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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自家三个孩子,韩梅是真的哭了,裴勇却半步不让,“错了就是错了,小洛年纪小,三弟家的日子也难着,庄户人家最重要的就是手艺,帮咱们垒墙打地基的师傅你也见着了,他都教给别人了?”
掂了掂怀里的儿子,欲找裴征解释,韩梅哭得更厉害了,“三弟家日子可别咱好过,也就你老实不争不抢。”也是真急了,将裴征服徭役的工钱和裴勇说了,“他手里的钱拽得紧,才不缺钱使,你看看小洛比之前就是了,咱家什么日子?”担心裴勇真找裴征,捂面冲进了屋,小木他们被吓着了,也开始哭。
耳边闹作一团,裴勇抱着孩子,沉默许久,终究,垂着脑袋回了屋子,韩梅扑在床上,被子捂着头,声音压抑而低沉,“别哭了,这事儿咱做得不厚道,怎么也该给三弟三弟妹个说法,至于服徭役的工钱,也是三弟拿命换的,和咱没关系。”韩梅早说裴征工钱有二两多他说不定会动心,然而,经历了分家,他愈发看清楚几个兄弟的难处,三弟,过了好些年的苦日子了,转身去灶房热菜,想了想,给韩梅提醒道,“工钱的事儿咱自己知道就是了,别到处说。”
家家户户都捂着,从他们嘴里说出去,只怕会引来祸事。
人走了韩梅才抬起头,满脸是泪,她清楚,豆腐的事情算是过去了,但裴勇心里,和她有了隔阂,朝小木招手,抹了抹泪,神色又严肃起来,“别哭了,娘和你怎么说的?你是家里的大哥,两个弟弟都学你,你哭了,他们岂不是跟着哭?”
小木双眼通红,吸了吸鼻子,这才想起韩梅平日说的,抽了两声,“娘,我不哭了,您也不哭。”
“娘不哭,领着弟弟玩,我帮你爹做饭去。”整理好仪容,韩梅出了屋子。
新家宽敞,小木年纪不小了,他带着小山小金睡一间屋,裴勇和韩梅一间,不用挤在一起,韩梅才感觉到雨过天晴,日子有奔头了。
天刚亮,裴勇穿上衣衫出了门,入了冬,天本就亮得完,裴勇出门韩梅才从床上爬起来,推开窗户,明白裴勇是去找裴征了,他固执起来,谁都拉不住。
韩梅却是猜错了,裴勇没径直找裴征,而是去了废宅子,前前后后整理了通,就着没拔完的草继续拔,裴征到的时候,他已经忙了大半个时辰了。
“大哥,你怎么来这边了?”对裴勇,裴征心里还是敬重的,豆腐的事情他不会怪在裴勇头上。
裴勇抬起头,卷起的衣袖还是被清晨的露珠打湿了,一直动着,倒也不觉得冷,“看着天估计要下雪了,左右家里没事,帮你做几日。”冬日雪大,天更冷,厚厚的一层,除草更困难了,站起身,将草堆在一起,不好意思道,“你大嫂和我说了,是她不对,对不住你和三弟妹,我和你交个底,卖豆腐能挣钱,你和三弟妹想卖豆腐的话,我让她嫂子别卖了,啥时候你们不卖了,她们再卖。”
韩梅让他拿银子给裴征他没应,裴征不是那样子的人,他真拿钱,伤的也是兄弟两的情分,想了一宿也只这么个法子。
裴征站在边上,心中泛起暖意,他没想到裴勇会想出这么个解决办法来,心下叹息,裴勇起屋子,虽说借了银钱,还是韩家挑的大头,裴勇愿意为了他和韩家几个嫂子争这个,他却不能不为裴征考虑,搁下背篓,挨着裴勇蹲下身,边拔草边道,“算了,韩家生意好,突然换成我和小洛娘卖豆腐,外边指不定怎么说呢。”
只不过,他觉得对不起沈芸诺罢了。
裴勇动作快,拔了草顺手扔在一边,草晒干了可以当起火柴烧,庄户人家拔的草都这么处理的,当下,停了动作,抬眸望着裴征,“总不能占了你和三弟妹的便宜,我岳父岳母不是不讲理的,到过年几乎没什么事了,你和三弟妹能卖多少是多少,明年起屋子,手头宽松些总是好的。”
他是真为着裴征考虑,爹娘不会帮衬他们了,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韩梅说小田去镇上念书花钱,却没想过将来小洛也是要念书的,三弟三弟妹还会有其他的孩子,韩梅顾着娘家,他不能不为自己兄弟,说到底,人都是护短的。
“不了,天冷了,我和小洛娘没想那么多,年后去镇上做工,还能挣钱。”来的路上,裴征还琢磨着怎么和裴勇开口说这事,如今裴征坦然大方,处处为他着想,他也没理由揪着不放。
