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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里安干咳了一声：“我去看看那个疯子现在所在的位置了。”兰斯叹了口气：“我也去看看。”
第八十二章：信任
事实上，这并不是说弗洛里安真的就没有语言再“表扬”一下那两座C2级基地了，作为两大星域之间沟通的重要桥梁之一，军部在这里的投入当然不能算小——就算那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有不少经典结构，无论是过去了多长时间，仍然是基地构建必不可少的骨干。
只是在弗洛里安长篇大论的“表扬”这些基地的优点之前，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们之前要追踪那个疯子，选择的距离相对来说是不太远的，毕竟隔得太远的话，对方什么时候直接在航道中进行了空间跳跃，他们都无法察觉，而隔得太近，又会被对方察觉。
如何把握这样一个度，都建立在弗洛里安的计算之上。
但在汇入这片由宇宙舰构成的洋流之中后，因为前进速度的缓慢，他们之间的距离实际上是缩小了不少的。再加上维罗妮卡号的体型相对较小，能够见缝插针的往前面冲，又把这个距离再拉近了一点。
代表着监测对象的那个红点，在星图上显得越发鲜艳耀眼。
这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暴露的可能了。毕竟他们需要靠得更近，才能准确的捕捉到对方穿越星门时的波动，并且计算出对方将要去往的地点，跟着一起空间跳跃过去。
这个时间非常短暂，多个宇宙舰同时穿越星门时带来的空间波动，就算是高阶光脑计算起来，都会有一种要爆掉的感觉，更何况他们需要的时间又那样短。
除了弗洛里安跟兰斯两人各自计算一片区域的空间波动，蜜儿跟拜尔都凝重的守在了空间波动分析器旁边，他们也需要负责一部分计算。沫沫用自己软乎乎的小翅膀拍了拍司马晴的脸颊，然后小心翼翼的飞到了……咳咳，他绕过了明显有些失望的拜尔，落在了蜜儿的旁边。
但是拜尔翅膀一挥，飞快的落在了沫沫的身边，骄傲的鸣叫了一声，山不来就我，我可以去就山啊。还没等他啄到沫沫，还在生气的沫沫就飞快的扇动他的小翅膀，飞到了蜜儿的另一边。
于是拜尔又跟过去，沫沫又绕回来……
如此两次之后，蜜儿从悠闲的卧趴姿势瞬间转换姿态，有着柔软毛皮娇俏面容的高阶光脑，以一种沫沫完全反应不过来的轻盈矫健，一爪子把他抓了下来，牢牢的摁在爪子之下，在拜尔紧张的把沫沫救出来之前，蜜儿金黄色的瞳孔牢牢的盯住了他，然后威严又端庄的嘶吼了一声：“嗷呜……”
那种百兽之王的气势，那一口雪白锐利的牙齿，把第一次见到这种状况的司马晴都吓了一跳，看起来温和又柔顺，被兰斯一摸，就软到在他身边咪咪叫，还柔顺的露出自己好摸的肚皮的蜜儿，真正发起火来的时候，没想到那么……粗糙，哦不，是威严……
恐吓完这两只不省心的家伙之后，蜜儿毫不迟疑的松开了爪子，放开了沫沫。在蜜儿的注视之下，沫沫跟拜尔老老实实地窝在了一起，紧紧依偎着，司马晴简直能够从沫沫圆乎乎的头顶上读出他现在的想法——蜜儿好可怕啊呜呜！
虽然蜜儿的智能，远远不如拜尔跟沫沫，但它以自己独有的魅（凶）力（残），成功建立了自己的威信，成为了三个高阶光脑中的老大——连它的主人兰斯自己都没有想到。
果然还是因为食物链的问题吗？猫科对于鸟类的威胁真的那么大吗？跟计算空间波动这种高能的任务完全不挨边的司马晴，今天也是所有人中，最能够胡思乱想的那一个。
在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的守着那艘宇宙舰穿越星门的时候，司马晴心中一动，从玄学这方面的角度，来计算“疯子”的动向。
司马晴并没有选择对疯子的目的地进行卜算，他之前就已经算过了，以他现在的水平，还无法拨开那层覆在他命运之上的迷雾。但他可以另辟蹊径，从另一个方面来算，比如弗洛里安他们到底能不能追上疯子。
他把自己计算出的卦象排在了面前的光幕之上，皱着眉思考它们具体指代的意义。
他读出来的含义，让自己都有些无法相信，根据卦象显示，“疯子”逃脱了他们的追踪。弗洛里安并不能从中得到他想要的收获。
这不太可能！弗洛里安他们可是四个人一起计算，就算得出的坐标结果稍有偏差，但是星门指向的出口只有那么几十个，他们综合一下，最后得出的答案肯定就是正确的那一个。
在这方面，见识过弗洛里安超凡脱俗的计算能力的司马晴，对此非常有信心！
但是如果问题不是出在弗洛里安他们这一边，又会是出在哪里呢？
这也要感谢弗洛里安前几天帮他重建了关于玄学的信心，不知道别人是怎么看待的，但是司马晴自己，对卜算出来的结果很有信心，第一反应就是去寻找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而不是质疑自己，考虑是不是卜算出了问题。
