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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泉寺的后庭园是塞北最称精致的石雕建。
且不论四下栩栩如生的雕石细工,就当中那口金泉景色,亦足称上北方六大奇景之一。
横山城之所以成为众多出入塞北关隘旅客休憩之处,最简单的原因便是到这座寺庙里来许愿还愿。
而每每,还愿香客将一片片金牌悬挂于这座泉池峥嵘而出的石角之上。久之,但见举目尽是金光闪闪,无论日晖夕斜,亦或庙里烛火所映。
那口自地里涌腾而出的泉水当真是金光闪闪。
寺以泉取名,泉以寺增辉,正是金泉寺的写照。
这厢大舞和鲁祖宗、柳无生三人随着那名知客僧到了后头来,见了这一园妙致石雕,再细看罗列纵横间自有磅趣横生,不禁赞道:“这寺足以和中原的名刹相媲美。”
这时一阵轻风徐徐,早已有游客三五漫步于其间,或谈笑或低头,自是有着随适和心的闲态。
大舞一溜眼便看见了黑海造和白都策在据着一座亭子里煮茶。
当下,便大迈了脚步到那亭前,上头额面有字:“破禅亭”!大舞点了点头,领着鲁祖宗和柳无生便一大屁股刺刺的坐了下去,问道:“那位险王怎么说?”
黑海造翻也不翻那对三角眼,只伸手一推桌上茶杯,道:“这茶是用金泉烧武夷名茶,试试?”
“行-。”大舞一口啜了又啜,半响才点头道:“好茶,只不过另外加了七种致命的毒物有些变味儿。”
黑海造眼睛一亮,沉着声音:“有胆识!再试试这个。”
他说着,又自推了前头的糕点到大舞手边。好个大公子,话没说气不喘,一盘子全倒入了口中。
边嚼着,还笑着满口模糊朝讶异望着的黑海造、白都策道:“是不是吃完早点就可以见到那位‘险王’了?”
白都策的脸色变了变,终于咬牙出声:“险王一生行险,也是最好敢险的人。”
鲁祖宗可忍不住了,破口轰然叫道:“啥门子狗屁里。快点叫那小子出来,乌龟温吞的算那门子王?”
白都策脸色冷冷一沉,哼道:“阁下便是人称‘八手’的鲁祖宗?”
“哥哥便是没错。”鲁祖宗呲牙裂嘴笑了:“想不到我这么有名。”
白都策双眉挑了挑,又朝柳无生望了一眼,道:“那么,阁下大概是号称‘大胆’的柳无生了?”
柳无生一耸肩,笑道:“我也很有名吗。”
“不错-,你们都很有名。”黑海造冷森森的道:“所以,杀了你们我们才会更成名!”
从“杀”字开始,黑海造和白都策已经开始动手。
而当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们两个却已倒了下去。
他们不信。因为出手的不是鲁祖宗也不是柳无生。
而是那个肚子里有十七八种毒物的大舞!
“这怎么可能?”黑海造吃了的趴在地上问着:“天下没有人在那十八种毒物调配的生克之下出手。”
“的确没有。”大舞叹了一口气,又道:“只不过,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太多。”
难道是大舞不怕毒?这绝对不可能的。
或者,是他有解?这个也太勉强了。
唯一特别的,是他早先吃下了“火中莲珠”而且方当毒品随茶水和糕点下肚时他的体内已经有所反应。
如果他不借机出手,只怕体内那股乱流气机会熬死了他。
所以,他很感谢眼前这对“狼狈绝配”制造了这个机会。最少,躺下去的人不是他。
大舞很舒服的嘘了一口气,环顾四下。
现在的问题是,险王到底在那里?他一定在这附近!
落目这一庭园里,数算一下除了和尚之外,计得出有十二个人正成五组互谈或步,甚至在池畔一端还有两个人正下着棋。
下棋的,是一名五旬上下的中年文士和一名白发老者。看他们那份专注的神情,显然是到了胜负攸关之际。
池畔东首的花丛小石道上,则有一名约莫三十年岁的男子,正自大笑的和三名女子漫步其间。
这厢亭子距那儿不远,依稀可以听到其中一名翠衣白摺水裙的姑娘嗔道:“碧莲妹子最坏了,就会取笑人家。”
那个被唤做碧莲的姑娘吃吃笑了起来,瞅了瞅那位男子一眼,哼道:“这不能怪我,可是菡茹二姐告诉我的。”
原先那名姑娘脸儿一绷,便对另一名女子叫道:“好啊-,菡聒妹子原来是你搞的鬼。”说着,竟动起手。
“不关我的事。”菡茹姑娘急急窜身一旁,急迫中还了两手,叫嚷着:“碧莲大姐-,这事要怪就怪尔一屋。”
尔一屋?显然是那位男子罗。
只见他无奈耸耸肩,自看着三个女人打闹,不时三人又齐齐攻打向他。
却是他含笑着边化解了过去。似乎,这种事早己稀松平常。
“这小子真不简单。”柳无生闭着眼睛也想的到,这个叫尔一屋的男子和那三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一定很亲密。
而且,一个男人对三个又漂亮又刁蛮,还会不错的武功的女人,应付起来着实需要高人一等的勇气。
这厢柳无生在喃喃自语,却是鲁祖宗轻讶出声,怪声道:“这可奇了。那小子在干什么?”