兄弟两本就是手脚快的,一天下来,草已经拔得干干净净,裴征背着草回了,让裴勇去家里吃饭,中午,裴勇没有回家,估计和韩梅闹矛盾了,裴征就想拉着他去家里吃饭,过惯现在的日子了,裴征觉得沈芸诺是大方的,不会计较这些。
“我不去了,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吧,别让三弟妹担心,明日我去地里转转,半亩山地也要侍弄好了。”之前忙新屋的事儿,地里的麦子也没去看看,叫裴征一起。
裴征也惦记着地里的麦子,埋得浅,不知如何了,同意道,“成,明日你来村里,我等着你。”
沈芸诺做好饭菜等着他,看他一个人,不免吃惊,“大哥没来?”她以为,裴征会叫着裴勇一起,做的饭菜比中午要多。
拿出背篓里的草依次摊开晒在院子里,唇边泛起无奈的笑,“大哥不肯来,中午也没回,吃了饭过去,看大哥身后的草才知道的,阿诺,豆腐的事,由着大嫂去吧,以后咱警醒些,否则,闹起来,大哥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沈芸诺本没想过追究,得知裴勇向着他们,她不看僧面看佛面,挑眉笑道,“知道了,快洗手吃饭吧,明日我做点吃食,下回去镇上的时候卖。”家里做橘子罐头剩下好些橘子皮,她想着,将橘子皮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煮了,裹糖浆装起来,当零嘴吃。
过年了,家家户户都会备些吃的,味道新鲜,价格便宜的话该有人买,饭后,裴征洗碗,沈芸诺在边上切煮过的橘子皮,裴征心里不确认,“你说,会有人买这个吗?”橘子皮,有橘子的人家都有,会乐意买吗?
沈芸诺低着头,眼睑微颤,“我也不清楚,总要试试,卖不出去,咱就留着自己吃吧。”橘子皮用处大,对身子有好处,她做这个无非图打发时间,切好了,泡在装了糖浆的罐子里,明日拿出来,吹干就成了。
“阿诺,我想着明日去镇上做工,封山时就回来,你觉得如何?”她处处想着挣钱,他不该拖她的后腿,离封山大概有十二多天,能挣一百文了,在家里,闲着没事儿做,还要吃饭。
沈芸诺一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你一个人出去吗?”秋收后,去镇上做工的人好似少了,连裴勇裴俊也没说去镇上的事情了,她吃不准,是不是有什么风俗类的。
“我一个人,早上出门晚上回来,农闲了,镇上活计不少找,我还要试试。”放沈芸诺和小洛两人在家,心里总不踏实,晚上是要回来的。
沈芸诺搁下手里的刀,蹙了蹙眉,“菜地的白菜到收的时候了,还有地里的小麦,不然,你还是别去了。”昼短夜长,没法和夏天比,来回跑,裴征身子受不住,最重要的,她觉着山里藏着好东西,靠山吃山,总会被他们发现的。
听出她舍不得,裴征便不想去镇上了,滴着水的手抚上她剥光潋滟的眼,笑道,“好,听你的。”
地里的麦子长势不错,就是裴征也惊着了,当初,沈芸诺和他说的时候他以为胡诌的,弯下腰,比较了周围递的麦子,确实,他家的长得好,绿油油的,有手指长了。
裴勇站在边上也啧啧称奇,“三弟,还是你勤奋,瞧这麦子,明年大丰收哪。”他转去自家地里,长势比不上裴征地里的,也不差,从前,他以为一片地都是他的,没想着,只有一小块,心里百感交集,“三弟,你先回吧,我除除草。”
他在地里撒了草木灰,一眼看去,草竟然也少了许多,好地里干活的裴勇道,“我也除草。”来了,总要做点事,想起昨晚沈芸诺和他说的一番话,心思又活络开了,只要他媳妇在,做什么都提得起精神。
一起回的时候,裴征想起地里的草木灰,和自家大哥道,“家里烧柴过后的灰倒进地里来吧,我总看着,地里的草少了。”
一眼望去,裴勇也这么觉得,连连点头,“你说的是,咱村里草木灰多的很,明天就背几背篓过来。”他虽然年纪比裴征大,种地的经验却不比裴征多,两人说说笑笑往回走,说起裴俊来,“昨晚四弟来我家了,问我去镇上做工不,我没应,他自己去了,说在年前挣点过年的银子回来,第一年,总不能太寒碜了,你心里怎么想的?”
