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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真伤的很重,不过郎中却告诉了杨荣一个好消息,虽然几支箭矢全都扎入了她的身体,可并没有伤及要害,只要修养一段时日,应该就能康复。/wWW。Qb⑤、cOM/
得知阎真不会有事,杨荣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他又欠了阎真一个人情,这次若不是有阎真,这几支箭一定会要了他的性命。
安排人把阎真送回军营,杨荣走到几具黑衣人的尸体前,拨开他们的衣襟仔细看了看,眉头也紧紧的拧了起来。
皮室军是辽国负责皇帝安危的精锐,在宋辽战场上,与大宋禁军的作战能力也是不相上下,能够派出这样的人来搞刺杀,可见派他们的人在辽国地位绝对不低。
杨荣不相信这几个皮室军会是耶律休哥派来的,耶律休哥是辽国人心目中的战神,向来攻城略地从不滥杀无辜,像他这样的人若是听说有强劲的对手,一定会兴奋的睡不着觉,直到在战场上将对手彻底打垮,才会感到爽快。
蒲奴宁虽是北院大王,可他的管辖下都是些部族军,像皮室军这样的精锐,他是根本不可能调的动。
在心内把一个个可能的人物排除,最后留在杨荣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只剩下三个人——辽圣宗、萧太后和韩德让。
这三个人都能调的动皮室军,可辽圣宗眼下还是个没长成的孩子,应该不会想到这个办法。
唯一还有可能的,只有萧太后和韩德让。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杨荣的眉头紧皱着,这个问题始终在他的心内缠绕着,无论如何驱赶,都还是挥之不去。
就在杨荣等人研究着黑衣人的尸体时,从李玉娇和小翠化妆的房间里传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听到惨叫声,杨荣等人连忙起身朝那间屋子跑了过去。
刚到门口,杨荣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发出惨叫的正是打算回到这间屋里换衣服的田欣儿。在杨荣等人跑到门口的时候,她正浑身哆嗦着瘫软在门边,伸手朝屋内的地面上指着,一双充满了惊惧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杨荣等人。
顺着田欣儿手指的方向,众人看到屋内的地面上横陈着两具女子的躯体,穿着衣服的那个女子已然是倒在了血泊中,颈部被人割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颈子上的血渍也已有些干涸,看起来死了大约有小半柱香的时间。
另一个女子嘴里塞着麻布,浑身的衣衫已是被扒的精光,整个身子被人用麻绳捆的如同粽子一般。
被扒光了衣服的女子面朝房门蜷曲着,站在门口,能隐约看到她圆圆的如同白面馒头一般的小半个胸脯。
两条并不算是十分修长的蜷曲着,杨荣甚至能隐约看到那两条根部浮现出的一片黑黝黝的阴影。
“找两个女人,帮这姑娘先穿好衣服再说!”杨荣拦住了两个正准备进屋查勘情况的亲兵,对一旁的秦思成说道:“还有,就是要查勘一下那些黑衣人是从什么地方潜入府衙的!”
秦思成点了点头,拧着眉头又朝屋内的两个女子躯体看了看,这才转身吩咐衙差找两个仆妇过来。
黑衣人是从李玉娇和小翠化妆的房间里冲出来,受雇前来表演节目的杂耍班自然也是脱不了干系。
从班主到下面的杂役,全被府衙的衙差给带到前面审问去了。
这么一闹,酒宴自然是吃不下去了,再加上杨荣心内牵挂着阎真,于是也就没在府衙多做耽搁,与潘惟吉和杨延朗二人早早告辞,返回忻州大营去了。
进了大营,杨荣径直奔向了阎真的房间。
军营里只有阎真一个女人,郎中早先在府衙已经替她上好了药,亲兵把她送回房内,也不敢耽搁太久,已经退了出去。
推开房门走进屋内,杨荣有种心头发酸的感觉。
阎真的房间与杨荣的房间一般大小,只不过她房间内的摆设却要简单了许多,除了一张床,只有靠近门口的位置摆放了一张桌子。
在桌子的边角上,摆着一只不知她从哪弄来的陶瓷大马。
那匹陶瓷马高高扬起前蹄,头偏向右侧,就像是一匹战马即将撒蹄狂奔一般。
自从忻州大营的营房重新建造过,杨荣还从没有来到过阎真的房间。
他没想到,阎真的房间竟然是布局如此简单,完全不像是一个姑娘家的闺房,反倒是与兵士们的集体营房差不了多少。
身上的箭矢已经拔除,可阎真却还在昏迷着。
杨荣搬了张凳子,坐在阎真的床边,看着她那张略略泛着些苍白的脸,杨荣的心头一阵阵的难过。
自从遇见杨荣,阎真就连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这一次竟然为了他,还险些把性命也赔了进去。
杨荣轻轻的掀开阎真的被子,发现她身上的纸质铠甲还没有脱下,于是站了起来,轻手轻脚的帮她脱起了铠甲。
纸质铠甲并不是很坚硬,可穿在身上躺着,终究是不太舒服。