鲁祖宗这一叫,大舞和柳无生双双转过头去,只见一名年轻汉子脱下靴子以脚趾之力夹住于池边,同时手上握着一根树枝尽力向前伸去。池中,有一顶帽载沈载浮。
他那厢拉长着身子,着实令人担心是不是会一个不慎掉了下去。
这种举动和武功,难不成他就是“险王”?
大舞望向躺在地上冷冷望来的黑海造和白都策,一笑道:“看来,险王正在考我们几位哥哥了?”
“嘿、嘿-,小子说的不错!”黑海造冷笑道:“想见险王,第一件事就是打败‘狼狈绝配’。”
“这点你们已经做到了。”白都策冷冷接道:“再来,就看你能不能认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险王’!”
大舞一耸肩,笑道:“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便是,再举目扫巡四下,望向了第四组。
这组,是两个乞丐正挑着身上的虱子跳蚤,口里兀自交谈着:“真他奶奶的金泉寺,睡它一晚就爬了一身虫子来往回去。”说话的这个,脸上有道刀疤翻黑。
“别抱怨啦。”另一个倒是白白净净,一身衣服除了补了三十来块破衲之外,倒是俐爽的很。
这乾净乞丐儿续道:“住人家吃人家的,何刀疤你就忍一忍吧。”
“忍?”何刀疤像是动了怒火,啐道:“到时老子一个不高兴便把这什么鸟寺给烧了。”
这何刀疤越说越气似的,一睁目:“笑刀虎-,你平素不是最爱干这种踩人家盘子睡人家头的事儿?今个儿是怎的鸟胆啦?”
“去你的鸟胆。”那个被叫做笑刀虎的净衣丐哼道:“本大丐只是想怎么在他们做午课的时候把三宝殿上那些佛的头当着那些秃驴面前砍掉。”
“那你刚才。”
“先笑后刀再吃人。”笑刀虎面不改声不变,好像很平常的事一般:“笑刀虎可不是自已叫假的。”
大舞皱了皱眉,他知道江湖上叫“笑面虎”的最少有二十三个。
可是从没听过“笑刀虎”这个名称、这个人!
大舞和鲁祖宗、柳无生互望了一眼。便此刻,三人六道招子齐齐看向最后三个人那一组。
这三个倒没什么特别,不过是坐在草坪上享受这一袭袭而的来的凉风。
如果要说特别一点,就是他们之间有着最少三十条的毒蛇爬来爬去。
险王,会不会在其中之一?或者是那个到现在还没捞到帽子的汉子?
再转首,下棋的两个和那对抱怨的乞丐依旧继续他们的事。宛如,天地间就只剩他们自己。
最后,那一男三女的情况有了变化。
三个女人成品字状将那个尔一屋围在中间。却是三个女人皆背对着他向外拾手抱胸而立。
看来,三个女人闹僵了要那男子好好抉择其中一个啦!
这尔一屋可急的又搔头又摇头的,这个看看那个瞄瞄竟是说不出半句圆场的话来-。
便这际尴尬,那三名姑娘似乎不耐烦的自朝面前方向离去。本来这般走了也罢,偏偏三个人却又磨蹭磨蹭走的慢极。
而那个叫尔一屋的也绝,自个儿竟是又另寻一个方向,也是磨蹲蹲走开去。
那池畔,勾帽的汉子右臂持枝一拍水面,那帽儿反激于水波飘起。他大笑,已勾帽于枝,伸手一提中抓着便走。
大舞双眉一皱,望向草坪上那三个人此刻像是比赛抓蛇似的,你一手我一把的将那些毒蛇揣入怀中衣袍内。
“乖乖。”鲁祖宗伸舌头道:“跟那种人贴身肉博可危险的很。”
岂不是?万一两个人打的正热,慕底窜出几条蛇来张口咬,真个比暗器还难防。
说这话间,那三个人已纷纷起身朝大舞这端一笑,自是反向而离。
再望池畔奕棋的中年文士和白发老者。
显然,他们已在最后一着分出了胜负。那中年文士大笑起身,抱拳道:“高招、高招。
老丈这手险中求胜当真妙不可言。”
那白发老头亦危危颤颤站起,呵呵抚须笑道:“老弟太客气了。方才你早就胜了老夫,只不过先前赌约要把老夫所有棋子全数吃光独留一帅,是以。”
这话传来,大舞和柳无生、鲁祖宗不禁面面相觑,各自暗想,就算是他们两个也不知道何者才是险王。
眼看,中年文士和白发老者边谈笑里边往前头而去。
柳无生大大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们不决定是不行了。”
因为,没一忽儿那些人会全数走光只留下他们这三个呆瓜和一对“狼狈绝配”来嘲笑他们。
再转眼望向那两个乞丐。
笑刀虎已自是伸了懒腰站了起来,那个有刀疤的乞丐则一步捱一步跟着。他们,也朝前殿去向。
“每一个可能的人都有伴手在。”大舞沉呤道:“尔一屋有那三个女人,中年文士有一个白发老头,笑刀虎有刀疤丐。”
“那个勾帽子的家伙和三个抓蛇的呢?”鲁祖宗不想伤脑筋,所以追问的转向柳无生。
“勾帽子的真脸。”柳无生双眉一挑,哼道:“他是唯一一个在我们面前显露武功的人。”
抓蛇的三个怎么解释?
“如果一定要解释只有一个可能。”大舞耸耸肩,道:“‘险王’是一个组织的代称,而不是一个人。”
鲁祖宗立即头大了:“你的意思是,他们都是‘险王’?”
