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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都大陆西部,西侯府。
自从青忱莫名其妙的射伤玄执后,除了两个当事人一个带伤昏迷,一个云淡风轻的安然度过了一晚后。其他人均一夜无眠,人心惶惶。
青忱再见到玄执时,已经是第二日傍晚。
玄执依旧是一身红衣潇洒不羁,只是略显苍白的唇色徒增了几分病态的乖张。
两人真真假假打了那么多架,这是第一次玄执完全出乎意料。
终于如世人所传的一样,自己被一箭射成了重伤。
他心中有些许猜想其中原由,但不管从什么角度推测···都让人十分生气。所以在自己醒来换好药吃了饭补充了力气后便第一时间来找青忱。
不为求个原因,只是单纯的找他的不痛快。
只见玄执撇了一眼本来应该是看守青忱的商陆,那厮完全不敢直视他尊敬的少城主的眼睛。
因为在少城主破门而入时,他正在给青忱泡茶。
一套茶具端端正正的摆在自己面前,手中的盖碗就那么大次咧咧的映入自家少城主的眼帘,想赖都不行。
跟随在少城主身后的车前见状一副震惊模样,到现在眼中还含着恨铁不成钢。
他好想辩解啊!他是被迫的,他有什么办法,当青公子突然拿起弓箭轻轻抚摸着对自己说这茶太涩不知道能不能换换口味时——
他当时害怕极了。
结果就被少城主抓了个现行,所以现在接收到敬爱的少城主的灵魂一瞥时,他十分狗腿的奉上了刚刚泡好的茶,丝丝热气,缈缈茶香·。
玄执接过茶,并未多理会商陆。
转头对上喝茶喝的十分惬意的青忱。不知为何,愣是让他看出了一点大仇得报后的畅快。
青忱畅快,玄执就不畅快了。
“我原是没想到,青公子竟是入戏这么深。”玄执声音慵懒肆意,一字一句都带着讽刺。
青忱淡笑,接话道:“少城主以为我是为了后面继续与你做不和的戏码,还是为了挽回自己因为与你‘同流合污’而受损的名声?”
玄执轻抿清茶,挑挑眉,不予置评。
青忱放下茶杯,一身黑衣愣是穿出了出尘的仙气。
公子如玉,话中是少有的直白。
“少城主想多了,青某单纯是因为你轻薄了阿鸢,心里不痛快罢了。”
公子笑意如清风,仿佛不带一点攻击性。
全场哑然。
就连玄执也是想岔了那么几分。
是以望向青忱的目光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打量。
玄执终于切身体会到了那时墨鸢说过的话——
“而阿忱,又何不是用我来制约你呢。”
“你求的是这大好河山,而他要的只是一个我罢了。”
青忱早就看出了自己对墨鸢的几分兴致,也足够相信墨鸢能与他斡旋,所以即使身在西部,也放心大胆的配合自己做局,不必担心墨鸢会因为他不在身边保护而受到伤害。
此为制约,用自己的几分情谊,制约自己不因墨鸢没有人在其身旁守护而让她身处危险之中。
和自己料想的一样。
但青忱算错了一点,他低估了自己的肆意妄为,自己会亲墨鸢是他没想到的。
说到底,青忱还是把自己想的太君子了。
可他玄执,从来不是君子。
是以青忱用自己的方式报复了他,可能也算是警告。
就是那一箭。
听车前说,这一箭极为巧妙,离心脏极近,却不会伤及根本。
真是好准头。
青忱在警告他么,警告他再动墨鸢,就不惜把坊间传言由假变真。
不惜……拼上性命。
这就是墨鸢所说的,青忱只求她一人么。
啧。
这两人,心意相通的令人生厌。
所以···
所以这又怎么样呢。
他玄执,鼎鼎有名的肆意妄为,还不至于被这一箭就吓退了。
你有你的少年情谊。
大不了我就纠缠一生。
时间,呵···他多得很。
房间内落针可闻。
谁也不知道在桌前相对的两人在思索什么。
谁也不敢在这明显就有些暗流涌动的房间内发出声响。
俄而,玄执一扫眉间的思索,把玩在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说道:“商陆···”
商陆应声从茶案后走到玄执身前。
商陆心里苦,商陆再次害怕极了。
“三天之内,我要这西侯府透明如无物。”
商陆正色,行礼领命,出门开始布置人员对西侯府进行彻头彻尾的搜查。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和贺松柏族中的任何一条人命。
开玩笑,屋内简直就是一个修罗场,有事做能出来还不快跑?!
商陆离开屋子后,又听玄执开口:“车前啊···青公子把我伤的这么重···是该赔我些什么是不是?”
车前福至心灵。
“公子,这伤差点就要了命了,现在虽止住了伤势,但是不免伤及根本···一个处理不好,就会落下病根。”
话落,车前十分真情实感的瞪了一眼青忱。
玄执十分满意车前的反应,暗自给了一个赞赏的眼神。
青忱抿茶不语,静静的看着这一主一卫在这一唱一和。
他自己射的箭他知道,看着凶险,实则连重伤都算不上。
没看玄执在这活蹦乱跳有一阵子了,除了脸色比以往苍白了些,其他一点事儿都没有。
演,看这两人怎么演。
只听玄执又开口:“是啊···我感觉这伤口疼的很,果然青公子的箭技名不虚传,真真的厉害。”
好了,捧完就该‘杀’了。
“我要的也不多,青公子把墨鸢赔给我好了。”玄执眉眼轻佻,攻击性十足。
青忱不搭话,玄执也不急。
要不说世人都喜欢呈口舌之快,这事儿是让人痛快的很。
过了良久,青忱杯中茶水已经见底,青年缓缓放下茶杯,出声道:“呵···在少城主心中,阿鸢只值这无足轻重的一箭···也不过如此,是青某多虑了。”
是谁说青忱君子如兰的,分明黑心的很。
玄执感觉一股郁气凝结于心,想开口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竟是与那日亲墨鸢之前听小姑娘话中猜尽心思时的感觉有几分相似。
呵···真令人不痛快。
玄执站起身,像是有一丝恼羞成怒,拂袖离去。
车前紧跟在侧,随后的是屋内的侍从们。
瞬间屋内就剩下了青忱一人。
他走到茶案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摇头轻笑。
有些玩笑啊,说着说着自己都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