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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知晓不知道自己居然有那么大的威力,她只不过是将发色由红染黑而已,值得这些人大惊小敝吗?
阿保他们几个一看到她,个个都红了脸,而老爸更夸张,他居然哭了!还是小舅最正常了,他非常诚实地说很好看,还将一栋已经完工的大楼,送了一层给她。
每个人的反应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而这也让她想起,在她染回黑发的那一天,遇见石终生时,石终生居然啥也没说?
那个大混球,竟忽视她到如此地步!新仇旧恨,总有一天她会跟他讨回来的!唐知晓咬牙切齿地暗暗发誓。
阿保敲敲她的房门,手里拿了衣服首饰走了进来。
“小姐,这些是老大送来的,给你今晚参加大楼落成晚宴时穿的。”他将东西放到梳妆台上。
唐知晓坐在窗抬边,只手撑着下巴,望着天空发呆。
“小姐?”阿保又唤了声,微红了脸。从他站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小姐很美,形象完全与红发时不一样。
“听到了。”唐知晓懒洋洋地回答。
那新落成的大楼是小舅和老爸投资兴建的,也就是小舅送她其中一层的那栋,小舅说今晚他缺个女伴,希望她能陪他出席,当他的女伴。
她能说不好吗?虽然她压根儿不相信小舅会缺女伴,尤其是他身边有一个招之即来,挥之便去,大半个月不过问她都不会生气的女人;一个女人的个性能温驯到如此这般地步,简直是女性之耻了。
唉,反正现在外面愈来愈难玩了,当小舅的女伴也好过待在家里无所事事。
阿保见她似乎很无聊,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
“小姐,新兴区那里新开了一家柏青哥,听说中奖率很高,要不要去玩玩看?”他出着主意,讨好地问。
“不要。”唐知晓想也不想。
“那你肚子饿吗?我们去吃麻辣锅。”
“不要。”
“那去逛百货公司吧!现在正在换季大拍卖。”
“不要、不要、不要,我哪里都不想去,你不要烦我了。”她不耐烦地叫。
阿保不禁担心了起来。以前小姐在家里是最待不住,一有空就往外面跑,怎么突然变了呢?难不成换了发色,个性也会跟着换?
“小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很难不往她身体健康的方向去想。
“你真奇怪,我难得想好好地待在家里一天,你就睦锇揉碌模烦不烦呀?出去啦!”她瞪着阿保。
阿保被凶得有些委屈“喔”了一声,转身要离开。
看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唐知晓又心软了起来。
“等一下啦,”她跳下窗台。“我们去打小爸珠好了,反正待在家也满无聊的。”她说。这几天她都没什么兴致出去玩,出去透透气也好。
阿保看起来很高兴。
“那我去叫其他几个来这里集合。”他兴冲冲地就要跑出去。
唐知晓叫住他。“不用了!只不过是要去打小爸珠罢了,我们两个去就好了。”
他们两个?阿保更高兴了。
以往跟小姐出门,身后总跟着黑衣部队的其他伙伴,因为老大说过,无论小姐到哪里都得跟着她,保护她的安全;现在小姐只要他跟她一起去打柏青哥,就他们两个,是独处耶!其他几个人要是知道,肯定羡慕死他了!