这不是不可能。
险王之所以为险王,最简单的原因是他每次都可以生存下去。
险中是求胜、求生,而不是求败、求亡。
如何能生生不息?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多几条命,也就是多几个人。
其中一个死了,自然有其他的人继续执行任务。
所以,江湖中永远不可能抓到、杀掉“险王”
除非,你能在一次中将他们全数一网打尽。
问题是,以这么小心而神的组合会同时一次出现?
这时他们在这端推思,那端的尔一屋、笑刀虎、中年文士、勾帽汉子和三名抓蛇客已步到了庭园出入的门槛齐齐回转过身来。
“险王只有一个!”抓蛇客中的一个淡淡道:“你们挑吧。”
大舞大笑中和柳无生、鲁祖宗并步一跨,一个移身里已到了这七人面前。
“你们挑吧!”七人同声一问,便自齐齐转身,跨步往前殿而去。看来,这是最后机会了。
“想走?”大舞大笑中飘起而起,便自朝其中一个伸手拍下,同时大叫:“尔一屋,是你!”
尔一屋?这个人是险王?
尔一屋大笑中一挪身影,便是右臂一翻一搁,硬是将大舞的来势化成一股升浮之力移开。
大舞轻飘飘的一个身子落下,含笑道:“想见阁下可真不简单。”
这时,笑刀虎、中年文士、勾帽汉子和三名抓蛇客已分立于尔一屋之畔,似岳亭渊立的对住大舞他们三个。
尔一屋淡笑道:“阁下怎么认定在下是‘脸王’?”
对人家的疑问,大舞可以立即做出一付学究的面孔详解:“第一,脸王这个名称取的太好,所以不会是一堆人。”
既是“险”则与众不同,更何况称“王”!
尔一屋淡淡一笑,气度风范自出,和方才简直是判若两人,缓缓而沉稳道:“第二呢?”
“这可有学问了。”大舞笑道:“一个男人,尤其是像你这个貌不出众的男人有三个这么漂亮的老婆,这真是险中之险的事啊。”
大舞可是有感而发。
他只要想起龙小印、京千灵、文文、朱盼盼就头大。
“除此之外呢?”尔一屋笑道:“应该还有更重要的理由才能让你下这个决定对不对?”
“聪明。”大舞得意的笑了“‘险’字怎么写?”
险,正是左耳部,右边一个屋盖下面一个“一”外加双口双人。
双口双人就是四个人。
尔一屋外加三个女人正正好合了这个数!
“这点你倒不笨。”鲁祖宗叹气道:“问题是,你这头己亥猪找到了这位‘险王’仁兄后干啥?”
柳无生也接口了:“是啊-。哥呆呆的跟你来,找到了人家还要怎的做下去?”
拔刀相向,兵刃交加?还是拳来脚往,以命博命?
大舞的回答很妙:“谁说我找这位尔老弟来的?”他大笑,道:“是他正在找哥哥我。”
这好像不太对吧?
尔一屋的回答竟然也很妙:“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你?”
这种问话,分明也回答了上面那个问题。
大舞可要考人了,笑道:“八手-,这个简单的问题交给你回答就行了。”
干啥,哥哥变成书童啦?鲁祖宗朝柳大胆一嘟嘴,道:“我只思考大事,这种芝麻豆腐皮的事交给大胆。”
什么话?好歹哥哥也干过孤天傲地堡的大总管。柳无生大大叹了一口气,哼道:“看那两个家伙就知道了。”说着,手一指原先所在的“破禅亭”只见黑海造和白都策正由白发老人和刀疤丐、莲荷、碧莲、菡茹解开了受创的血脉缓缓移来。
柳无生收回了手指,补充道:“狼狈绝配一向做事、行踪俱是诡异飘忽,怎会大刺刺的街道上和人相约?”
最有可能的理由,就是后面那个人的命令。
尔一屋似乎沉默了一下,缓缓道:“以你们三个人的能力,足够在武林中掀动一番事业。”
“别把我算在内。”鲁八手的两只手可摇的像是有八十只手似的叫道:“咱鲁某可是又笨武功又差。”
“有事儿就说自己笨啦?”大舞啐道:“聪明咧!”
他说着可不理鲁祖宗苦瓜脸,朝尔一屋笑道:“我想,你一定明白哥哥我找你一定有事。”
“不错。”尔一屋点头淡笑道:“我们正好可以交换、交换条件。”
“行,行情合就不废话!”
“爽快!”尔一屋点点头道:“我想见一个人。”
“真巧。”大舞笑道:“我他正想请你帮我找出一个人来。”他一顿,含笑道:
“你找谁?”
一个连“险王”也找不到的人一定是很特别、很特别的人。
因为,尔一屋可以找的到三对“狼狈绝配”单凭这点就可知他所布下的情报网有多广。
尔一屋的眼中有了一丝尊敬,诚恳的道:“一位八十来岁的智者。”他更恭敬的接道:“‘天下第一诸葛’冷明慧冷大先生。”
这的确是件非常困难、非常困难的事。
但是大舞可以办的到。
因为他的本家和冷明慧有着极为奇妙的关系。
“我要找的人是一个传说中神秘组合的首脑。”大舞盯住尔一屋道:“羽公子。”
尔一屋双目一睁,沉呤半晌后,道:“看来,得等我找到那位羽公子再彼此交换资料了?”
