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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钟家门口披红挂彩,潘惟吉歪着脑袋有些疑惑的自言自语道:“莫不是钟先生家有何喜事不成?”
“且进去看看,不就知道!”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唤,看着钟家门头上挂着的大红绸缎和两只红灯笼,杨荣眼前晃悠的都是美食的影子,有蹄膀、有红烧鱼、还有大块大块的肥肉,满脑子都是吃的东西,杨荣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对潘惟吉说道:“只是不知贤弟有带贺礼没有?”
“没听父帅说钟先生家有喜事啊!”潘惟吉皱着眉头,咂吧了两下嘴,脸上的表情现出几分尴尬,对杨荣说道:“还真没准备贺礼!”
“别人家中有喜事,贸然进去,不带贺礼,着实有些失礼!”杨荣拧起眉头,想了一下,对潘惟吉说道:“贤弟且等会,我带两位兄弟且去附近走上一遭,再回来说话!”
不知杨荣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潘惟吉只得点了点头对他说道:“既然如此,杨兄快去快回!”
翻身跳下马背,杨荣带着两个兵士,正要离开,一旁的阎真对他喊道:“等我一下,我也过去!”
听到阎真喊他,杨荣有些无奈,不过眼下是在代州城,自己要去做的,也无非是逛街这样的闲事,带着阎真,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全//本\小//说\网//
与阎真并肩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宋军兵士,杨荣有种像是个受到全方位保护的vip一般的感觉。
沿着街道没走出多远,杨荣带着阎真走进一家卖字画的店铺,在店内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字画店,本来生意就不是很好,只有过年的时候,城内的人才会到这里买些年画,平日里生意是稀少的很,若不是这家店铺是自家的产业,而且北宋初年税目较少,开个店铺基本上是不用向朝廷缴纳多少银子,掌柜恐怕早就是要关门大吉了。
见有客人进店,掌柜连忙迎了上来,一脸笑容的对杨荣说道:“不知公子是否想要买些字画?”
杨荣撅着嘴,看着墙上的字画,他摇了摇头,像是对店内字画很不满意似的说道:“此等字画,不知钟先生可否喜欢!”
听他提起钟先生,掌柜尴尬的笑了笑,对杨荣说道:“钟先生乃是大儒,琴棋书画均是一绝,我等想要求上只言片字,也是不可得!如何能看上此等凡俗之物,公子着实说笑了!”
“哦!”听掌柜这么一说,杨荣点了点头,对掌柜笑着说道:“在下素闻钟先生大名,早想拜会,今日唐突前来,不想钟家却有喜事,也不知是何喜事,正自为难该送些什么,见你这里开着字画店,便想买副字画呈上,听你这么一说,着实不敢买了!”
掌柜微微躬着身子,脸上依旧带着有些尴尬的笑容说道:“这里的字画着实是不敢在钟先生面前献丑,若是公子拿了去,恐也会跌了公子的面子。今日钟夫人寿诞,往年夫人并未办过,只是今年恰逢夫人六十,乃是大寿,因此才办了!”
“多谢了!”听了掌柜的话后,杨荣朝他拱了拱手,带着阎真和那两个兵士离开了这家字画店。
出了店,杨荣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大儒!
既是大儒,必定与寻常人不同,对礼物也要比寻常人挑剔了许多,若是送些金银之类的东西,恐怕还真入不得那位钟先生的法眼,可若是真的买些字画,恐怕更显得有些鲁班门前弄大斧,少不得要被人笑话。
杨荣咂吧着嘴,正在为难,突然猛的一拍额头,对阎真等人说道:“明明有不要钱的贺礼,为何还要在街上寻找!”
听了他的话后,阎真等人都有些纳闷,正不知他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却仰头一阵哈哈大笑,抬脚朝着正等他们的潘惟吉等人走了过去。
“不知杨兄置办了何物?”见杨荣带着阎真等人空手回来,站在骏马旁边正在等待的潘惟吉有些纳闷的向他问了一句。
“既是大儒,金银俗物自是入不得法眼!”杨荣笑着摆了摆手,对潘惟吉说道:“我准备了一首词,打算在寿诞时念出来,作为贺礼,只是不知钟先生是否喜欢。”
“呃!”听杨荣说他准备了一首词,潘惟吉愣了愣,不过想到昨天晚上那首“古来征战几人回”,霎时间又坦然了下来。
能做出那样霸气外露的诗,想来填首震惊四座的词,应该算不得什么。
于是潘惟吉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领着杨荣等人向钟家走去。
众人到了钟家门外,家仆进内禀报后,听说是潘惟吉来了,那位钟先生连忙走出内宅,迎了出来。
“不知小将军驾临,有失迎迓,还望恕罪!”到了大门口,钟先生双手抱拳对潘惟吉微微拱了拱,口头上客套了几句。
在这位钟先生面前,潘惟吉倒也不敢托大,他连忙双手抱拳对钟先生深深一揖说道:“先生家有喜事,却未知会父帅,若不是今日恰逢父帅命小子前来探访先生,尚不知晓。仓促之间也未备有礼物,只是我身后这位杨荣贤兄,听闻乃是伯母寿诞,临时起意填了词牌一首,稍后将念于伯母祝寿,还望先生莫嫌寒酸!”
