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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莹莹静静的坐在望月小筑中,看着轻风吹皱池水。这十多天来,她都是一个人,不发一语的坐在这儿。
张嬷嬷忧虑的看着聂莹莹,遭劫一事吓坏了她,直到现在还不能恢复。这些天来,她一直不肯开口说话,甚至连饭都吃得很少,整个人变得消瘦憔悴。张嬷嬷心疼的叹了一口气,收走几乎没有动过的午膳,走出厅门。
“张嬷嬷,莹莹愿意吃饭了吗?”聂雄天踏人望月小筑,这是他为唯一的女儿特别建造的仿江苏庭园。
“总算吃了一些,可是她还是不肯开口说话。我真担心这孩子会想不开。”张嬷嬷担忧的道。
“我去劝劝她。你辛苦了,先下去吧!”
“那好。老爷就多多安慰小姐,她实在太可怜了。老天爷真是胡涂,怎么会让这么善良乖巧的孩子遇上这种事,那个盗贼真该进十八层地狱!”说着说着,张嬷嬷的眼眶又湿润起来。
聂雄天的脸上有着不容忽视的蕴怒,他好不容易捣毁那群盗贼的山寨,杀了一帮罪无可道的败类,然而他最想亲手扼杀的人却逃得无影无踪,官府的人也认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拒绝继续搜寻沈均仇的行迹。但是他很清楚,事情还没结束,不捉到沈均仇为女儿报仇,他誓不罢休!
“莹。”聂雄天踏进花厅,聂莹莹依旧文风不动的倚靠在窗户旁,双眼盯着池子里的游鱼。
“莹莹,爹这几天比较忙碌,没能来看你,你不会生爹的气吧?”他试图引诱她说话,但是显然无用,她的神情近乎呆滞。
“莹莹,你别再这么折磨自己,爹和嬷嬷看着有多么心疼,你知道吗?”聂雄天难过地将女儿抱在怀中。这孩子从小就没娘,现在又让她遭受到这种折磨,他是万般的自责。
“莹莹,你听爹说,朱家的人只知道你们碰上劫匪,并不知道事情真正的经过,所以你还是朱家的媳妇儿。爹告诉他们你受了惊吓,要在家中调养一个月,你就趁此机会好好休息,知道吗?”
这一番话似乎稍微撼动了聂莹莹,她终于抬头望着父亲。
聂雄天松了口气,她总算有点反应了。
“莹莹,你听懂了是不是?你就忘了那回事吧!进人朱家后,无论任何人问起,你就照爹说的回答,明白吗?”
“爹爹,我不想离开这儿,我哪里都不想去!”聂莹莹聂然开口道。
“傻孩子!爹告诉过你,女孩子长大了就要嫁人,不可以永远待在家中,这会惹人笑话的。”他宠溺的看着终于说话的女儿,以为她只是撒娇罢了。
“我不要嫁人,我我已经不干净了!”她的脸色更加苍白了。
“谁说的?你永远是爹心中最柔顺乖巧的女儿,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聂雄天伤心极了,没想到女儿竟然这么说自己,显然那个盗贼所带给她的伤害远比他想像得大。
“不,我不要嫁人,如果爹一定要找嫁人,我宁可沉潭!”痛楚布满聂莹莹的脸庞。
聂雄天闻言又惊又怒,失贞的女人是要沉潭,可是那不该是他的女儿啊!他急着劝导她“我不你胡说!你只要听爹的话,爹保证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
聂莹莹别开脸,又恢复先前的静默,不再说话。聂雄天从不知道女儿竟有如此固执的一面,他只有放弃。
自从出事后,莹莹便不复过去的柔顺娇笑,她变得畏缩、防卫,只是安静的坐在阴暗的角落,连他这个父亲都无法进人她的内心世界。
聂雄天叹息着女儿的改变,她的世界原本是单纯无暇的,如今却因为这场不幸的意外蒙上一层阴影。他暗暗发誓定要手刃那个贼子,不惜任何代价。
“爹不多说了,你好好休息,想想爹的话。你放心,爹爹一定会捉到欺负你的混蛋,让他永远消失消失,不再威胁到你。”说完,他便要转身离去。
“爹爹,他恨你,为什么?”聂莹莹突然转过头,问着正要跨出门槛的父亲。
“你”他是不是听错了?
“他说要我为你曾经做过的罪行受苦,他是来报仇的。爹爹,你曾经对他做过什么?为何他这么恨你?”
女儿的问话像条鞭子,狠狠的打落在他身上。会吗真是二十一年前的鬼魂前来复仇了?他的身子掠过明显的颤动。
“爹怎么可能会对那盗贼做什么!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莹莹,你别胡思乱想,好好的休息,待会儿张嬷嬷就过来陪你。”聂雄天努力稳住起伏的思潮,微笑的回答女儿的问题,而后匆匆离开后院,进人书房。
坐在书桌前,他不经意的擦拭额头,这么凉爽的天气,他居然出了一身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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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土匪头子叫什么来着?沈均仇?