大舞的确是这个意思。
他们彼此间没有问对方找要找的人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那不是交易的重点。
交易是就事论事的事,合则拢,不合则散。
尔一屋很满意的大笑道:“我会在一个月内给你消息!”
“很好。”大舞笑道:“我希望你能在我找到他以前先找着。否则。”
否则,尔一屋决计无法由大舞口中知道冷明慧的下落。
尔一溪望着大舞他们离去的身影,淡淡的笑了。
他缓缓的移步到了金泉寺的三宝大殿,上了一柱香。接着,又缓缓的独自一个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笑刀虎等一干人早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无踪。
整个夜幕中,就只剩他尔一屋一个缓缓踱往前去。
在这个组合里所有人都知道“险王”正在沉思一些看起来绝对不可能下的险棋。
每一步棋,必然都俱有惊天动地之能。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一件事。
“险王”并不姓尔,也不叫尔一屋。而是姓羽!
“那小子的武功怎样?”
“可怕!”
“可怕?当今天下也有你大舞老弟认为可怕的事?”
“有,当然有。”大舞叹了又叹气,望着前方的游云三弄居道:“前面宅子里头就有一个。”
“说真的。”鲁祖宗追问道:“那个尔一屋倒底怎样?你可是结结实实和他对了一掌。”
大舞沉呤了片刻,已然站立在文大门主这座宅子之前才道:“真干起来,可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怎么可能?”鲁祖宗讶叫道:“你只可能输给我,顶多加一个柳老弟而已。”
“去你的少见多怪!”柳无生叹气道:“哥哥可是曾经败的很惨过。”
鲁祖宗好笑道:“我们又没交过手,你怎么会败在我手下败的很惨?”
“少不要脸了。”柳无生啐道:“是姓羽的那家伙。”
“姓羽?”鲁祖宗叫道:“难不成又是那个羽公子?”
柳无生可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哼道:“叫嚷嚷干什么?你以为哥哥白痴到塞北去干鸟总管?在江南做乞丐还舒服的多了。”
正说间,大舞他老兄已发觉不对似的推开了虚掩的门,皱着眉一个箭步窜入。
这一居宅,落眼竟无半个人影。
叶浓衣看着大舞和柳无生、鲁祖宗走入游云三弄居内。他笑了:“你认为这次的胜算有多少?”
“七成!”屠无敌的回答有着令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尤其我们手上又握有一张王牌。”
“依你想-,他们找文文的目的是什么?”叶浓衣看了一眼屠无敌胸端颈下的伤口,淡淡道:“在我们的资料里,大舞要躲那位百花门主犹恐不及。”
屠无敌重重一哼,眼神中却混有着一丝乖桀和得意的神情。
他早一步的判断倾动叶字世家在横山城里的力量攻下了百花门这座游云三弄居。
当然,叶字世家遭受到极为顽强的抵抗。甚至,百花门门主文文的武学造诣比他们估计的要高的多。
颈间这道伤口,正是文文一手“百花送风”所留下来的教训。
他冷冷的又一哼,终究百花一门自门主和两位旗主以下全数落入他的手中。
依照他的推断,大舞必然还会再来找文文,因为大舞想要抓一个人。
“那小子要追查出羽公子这个神秘人物的身份。”屠无敌回答方才叶浓衣的问话:
“而我们所知道、也是大小子所知道的一件事是,文文是羽公子这个神秘组合中的一部份。”
偏巧,百花门的内功心法中自就调练出灵敏无比的鼻子。大舞想辨认出那个神秘的羽公子,第一个想到的当然是文文。
叶浓衣笑了,而且笑的很有意味:“刚刚大舞在金泉寺见过了‘险王’,而且交过手。
所以。”
所以,大舞一定用了某种内功心法保留了那个气味让文文闻闻看,险王是不是羽公子。
屠无敌对这位叶字世家的少主不得不另眼相看。这些日子来,叶浓衣直似脱胎换骨般的在智慧和见识判断俱有极大的进步。
尤其令屠无敌惊异的,是叶浓衣的武学造诣直有一日千里之势,每每行走移身间的气度已大较以往不可同日而语。这是为什么?
屠无敌当然不知道叶字世家的主人叶老豹已然将本家中最高心法剑技的“天星拾叶剑王”秘谱交给了叶浓衣。
他更没想到的是“天星拾叶”虽名为剑法,却不是一有形的兵器剑!
不是剑是什么?
是心!
“天星拾叶”是至上的心剑!
叶浓衣望着屠无敌沉呤深索的表情,淡然道:“屠总管-,我看时候也差不多了。”
屠无敌由深思中惊悟过来,长长一吸气纳入丹田中大笑道:“少主说的是,时候到了!”
游云三弄居内一如往常,四下光鲜整齐没啥么改变。
一切,恍如是主人出外远游似的,半丝儿勉强的味道都没有。
大舞不信:“文大门主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他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儿吃力,额头竟也挤出几颗汗珠来。
“喂,大老弟你带我们来这儿的目的到底是干啥?”柳无生皱眉道:“你不是一向避那位大美人避的紧?”
