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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芊芊,你先别哭。”
姚仙依一边让袖儿替华箬芊擦泪,一边问她具体情况。
“你说听说毒手魔童不行了,这是谁告诉你的?他想见你又是谁告诉你的?”
华箬芊被袖儿扶着,她的脸色有些虚弱“是赤毓上仙仙府的一位仙人来告诉我的。”
赤毓上仙正是奉止嶶仙尊审问毒手魔童的仙人,这个姚仙依听师兄说了,但她有点困惑“赤毓上仙领命审问毒手魔童不假,但他仙府的人为什么会来告诉你毒手魔童的情况?”
华箬芊道:“那位仙人说,衡儿受了重刑,生死一线,但他什么也不肯说,只说他要见我。只有见了我,他才会考虑招不招!因此赤毓上仙便派人来接我过去。”
“那你跟着过去就是了,来找我,又是为何?”姚仙依纳闷道。
“我本想即可就跟着那位仙人走的,”华箬芊眼里又隐隐闪着泪光“可是在宫门前被碧芍仙子拦住了,她说没有师父的命令,谁都不能带走我,不许我去赤毓上仙那里。”
姚仙依听明白了事情原委,点点头问华箬芊“那你来我这里是?”
华箬芊道:“小师叔,衡儿虽然是魔界中人,但他对我却一直很好,我来仙界的路上,如果不是他,芊芊恐怕早就横尸荒野了。现在他遭了大难,却还想着见我,如果我不去见他一面,恐怕要良心难安一辈子了。小师叔,你帮帮师侄好不好?求求您去跟碧芍仙子说,让我去见衡儿一面,好不好?”
姚仙依有点为难“芊芊,你忘了吗?小师叔也是戴罪之身,我哪里有能力帮你?更何况,在天界其实咱们都一样,都是外人,人微言轻,做不了什么。而且,碧芍仙子温柔能干,也不是那种死板的仙人,说不定,她已经将这件事情通知了师兄,要不,你在等等!”
“通知了师父?”
或许华箬芊一直没有想到这个可能,现在被姚仙依一提醒,她猛然睁大了眼睛,脸色刷的白了,接着她强笑道:“小师叔你一定猜错了吧?这只是件小事,她怎么能可能会告诉师父呢?她要是告诉师父,师父会不会又责怪芊芊啊?责怪芊芊同情魔界的人?责怪芊芊引狼入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姚仙依见华箬芊越说越严重,越说越惶恐,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的反应,但还是劝她道:“芊芊,你是师兄的徒弟,在他膝下受了那么久的教导,怎么还不了解师兄,他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而且,你是被毒手魔童蒙在鼓里才带他来仙界的,又不是故意的!师兄怎么会怪你呢!我们休仙之人最重心性坚定,你可别钻了牛角尖,误入歧途!”
“啊!小师叔说的对,是芊芊一着急,乱了分寸了。”华箬芊听了姚仙依的话,好像被重锤当胸击了一下那般猛地一震,清醒了过来。
她屈膝给姚仙依欠了一礼“谢谢小师叔的开导,”
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姚仙依看着她的身影,心里觉得有丝不对劲,但又想不出那里不对劲,也只好先忙自己的事了。
去灵池洗了澡,换了一身新衣。
姚仙依让袖儿退下,开始研究手里的雪白丝绫。
因为现在她是仙人体质,姚仙依手上的伤早就好了,在灵池的时候,姚仙依本想把沾了血的丝绫洗一下的,但展开后才发现,那条丝绫不等自己清洗,便恢复了光洁如新、一尘不染的样子。
她便欣喜的将它放到怀里带了回来。
而今,姚仙依将它拿在手里,开始想法子让它重新变回雪鞭。
谁知想了半天办法,姚仙依累了个半死,那雪绫都如凡物般纹丝不动。
姚仙依万分失望之余,便猜测这雪绫可能只有自己遇到危险的是时候,才会被触动了。
只是,这雪绫是哪里来的呢?
华箬芊脸上带着感激的表情离开姚仙依后,等到了无人处,整个人都要垮了。
她蜷缩着身子蹲了下去,开始小声的哭泣。
她天生有双神灵的眼睛,能够看破世间的一切虚妄,又怎么会看不破毒手魔童秦衡的伪装呢?