于文强在晚上六点准时出现在唐家。
唐知晓穿着他送的珍珠白小礼服,脖子上缀着珍珠项链、耳垂悬着小巧可爱的珍珠耳环,手指上戴着珍珠戒指,侧躺在客厅的大沙发中,无聊地按着电视遥控器。
于文强看了不禁摇头。那件小礼服是他前年到米兰开会时买下的,当时心想皮肤白的知晓穿起来应该很好看,惟一让他头痛的就是她那头红发与珍珠色的礼服实在不配,所以便束之高阁。那天看她又染回一头黑发,才再将礼服给拿出来,而她身上的珍珠首饰则是他特地选焙的,为了搭配那件小礼服的;现在知晓竟大剌剌地躺在那里,而那件美丽的礼服所散发出来的高雅气质,全被她无形中破坏殆尽了。
“知晓。”他唤着背对着自己的唐知晓。
“呀?”唐知晓从沙发上坐起,站起身来,而后转身面对于文强。
她一转身面对于文强,于文强立刻睁大了眼睛。
她小巧的脸蛋原本就长得甜美,再加上一六五的匀称身材,搭配着俏丽的小礼服与服饰,令人有种光彩夺目之感。
但这不是于文强震惊的原因。
“你的下巴怎么了?怎么最近我见到你,你都有办法受伤回来?”他紧皱着眉头走向她。她的下巴擦伤了一小片,虽然微微低头便可掩饰过去,但伤就是伤,尤其是知晓受伤,不论大小,都会令他火冒三丈。
唐知晓耸耸肩。
“我不小心跌倒撞到的。”她含混过去。
其实那伤是发生在她跟阿保从小爸珠出来,要回家之时,有三个男的挡住了她,说要与她交朋友,她当场拒绝。那三个大概觉得没面子,硬是死缠烂打,不让她离开,于是阿保就开打了,而她则站在旁边看。
阿保不愧是黑衣部队之首,三两下就摆平了,而她则是在作势要追打他们三个落水狗之时,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下巴撞到路面,便有了一个小伤口。
她自己是认为没什么大不了,一个小伤而已嘛;可是小舅就不一样了,从小到大他就活像个保护欲强盛的老母鸡,她的一个小伤口可能得让对方付出在医院躺一个月的代价。她已经交代过阿保,不许他将这件事跟小舅说,那三个人已经得到教训了,小事化无就行了。
“是吗?”精明如于文强,直觉认为她有所隐瞒。
“本来就是。”唐知晓说:“我是觉得这点小伤不碍事啦,不过,如果小舅你觉得带我去丢脸的话,那就算了。”
干文强赏她一个白眼。“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上当。去穿鞋子,时间快到了。”他说完后,转身先上车等她。
唐知晓穿上珍珠色的高跟鞋。她最恨穿这种鞋子了,她想穿新球鞋,那一定很另类,但后果可能是小舅将她的球鞋全丢了,她还是得穿高跟鞋跟他一起去赴约。
他虽放纵她,但在某些场合她必须展现的大家闺秀风范,是小舅很坚持的。
新大楼位处于市中心,由于今天是落成典礼,整条马路全排满了车,高官显要全来了,衣香鬓影的,好不热闹。
于文强下车后,绕到另一边,温柔地将唐知晓的手挽在自己的手臂里。
“这些人都没事干吗?”唐知晓看到那么多人,不免咕哝。“小舅,我先说好了,等一下我可不许你拉着我四处介绍给人认识,不然我马上走人。”她肯来是看他可怜,给他面子,可不是让他把她当猴子般四处让人看的。
“小舅不会的。”于文强笑着摸了下她俏丽的短发。“今晚这栋大楼的建筑设计者也会来,也许你会有兴趣跟他认识一下。”他忽地变了个话题。
唐知晓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怪异。
“我认识他干么?你不要在那边找人跟我乱配,我还没满二十哩。”她以为于文强是要她跟那个捞什子建筑设计师相亲,才找她当他的女伴的。
“小舅还没遇到配得上我的知晓的男人,不过,那个设计师,你一定会有兴趣的。”他嘴角挂着一抹莫测高深的笑。
她嗤了一声。
“我又不是专门搜集男人的花痴,对他有兴趣干么?小舅,你该不会是生病了吧?怎么专讲一些无聊话?”她皱起眉头。
“是不是无聊话,等一下你就知道了。”他说。
不知怎地,唐知晓竟觉得他的笑令人发毛。
不会吧?从小小舅疼她宠她的程度,连老爸都自叹不如,他不可能故意设计什么事伤害她的,一定是自己多疑了。她努力甩掉那毛毛的感觉。
一直在大楼宴会厅布置的武德志,一看到于文强,马上迎了上去。
“老板,小姐。”他必恭必敬地唤着,而后附耳跟于文强说了些什么。
怎么搞的?连武德志都变得这么神秘兮兮的?
“还没来吗?”于文强沉吟着。“知晓,我们先去跟人家打声招呼吧。”他笑着要牵她的手,而唐知晓却冷冷地退开。
“要去你自己去,我说过我不来这套。”
“打声招呼而已,我保证绝不超过半小时。”于文强诱哄着。
“不要。”唐知晓不给面子地一口回绝。
“二十五分钟?”知晓那么漂亮,若不带去炫耀炫耀,岂不可惜?