聂雄天惊讶的想起,那家人也姓沈。一个甜美的声音摹然自他记忆深处响起——
“均儿乖,到娘身边来。”
那孩子叫沈均吧!是巧合吗?尘封已久的记忆有如被释放出押的猛兽,迅速狂猛的直扑而来。聂雄天随手斟了杯酒,思绪回到二十一年前的仲夏,那段他久未想起的岁月。
痛!他全身的细胞都在呐喊。血正泪汩汩地从他的臂膀上淌出,他用一只手紧紧压住伤口,努力驱动疲惫至极的双腿奋力奔跑。他闭紧双唇,避免自己痛叫出声,胸腔好像要爆炸似的,他几乎想要放弃一切,只求解脱。
“快!别让他跑了!”在他后面,一个手持大刀的人对着同伙大喊。
不行了!他的膝盖终于支撑不住彬倒在地。聂雄天慌张的环顾四周,然后迅速的爬进一从矮衬底下。
“奇怪,他怎么突然不见了?刚刚明明看见他往这里跑的。”
一名持刀大汉就从聂雄天所在的树从边经过,幸而他没有蹲下来查看,聂雄天暗自吁了一口气。
“他不在这边!咱们再到那边看看,务必要把东西拿回来!”
等到那帮人走远,聂雄天才敢开口喘气。他摸摸怀中的小册子,还在!他安心的叹口气。
这本小册子现在是唯一能够威胁陈佐千的东西了。陈佐千是莱阳县的县官,三年前他为陈佐千所招揽,成为他的师爷,一直是陈佐千的得意助手。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陈佐千竟然会陷害他!
前些日子,朝廷派来钦差大人,督察陈佐千的政绩,但是根据可靠的消息来源指出此番钦差大人到莱阳县因为有人密报陈佐千收千收受贿款图利他人,因此他真正的目的是要查察陈佐千是否真有贪读收贿的事实。
聂雄天身为陈偌千的师爷,自然最清楚事实的真相。这三年来,他一直尽心尽力的为陈佐千办事,也为他解决了不少麻烦,其中当然包括官商勾结的丑事。要不是有他从旁胁助,平庸的陈佐千也不至于如此胆大妄为。
然而,陈佐千居然在紧要关头,推说他一概不知情,所有的事是完全是他这个师爷一手遮天,在他的背后胡乱瞎搞,撇清得一干二净。
幸好他一直把每一笔收到的贿款清楚的记录下来,并且保留相关的书信文件。就在他准备向钦差大人揭露此事时,陈佐千竟早一步得到消息,连夜派人追杀他,想要抢回他手中的证据。
聂雄天忙着被背叛与愤怒的心情,拖着虚脱的身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而后,他终于不支倒地,昏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聂雄天困难的睁开眼睛,一张绝俗的容颜霍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惊坐起来,一位美妇人正捧着一碗水递到他手上。他狐疑的看着她,她的笑容可比早春的烨樱。
“你别担心,我不是坏人。你一定渴望了,先喝下这碗水吧。”看着眼前的佳人,他莫名的撤去了心中所有的防备,接过瓷碗,但是一阵剧痛他臂膀上的伤口,他不禁低呼一声。
“你受伤了!”那女人露出担心的样子。
聂雄天有些惊讶的看着她,她怎么会这么关心一个陌生人?她甚至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没什么,请问这里是哪里?”他发现自己卧倒在一堆草堆上,耳边不断传来马儿的嘶声。
“这里是沈家庄,我也是沈家的人,你刚好就倒在我们的马廊里。我看你伤得不轻,若你不嫌弃,就到我家来,我帮你找个大夫看看。”
“这似乎不太方便吧!”
“没关系。我相公和我都是好客之人,他一定会欢迎你的。况且你受了伤,我们更不能见死不救。我去找人扶你到我家。”
这世上竟有如此温柔可人的女子!聂雄天三十年来第一次兴起娶妻的念头。不知是谁有幸娶了她?看着佳人离去的背影,他竟是痴了。
不久,她便带回两名庄稼汉模样的人,他们合力将他抬进附近的一座宅子里。在这个人迹罕至的树林中,这间以石堆砌而成的大宅显得特别突兀,但是它古朴的建筑风格却十分恰当的融人整个山林。他忽然有种间人桃花源的幻觉。
“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大夫马上就来。”
她嫣然一笑,带给他无比安心,他已经有好多年未曾如此放松了。他眉宇间的郁结逐渐舒缓开来,昏昏沉沉的睡去,这大概是他这几年来最安稳的一觉了。
一股饭菜的香气让聂维天不由得张开双眼他已经有一天一夜未进食,此时肠胃正大声地向他抗议。
“你醒啦!你睡得好熟,刚刚大夫才走呢。”轻柔的女音在他耳际响起。
是她!那之前的邂逞不是梦罗?他几乎已经习惯她那娇柔甜美的声音了。
“我想你一定饿了,所以我随便准备了一些饭菜,如果你可以起来的话,就趁热吃吧。”她见他坐起身,便将饭菜端到他面前。
“这怎么好意思呢?我们非亲非故,你却这么照顾我,我”他竟有些脸红。“相逢就是有缘,我们这里鲜少有外人来,来者即是客,你不要觉得有什么不妥,快吃吧。”
聂友雄天感激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起来。
突然,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她惊讶中带着好奇的眼光。
“我想我真的是饿了。”她腼腆的对她一笑。
“你别急,慢慢吃,还有很多呢。”她也回他一笑,笑中尽是率直,教人忘了一切防备。
“我还没请问夫人怎么称呼呢。”聂雄天放下碗筷,问着坐一旁的救命恩人。
“我夫家姓沈,这儿的人都唤我沈夫人。可是我不爱别红这么叫我,我总觉得是老太太才这么叫的。我娘家姓华,我叫华弄影。”
聂雄天有些诧异的看着她,这么温柔的人儿居然也有俏皮的一面。虽然她已经是个已婚妇人,可是她的神情却还像个少女般纯真率直,教人忍不诠要疼惜。
“破月来花弄影,好美的名字。”他不禁低语。
“你知道这阙词?”她的语气中有着藏不住的喜悦。
“这首张先的天仙子,我以前读过。”他对她微微一笑。他少年时也曾经风花雪月过。
“我娘最爱这阙词了。我爹说我娘怀我的时候,身子骨很虚弱,常常夜不成眠,有天夜里看到这阙词,感动得哭了一晚,之后她就决定把我取名为弄影。”
“还好你是个女孩,要是个男孩,取这名字就不恰当了。”
“是呀!我爹也这么问我娘呢。可是我娘说,我令她这么多愁善感,肯定是个女娃。”说到这里,她又是一笑,
“哎呀!对不起,光顾着说话,反倒忘了问公子贵姓。”
“是我的疏忽。我姓聂,聂雄天。”
“公子也有个气势磅礴的名字呢。”
“这何解?”