但那孩子对她那么好,一路上又处处暗中保护她,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是秦衡一路上制造各种巧遇,让他们借助各种仙兽飞驰赶路,她怎么可能又快又平安的来的仙界,见到师父呢。
是的,她是知道他隐藏了修为的,但因为他对她太好了,她便鸵鸟似得告诉自己他是好人,装作小孩子接近自己一定是为了和自己更愉快的相处,并不是为了其他。
谁知道他竟然要杀害姚仙依,想到此处华箬芊脸色变得复杂。
她知道自己对姚仙依的感情很复杂,既希望能和她愉快的相处成为她如兰玥那样的好朋友,又希望她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和师父的周围,打扰他们的生活。那样师父便能更多的看到自己了。
这样的自己又矛盾又卑鄙,师父如果知道自己是这样想的,会怎样呢?
想的止嶶仙尊,华箬芊脸色又是一变。
自己瞒了他那么多,先是长生酒,又是秦衡的事,他会不会都已经知道了呢?
那他会怎么看自己呢?
他会不会厌恶自己了呢?一想到这种情况,华箬芊心痛的都要死掉了。
“华姑娘你没事吧?”
一个声音在华箬芊背后响起。
是赤毓上仙派来的星君,华箬芊赶紧擦了擦眼泪,起身回头柔笑道:“我没事。只是碧芍仙子不让我和星君过去,小师叔也帮不了我,有点伤心而已。”
“这可如何是好?”那星君眉头皱成了疙瘩“止嶶仙尊还命我家仙尊赶紧从那魔童嘴里,审问出魔界的情况呢,如果姑娘迟迟不能过去,万一那魔童死了,我家主人如何给仙尊交代啊!”华箬芊听这星君如此说,心中更加焦灼“可是,碧芍仙子不放我走,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星君见华箬芊如此配合,便心生一计。
“姑娘请附耳过来。”
华箬芊上前,听到那星君主意,思忖片刻便点了点头“就依照星君的意思吧。”
那星君大喜,给华箬芊行了一礼“多谢姑娘大义。”
碧芍仙子坐在玉垒宫主殿偏殿焦急的等止嶶仙尊的指示,如果仙尊同意,她即刻派人将华箬芊送去赤毓上仙那里。
她之所以阻拦华箬芊,并不是对她有意见,故意为难她,而是考虑到,这女孩无意中带回魔界的人本是大错,虽然现在魔童被仙尊亲自擒获,众人看在仙尊的面子上即使再有不满,也不会说什么。但如果又传出华箬芊与魔界之徒关系密切的流言,不但华箬芊本人,就是玉垒宫、包括止嶶仙尊也会受到他人的腹诽的。
碧芍仙子身为止嶶仙尊的管家、玉垒宫的掌宫星君,维护仙尊的荣耀是她的使命,她是绝对不允许外面传起对玉垒宫不利的流言蜚语,损毁止嶶仙尊清誉的!
碧芍仙子正在沉思,便接到仙娥的通报,说赤毓上仙那边的星君要过来辞别。
碧芍仙子本欲挽留那星君稍等片刻,但对方称要急着向自己君上禀报,碧芍仙子只好让他先回去了。
那星君出了玉垒宫,一路西行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停了下来,袖子一抖,将华箬芊放了出来。
“委屈芊芊姑娘了。”那星君歉意道。
“没什么!”华箬芊并不介意,只要能见到秦衡,她受点委屈又如何呢!
那星君见状,便又带着华箬芊开始赶路。
又飞了大半个时辰,两人才到了赤毓上仙的仙府。
如别处一样,这里也因仙瘟横行而大门紧闭。
那星君带华箬芊刚到仙府门口,里面便有人问道:“常集你去哪里了?怎么带了个小姑娘过来?”
那常集星君回道:“我去白玉京打探仙瘟的情况,半路遇到了止嶶仙尊的徒弟,她说想见被君上拷问的那魔界妖人,又哭的凄惨,我于心不忍便带她回来了。”
那人听说如此也没怀疑什么便将他们让了进去。
此时华箬芊却已经听呆了,她想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想问那常集星君,谁知一开口却发现自己身体已经不受她控制了。
只听她自己道:“常集星君,谢谢你带我来看衡儿!”
那常集星君一脸不在的说道“姑娘的是师父是九天上的仙尊,能帮到姑娘是我常某的荣幸,可耽不得姑娘的谢字。”
两人一问一答,看似很正常,可是他人却并不知道,这回答的姑娘说的话并不是她的本意。
带两人深入仙府,再无人注意他们。
常集星君这才歉意道:“华姑娘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本来不想麻烦你,但赤毓上仙将我家尊主关在地牢,看管严密,如果我不动心脑筋是见不到他的。”
华箬芊现在全身上下只有眼珠还能收自己控制,她看着常集星君,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目光。
这人竟然是魔界的奸细!
“华姑娘,眼神放轻松点!”那常集一边看着前方,一边传音入密道:“你也想早点见到我家尊主,知道他的安危吧?”
