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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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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冰寒,却冻不住武苑传出的舞剑声。

    杜剑轩练剑其中,如行云流水般的畅意自在,恰似他此时的心境。

    “剑轩,你的剑真是愈使愈灵活了。”冷鹰在一旁称赞。

    “全赖师父您教导有功。”杜剑轩脸上难掩得意神色。

    “是吗?”冷鹰唇角微扬,揶揄道:“依我看,真正有功之人,该是围墙上那只鹦鹉吧!”

    鹦鹉?杜剑轩皱眉往围墙一瞧,果然看见一个鬼祟的身影消失在另一头。

    “小鹦--”他气呼呼的纵身翻过围墙,一把揪住因为行迹败露而想要逃跑的雪鹦。

    她心虚的低下头,胆怯的偷瞄他额冒青筋的俊脸。

    “是谁允许-过来这边的?”他厉声质问。

    武苑是禁止闲杂人等出入,这点她应该很清楚才对。

    “我”她一时想不出好借口。

    总不能老实告诉他,她是因为对冷鹰很好奇,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有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吧!

    “-是来找我的吗?”他忽然想起昨晚曾经说过要带她出去走走的事。

    “对啊!”她也想起昨晚的事,赶紧顺水推舟“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不需要亲自过来,只要找个人”

    “找谁?”她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口气带点怨怼。“你这里不是禁止闲杂人等出入?”

    “-生气了?”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和好的关系,又因为这件事弄僵。

    “我哪敢?”她不满的撇撇嘴“反正我是闲杂人等嘛!”

    “我可没这么说。”他不希望她自己对号入座。

    “可是你是这么想的啊!”不提不气,愈说愈气,她扭头就想走人。

    想她好歹也算是杜家的少奶奶,可是竟然也跟其它人一样,不能随意进出武苑,这算什么?

    “我没有。”他揽住她的腰,阻止她离开。

    “你有!”她没有抗拒,嘴巴却嘟得半天高。

    “我说没有就没有。”他将她馨香的身子揽近,顺便吻上她噘高的红唇。

    “真的?”她抬眼睨看他,见他点头,又问:“那我以后是不是可以自由进出武苑?”

    “这”他很为难。

    雪鹦见状,冷哼一声,双手推拒着想离开他怀里。

    “别这样!”他反将她拥得更紧“不是我不肯让-进去,是师父他不喜欢跟人接触,所以”

    “无妨,她高兴来就来吧!”冷鹰不知何时跃上围墙,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

    “师父!”杜剑轩一脸惊讶。

    没想到个性孤僻的师父会说出这样的话。

    雪鹦则是一脸得意的望着他,看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好吧!”杜剑轩无奈的轻叹“以后只要我在这里,-就可以过来。”

    “为什么一定要你在这里,我才能过来?”她抗议。

    “不然-过来这边做什么?”

    “陪师父聊天啊!”“师父才不需要-陪他聊天。”杜剑轩没好气的说。

    “有何不可?”冷鹰突然插嘴。

    看吧!雪鹦笑得更是得意。

    噢,老天爷啊!杜剑轩感觉一阵头疼。

    傻鹦鹉,真是不知死活,竟然还敢笑得这么开心?要是让师父知道她就是玉佩的主人,只怕她小命不保。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不能冒任何险。

    “你不讲理!”她生气的直往他胸前猛。

    “-早该知道。”

    “讨厌、讨厌、讨厌!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她极力想推开他,可他却不放手。

    “那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已经收下寒玉了。”他提醒她昨晚的约定。

    “还给你啊!”她赌气的说。

    “-舍得吗?”他眼露不悦。

    有胆她就把东西还回来,看他饶不饶她。

    “我”她突然犹豫起来。

    不是因为他眼中的威胁,也不是因为寒玉有多么稀奇讨喜,那么是什么让她心有不舍呢?

    这时,冷鹰忽地一声哈笑,调侃道:“当初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的说最讨厌女人?”

    “师父,过往之事就别再提了。”杜剑轩面露一丝尴尬,但抱着雪鹦的手劲依旧没有放松。

    “没错,就是这样!”冷鹰忽然击掌冷笑,引来两人诧异的瞪视。

    “剑轩,记住千万别松手,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丢下迷团般的话语,冷鹰的身影倏地消失在围墙另一端。

    余下的两人面面相觑,全然不解他话中的含意。

    尽管如此,杜剑轩却感受到一股不安,彷佛即将有什么事发生。

    可会是什么呢?