“雄霸在天,这还不够气派吗?”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觉得我的名字伟大起来了。”
说完,两人不上视而笑。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自门外奔进华弄影的怀中。
“娘!”小孩抬起头,一脸的笑意,是个俊俏的小鲍子。
“你这孩子,这么大了还撒娇,让人瞧见了,准要笑你。”她宠爱的抱了抱怀中的娇儿。
“娘,我看见爹爹和林爷爷回来了,我们一起去接他们。”
“聂公子,这位是犬子,单名一个均字。均儿,这位是聂叔叔,快叫人。”
“聂叔叔。”沈均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聂雄天见状心想华弄影说得没错,他们的确鲜少来客。
“聂公子,我不打扰你了。我相公从城里回来,我和均儿要去接他,你好好休息,碗筷就先放着,待会儿我让福嫂来收拾就可以了。”
“那麻烦你了。”
华弄影对他颔首一笑,随即带着儿子离开。
长久以来,聂雄天从未想过成家的事,可是自从见到华弄影后,他却突然渴望起家庭的温暖。贤淑温婉的娇妻,一个聪慧的稚儿,天伦乐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中,人生至此,也别无所求了。
多可惜!他竟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生平第一个心仪的女人,而她却早已为人妻了
“这位想必就是聂兄弟了。”
聂雄天打量这个刚走进屋的男人,他大约三十的年纪,外表稳重有礼,看得出是个温和的人。
“是,我是聂雄天,你是?”其实他心中已经猜出来人就是这里的主人,华弄影的丈夫。
“我是沈方。听内人说。你好像受了刀伤?”
“是的。幸亏有尊夫人相救,现在已无大碍。”
“没事就好。我们这里很少有客人,内人今天还亲自下厨,要是聂兄弟的伤不碍事的话,请来偏厅和我们一块儿用餐。”
沈方的热情让聂雄天毫不迟疑的接受了邀请。原来这世上还有像他们这种对陌生人完全不设防的人存在,他真切的感受到人性中美好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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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人偏厅后,沈方便拉着聂雄天在餐桌旁坐下,然后朝后头大喊“弄影,叫福嫂把地窖里藏着的梨酒拿出来。”
“沈兄,你太客气了。”
“不,难道我们家人客人。聂兄弟,这梨酒是用我们自己种的梨子酿制而成的,味甘而不烈,最适合在用膳时小酌,你一定要试试。”
虽然他们才见面没多久,沈方似乎已经把聂雄夫当作多年未见的老友相待了。
“聂公子,我家相公就是这样,一有客人来他就特别高兴。这梨酒可是只有贵客来时才喝的呢!”华弄影笑吟吟的端出一盘香味四溢的佳肴。
“怎么会!我等不及要品尝尊夫人的手艺了。”
“哈哈哈!”沈方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偏厅内“聂兄弟,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你是幸还是不幸,弄影可是很难得下厨的。”
“相公,你怎么这么说呢?”华弄影脸红的娇嚷着,餐桌上的人不禁都笑开了。
晚餐在热络愉快的气氛中进行,沈家夫妇都是健谈之人,管家林叔和他的妻子福嫂也非常的随和。
“来,聂兄弟,再喝一杯。”沈方殷勤的劝酒。
聂雄天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有一种与知已相逢的喜悦。
他有好多年未曾与人真心诚意的对饮了。
“沈兄,这附近好像只有几户人家而已,你们怎么会在在这儿?”他忍不住好奇的问。
“我们沈家住在这里到我已经是第三代了。从我爷爷自京城搬到这,我们就以种梨为生,附近的人家也都是当初跟着我爷爷过来的。你瞧外头那片开满白花的树林就是我们的梨树园。”沈方的神情中透着一股骄傲,显然他对这片梨树有着特殊的情感。
“你爷爷怎么会从京城那种繁华之地迁到如此偏僻的山林里呢?”