昏迷中的阎真眼睛微微闭着,在杨荣为她脱铠甲的时候,她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嘤咛。
好不容易帮阎真把铠甲脱了,杨荣重新坐回凳子上,手肘支在床边,拳头紧紧握起,用拳眼顶着额头,脸上现出了一丝痛苦。
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的推开,潘惟吉抬脚走了进来。
“杨兄,这些日子你不在,阎真可是没少受苦!”走到杨荣身后,潘惟吉轻声说道:“为了让将士们能够住的好、吃的好,她是所有的采购出入账目都要亲自把关,如今来到忻州贩卖马匹的商人也少了许多,她更是派了些人,到别处收购战马。最让我看不下去的,是她每天晚上都会独自一人坐在校场的空地上,呆呆的望着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潘惟吉所说的话,杨荣并没有做声,他知道阎真每天都在想什么,可他却始终不敢给阎真一个承诺。
“唉!”见杨荣没有说话,潘惟吉叹了一声,转过身朝门口走了过去。
等在阎真营房门口的杨延朗见潘惟吉走了出来,眉头微微皱起,向他问道:“怎么了?将军说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潘惟吉苦笑着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声,对杨延朗说道:“多好的姑娘,真想不明白杨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我绝不相信那个耶律休菱会比阎真对他更好!”
“别人心里的事,你我都是看不通透的!”杨延朗轻轻拍了拍潘惟吉的肩膀,小声对他说道:“我想将军自己应该也明白该如何选择,你我参与太多,或许只是在帮阎真倒忙!”
“好了,跟我一起去喝两杯!”见潘惟吉一脸郁闷的还站在那里歪头想着什么,杨延朗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对他说道:“我二人可有好些日子没在一起痛快的喝过酒了,今日在府衙里又遇见那档子事,更是吃的不痛快!”
“好!”听说要喝酒,潘惟吉点了点头,嘴里咕哝着说道:“罢了,你说的没错,别人的事,我还是少掺和的好!”
说着话,二人径直向着杨延朗的营房走了过去。
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可房间里正默默坐着的杨荣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长长的吁了口气,微微仰起头,把眼睛眯了起来。
一整晚,杨荣都没有返回他的营房,他一直坐在阎真的床边,不时的伸手摸摸阎真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烧,才会长长的吁口气,稍稍放下些心。
阎真昏迷了整整两天,在这两天里,杨荣除了上茅房,就没有离开过她的房间半步,甚至吃饭也在她的身边。
郎中为阎真开了内服和外敷的药方,军营里都是大老爷们,不方便侍候她换药,所有的一切都是杨荣在亲手做。
夜色朦胧,悬挂在房梁上的油灯随着窗外刮进来的风儿在轻轻摇晃着,阎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床边竟趴着个熟睡的男人。
“呀!”昏暗的灯光下,陡然间没有看清着男人的样貌,阎真惊叫了一声,一只拳头紧紧握起,正想对趴在床边睡着的男人捣过去,身上的伤口却是猛然一疼,让她又没了半点抡拳的力气。
“你醒了?”听到阎真的惊叫,扒在床边睡着了的杨荣缓缓抬起头,朝她微微一笑,当他看到阎真那只紧握着却并没抡出来的拳头时,连忙站了起来,抓着她那只手,将她的手塞进被窝里,语气里带着几分责怪的说道:“刚醒过来就挥拳弄腿的,伤还没好利索,可不能做太大的动作!”
“你为何在我的房里?”躺在床上,阎真那双满是不解的眼睛望着站在床边的杨荣,有气无力的问道:“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把阎真的手塞回被窝,杨荣又坐回到凳子上,很是关切的向她问道:“你想吃些什么?我现在就让火头军帮你做去。”
阎真缓缓的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不饿!”
“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我只喂了你一点粥,怎会不饿?”杨荣眨巴了两下眼睛,想了想,对阎真说道:“昨日听闻火头军在街市上买了两条孝鱼,本想放生,可我想着,那鱼吃了对伤口有好处,就没让放掉,我这就去让他们弄一条来给你吃。过会你可得吃的干干净净,要不我会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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