懒得跟那种俗物搭腔,始平!我们上岸去吧!”
少妇微微一笑,运桨如飞,小舟如箭似的向湖岸射去,华舫立刻也像一支箭似地追上去
当华舫靠近岸边时,那一男一女已经手携手,慢步徘徊在苏堤上的千株垂柳之间。
华服少年脸色略略阴暗了一下,随即用手向后方一挥,那四个中年汉子好似对他的手势很熟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双肩一幌,像四枝黑箭似的追了上去,拦在那一男一女的前面。
少女脸色一沉,怒声道:
“你们拦着路干什么?”
仍是那中年汉子领头答道:
“家主人对二位倾仪之甚,请二位屈驾留步一叙。”
少女哼了一声微笑道:
“你主人可是那个像绣花枕头一般的轻浮纨裤子吗?我们不认识他!”
中年人怔了一怔才道:
“家主人复姓司空字南宫,杭城提起司空公子,谁人不知,姑娘如此说法似乎太”
少女笑笑道:
“管他姓什么都跟我没关系”
中年人立刻道:
“可是家主人极想与二位结纳。”
少女眉头一挑道:
“我们没兴趣。”
中年人脸色一变,好像要发作的样子,可是司空南宫已赶了过来,朝中年汉子一摆手道:
“纪五,让我自己来说吧。”
中年人躬身而退,少女却横起眼睛怒道:
“你来说也是一样,我们不理你就不理你。”
司空南宫不动声色地道:
“在下以理相请,并无失越之处,二位何拒人于各里之外”
少女冷笑道:
“我们看见你就讨厌,自然不必敷衍你,我们不是你的奴仆,就更不必听你的话”
这时那中年大汉疾声大喝道:
“混帐丫头,天下人莫不以与司空公子一结为荣,你居然敢如此”
少女将脸一沉,也怒声道:
“恐怕只有那些奴颜婢膝的奴才胚子才作如此想法,我们还没有那么下贱”
中年汉子的脸色变成酱紫,呛然拔出腰中长剑,迎空一挥,振得剑叶铮铮急鸣,然后才怒道:
“看你们刚才操舟的手法,似乎也是个会家子,江湖上只要会武的人,对剑皇帝司空家不会不知,你们这种态度,大概是故意装出来的,你们是那一家的?”
少女将眼珠一转,满脸露出不屑之状道:
“我们那一家都不是,武功倒是练过几年,剑也会几招,可从来没有听过剑皇帝这个称号,夫君!你听过没有?”
她傍立的少年摇摇头道:
“我也没听过,剑中也会有剑皇帝,那倒是件大新闻”
少女哼哼冷笑道:
“岂仅是大新闻,而且还是椿大笑话,剑道永无止境,皇帝却是尊荣的极点,这个自称剑皇帝的人,一定是个狂妄无知的匹夫!”
司空南宫的脸色一变,却没有开口,还是那个中年汉子沉声道:
“好!你对剑皇帝出言侮辱,犯了大不敬罪,按照惯例,理应凌迟处死,你拔出武器来吧!”
少女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
“拼着一身剐,敢把皇帝拖下马,就是对真的皇帝,也得把他拖下马来,才犯下凌迟死罪,我不过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就会那么严重吗?看来这剑皇帝的律法比当今的王法还重呢!”
中年汉子沉声道:
“不错!皇帝人人可当,剑皇帝却是古今第一人!”
少女冷笑道:
“你对剑皇帝如此推崇,算是他的什么人呢?”
中年汉子道:
“剑皇帝属下家臣!”
少女忽而一笑,又对旁边的少年道:
“夫君!我想那剑皇帝不过是会几手剑法而已,要是你能把他给打败了,这个尊号就会转到你的头上,我岂不也成了剑皇后吗?”
少年微微一笑道:
“大概是这样吧,只可惜我对这个称号没多大兴趣。”
少女立刻道:
“不!我对当剑皇后有兴趣,你替我把这个尊号争过来好不好?”
少年满不在乎地拔出腰下长剑道:
“当然好,对于你的要求我永远不会拒绝的。”
说着轻轻地一挥剑,亮了一个起式,那中年汉子已迫不及待地欺身过来,马上就想进攻,却被一声厉喝止住了,那喝声是由华服的司空南宫发出的。
中年汉子一怔道:
“公子!这”司空南宫严厉地道:
“纪五,你是人家手下败将,还是少献丑吧。”
中年汉子表示不服道:
“公子,属下从未见过他们,怎会是他们的手下败将呢?”