大舞苦笑一声,心里可是直的叫苦。没啥,只不过他运用了某种玄功将“险王”尔一屋的气味留在手掌中。
偏偏,要死的是那股无形的气机似有若无的在体内这儿冲一下,那边撞一着。
看来,自后只要一运用气机内力便自引发了那股莫名的力量在体内冲撞。
他可怕了这怪事。因为,最少试过十种法子还是抓捏不准那股气机倒底是怎么回事。
柳无生看咱们大舞老兄一付呆楞楞的样儿直想笑他,却是落眼有些儿不对。
怎么我们这位猪朋友的表情不好看?
“又是那股气机在作怪?”柳大胆问着,可真的有关切。大舞舞一笑,活动了一下双肩,显然是曳下了那股玄功内力,脸色立见好转,笑道:“搞不赢它。”
说话间,鲁祖宗自另一头过来,皱眉道:“怪事,没半点人影。如果她们这些娘们要走,最少也会留下看家的。”
所以,结论是被人家全部带走了。
“看来是叶字世家的人下手。”柳无生叹了一品气,道:“横山城里有这股力量做到这点的,只有姓叶的那些人。”
“不错。”“柳无生刚说完,窗外屠无敌已然沉沉接上:“三位是不是要试试本家中‘乾坤合一’大阵?”
能不试最好罗。鲁祖宗乾笑道:“如果不想呢?”
“香囊。”“叶浓衣缓缓出现在门槛边儿笑道:“龙小印身上的那个香囊是唯一可以救你们的东西!”
叶浓衣当然不真是要香囊,他要的是那张香囊里面的藏宝图。
叶字世家有心一番大举,必然需要极大的一笔钱财来支持。自古,战事本来就是最花钱的游戏。
鲁祖宗这厢一耸肩,朝大舞道:“人家想要姑娘人家的玩意儿?怎的好?”
“这事儿问大胆。”“大舞笑道:“这种排纷解难,处理人际关系、谈判的麻烦交给他最在行。”
怎么又是我?他奶奶的,坏事总由我柳无生干第一个。他咳了又咳,猛的暴出一个字:
“打!”
话儿转的快,身手可一点也不慢。
柳无生的身子就如同那个“打”字一般窜到了叶浓衣面前。同时,大舞和鲁祖宗的速度绝对是一等一的有劲。
便是,三道人影恍若化成三道利箭各自要穿堂破窗而出。
当然,这点一定在敌人的计算之中。
柳无生欺身到了叶浓衣身前,右臂揽抱之势已自含有后天八卦方位中的坎、艮双向。同时,左掌五指所古气势,则暗暗隐含紫白飞星中的“二黑”、“四绿”双相,亦即“死”、“杜”二门。
叶浓衣双眉一挑,两目一寒冷笑道:“柳无生不愧是孤天傲地堡中大总管-。”“一个大刺刺的转身,叶浓衣划臂成弧,骈指一抹气机如剑穿向柳大胆公子的中堂心口重穴。柳无生”嘿“的一声,两掌当中一,自思这冲击之力足以将叶浓衣的一条右臂废了。如果运气好一点的话,说不得还可以擒下来当人质。可惜,他的运气不太好。不但是不太好,简直是他妈的糟透了。叶浓衣竟然然挡得下他这手”坎离相射“,而且退出他的下一波攻击之外。更重要的,是叶浓世家早已布置好了的陷阱就等他这个大笨蛋一脚进来。那是在门槛上下设置的”暴雨梅花钉。“这种钉,每枚皆有五支尖锐细芒,这一弹出机括后便自成五种诡异的方向卷向目标。柳无生当然不想让这玩意儿叮上一口,所以只有往前提气再窜。这一窜,便窜入了一张最少有一百一十二个活结打成的困仙网之中。叶浓衣冷笑一哼,凌空两个跨步而起,伸指一弹间自有一抹气机震汤那网,一缩一紧活是把我们那位大胆公子柳无生擒了个实在。柳无生可大大的叹了又叹,环转调头过去看看另外两位好朋友的下场。鲁祖宗一冲出窗牖便叫不妙。原因没别的,只不过人家在地上已披了一大张的倒钩毡。那玩意儿不会要人命,要命的是这厢落脚下去便没有机会拔身起来。他当然也看见就在顶头屋檐上有着最少三十把强弩上箭在伺候。他拗身在半空,猛一提气中寻找一条生路可走。却是,弦动箭发,三十支强弩破空呼啸已至面前,而唯一可活命理处只有落地滚身。鲁祖宗真要怪自己命不好,怎会交上坏朋友出来闯这什么鸟门子江湖。心想无益,便只有一揣怀中摸出了两把菜刀来。
人势不落迎箭去。好一个鲁八手,不愧是塞北第一名厨。但见他人身在半空中犹能连三翻转,两掌中黑墨墨油渍渍的叶刀硬将那些来箭当羊一番斩砍。连串叮当脆响,宛若玉珠落盘清脆音中,鲁祖宗都自觉奇迹无恙的踏上屋檐。正有,意气风发展雄风,双刀在手破强虏的味道。那知,人刚刚站稳了,却是实实踩在钢箍环上。人家的机括这么一弹一,就算铁腿也移动不了半分。他可猛了,手起刀落,硬生生把那两柄大菜刀各自左右砍向足踝钢箍上头。
好两响”当“、”当“,随火花起自是断了那两道铁环扣。”好-,有一手!“柳大胆的脖子虽然套了三个死结,犹能大笑叫道:“鲁老弟的菜刀果然不同凡响。”“”呸!呸!