于文强这男人还是挺虚荣的。
“哼。”唐知晓连话都不说了。
“知晓?”于文强警告地叫着。
见他拉下了脸,唐知晓已经不像方才那么坚持了。
唔好吧,毕竟他是小舅,她就卖他个面子好了。
“二十分,一秒都不能多!”她强硬地让步了。
于文强又重新露出笑容。
这老狐狸!唐知晓在心里啐道。
石终生西装笔挺,倚在最角落的石柱旁,视线一直随着那道白色的影子移动。
这栋大楼是他设计建造的,这里的每一个地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待在这个角落,他能看清每一个人,而别人若不特别注意,是不会知道他在这里的。
他从来就不喜欢参加这种吵杂的宴会,这次会来纯粹是因为这栋建筑投注了他相当多的时间与心血,再加上主人的亲自邀约,他才破例出席。
不过,想到要跟不认识的陌生人假装很熟地寒暄交际,他就头痛,索性就自己一人待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唐知晓一进入宴会厅,他就看到她了,有一段时间,他就这么看傻了。黑发的她,衬托出了那件小礼服的美丽,她原本就是美丽的,现在更加美丽了。从“流离所”分开后,又过了四天,真的才四天吗?为何他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呢?
他知道她身边的男人是于文强,也就是今天晚宴的主人,她是跟他一起来的,代表她是他的女伴,也是今晚的女主人。
他们是什么关系?情人吗?她的动作还真快!他微微施力捏紧了手中的高脚杯。
石终生,你在嫉妒什么呢?她有了一个如此出色的情人,你应该高兴的不是吗?于文强比你英俊多了,有了他,唐知晓以后不会再来缠你了,你应该高兴,而不是嫉妒,你又恢复了衷心期盼的宁静生活,你又是一个人了,这不是很好吗?
隔着众多宾客,他视线锁在巧笑倩兮的唐知晓身上,看她亲亲热热地偎在于文强身边,看她对别人绽放快乐的笑容
石终生将手中的高脚杯放到服务生的托盘上,面无表情地朝那抹白色俏丽的人儿走去。而在这一边的唐知晓依然未察觉到石终生正在朝她接近中。
她脸上依然维持着礼貌的笑容,时而含蓄、时而害羞,还得配合对方无聊的蠢话做出反应。天呀!她快受不了了,她回去一定会连吐三天!
武德志又匆匆忙忙地跑来了,在于文强耳旁说了句话后便又退了下去。
“怎么了?”唐知晓咬着牙问于文强,不过那并没破坏她脸上的笑容。
“没什么。”
于文强笑得有些莫测高深,他的视线越过她的头顶,似乎在看什么。好奇的唐知晓循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一个高大的人,长得似乎有点像石终生。
她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不可能会是他!石终生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他只是个小又卑微又笨的苦工,不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弄得脏兮兮不会回家的那种人,而朝他们走来的那个高大的男人虽然长得跟石终生很像,可人家穿的可是西装,头发还上了油,表情看起来比她那个仇人酷多了,不可能是他的!
等到那男人都已站在自己面前了,唐知晓还是不肯相信他就是石终生——直到他开了口。
“于先生。”他嘴里问候于文强,眼睛却一直盯住唐知晓。
唐知晓瞠目结舌、脸色刷白。是石终生的声音,可是他怎么他真是石终生?
于文强将一切全看在眼里,看来知晓真的以为石终生只是个建楼房赚血汗钱的苦工。早在知晓摔车后,他就循着阿保给的线索见过石终生了。看来石终生是在这栋大楼完工后,才会到那个新工地工作的。
他明白为什么石终生身为一个建筑设计师,却又要去做那种低层阶级做的工作,可是显然的,知晓并不知道,在石终生现身那一刹那,他看到了她脸上的困惑。
对于石终生,同样身为男人,他是佩服的,但若牵扯了知晓,身为她的小舅,他是不可能会不闻不问的。在医院里,他亲眼看见知晓对石终生袒护的态度,她恐怕真的喜欢上了这家伙。
佩服是一回事,若知晓真固执地想跟他在一起,他是不会允许的!