司空南宫轻轻一叹道:
“纪五,你们这几个人的眼光实在太差了,难怪父亲不肯重用你们,这家伙已经跟你交过一次手,而且曾击败过你”中年汉子仍然不信,司空南宫又是一叹道:
“不过这也不能太怪你,连我也被瞒过了,要不是他的起手招式,我也不会想到是他”
中年汉子想了一下,才叫起来道:
“那是武当剑法的起式‘丹凤朝阳’,原来他就是武当山上的那个小道士”
司空南宫微微一笑道:
“你终于认出来了!”
然后他含笑对那少年道:
“阔别未久,道长怎样看破红尘还俗了,而且还娶了一位如花美眷,这倒是件可喜可贺之事,道长是什么时候行嘉礼的?怎么也不发个帖子,让兄弟扰上一杯喜酒呢?”
那少年正是凌云,被他讥讽得满脸通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司空南宫仍然半真半假地含笑道:
“道长着上了俗装之后,想不到还是一位翩翩美少年呢!与尊夫人倒是一对天造地设的佳耦,有了这么一位佳人作伴,无怪道长只羡鸳鸯不羡仙了”
凌云涨红了脸,怒声叫道:
“司空南宫,你不要再油嘴了,就是为了你侮辱了武当百年盛誉,才害得我被迫脱离道籍”
司空南宫笑笑道:
“不算害你呀!刚才你在湖上不是还吟着什么‘温柔不住住何乡’,假如你是为了我才脱离全真道籍的话,你该感激我才对,否则你怎么会明白尘世的生命是多么的美好?”
凌云大叫道:
“你别废话了!我这次是专门来找你一斗,以恢复武当盛誉,重建解剑石亭”
司空南宫摆摆手笑道:
“故友重逢,一见面就互相厮杀是多么无聊呢,我们应该好好聚聚,同时你也该把尊夫人介绍一下,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凌云愤极叫道:
“拔出你的剑来!”
司空南宫不理他的叫喊,温文地道:
“你真好福气,娶得一位人间绝色妻子”
凌云不待他的话说完,挺剑前刺,司空南宫视如未见,直到剑芒离身寸许,才伸出中指轻轻一弹剑叶,叮然微响中已将剑身弹开。
可是凌云的攻势并未受到阻遏,长剑再度掠回,电光火石般地从他的腰下挥过,微微一声轻响后,有一样东西坠落地上。
司空南宫脸色一变,急忙抽身退了三四步,眼中充满了惊诧的神情。
因为凌云那一剑恰好割断了他的腰带,将带头所系的玉块削落地上,跌碎成两片,司空南宫随行的几个大汉也一齐为之色变。
凌云一削得势,发觉自己的剑艺大有进步,神色之间,忍不住流露出得意,表面上还杂持着平静,淡淡地道:
“前次在武当山上,承蒙你手下留情,没有取我性命,断带裂衣,恩怨两消,从现在开始,我不会那么客气了!”
司空南宫呆了片刻,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
“好!好极了!真想不到在短短的几个月中,阁下能有如许进境,我相信武当派中,不会再有人能指点你了,你这段时间是跟谁练功夫的?”
凌云傲然道:
“这没有告诉你的必要!”
司空南宫哼了一声道:
“男子汉的行迳应该光明磊落,学功夫又不是丢脸的事,有什么可隐瞒的,除非你是跟老婆学的”
凌云先是脸上一红,继而坦然道:
“你说的不错,学功夫之事,并非不可告人,只是最后一句话有待修正,这几个月中,我的确是跟着拙荆学剑,那应该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司空南宫的最后那句话,原是想激凌云说出那指点剑术之人,想不到果然会说中了,自己反而怔住了,一时噤然说不出话来。
雷始平朝凌云深情地看了一眼,才慢慢上前,瞪着司空南宫道:
“你不相信吗?”
司空南宫呐然良久,才吃吃地道:
“不!不是”
雷始平冷笑一声道:
“你别否认了,你的眼睛把你心里所想的事都说出来了。”
司空南宫又顿了一顿,才喃喃地道:
“在下并非不信,只是感到意外一点。”
雷始平哼了一声道:
“有什么意外的,我们既然已经成了夫妻,互相切磋琢磨武技,乃是很自然的事。”
司空南宫的滔滔口才与潇洒的风度,到了雷始平的面前都不知上那儿去了,结结巴巴地道:
“姑娘说得很对!”