    这一天,杜剑轩说要先到商行去看看,再带她上街逛逛。

    怎知,才刚到商行没多久,他就陷入忙碌而无法抽身,只匆忙交代她自行先在附近逛逛,然后就不见踪影。

    雪鹦站在商行门口,气得两颊鼓胀,差点把来往的行人给吓死。

    死狐狸、臭狐狸、烂狐狸,竟然这样要人?!

    突然,一个酸溜溜的声音刺进她的耳里。

    “唷?我以为是谁这么没品,挡住人家的去路,比狗还不如。原来是-这个死丫头啊!”“-说什么?”雪鹦气愤的怒瞪发声之人--刘筱青。

    这个刘筱青,八成是上次被杜剑轩恶整,无法如愿以偿的嫁进杜家,所以这会儿才来找她的麻烦。

    “怎么?-以为当上了杜家少奶奶,就可以抹灭-原来低贱的身份吗?”刘筱青冷讽着。

    想她一个堂堂知县的女儿,竟然会比不上区区一个丫鬟,叫她如何能忍下这口怨气?

    “---”雪鹦正想回嘴,却不意有人抢先她一步出头。

    “以身份的高低来评断一个人,最是庸俗!”

    “-是谁?”刘筱青生气的瞪着来人。

    瞧她芙蓉面、丹凤眼、樱桃唇,是个让所有男人为之倾心,让所有的女人嫉妒到疯狂的大美人。

    “我不想跟庸俗的人说话,那会降低我的格调。”大美人的态势相当傲慢。

    “-知道我是谁吗?”刘筱青头一次碰到有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知道。”

    “知道-还敢这样跟我说话?”

    “有何不敢?”

    “-是不是不想活了?”

    “如果我不想活了,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会心碎。”

    “夸口!”

    “我是不是夸口,-心知肚明,又何必我明讲?”

    “-”刘筱青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走吧,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大美人受不了似的摇摇头。

    “--给我记住!”刘筱青忿忿不平的离开了。

    “谢谢。”看到有人替自己出气,雪鹦的心情好了一点。

    “-怎么还没走?”大美人一脸惊讶。

    “我为什么要走?”雪鹦莫名其妙的问。

    “-不觉得我很美吗?”

    “很美啊!”雪鹦老实的说“不过-要小心,我娘说过红颜祸水,人要是长得太美,会出事的。”

    “---”大美人的眼中迅速闪过一抹气恼,但随即又漾开笑脸“-果然与众不同,难怪轩哥会愿意娶。”

    “轩哥?”雪鹦皱着眉,不大喜欢这两个字眼。

    “就是杜剑轩啊!”“-跟他是什么关系?”竟然叫得这么亲密!

    “我们是青梅竹马。”大美人勾起一抹动人心魂的笑。

    “青梅竹马?”雪鹦揽紧蛾眉,不懂自己怎会突然心闷。

    “对了!我听说轩哥前阵子买了一块百年难得一见的玉佩,名唤寒玉,-知道吗?”大美人的明眸闪烁诡异光芒。

    “当然知道。”雪鹦急切的说“那是他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

    “哦?”大美人又笑了“-很喜欢那个礼物吗?”

    “当然喽!”雪鹦幸福的笑着。

    这时,杜剑轩正好从商行走出来,一眼就瞧见在和人说话的雪鹦,立刻走上前。

    “小鹦,-怎么还在这儿?我还以为-已经”

    “轩哥--”大美人回头娇唤一声,整个人随即凑上去黏在他身边。

    “叶佳琴!”杜剑轩吃了一惊。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这里的?五年前,她不是已经跟着做大官的父亲,一起到京城定居了?

    “讨厌啦!轩哥,你以前不都是叫我琴琴的吗?”叶佳琴轻跺一下脚,一副小女儿娇嗔的模样。

    杜剑轩一脸不耐,不着痕迹的将彼此的距离拉开,冷着嗓音说:“请-放尊重一点。”

    “啊!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她微吐舌头,故意对雪鹦说:“我跟轩哥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习惯一时改不了,还请-见谅。”

    “喔。”雪鹦平淡的应着,心却隐隐有股刺痛。

    杜剑轩对于她冷漠的反应,感到一阵莫名的生气。

    “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雪鹦突然好想逃离这里。

    “小鹦--”杜剑轩想把她追回来,却被叶佳琴拉住。他怒斥“放手!”