“听我爹说,爷爷当年是因为无法忍受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这才家迁来这个人烟罕至的山林。”
沈方的话让聂雄天羡慕不已。是呀!大概只有生长在这种远离尘嚣的地方,才能永保赤子之心,不去理会世间的虚伪丑陋。
“对了,你的爹娘呢?”
“他们几年前双双染上风寒,不幸去世了。”沈方的眼中出现一丝黯淡,华弄影在一旁握紧他的手。
“对不起,我似乎太多话了。”聂雄天歉疚的说。
“没关系,最苦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况且我还有弄影相伴。”沈方又恢复先前的笑容,深情的望了一眼身旁的妻子。
看着他们,聂雄天竟然感到一丝嫉妒。
“聂兄弟,你是打哪来的?看你不像是这一带的人。”沈方问出聂雄天厚害怕的问题。
“我我是从登州来的,原本准备到潍县去控访朋友。”聂雄天随口搪寒着,他当然不愿意让人知道他被追杀的事。
“那么,你是登州人?”
“是是呀!”聂雄天惴惴不安的回答。
“登州在什么地方?我们鲜少出门,顶多到山下的县城,从来没去过别的地方。”华弄影好奇的问道。
“登州靠海,是个不重要的小地方。”聂雄天松了一口气,没想到他们真是过着桃花源般的隐居生活。
“大海应该是非常的壮阔吧!”华弄影的眼中闪现一抹渴望。
沈方温柔的搂住她的肩“弄影,等均儿再长大一些,我就带你一起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华弄影回报丈夫一个娇笑。
“沈兄夫妇俩情深,真教人羡慕。”
“难道聂兄弟尚未娶妻?”沈方诧异的差别。他看聂华天似乎已近而立之年了。
“小弟不才,至今一事无成,如何谈娶妻之事?”聂雄天苦笑着摇头。
“聂兄弟,以你的人品,将来一定能够娶得如意美眷的。”沈方真挚的说。
“对了,聂公子,你这伤是”一旁的管家林叔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
“我我是要到潍县的路上碰到强盗,他们抢走我所有的盘缠,还想杀我灭口。我被他们砍了一刀后匆忙的躲在树丛里,还好没被他们发现。”
聂雄于露出心定余悸的表情,他弄影一眼,然后继续说下去“我迷迷糊糊的走了许多路想找人帮忙,然后就因体力不支而昏倒了,等我醒来就见到沈夫人。说起来沈夫人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他心虚的编织一套藉口,然而其他人却完全相信他说说的话。
“真是太可怕了。方,你以后出门可要小心一点。”华弄影忧心忡忡的对丈夫说。她真的不明白,为何有人在抢夺钱财之后还要杀人,想到这里,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是呀!这次我们下山去,好像也听到有人说出现台盗的事,没想到聂公子就碰上了。”林叔同情的看聂雄天一眼,又叹了一口。
对于沈家人全然的信任与关心,聂雄天自觉愧疚,然而对于这群单纯善良的人来说,这个藉口也许是最好的,他真的不愿意让他们知晓他污秽复杂的过往。
“聂兄弟,你累了吧!如果!嫌弃,就在这里好好的养伤,住蚌几天再走,我们可以捎信通知你的家人。”沈方察觉聂雄大的脸色有异,想必是他的伤口疼痛,请他先休息。
“也好。沈兄,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你们,今晚恐怕是我这几年来吃得最丰盛愉快的一餐了。”
“哪里,是聂兄弟不嫌弃。福嫂,麻烦你带聂兄弟回客房,看他还需要些什么,尽快为你准备。”
“好的,聂公子,你随我来吧。”
聂雄天与众人道过晚安后,便随福嫂回房休息,他在沈家庄的第一个晚上就在和乐的气氛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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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间,聂雄天已经在这个宛如人间天堂的山林中度过了一个月。
沈方夫妇仍然不改初见时爽朗大方的态度,依旧待他如亲兄弟,他几乎忘记了被人追杀的事,而兴起在此长住的念头。因此伤势痊愈后,他天天跟着沈方、林叔以及其他农夫到梨园去,一同除草、施肥,享受山居生活。
“聂天哥,只有你一个人在这儿呀?”华弄影手里提着一个蓝子,笑脸迎人的走近聂雄天身边,小沈均拉着她衣服的下摆跟在后头。
“弄影,你来啦!”聂雄天也对她报以微笑。自从沈方知道他比他们年长几岁后,他和弄影便称呼他为大哥,他也直接称呼他们的名字,彼此亲切得有如一家人。
“我带了一些福嫂做的小点心和茶水过来,你们一定累了吧。”华弄影走到石桌前,将竹篓里的食物拿出来。
“聂伯伯,我爹爹呢?”沈均走到聂雄天面前,拉起他的手不断的摇晃。