雷始平双目一瞪道:
“别叫我姑娘,我现在是有夫之妇,当不起那种称呼。”
司空南宫连忙道:
“是!但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雷始平微微一笑道:
“妇人嫁夫从夫,他叫凌云,我自然也跟着姓凌。”
司空南宫换了一付肃容道:
“凌夫人的渊源可以见示吗?”
雷始平摇摇头道:
“你别打听了,传我武功的人已经死了,只要你能再胜过我的丈夫,你这剑王子的身份才可以继续保持下去,否则你就得称我一声剑后。”
司空南宫怔了一怔才含笑道:
“夫人要想成剑后是很容易的事。”
雷始平笑道:
“那当然了,我相信我丈夫一定可以胜过你,甚至于你的父亲,只要他击败你们父子,剑帝易主,我就是名正言顺的剑后”
司空南宫摇摇头道:
“要击败司空家是不可能的事,家父浸淫剑道数十载,搜罗天下各种剑及招式,穷毕生之研讨,直到自信可以天下无敌,才开始出道江湖,宇内各派名家,无三合之对手”
雷始平微笑道:
“这么说来,我丈夫是一定无法胜过你们了!”
司空南宫恢复正常笑道:
“这点在下绝不怀疑,不过夫人剑后之望,却是不难达到。”
雷始平笑了一下道:
“我丈夫成不了剑皇帝,我倒能成为剑后,这倒把我搅糊涂了”
司空南宫道:
“剑后之夫,自然天经地义的是剑帝,夫人冰雪聪明,应该不难领会其中之意。”
被他这反复一说,凌云也糊涂了,所以怔然没有继续进逼,静待他的下文。
雷始平则不露声色地笑道:
“我还是不明白!”
司空南宫轻咳一声道:
“夫人也许是早知道了,只是要我再说一遍吧了夫人既然想成为剑中之后,只要换个足堪在剑道中称帝的丈夫就行了。”
凌云立时愤形于色,正待发作,却被雷始平摆摆手止住了,努力地控制住自己,鼓着嘴生闷气。
雷始平笑笑道:
“这么说来,你是要我改嫁你的父亲,这话实在太荒唐了,给你母亲听见了,不敲扁你的脑袋才怪。”
司空南宫轻叹一声才道:
“夫人是在拿我开玩笑,家母弃世已久,家父行年六十”
雷始平展颜笑道:
“对啊!他的岁数可以当我祖父”
司空南宫又叹道:
“家父所出仅在下一人,目前已得他老人家七成真传,再过两三年,在下即将继承家父全部事业声名,那时”
凌云这时也明白了,厉声怒叫道:
“混帐!你这种话简直就像是由畜生口中吐出一般”
雷始平飞快地接上口道:
“绕了半天的圈子,原来你是在动这种混帐脑筋!”
司空南宫诚恳地道:
“在下之言,无一不非发自肺腑!望夫人不要以儿戏视之”
雷始平又抢在凌云之前说话道:
“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你这话不是说得太鲁莽一点吗?”
司空南宫的脸上现出一片激动的红色道:
“相见虽嫌略迟,但是在下的确已为夫人夺去心神”
雷始平含颦一笑道:
“当着我丈夫的面,你说这种话,不觉得惭愧吗?”
司空南宫见她并无愠色,乃大胆地道:
“在下剖露衷忱,亦为情不自己,但不知夫人”
雷始平一挥手道:
“你自觉比我丈夫如何?”
司空南宫一瞥凌云道:
“在下深信在任何一方面,都不会逊于一个还俗的出家人。”
雷始平笑得异常娇艳地道:
“你可知道在我的心目中对你作何种看法?”
司空南宫被她的笑容迷住了,忘情地道:
“在下自从一见夫人芳容之后,倩影已深镂脑海,所以才冒昧相求一聚,不知夫人作何看法?”