听到这奸细如此说,华箬芊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这才开始配合他。
两人很快到了仙宫的地牢门口,守门的星君见到常集星君和华箬芊便阻止他们上前,常集如法炮制,再加上华箬芊的配合,那守门的星君很快让他们进去了。
两人进了地牢,常集神识一扫发现并没有其他人在场,便赶紧拉着华箬芊到了关押毒手魔童秦衡的地方。
见到牢内带着镣铐的一身狼狈的毒手魔童,常集单膝跪地道:“少主受委屈了。”
那秦衡现在手上被封魔锁铐着,魔力被压制,在他们进来时并不知道他们是谁。
及至看到两人,这才吃惊的站了起来,问常集道:“你是谁?”
接着又看向华箬芊,眼神变得温柔起来“芊芊,你怎么来了呢?你还好吧?你不生我的气吧?”
被交还自由的华箬芊本来得知自己被骗,已经生了一肚子的气的,但当她看到秦衡身上的伤口,那点怒气早就烟消云散了。
她紧走一步,贴着栏杆“衡儿,你没事吧?他们虐待你了吗?听说你受了重刑,我担心死了。”
毒手魔童见华箬芊不但不怪罪自己骗他,还担心自己的安危,心中的隐瞒散去,畅快的想仰天大笑。
但因身陷囫囵,处处危境,他压抑着心中狂喜先是安慰华箬芊“芊芊,你放心,我没事。”
接着问常集的身份。
那常集拿出一样信物,向毒手魔童一一禀明,原来他是魔界安排在仙界的暗棋之一,而今见毒手魔童被抓,便不顾自己的身份想法进了看他。
“你有什么打算?”毒手魔童正襟危坐,气势逼人,即便他生了一副儿童的身躯,也让人不敢小瞧了他。
那常集赶紧道:“小仙位卑人轻,能见到尊主已是冒险,实在没有能力救尊主出去。魔界现在恐怕还不知道尊主被抓,如今只有请尊主给我一样信物,我通过咱们在仙界的渠道,将它送出,通知魔尊,由魔界想法救您出去了。”
毒手魔童已经看出这常集修为一般,听他这样说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件贴身的玉佩,又道:“你这番行事漏洞太多,并不缜密,时间一长,定然逃不过那些老家伙的眼睛。如何处理你心中有数吗?”
那常集面无表情道:“属下定然不连累其他兄弟。”
毒手魔童点了点头,又嘱托道:“替我照顾好华姑娘。”
接着对华箬芊说道:“芊芊,你放心,我秦衡这条命,除了你谁也拿不走。”
华箬芊又是感动又是忧心“衡儿,你们这是想干什么?不要冒险了好不好?你怎么说也是魔界三尊的儿子,师父他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芊芊,你放心,我心中有数。你们长时间待在这里太危险了。常集赶快把她送回去吧!”
“衡儿?”华箬芊忧心忡忡,还想说什么,但常集可不是优柔寡断之辈,立刻带着她出了地牢。
等常集一路将她送出仙府,华箬芊心中不安,想问常集他们到底要怎么做,就听常集道:“芊芊姑娘得罪了。”
接着她就被常集一掌劈昏了过去。
当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大片草地上,头顶是高高在上,已经小的像星辰的九天仙宫。
因为没喝长生酒,华箬芊现在还是无我境修士,还不能凌空飞行,她拿出清霜仙剑御剑飞了上去。
当她接近玉垒宫的时候,碧芍仙子很快发现了她,立刻迎了出来。
“谢天谢地!”碧芍仙子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没想到那常集星君竟然是魔界奸细,我真是大意了。芊芊你没事吧?”
华箬芊被问的小脸一白,她刚要吐露实情,却听自己说道:“发生什么了?我在瑶生宫被常集星君打晕了,醒来就躺在下面的草地上,便赶回来了。”
华箬芊吓了一跳,自己怎么会这么说呢,难道是常集星君干的?
碧芍仙子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华箬芊受了惊吓便给她解释道:“尊上接到我的请示,一边让我亲自送你去赤毓上仙府上,一边派人叮嘱赤毓上仙那魔童到底是阴月魔尊的儿子,拷问不可太过。谁知赤毓上仙说他还没开始审问。察觉不对,赤毓上仙派人寻找那常集星君,谁知找到他时,常集星君已经自裁了。我到处找你不到,以为你被常集害了,还好你回来了谢天谢地!芊芊,那常集星君没为难你吧?”
“没有。”华箬芊靠在碧芍仙子身上,轻轻的摇了摇头“我被他打晕了,醒来就在下面的草地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华箬芊慢慢解释,这次没有人控制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