“均儿,不可以没有礼貌。”华弄影皱起眉头训斥儿子“聂大哥,对不起。均儿一早就吵着要找他爹,所以我就来他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害怕沈均打所到他们的工作。
聂雄天一把抱起八岁的沈均将他放在肩头上,然后指向不远前方“均儿,瞧儿没?你爹爹和林爷爷就在那儿。”
沈均高兴的拍拍手,聂雄天将他放下,小小的身影一溜烟的就不见了。
“均儿真是可爱。”他望着沈均,若有所思的说。
“他是个小表灵精呢!”虽然是句抱怨的话,华弄影的眼神却清楚的透露出对儿子的疼爱。“聂大哥,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也好。”聂雄天走到石椅上坐下,接过华弄影递来的茶水。
“等这花谢后,就差不多要到收成的时节,那时是沈家庄最忙的时候。方说今年的气候和雨水都很恰当,肯定收成好,我想到时他们又要没日没夜的忙了。多亏有聂大哥帮忙,否则我看他们现在就得开始忙碌了。”
华弄影看着一片白雾般的花海,知道这是丈夫与一群农夫勤劳的成果,他们所盼望的就是这一朵朵白花长成果实,可是她却衷心的期盼沈方不要那么忙碌,能够再多陪陪她和均儿。
“如果可能的话,我可以一直待到收成结束,多少帮点忙。”其实他并不愿离开这里,尤其他怕再也看不到华弄影。
“真的可以吗?如果聂大哥能够留下来就太好了!”华弄影兴奋的道。
聂雄天将她的雀跃完全看在眼里,明白她的开心纯粹是因为有人能够帮沈方分担一些劳务。
“其实方可以不用这么辛苦的,我们根本就不需要靠卖梨子过活。他对这片爷爷所留下来的梨树园非常着迷,他最喜欢的事就是在梨树结果后,带着一蛊酒到梨园来,那个时候,任谁叫他都不理。有时候我觉得这些梨树才是他真正的妻儿呢!”华弄影说着,双眼迷漾的望着远方。
聂雄天有些讶异,没想到一向无忧无虑、笑意盎然的她,也会有烦恼的时候。他好想将她抱人怀中好好的安慰一番,弄影该是不识愁滋味的。
但是他没有资格这么做,这是沈方独有的特权,他只能努力的克制自己,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潮。
“弄影,男人必须养家活口,方这么辛苦的工作还不是为了你和均儿。况且他还要负责整个沈家庄的生计,这个责任是很重大的。”他仅能这么说了。
“聂大哥,你不知道,方的爷爷留下一笔为数颇丰的财产,足够我们用上好几辈子,他真的不用这么辛苦的。”
聂雄天的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弄影,方说他的爷爷是从京城到这里来隐居的,他的爷爷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沈泽吧!我小的时候还常常坐在爷爷的膝盖上玩呢!爷爷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人,我也很想念他。”
沈泽?果然没错!他曾经听人家说过,四十年前京城的首富沈浑一夕之间变卖名下所有产业。带着妻儿以及几位忠心的家仆离开京城,不知去向。当时这件事轰动整个京城,即使是四十年后的今天,还是有人把它当作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难道沈泽就是带着大笔的财产隐居到这里来了?无怪乎沈家能在这个荒僻的山林中建起这么大的宅邸。
沈家人丁单薄,既然没有分家产的亲戚,那沈家的独子主自然是继承所有的财产。以沈泽当年富可敌国的情况看来,即使是经过了四十年,沈家的财产应该还是很可观的,所以弄影才会说沈方根本毋需工作。
“聂大哥,你在想什么?”华弄影不解的看着沉思中的聂雄天。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方真是好福气,不但有财产,还能娶到这么贤淑的妻子,又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真教人嫉妒。”
没错,教人嫉妒!聂雄天在心中忿忿不平的想着。为什么同样是人,却有如此不同的境遇?
他的父亲是个穷秀才,连续落榜了几年后终于服郁寡欢的病死,母亲带着他改嫁给一个商人做妾,他这个托油瓶自然百倍受冷落。
从小在被人轻视欺悔的环境中成长,为了生存,他养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处世态度。他以讥消的眼光看待世事,在他的心目中,金钱才是万能的,只要有钱就能获得别人的尊敬。
后来他离开自小生长的地方,来到莱阳县,想尽办法接近陈佐千,以求获得他的依赖,而他也如愿以偿的成了他的师爷。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得享富贵之际,陈佐千居然为着自己的利益不惜出卖他,每思有,他便有满腔怒火。
现在又让他认识沈方这个天之骄子,相形之下,两人的一境遇有若天壤之别。沈方有挥霍不尽的家产,有温柔贤淑的弄影,有可爱的均儿,而他却什么都没有!