呸!“鲁祖宗啐道:“想叫哥哥救你明摆着讲就行了,犯不着。”
他话可没说完,脚下忽的一空。哗啦一响里,人便堕下瓦面,又落回原来的房厅之中。
一个反应方生,迎面已是罩来一大口箱子压到。鲁祖宗这可不客气的用足蛮力一劈,那知那箱可是十足十的用檀木所铸。
这两把菜刀砍下便陷了个实在,还没拔出便叫人全全密密的封了满。
当是,落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棺材箱里喘气。
柳无生在外头可是能穿眼入门内的情景,看到鲁祖宗八手少爷有难真个只剩下叹气。
如成,就看那头体内有气机作怪的己亥猪怎生应付。
大舞他老兄可真觉得自己的命够不好了,怎么还会碰上这位霸杀拳的传人屠无敌?
对于“屠战千里”屠无敌的事他可真听过不少,虽然大多已成为江湖中的传说,但是他总觉得面对本人似手更可怕。
那些蹦跳的肌肉倒没什么,重要的是自条肌肉飞奔出来的弥天气势。尤其是这个人的神色,单单是“残暴乖戾”或是“高傲自大”绝对无形容的传神。
最重女的,大舞叹了一口气,这家伙给人家一种“巨大”的压刀。
就恍如,他是决定一切的神祗似的冷视着你。
“大舞这个名字最近在江湖很有名。”屠无敌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看着敌人犹如看着死人似:“可惜,这个名字从今之后便要在江湖中消失。”
“屠无敌一直是武林中一个传奇的名字!”大舞回起话来可是用不着大脑思考,直接就可以由喉咙迸出:“可惜,大舞打败姓屠的这件事情会更传奇。”“他大舞老兄一边说一边堆着笑容,就好像已经打败了人家似的,可得意的很哪。屠无敌的脸色可着实不好看极了。一向,得意的表情只能产生在他的脸上,这是他一生中不断求胜后最终的情绪表达。现在他看着眼前那张笑脸,真恨不得把它撕下来。屠无敌动起手来可真悍!”霸杀拳“绝对是江湖上拳法中刚猛第一。屠无敌最大的优点就是速成速决,当然这也是最大的缺点。因为,成败的决定往往没有牵涉到脑力思考的机会。”赌十次也是看输赢、赌一次也是看输赢。
“这是屠无敌最重要的名言!所以,与其交手十拳不如一拳之中便分出胜负成败。霸杀拳,弥天杀机罩至!大舞的弹珠可早已扣在指尖。这回,他用的不是白色弹珠,而是黄色晶莹。
每一种颜色的弹珠,总有着一丝丝的不同。这一丝丝,便是弹珠表面上的纹路斜横。它们呈受着不同的内力激发,波汤着不同的空气流动,而产生的效果也大大的不同。大舞缓缓举起那弹珠于月下烛光之中,映耀出一晕黄彩柔和来。他笑了,笑这珠子有个特别的名字。”美人回眸“!霸杀拳已至,黄晕化成一道流星亦出。一股若大的激汤之力忽的旋转于天地之间。柳无生的心提到了腔口,他可看清楚了霸杀拳的气机硬生生的将那位大舞朋友的宝贝弹珠弹奔而起。随即,双拳捺向了大舞的前胸。正惊讶一震,但见那好大舞胸前一缩,稍胖的身子飘呀飘移的随拳风而退。却是,屠无敌拳势不止,直逼笼罩如故。前后追退间,已到了死角壁前。正有道,楚霸王乌江无颜。无颜也罴,却是无路仅死!柳无生真想落泪一哭大嚎,却眼角瞥见一道黄光蓦闪。但见那颗晶莹黄珠去而复回,其势直受霸杀拳拳风气机牵引,忽儿已至。好个”美人回眸“!屠无敌倒下去的时候实在不相信这件事实。方才他出拳对上弹珠的时候不是没想到这种可能。所以,他所激出的内力中有一股特异的气机和在瞬间揣摩了弹珠的特性,并且激汤至一个绝不可能回转的方位。他虽然只求一掌定生死成败,但是每一拳都是经过了许多的经验和智慧才做成决定。这里,当然包括对对方的了解。他想不通的是,大舞的弹珠为什么还能回转?大舞看着他不敢置信的表情,叹了一口气道:“你是不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一笑,道:“可惜我不能告诉你。”
大舞可得意的笑开,谁也看不出他肚里那股气机正窜得如火中烧。他调转身朝向叶浓衣,淡淡道:“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换换人啦?”
叶浓衣脸色一沉,咬着牙直盯着大舞和地上的屠无敌半晌后,冷恨恨啐道:“你错了。”
便三个字,屋檐上跃下了十来名的刀手挥动利锋杀至。其势,有若开天劈地之力!
这下我们大舞老兄可全了底,那体内气机逼得自已两臂上力劲全失,便是脚下挪动亦大见不灵活。
堪堪避过了第一波的六把刀却万万是躲不开紧接后头的七芒刀刃。眼看,今夜便要葬命于此。
却是,三截枯枝自墙头打来,猛的一下格开那些夺命刀锋。那大舞逃过了这一劫,大大喘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调转过头去。
墙上,正坐着尔一屋和他的三名女人。
看来,我大舞真有桃花缘,连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都会有女人出手相救。
尔一屋那厢笑开了,道:“大舞兄弟,怎样?”
“好的很。”大舞耸耸肩,道:“打累了我休息一回回,换你上吧。”
“这可不成哪,相公。”莲荷依偎着尔一屋当先吃吃笑着媚娇道:“没赚头的事怎好生下注?”