    “如果你想让商行倒掉的话,就尽管甩掉我的手。”她脸色一整,不复方才小女儿的娇态。

    “-到底想干什么?”他黑眸一。

    叶佳琴露齿一笑,现出媚态。

    “我们先去七香楼喝杯茶再说。”

    杜剑轩戒慎的瞪着她。

    “跟我来,你自然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叶佳琴狐媚的笑着。

    可恶!杜剑轩暗暗咒骂一声,却还是不得不照着她的话做。

    常言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

    打从叶佳琴出现在杜剑轩的面前,他就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

    追根究底,他之所以会讨厌女人,跟她绝对脱不了干系。如果可以,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牵扯。

    “-究竟有何目的?”杜剑轩一进七香楼,椅子还没有坐热,就已经等不及开口直问。

    “急什么?我们先喝一杯茶,润润口嘛!”叶佳琴殷勤的替他斟了一杯茶。

    杜剑轩二话不说,拿起茶杯一饮而尽,冷冷催道:“-现在可以说了。”

    她一手支头,靠在桌上,表情娇媚的说:“我们这么久没见,不是该好好叙叙旧吗?”

    “我没那个闲工夫。”

    “哎哟,你也太无情了吧!”

    “废话少说!-故意把长云山上的木炭全部买走,甚至连那些还没出窑的也一并订走,究竟想干什么?”他语气犀利的质问。

    这个镇上所有的木炭全是来自长云山,一旦货源有所短缺,商行势必会面临严重的亏损。

    不过,最令他担心的是,到时木炭的价钱必然会因此飙涨,届时镇上的居民将难以度过冬冷严寒。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想跟你交换一个条件。”她口气淡淡的说。

    “什么条件?”

    “娶我。”

    “不可能!”杜剑轩的双手不自觉握紧成拳。

    他又不是疯了!这女人从小就靠着自己的美色和父亲的权势为所欲为,把大家--尤其是男人,当成傻子一样的要。像她这种名副其实的“红颜祸水”娶她进门只会招来不幸。

    “你这么快就拒绝我,好吗?”她冷笑。

    从以前,他就跟其它人不一样,不但对于她的美色视若无睹,对她始终冷淡如水,不过,他愈是如此,就会让她愈想得到他。

    杜剑轩不语,冷冷的瞪着她。

    叶佳琴见状,语气忽转娇柔“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以前的事,不过那是我小时候不懂事,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嘛!”

    杜剑轩冷哼一声,把头转开,不屑看她。

    “轩哥,我知道我不该用这种方式来逼你,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当我听说你已经娶亲,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过吗?”她简直就快气疯了。

    五年前,她之所以会放心的跟着父亲到京城定居,就是因为知道他嫌女人麻烦、讨厌女人,所以料定他不可能娶亲。

    怎知,一个月前她回来这里游玩,竟意外得知他已经成亲,而且对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叫她如何能不气?

    杜剑轩冷睨着她,眼神满是不信。

    她继续说:“当年我会那么做,全是因为我嫉妒。我不喜欢你对每个姑娘都那么好,所以才会故意模仿你的笔迹写信给她们,邀约她们在同一时间、地点见面,好让她们为了你争风吃醋。”

    “果然是-做的!”他多年的怀疑终于得到证实。

    “对,是我!可是我真的没想到,你会被她们推下水,还差点淹死”

    “够了!”他火爆的打断她的话。

    “轩哥,你原谅我好吗?”

    “如果我说不呢?”

    “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她收起笑脸,不再低声下气。

    如果可以,她并不想动用到父亲在朝中的权势,她要他心甘情愿的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杜剑轩沉默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才缓缓吐出一个字“好。”

    “轩哥真是快人快语。”她微微一笑,又说“不过我想要寒玉当聘礼,可以吗?”

    “行。”反正这只是他暂时的权宜之计,他是答应娶她,但可没说是什么时候。

    等他顺利解决木炭的问题之后,他一定要她为这件事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