比如星门附近的空间波动，是不是会影响到他的“道”？比如他的卜算是不是仍然有他不清楚的错误？
司马晴的目光被那点在星图上闪闪发光的红点给牢牢的吸引住了，弗洛里安他们的计算不会出错，目标宇宙舰也一直是那一艘，不会出错，可是谁规定目标人物现在就一定还在那艘宇宙舰上呢？
司马晴把光幕上的卦象再一次抹去，这一次他卜算的是疯子是不是还在那艘宇宙舰上。结果非常明显——不在。
再次把卦象抹去，司马晴从没觉得自己的脑子动得那么快过，他飞快的计算了三艘宇宙舰，最终找到了疯子所在的那一艘。
得出了结果，这个并不算太难，但是如何让别人也相信这个结果，就是个大问题了。
司马晴觉得自己的心跳动得越来越快了，当时冲动之下想要去说服弗洛里安他们相信白鹿星会有覆灭的危险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难以启齿。
同样是考虑到对方很有可能不会相信他，但是当时的两个陌生人的怀疑，跟被他视为同伴的人的怀疑，给司马晴带来的影响是完全不一样的。
司马晴不得不考虑到这种可能，如果弗洛里安不相信他的卜算，他该如何在维罗妮卡号必须决定跳跃向哪个空间节点的短暂时间里，努力说服对方相信自己？
这样的考虑，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司马晴非常想说服自己，弗洛里安之前亲眼看过他新的卜算方式带来的结果，他应该会相信自己，但理智告诉他，弗洛里安他们手中掌握着科学的计算方式，掌握着由科技带来的，目标宇宙舰的定位结果，他们凭什么相信司马晴什么证据都没有的“猜测”？
司马晴也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的卜算真的因为未知的因素影响，出现了错误，而弗洛里安相信了他，选择了跳跃到另外一个空间节点，却最终与“疯子”真正的选择失之交臂……他到时候会有多内疚。
但他想，如果自己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如果他们真的因此错过了“疯子”真正的去向，他会更加内疚的。
如果真的是他算错了，他也能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而如果他只是担心同伴们会责怪他的错误，因此不敢开口，他会永远鄙视自己这一刻的怯弱。
就在司马晴想要开口的那一瞬间，一直被他们监视的那个红点，突然闪烁了起来。
对方已经在进行空间跳跃了！
那些许的空间波动，消失得非常迅速，而弗洛里安他们的计算也非常迅速，他们整合了各自的计算结果，光幕中央出现了一个最终的坐标，它们指向了格斯星域的执政星，作为格斯星域的政治核心，那里肯定有着不少对方一定想要获取的东西。
从重要性来看，那里明显超过了其他坐标指向的星球，更符合“疯子”的选择。
就在弗洛里安准备将这个坐标，设置为维罗妮卡号的目的地的时候，司马晴开口打断了他。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司马晴尽可能简略的描述了自己的观点。他说完之后，所有人都沉默的看着他。
弗洛里安也同样的沉默着。这个状态的司马晴，让他想到了他们两个第二次见面的时候，说服他相信白鹿星就要面临可怕灾难的司马晴，眼中同样带着几乎灼人的光亮，满腔热枕的想要说服他——我们一起来拯救这颗星球吧！
那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被英雄电影荼毒至深的年轻人，于是弗洛里安对他说的话，几乎没有相信一个字。
但是现在……
在兰斯隐约的不赞同，还有其他人一脸茫然的注视之中，弗洛里安突然笑出声来，揉乱了司马晴那头一看手感就特别好的头发，他轻声道：“我就知道那个疯子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的就追上去。”
他相信了我！他相信了！
司马晴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的坐在位置上，难以相信弗洛里安居然不用他更多的说服，就直接干脆利落的相信了他，轻松自在的调整了目标地点。
根据司马晴的描述，能够让“疯子”乘坐救生舱，偷偷潜入的宇宙舰，也就只有那么一艘了，弗洛里安在之前的计算中，同样计算到了它的空间波动。
这时候，维罗妮卡号已经飞到了星门的近前，弗洛里安近乎轻松的在维罗妮卡的操作台上，输入了那个坐标值。
向着杜德星进发吧！维罗妮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