听了潘惟吉的话后,钟先生扭头向杨荣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也难怪他会诧异,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他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谁会自大到用临时起意填起的词牌来为大儒家眷庆寿,听潘惟吉这么一说,自然会对杨荣多些留意。
“晚辈杨荣,拜见先生!”见钟先生扭头看向自己,杨荣双手抱拳,朝他深深作了一揖。
“老夫钟瑶,敢问公子师承何处?”见杨荣向他行礼,钟瑶双手抱拳,微微拱了拱,算作是回礼,问起了杨荣的师门。
杨荣刚穿越过来不过几个月,哪里会有什么师门,他的脸色稍微红了一红,对钟瑶说道:“不瞒先生,晚上并未读过多少书,也并未拜过师父。只是出于兴趣,信口胡诌几句,祝寿时还望先生莫要嘲笑。”
几个人站在门口说话的当口,一个身穿白色锦袍,看起来大约有二十三四岁年纪,大冷的天,手中还捏着一把折扇的青年仰头看着庭院中依旧葱翠的松树,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信口胡诌也敢用来祝寿,若是编的不成样子,岂不是辱没了我等真正的读书人?”
说话的时候,年轻人虽没看向杨荣,但声音却是不小,他的话,站在门口的几个人都是听了个真切。
听到年轻人说的话,杨荣发现钟瑶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好似露出了一丝不快的神色。
不快的神色在钟瑶脸上只是一闪而过,当发现这点异常的时候,杨荣心里泛起了嘀咕。
从钟瑶的脸色来看,他必定是十分不喜欢那个说话的年轻人,可是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会在夫人寿诞的时候,将他也给请来?
“只顾着说话,老夫险些都给忘了!”不快的神色在钟瑶脸上闪过,他定了定神,对潘惟吉和杨荣说道:“几位请进宅内说话!”
进了宅子,两个家仆引着跟来的兵士们去了偏院,马匹也被牵到空地上拴了起来。
潘惟吉、杨荣和阎真跟着钟瑶径直去了摆设酒宴的正堂。
堂内客人并不是很多,总共只摆了三桌酒席,从坐在桌边的众人神态里,杨荣能看出他们全都是读书的儒士。
这些人大多是五六十岁的老儒,也有几个是像刚才站在庭院里那个白衣青年一样的年轻士子,只不过他们这些人,让人看上一眼,就有种迂腐的感觉。
见钟瑶进了正堂,这些人全都站了起来,向他拱着手说起了一番祝贺的话。尤其是那几个年轻士子,不知为什么,更是比其他人显得殷勤了许多。
把潘惟吉等人介绍给在坐的儒士们,杨荣发现那几个年轻儒生脸上的表情好像很是奇怪。
在听说潘惟吉是位武将,杨荣和阎真只是陪他前来的朋友后,老儒们倒是面色不惊,有些人甚至还和三人微微点头算作是打了招呼。
可那几个年轻士子却是满脸的不屑,在潘惟吉和杨荣朝他们拱手见礼的时候,他们竟是把头扭了过去,佯作不见。
只是这一个动作,就让杨荣对这些年轻士子心生鄙夷。
儒家崇尚的便是礼仪,连礼尚且不知,又怎能读的好书?
心里这么想,杨荣的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半点痕迹。
潘惟吉向那几个士子拱了拱手,见他们竟没有一个人回礼,脸上顿时现出不悦。
不过这里是钟瑶的家,他纵然是不高兴,也不会当场发作,于是便和杨荣、阎真,在一张都坐着老儒的桌边坐了下来。
“几位先生乃是名士,如何能与武夫坐在一起?”仨人刚一落座,先前在庭院里说话的白袍青年摇晃着手中的折扇走了进来,微微蹙着眉头,仰起脑袋不咸不淡的说了句话。
听了那青年士子的话,潘惟吉最后一点耐性也快被磨灭了,他眼睛微微眯了眯,欠起身就想要站起来。
坐在他身旁的杨荣连忙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向他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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