“大姐说的是啊。”碧莲瞅了大舞和叶浓衣各一眼后,道:“连一点油水也没有,饿罗。”
叶浓衣脸色变了又变,冷沉沉道:“阁下便是人道‘险王’的尔一屋?”
“对极了。”菡茹娇笑道:“我们便是王爷的三个妃子。”说着,竟自和莲荷、碧莲吃吃笑的花枝乱颤,让人家真怕三个大姑娘一不小心栽下墙来得痛心怜惜一番。
却是这话落而了叶浓衣耳里更冰了又寒脸。“叶浓衣和阁下素无仇无怨,如此相迫的用意何在?”
“当然是有求于哥哥我啦!”大舞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所以我不能落入你们手中,更不能死!”
叶浓衣冷冷笑了起来,盯住尔一屋道:“凭阁下四个人可以带走他们?”
尔一屋回答的很疑惑的样子:“不行的话我来干什么?”
叶浓衣不信。最少,事情也得试一试才知道。他冷笑中一拍掌,所有的攻击又将闪电般发动!
“慢着。”大叫的是屠无敌。
方才,叶浓衣不顾及屠无敌的生死而下令攻击大舞,是因为屠无敌已然看出了大舞外强中乾,暗中以手势联络了叶浓衣下令。
而现在,他阻止叶浓衣出手的原因是他趴在地上。一个人趴着总是比较容易听到地底下的声音。
更何况,他屠无敌是何等人物?
估计一算,这游云三弄居之下最少有七、八个人潜伏着,而且个个都是一流的好手。
双方真干将起来,叶字世家这方只怕不消一柱香便全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所以他喊停了攻击令,而且很快的由本家中人扶走退出了游云三弄居而去。
当然,他没有忘记在大舞的耳朵旁留下一句话:“文文、蓝掬梦、梅问冬在我们手上。”
就这几个字,他相信大舞已经知道要怎么做。
鲁祖宗喝一碗酒看一眼尔一屋,再喝一碗酒看一眼。如是连喝一十八碗看了一十八眼后才嘘一口气道:“奇怪,为什么我怎么看你还总是不顺眼?”
“这没办法的事。”柳无生接口:“我也是。”
现在,他们是在横山城东的一家小客栈的后院。
后院简陋的很,就三张桌子十来把椅子放着。
这么晚了。不,应该说这么早,早到太阳连影儿都还没露出来能找到个地方喝酒已经很难得。
看着店小二满脸惊惶危危颤颤的样儿,大舞想都不用想也知道面这位“险王”一定是用了某种法子把人家从被窝里拉出来。
他转眼,望向尔一屋心中不禁多了一份警惕。
这家伙大不简单,不但捏握了自己的行动,而且很有把握的知道一定可以将自已三人由叶字世家的攻击中救出来。
看桌脚下的泥印痕便可一清二楚,是今夜新放。
尔一屋朝着大舞一笑,道:“你不用谢我,尔某并没有救你。只不过是叶浓衣胆小了,自个儿退走”
尔一屋这话说的不漂亮,却是听起来说合情合理的可以。最少,那三截枯枝挡住刀锋是三位姑娘出手而不是他。
大舞当然清楚尔一屋的意思,一耸肩站了起来笑道:“既然如此就不好吃你一顿欠下人情”
鲁祖宗接话也快:“大胆-,快付帐。别欠人家”
这又是什么话?酒是你在喝,付帐倒成了哥哥的事?柳无生一百个不甘顾,正待要辩解一番。却瞧那鲁八手这位扒手祖宗拿出一袋钱银来挑了个五两重的往桌上一放。
这钱袋眼熟,不正是自己的?
柳无生恍然中清醒过来,那大舞和鲁祖宗已是迈开脚步往外头大刺刺而去。
三道人影去的一点都不慢,一忽眼儿便不见了人。
半晌的沉默之后,莲荷这才恭敬而小心的问道:“险王这般做的目的何在?”
尔一屋淡淡的一笑,沉然着道:“这只不过是第一步棋。哈”他大笑,补充道:
“不行险,何以速?”
他立起,又沉沉道:“记住。想要对付天下最有智慧的冷明慧绝对不能按常理下子!”
说着,已自飘然消没于夜色之中。
到此刻,莲荷、菡茹和碧莲才知道“险王”的目标赫然是“天下第一诸葛”冷明慧!
这些年来险王从来不会想去做的事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急迫?
难道是冷明慧已然威胁到险王某些事?
天下,绝对没有人会怀疑一件事。只要是冷明慧想知道的事,想知道的人,他一定查得出来。
这就是冷明慧最可怕的地方。
知慧,永远可以比剑做到更多的事!