嫉妒宛若生根的种子,不断在他心中茁壮。他不由自主的幻想着,如果这一切都是他的,不知有多好。
可沈方也算是他的恩人呀!虽是弄影救了他,可是沈方却慷慨的收容他,并待他如亲兄弟一般,他如果还不知感激,反而觊觎他的一切,那他真是禽兽不如了。
“弄影,你过来了呀。”沈方从林子的不远处从容漫步而来,将儿子自肩头上放下。
“是呀!均儿老吵着要找你,我拗不过他,只好带他来了。你们累了吧!林叔,快过来喝口茶,润润喉。”华弄影又倒了两杯茶。
“刚刚我和林叔巡视去年新种的梨树,生长的情况非常良好,我想再过几年就能够加人生产了。”沈方说话的同时,眼睛也迸放出慑人的光彩,他对这片梨树园投注了许多心力与情感。
“方,你不是说今年可能丰收,到时人手就会不足吗?”华弄影反而忧虑的说。
“这倒是。”沈方这才想到,他不断的扩充梨园,却没考虑到他们已经面临人手不足的问题。
“方,我刚才对弄影说,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愿意留下来帮忙。”一直静默一旁的聂雄天终于开口。
“聂大哥,你若能留下来帮忙,我正是求之不得,只是怕耽误大哥的事。”
“我能有什么事呢?只要你不嫌我碍手碍脚,我很乐意多一些时日。”
“那太好了!这几天我和林叔必须下山去谈生意,正愁没人照顾弄影和均儿,大哥能够留下来,我是最放心不过的了。”’
虽然他们住在深山里,平常少有人迹,但是自从听说这附近有盗贼出没后,每次出门,他总会忧心不已,如今聂雄天能留下来,这真是再好不过了。
“弄影,你赶快大自然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和林叔就出发,看能不能早点办完事,早点回来。”
“方,你别担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弄影和均儿的。”
“那就多谢大哥了。”
从沈方离开后,已经两天了。这两天来,聂雄天不断回想那日简要园中,华弄影所说有关沈家财产的话。经过两天的寻找,他终于在沈家酒窖的角落找到一扇上锁的铁门。
这么慎重其事,难道沈家的家产都锁在这里?他触摸着眼前有些生锈的铁门自问。以当年沈环的财势看来,他离开时肯定带走不少金银珠宝,这儿当然是最佳的藏宝地。
钥匙呢?倘若这里真锁着沈家传家的宝藏,那么钥匙必然是传给沈家目前唯一的继承人——沈方。
聂雄天心念一转,便离开酒窖,走向沈方夫妇的卧房。
“聂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华弄影惊讶的声音忽地响起。
“我我是过来找你的。”华弄影的突然出现让他吓了一大跳。
“找我?你让福嫂来叫我就行了呀。”她看着他慌张的神色,颇觉纳闷。
“弄影,其实我是有事想私下找你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聂大哥,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今天的聂大哥显得特别奇怪!她明媚的双眼中有着疑惑与不解。
“影,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过很快乐,而这都是因为有你的缘故。”
聂大哥,你别这么说,你受了伤,我本来就应该救你,况且我和方也很高兴能够认识你这位兄弟,我们”
聂雄天忽然一把捉住她的手,打断她的话。“弄影,你还不明白吗?我喜欢你!打第一眼看见你,我就喜欢上你。”
华弄影惊讶的抽回手,她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她所听到的话。
“聂大哥,你别和我开玩笑了。我们出去吧,福嫂那边还等着我帮忙呢。”她转身要走。
“弄影!”聂雄天捉住她的手臂,将她紧紧抱在怀中,声音带着痛楚“我是认真的。弄影,我爱你,我爱你呀!”
华弄影为聂雄天的举动怕惊吓,他的话更带给她无比的震撼。
“聂大哥,你放开我!我不懂你说什么。我是方的妻子啊!”她惊恐的在他怀中挣扎,然而聂雄天却将她按得更紧。
“我不在乎!弄影,跟我走,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只要你跟我走,无论你要什么,我一定会为你找来,即使是天上的星辰,我也会为你把它摘下来。弄影,我对你的眷恋有多么深,你知道吗?”
“你放开我!聂大哥,你疯了,你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快放开我!”随着恐惧的加深,华弄影的挣扎愈加剧烈。
“弄影,为什么你不明白呢?我是这么的爱你呀!”他无视她的害怕与挣扎,强要吻她。
“不,不要!方,救我!埃嫂!埃嫂!”华弄影努力避开他的唇,扯开喉咙大声求救。
“你做什么!”福嫂突然出现在门口,聂雄天惊慌失措的放开华弄影,她立刻奔到福嫂的身后。
惊魂未定的华弄影不敢置信的看着聂雄天,没想到和他们相处多月的聂大哥竟然会侵犯她!
“你还不走?我要叫人了!”福嫂也是一副不敢置认的模样,这聂雄天原来是一个人面兽心的家伙!
“弄影,你听我说”聂雄天还是不肯放弃。
“没什么好说的,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华弄影有些虚弱的说。她生平第见识到人性丑陋的一面,他们待他如亲兄弟,他却对她做出这种事。
“弄影”她的话让他心碎,但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方明天就回来了,我不希望他知道这件事,你走吧!”
看着弄影苍白的脸色,聂雄天明白一切都没有希望了。弄影不愿再见到他,那么他留在此地又有何意义?
“我知道了。弄影,我马上走,但是我求你不要恨我。”
只见华弄影别过头,泪水不断地自眼眶中流出。聂雄天心痛的看着她,他的本是要给她幸福的,可是弄影却因他而哭了。
他不发一言的走出房间,回到客房收拾行李离开沈家庄。
痛苦与自责不断的在他心中翻滚,如果他不这么冲动,不推动理智,以现在他还会待在沈家庄,喝着弄影泡的茶,和弄影一块儿谈天,也许有一天弄影会喜欢上他的,可是他却亲手破坏了一切。
不!弄影是我的!他在心中大喊。他绝不放弃,他要的东西一定要得手!