有过那样的经历,石终生的自我防护相当强,强到会让他的知晓受伤,若真放任她跟他在一起,那后果更不堪设想。她对姊姊立誓过,会一辈子保护知晓、不让她受任何伤害的,所以他绝不允许他们两个在一起。
知晓一直以为石终生只是个贫穷又卑微的苦工,不晓得他居然还有建筑设计师的头衔,这点正好可以利用。
“知晓,这位是石终生先生,也是建造这栋大楼的建筑设计师;石先生,这是我的女伴,唐知晓小姐。”他冷静地介绍着。知晓,别怪小舅,小舅全是为了你好!
“建筑设计师?”唐知晓重复道,脸色由白反青,死瞪着面前的石终生。
她在听到“建筑设计师”这五个字后,耳朵便失去了功能。
不可能!他只是个苦工呀!
“幸会。”石终生说,礼貌疏远得像个陌生人。
于文强满意地看着知晓的脸色,虽然想看接下来的发展,但一名企业家走过来邀他一起谈话,他想了想,便与那名企业家一同离去。
被骗的感觉与奔腾而来的怒气在唐知晓的身体里翻搅着。他居然真的是个建筑设计师?天呀!她现在才知道自己闹了个多大的笑话!
她还曾大言不惭地要送房子给他!多可笑哇,她居然要送一幢房子给一个专门在设计、建造房子的设计师?!他一定在暗地里笑她笨吧。
“于先生是个很好的人。”石终生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若唐知晓不是处在盛怒中,满脑子只想着怎么让他死得很难看的念头的话,她会发现石终生的语气是带着酸意的。
“他的确是个好人,他比你这个只会欺骗别人的人要好上千百万倍!你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这里要不是宴会场合,我一定会杀了你!”唐知晓的声音从紧咬的齿缝里钻出,紧握的拳头因用力过猛而颤抖着。
她还没发飙,完全是靠仅余的一丝理智勉强地控制怒气,她没忘记自己身处在一个怎样的场合,出手的话只会造成小舅的困扰,所以她费尽全力地克制自己,要动手的话不急在此时,虽然她恨不得现在就开始挥拳相向!
面无表情的石终生脸颊抽搐了一下,目光忽地变得危险。
“是吗?我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当初不知道是谁厚着脸皮摸到我家,还硬在我家住了两夜,对我百般示好的?你的确有本事,钓到了于文强,我自然就不算什么了,幸好我当初没看上你,否则岂不自找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让原本闹哄哄的宴会厅,一下子全安静了下来,大家的视线全移到了石终生和唐知晓身上。
石终生的脸上浮现红印,但他似乎毫无所觉,只是一双黑眸森冷无比。
唐知晓全身抖颤,发痛的手掌握得死紧,为了不让屈辱的泪水掉下,她的下唇被牙齿给咬破了,双唇染上一层淡淡的血红,就像她心里的颜色。
但她感觉不到痛,心里撕裂般的痛楚早已夺去了她所有的感觉。她打了他一巴掌,但她的心却远比他打她一巴掌时还要痛,痛得她无法呼吸。
“石终生,我要是再对你存有一丝感情的话,我就不得好死!”她转身跑向大门,在中途时将阻碍她的高跟鞋发泄地踢掉,赤脚狂奔。
他怎么敢对她说那种话?他的话字字都像锐利的针般,刺得她体无完肤、千疮百孔,她只是喜欢他、想跟他在一起而已呀!他凭什么那么说她?凭什么?
她盲目地向前跑着,脚底磨破了她不觉得痛,她只想跑、只想发泄、只想减轻自己锥心刺骨的痛!
蓦地,她的手臂被人握住,一拉,强迫她停下脚步。
唐知晓急促喘息着,定睛一看,居然是石终生!
她装满泪水的眼中倏地迸出强烈的恨意,嘴一张便用力咬住他的手,一心只想伤害他,一如他伤害她——
她紧咬着,而石终生也没甩开她,任由她咬,直到唐知晓的嘴里尝到了血腥,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的手腕清清楚楚浮现两排牙印,鲜红的血正从上头汨汨流出。石终生连按住伤口止血的动作都没有,只是静静瞅着唐知晓,眼神深奥难懂。
“原来你的血也一样是红色的,我还以为骗子的血是黑色的呢。”唐知晓抬起手背,抹去嘴上属于他的鲜血。
见他流血,她的心里感到阵阵快意,却有更深沉的痛楚在心底扩散。
“我骗了你什么?”石终生沉声问,目光炯炯。
“你骗了我什么?”唐知晓又激动了起来。“你把我当傻瓜耍,先是睡在路边,让我以为你没房子住,而后又是在工地里做苦工,又住那么破旧的公寓,让我以为你非常穷,当我说要送你房子时,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一个不自量力的人居然要送房子给一位堂堂的建筑师!你现在竟然还敢间你骗了我什么?”