裴征没想着裴俊去了镇上,面露惊诧,“我本也要去的,小洛他娘不肯就算了,四弟手里真缺钱,我能借他些,还是能过个年的。”裴俊是家里最小的儿子,然而却不得宋氏喜欢,或许,宋氏眼中,最喜欢的永远只有她自己。
“我也和你嫂子这么说的,待会去看看,他要是没走的话,就让他别去了,每年封山的时候说不准,回不来了好说,真要在路上遇着事……”去镇上虽说只有一个时辰的路,中间要经过一片山谷,雪大封了山被困在那里就惨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入了冬,村里甚少有人去镇上做工的。
到了裴家院子,见着有客人来,裴勇停下脚步,想了想,和裴征道,“从你屋里进吧,看穿着,估计是夏家的人。”夏家可是宋氏眼中的财神爷,裴勇进去冲撞了人,估计宋氏要闹得人仰马翻,全村皆知。
纵然他名声不好了,也不想和宋氏说话起冲突。
沈芸诺做的橘子皮出来了,让小洛尝了尝味道,喜欢得很,酸中带甜,甜里边有微微的苦涩,吃了一碗还不尽兴,沈芸诺却不肯给他吃了,吃多了坏口味,收起来装好,准备下次赶集的时候带去镇上问问,不过,价格要稍微贵些了,她还是先问于宅,之后拿到杂货铺问问掌柜收不收,置办年货的来来往往,卖出去了,她和掌柜的分钱。
裴勇见着沈芸诺,一脸赧然,“三弟妹,你大嫂她……”
“大哥来了,快进吧。”裴勇不偏帮韩梅,她心里就清楚他的性子是好的,没着为这个坏了裴征和裴勇的情分,“豆腐得事情小洛爹和我说过了,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就算了,以后……”
不等她说完,裴勇插话保证,“以后没有这样的事情了,三弟妹,改日我让你大嫂来给你赔罪。”沈芸诺不计较是她宅心仁厚,韩家该给的钱还是要给,韩家对他的好他记在心里,可不该占裴征的便宜。
裴征看他情绪激动,拍拍他的肩膀,“大哥,进屋再说吧,事情过去就算了。”进屋,说明了来意,裴征推开门去了隔壁,裴俊果真在家,知道裴勇过来了,欣喜不已,他一早上本是要出门的,谁知夏家来了人,裴老头让他别出门了,夏家家大业大规矩也多,身为裴秀四哥,总要留在家里给她撑撑面子。
周菊也过来了,清瘦蜡黄的脸因着心情好,隐隐带着水润的光泽,比之前长好了些,“三嫂。”
嫁进裴家,肚子一直怀不上,她心里也着急,如今分了家,宋氏也不管她了,身上的活儿少了,人也精神起来,心宽体胖说的便是她吧,“三嫂,那边出事了。”
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又不是过节,夏家带着媒人上门可不见得是喜事,“大姐这两日愈发怪异了,昨晚我倒了洗脚水回去,看她站在南边的窗下,嘴里嘀咕着什么,瘆人得慌,念了一会儿就咯咯笑,笑声低,听得我毛骨悚然。”
沈芸诺不知晓有这件事,裴娟笑能因为什么事,沈芸诺想了半晌也无果,“大姐的亲事,爹娘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