忽然,他恨起沈方,沈方不但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家产,就连弄影也是他的!
他不甘心!聂雄天愤恨的想着。他要夺走沈方拥有的一切,他也要沈方尝尝一无所有的悲惨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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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将近一天,聂雄天终于找到前往县城的路。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进城时,一把大刀突地架在他的脖子了。
不可能吧!难道是陈佐干的人找上他了?冷汗不断地自他的额头上冒出。
“喂!大爷今天路过贵宝地,很是缺钱,你就拿点钱给大爷们花花,不然就杀了你。”一个暗哑的声音威胁着。
聂雄天看着挡在他面前的四个人,除了一个较为瘦小外,欺侮为瘦小外,其余全是虎背熊腰、满脸横向,看来就像江洋大盗。
“你看什么?还不快拿钱来,老子等得不耐烦了!”其中一个人不耐烦的催促他。
“我没钱,不信你们可以查看我的包袱。”聂雄天将包袱扔给他们,想不到他竟然真的遇匪了。
“他妈的,真的没钱!老子杀了你!”那个人就要举刀砍他。
“慢着!你们不杀我,我就告诉你们哪里能发大财。”聂雄天面色惨白的对四个恶霸说道。
“少罗唆!想去报官?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呀!”那人说着,手中的刀顺势落下。
“我知道沈泽的财产在哪里!”聂雄天紧闭双眼,不抱一丝希望的大喊。
“慢着!”较瘦小的盗匪终于开口,那挥刀之人立刻将刀势偏转,聂雄天松了一口气。
“你说沈泽的财产是怎么回事?”瘦子饶富兴味的问,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聂雄天心想,这个人应该是他们的头子,显然他也听说过沈泽的传闻。
“我恰巧遇到了沈泽的后人,当年沈泽富可敌国,就是他的后人也不差。我刚好知道他们隐居的地方,如果你不杀我,我就带你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如果你敢骗我们,我就要你死无全尸。”瘦子凶恶的威胁。
“我没有必要骗你们。如果我真的欺骗你们,到时你们再杀我也不迟,反正你们又不会有什么损失。”
“好!我就信你一次。别给我耍花招,老老实实的带我们去,我不会亏待你的。”瘦子的眼中充满贪婪的光芒,任谁听到沈泽的财富都会心动的。
聂雄天心中突然兴起一个念头,这群人想利用他抢夺财宝,他更可以反过来利用他们达到他的目的。
一抹阴森的笑容浮现在他脸上,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得到弄影。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准备上路了。
“聂大哥,你回来了!怎么一声不响的就走,我还着实担心了一会儿。”沈方在梨园中看见聂雄天,马上放下手边的工作,朝他奔过去。
聂雄天面无表情的看着沈方,这个男人对他的热情与爽朗依旧,这么说弄影并没有将他离开的原因告诉沈方。
“聂大哥,你没事就好。弄影一直不肯告诉我你离开的原因,我还想你是不是出事了呢。”
沈方兴奋的看着聂雄天,全然没有发现他异常的冷淡。
“方,你为什么要这么善良?老天爷真是瞎了眼,让你认识我这个大哥。”他的话语中带着伤痛,然而他的内心却已下了决定。
“大哥,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方不解的问道。
“原谅我!要怪就怪你拥有的东西太吸引人了。”聂雄天的眼神一黯,他跨步向前,抱住沈方。
“聂大哥”沈方讶异的看着他,一股剧痛忽然自胸口的传遍全身。望向痛处,他看见聂雄天手中拿着一把利刃,而这把利刃正好插在他的胸口。
“为什么?”沈方的眼前已是一片模糊,黑暗像张网般罩在他四周,他的脑海中充满着不相信与无数的疑问。
聂雄天快速的把刀子自沈方的胸口抽出,他的鲜血立即喷洒在两人的衣服上。直到死前的那一刻,沈方还是不能相信他当作好兄弟的人居然会是他的催魂使者!
聂雄天感到沈方的身体逐渐在他的怀中瘫软,两行清泪潜然落下。
“方,这片梨树园是你的最爱,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我会帮你好好照顾弄和均儿的。”他将沈方的尸体放在一棵梨树旁,四个身影已站立在他背后。
“没想到你还跟他称兄道弟,这家伙主死了也是不明不白,你果真是够狠。”瘦子手中挥舞着大刀说道,另外三人也是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解决了这家伙,你可以带我们去拿金银珠宝了吧!”其中一人急躁的说。
聂雄天转过头,冷冷的看着他们“藏宝的地方就在宅子里的地窖中,但是沈家还有其他人在,在这园子里工作的人全都是沈家的忠仆,我们最好”一个尖锐的叫声响彻树林,打断了他的话,五人同时回头,看到声音的来源是管家林叔!