相较于她的激动,石终生显得冷静多了。
“我是个建筑设计师,也确实是个苦工,我从没否认过。”他说。
“你没说过你是个建筑设计师!”唐知晓吼回去。
“我有义务跟你解释这么多吗?你不是早就认定了我只是个卑微的苦力?好让你扮演解救可怜人的天使角色,送房子、送饭、整理房间一手包。”他冷冷地说。
天生的自卑让石终生只想保护自己,无论他多想与她好好谈,但她的背景与犀利的话硬是逼得他将自己心中最丑陋的一面表现出来。
唐知晓在他攻击性的言语下面色惨白,她对他的好被他说得一文不值,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对!你是没有义务跟我这个水性杨花、脾气恶劣的女人说什么,你为何不回去找那个对你死心塌地、温柔婉约、还会天天送饭去给你吃的蔡美芬?你追出来干什么?”她疯了似的大吼大叫,失了理智。
石终生的牙根紧扣着,一双犀利如刀的眼眸紧瞅着唐知晓。
半晌,他开口了,也令唐知晓的心碎了。
“你说得没错,美芬在各方面的确是比你好多了,多谢你的提醒,我会好好珍惜她的。”说完,他掉头就走。
他真的头也不回唐知晓虚弱地跌坐在地上,将自己缩成一团,痛哭失声。
不知过了多久,于文强来到她身边轻轻地将她抱上车。
他搂着她,温柔地轻拍。“别哭,时间会治疗一切的。”
时间似乎忘了治疗唐知晓的伤。
自从那晚于文强抱着凄惨又狼狈的唐知晓回来后,已经过了四天了,她将自己关在房里,只是用棉被紧裹住,连阿保送去给她的饭,也原封不动地端了出来。
有时阿保送饭去给她时,会发现棉被在轻微抖动着。他知道她在哭,也知道她为什么哭,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以前的小姐是从来不哭的,她是最坚强的,怎么这回会变成这样呢?她再这么不吃不喝地哭泣下去,她会死的!
到了第四天,阿保终于忍不住了。
他怒冲冲地一把掀开唐知晓覆在身上的棉被,虽然立刻又被她给抢了回去,但他努力不懈地再掀,掀到唐知晓再也没有力气抢,她干脆整个面朝下地趴在床上。
“唐知晓!你是我见过世上最没用的人!”他破口大骂。
唐知晓没反应。
阿保更愤怒了,胆子也大了起来,伸出手,一把将唐知晓给抓起,用力摇晃她的肩膀。
“你到底怎么啦?你以前的活力、泼辣都跑到哪里去了?这个只会将自己关在房里哭的女人不是我认识的唐知晓!真正的唐知晓不会像你这么没用,就算被人骂了、被人打了,她一定会三倍骂回去、打回去!现在石终生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你就畏缩成这样,这么没用,你活该被抛弃!”
唐知晓突生一股蛮力,硬是将阿保给推开,两颗肿得像核桃的眼睛又蓄满了泪水。
“你懂得什么?他已经不要我了!他说他会好好珍惜那个天天给他送饭的女人——”
“那又怎样?”阿保大手一挥。“你要真喜欢他,你不会把他给抢过来吗?光哭有个屁用?”
“谁说我喜欢他?我不喜欢他,我恨他!他爱珍惜谁就去珍惜谁,不干我的事!你不要再来吵我了!”她拉过被子,又将自己给埋了起来。
阿保气得七窍生烟。
“好!我不理你这个孬种,你要哭就干脆哭死好了,反正石终生那蠢蛋也不会知道,哼!”他怒气腾腾地步出房间“砰”的一声,将怒气全出在那扇可怜的门上。
阿保出去后,唐知晓拉下头上的棉被,棉被下的容颜是苍白的、憔悴的,眼睛与鼻头因长时间哭泣而变得红肿。
阿保的话一直在她的脑子里盘旋、回绕。
不!她不懦弱、她不是孬种、她还是以前的那个唐知晓,她会证明给他看的,她一定会证明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