雷始平忽地一敛笑容,满脸堆下严霜,冷冰冰地道:
“在我的眼中,你比一堆狗屎还臭。”
司空南宫初是一怔,继而把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暗然叹道:
“夫人这句话说得太残忍了。”
雷始平寒着脸道:
“你仗着你父亲一点传授,就眼空一世,更凭恃着你这张漂亮的脸蛋,自以为可以征服天下的女子,那真是做你的清秋大梦,老实告诉你一句,你的这些条件,只配在西湖的船妓中去追取风流赞赏,任何一个有眼光的女人,都会把你看得一钱不值。”
司空南宫一言不发,愤然撤出腰下长剑,铁青着脸,慢慢走到凌云身前,准备与他决斗。
凌云此刻神情大振,意态飞扬,手握长剑,峙如泰岳,然而他在司空南宫的脸上却找不出一丝敌意。
因此倒也无法再开口骂他了。
司空南宫沮丧地道:
“凌兄,你的俗家姓名也是叫做凌云吗?”
声调十分温和,使得凌云不得不诚恳地答道:
“我从小就被带到山上,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还俗之后,只有以此为名”
司空南宫轻轻一叹道:
“不管你叫什么名字,你都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因为你有一个好妻子。”
凌云哽住了,司空南宫又道:
“上次折辱武当之事,兄弟感到十分抱歉,因为那是出于家父的指命”
凌云也歉然地道:
“我对今天的挑战也十分抱歉,为了师门的盛誉,我必须这么做。”
司空南宫苦笑一下道:
“大家都别说了,手下胜负不论,兄弟在某些方面,已经是个失败者,凌兄请赐招吧!希望凌兄能在剑上也将兄弟击败。”
凌云默然献剑,二人开始交手,剑走数招,都是略沾即退,二人的斗意都十分萧索。
雷始平见凌云还是用武当本门的剑法应战,不禁有点急道:
“夫君!你是从事一项重挽师门的声誉决斗,不是在拉交情,你为什么不施展那四大剑式呢?”
凌云困惑地道:
“始平!我使不出来,那四招都是充满杀机的剑法,我心里面没有杀意,使出来也没有用。”
司空南宫却在低着喉咙道:
“凌兄请不要客气,以你现在所施展的武当剑法,万难胜过兄弟,凌兄若是还有什么精招,仍请趁早施展。”
凌云被他说得稍稍有点动火,长剑平拍,施到一半时,蓦尔将剑身一摇,立刻洒出满天剑气,如怒潮般地卷涌而出,他终于施出了四大式中的第一招——“龙游四海”
犰犰的剑风,森森的剑气,将其余的人都逼得远远的,发出了诧然的惊呼。司空南宫似乎没想到这一式会如此厉害,略一迟疑之后,他的口中发出一声豪壮的长啸。然后将手中的烂银辉剑舞动,在身体周围布下一层密密的剑幕。
在叮当的交鸣声中,在冲击的火花中,在惊天动地的威势下,双方终于交过了惊心动魄的第一回合。
两个人都倏然抽身,各退了三四步,目光紧紧地对瞪着,良久,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又过了很久,司空南宫才动容地道:
“凌兄这几个月来的进境的确令人难以置信,兄弟到现在为止,已经会过方今各大名家高手,能如凌兄者,尚未见一人”
凌云见他的态度突然变为十分谦恭,心中虽然感到有些意外,可是生性忠厚老实,立刻原谅了对方先前对他种种不礼貌之处,也是诚恳道:
“你太过奖了,方才你用来对架的招式,也足堪睥睨天下”
司空南宫微微一笑道:
“凌兄下一招的威势当更为精奇锋锐,兄弟急于想见识呢。”
凌云不再答话,诚意正心,凝神聚气,把精神全部贯注到手中的长剑上,缓缓地推出第二招——“暴虎凭河”威力果然比前更盛。
司空南宫也紧张地凝视着他的动作,正在思拟着应付的方法,忽然天空传来一声清脆的爆音。
紧接着爆音之后,碧空中掠过一道彩色的光华,像一枚流星似的,拖着长长的尾巴,划下一抹彩虹。
这道光华极似逢年过节时所放的焰火,只是光影特别强烈,虽然是在白天,也亮得耀眼。
司空南宫看见那道光华之后,脸上一阵惊变,长剑连幌出五六个圈子,将凌云的剑势遏住,然后迅速地抽身退后道:
“凌兄!对不起,方才家父突以彩虹令见召,一定是剑堡中发出了急事,我们之间的约斗,能否改期举行。”
说完也不等凌云的答复,用手一招那几个中年汉子,回头匆匆地急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