“来人,快来人呀!”林叔惊恐的看着带着大刀的陌生人,并望向倒在血泊中的沈方。
一人飞奔过去,一刀砍在林叔的咽喉,林叔当场毙命园中,其余的人在听到叫声后跑付来.然而他们却是一个个的踏向死神的刀口。殷红的鲜血溅满梨树园,白色的梨花上满是斑斑血迹。
雄天看着眼前恐怖的景象,这群曾经对他无比和善的人,现在正一个个的死在他面前,只因为他将一群亡命之徒带进了这个宁静的桃源。
还有弄影!一想到她,他立刻转身跑向大宅里。
他直接间向华弄影的卧房,刚好与迎面的而来的福嫂撞个正着。
“你还来做什么?”福嫂戒备的挡住他的去路。
“我要来带弄影走,你快让开!”聂雄天气急败坏的推开福嫂,想要硬闯。
“你疯了!我们少爷已经回来了,你敢对少夫人不礼貌的话,少爷不会放过你的。”
福嫂死命的拖住他,却被他一个大掌扫到墙角,立时昏厥过去。
“弄影!”聂雄天一手推开房门,华弄影一脸惊惧的转过身。
“你来做什么?”
“弄影,快跟我走,有四个杀人不眨眼的强盗闯进这里,你再不跟我走就来不及了!”
“怎么可能?方呢?他在哪里?”华弄影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所说的话。
“方方已经不幸遇害。你快点跟我走,否则你也会被杀的!”聂雄天现在只希望华弄影能快点和他离开。
“不,我要我方,我要去找他。”她急切的冲向房门外,但是聂雄天却将她搂抱在怀中,阻止她的去势。
“放开我!”她吓得放声大叫。
“弄影,那边太危险,你快跟我走!”
华弄影丝毫不理会他,挣扎着想脱离他的怀抱。
聂雄天反手扣住她挥动的双手,将她牢牢的困在怀里。就在此时,一阵乱棍忽然落在聂雄天身上,他双手一松,她立刻逃开。
“少夫人,就是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带来一群盗贼,他们杀了少爷和其他人!”一个死里逃生的家仆赶来报讯,他的身上、脸上都布满鲜血。
华弄影听了脸色发白,双腿一软,就要昏厥过去,聂雄天却乘机一刀刺进那名家仆的背脊,他稍微挣扎一会儿便死去了。
此刻的聂雄天眼中充满血丝,理智在他杀了第二个人后便消失无踪。他一把抱起瘫坐在地上的华弄影。
“弄,你是我的,我一定要得到你!”他将她扔到床上,随即将她压在身下。华弄影不住的尖叫,用尽全力的抵抗。
“娘!”沈均稚嫩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房门口。
华弄影害怕的大喊“均儿快跑!快跑!”
沈均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景象,确定聂雄天在欺侮母亲后,他跑过去,重重的朝聂雄天的腿咬下去。“放开我娘!”
聂雄天感到腿上传来的疼痛,他反射性的抄起刀刃,朝来人划去。待他定神一看,沈均身上已染满鲜血。这刀不偏不倚的划在他的胸膛,他是必死无疑了。
床上的华弄影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再度尖叫,冲过去抱住沈均小小的身子。
聂雄天手中的刀掉落在地上,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刚才他杀的是喊他“聂伯伯”的沈均。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他喃喃地说道。
突然,抱着儿子的华弄影拾起掉少在地上的刀,一把刺进自己的咽喉,鲜血当场喷洒出来。她随即倒了下去
“不!弄影,弄影!”聂雄天痛苦的大叫。忽然,酒瓶碎的声响惊醒了他,他环顾周遭熟悉的环境,原来他睡着了。然而适才梦中的一切仍历历在目,恍如二十一年前的惨剧又重新上演一般,他的眼角甚至还挂着泪水。
弄影,这个他二十一年来魂牵梦索的名字。她竟然宁死也不愿跟他走,刻意遗忘的伤痛重新占据他的心头。
当上自睹华弄影的死,巨大的痛楚让他封闭自己的情感,他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了。
在与那四个强盗分完沈家的珠宝后,他提议渡海到东北港避风头,等到官府不再他们之后再回到关内,到时他们便能安心的享受荣华富贵。他的提议立刻得到其他人的赞同,勉们便一同乘船到东北。
然而,在航行几个时辰后,一场突如春来的爆炸将船身炸出一个大洞,船只迅速进水。看着惊慌失的盗匪们,他得意的大笑,这是他们害死沈家人的报应!就让老天来制裁他们吧!”船很快的就沉没在海中,而他却微笑关接死亡的到来。也许死了还可以见到弄影呢
但是当他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沙滩上,是一个木箱救了他。老天爷竟没有取走他的性命!包幸运的是,他抱住的那个木箱正是唯一没有装满财宝的箱子,也正因如此,它才能够浮在水面上,救了他一命。
箱里的珠宝虽少,但是也足够他开创一片天地。既然老天不愿取走他的性命,又给他一条生路,他是不该放弃这个机会的。
所以他到了景西镇,隐瞒一切过往,重新生活。有了沈家财宝的帮助,再加上他天生的商业才能,他逐渐地在辽西以及燕山一带占有一席之地,贫穷的景西镇也在聂家的经营下慢慢繁荣起来,官府的人自然也乐于和他往来。
就在他几乎要忘了当年的事时,却发生莹莹被绑架的事,唤起他的记忆。
那个叫作沈均仇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对莹莹说他是来报仇的?沈家不应该有任何人存活下来才对,更不可能有人会知道他和沈家的关系。那么这个人会是谁?他的名字为何与沈均如此相似?
无数的疑问在他心中盘旋,然而他却无法理出任何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