洛阳,一如以往繁华热闹。接踵踊挤的人潮和匹下散置的摊贩同样的喊动着一天一地。
京千灵的一颗心却是恍恍然的神不守舍。
虎霸镖局的事务依旧着以前一样的经营,但落入眼中心里的,却是有说不出稠怅。
京虎霸的去逝,似乎是在她的心里割掉了某些的知觉,总是恹恹的提不起神来。
夏侯风扬望着倚窗呆坐的京大小姐,心中一抹痛楚。终究,他把千灵视做自己女儿似的照顾了二十来年。
纵使她曾有过伤心难过,总也没这回总镖头去逝的打击来的大。一叹,缓步到了姑娘身旁。
“小姐-,局里的事还得烦劳你多照顾。”夏候风扬喟然一叹,道:“莫叫总镖头在地下痛心”
京千灵朱唇间悠悠然一叹,缓缓回首。落眼,是从小照顾自己的夏侯叔忧心的面容。
她心中一痛,幽着道:“夏侯叔。”真是苦了你了“”别这么说-。“夏侯风扬扬淡淡道:“总镖头知遇之恩,夏侯此生难报”
这一喟然,两人间各复沉寂了下来。半晌之后,京千灵忽的道:“据本局的情报,大舞他们三个已经到了洛阳城西的渑池镇?”
“是”夏侯风扬回着:“明白向晚时分,他们约莫可以到洛阳城内。”
京千灵点点头,忽的立起道:“夏侯叔-,千灵有个不情之请。”
她说着,竟跪于夏侯风扬扬之前。“望夏侯叔答应千灵。”
夏侯风扬一愕,旋即双臂一股大舞托起京千灵急道:“小姐莫要如此。难道你是想将虎霸镖局丢下不管交给在下?”
京千灵急口道:“夏侯叔是答应了?”
两相照眼,夏侯风扬足足端详了京千灵片刻,终究是一叹点头,道:“揽也是不住。夏侯风扬只有尽这心力便是。不过-,虎霸镖局还是小姐家产”
“多谢夏侯叔成全。”京千灵又将拜倒,夏侯风扬苦笑一托,回道:“忍着一天,明儿让大舞来找你吧。”
这话,京千灵耳根儿刹时通红。这夏侯风扬果真有看穿人家心事之能,落一句话便知道自已心中所想。
既已是先框了话,便只有忍了。她正想娇嗔跺脚,前堂忽的传来斥喝之声:“识相点就别挡着。我们少爷是来迎亲的”
京千灵和夏侯风扬方是一愕,外头已传入打斗惨叫之声。便是,双双冷哼一声,齐齐往前堂而去。
叶浓衣望着冷煞着脸的京千灵,再看看躺在地上虎霸镖局的一千镖帅,双掌一拍。
立即,身后随从中有人递出了一张银票丢到那些镖师身旁。那名随从汉子哼、哼道:
“这五百两银子是我家少爷给你们疗伤用的”
京千灵脸色可沉冻冻,冰寒着道:“叶浓衣,你这是侮辱本局的嘛”
“错了。”叶浓衣淡淡一笑,道:“你我成亲之后都是一家子人。哈,我怎么会侮辱自己人?”
京千灵双目闪动,咬牙道:“叶浓衣-,今天你到了虎霸镖局算是你倒了大楣”
便是,京千灵手中一抖“百岳挽月云”于掌中,直是双目冒火要拼起命来。
叶浓衣冷然一笑,朝夏侯风扬道:“夏侯先生-,在下和京姑娘订亲之事不知你是否知晓?”
夏侯风扬不能否认这件事。
纵使他知道京虎霸生前大加反对了,却是未能当着叶老豹之面解了这段亲订。
如是,这刻反对是行理不通的。
叶浓衣得意的笑了笑,又道:“本公子如果百日之内不迎娶京姑娘,便是待个三年守孝之后。哼、哼-,叶、京二家的婚事原先早该就完成了,如今更是非行不可。夏侯生以为是否?”
这事,夏侯风扬更没有反对的理由。
纵使他心里清楚昔年那段叶老豹对京虎霸“救命之恩”是叶老豹阴谋中的一部份。
可是,如今毫无对证,又能如何?
京千灵恨声怒道:“要我嫁给你,死也别想。”
叶浓衣耸耸肩,淡笑道:“就算你死了我叶浓衣还是把你的灵位娶回去!”他大笑,瞅着京千灵邪异道:“怎样,你是不是要死给我看?”
京千灵无法动手。
因为无论是否当年被叶老豹所设计,京千灵身上的毒的的确确是被叶老豹所解。
就算是阴谋,还是欠了人家一命!
不但京千灵无法动手,整个虎霸镖局的人都无法动手。因为,话一传入江湖,京虎霸生前的一世英名皆得付诸流水。
叶浓衣跺步向前,后头门外随着进来一座轿子。
轿子大红,便是迎亲的那类。
“选日不如撞日!”叶浓衣得意之情尽露于脸,大笑道:“就是今日吧!”
随着他大笑里,缓步踱了回去,一折轿道:“请-,我的小亲亲。”
望着折开的轿,京千灵表情竟然没有愤怒。
只有好笑!
甚至,连夏侯风扬都觉得好笑。因为,轿子里头有一个乞丐,一个叫邓摘命的乞丐。
叶浓衣发现情况不太对的时候缩手回来已经晚了那么一点点。
邓摘命出手的速度一向很快。因为,冬天野狗逃命的速度绝对不慢。
而且,只要让他大摔仙二十一跌的手法扣住了,着实不容易摔的开。结果是,叶浓衣在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的当儿,已足足吃了八大摔,外加前前后后被点了三十二处穴道。
叶浓衣可是又气又恼:“邓摘命你这老乞丐,难道忘了你欠叶字家一份人情”
“记得很清楚。”
“那你”“叭”的一响,邓摘命着实打了叶浓衣一大巴掌,哼道:“你可别忘了一件事。人家虎霸镖局是有名有望,非得吞血下那口鸟气。嘿、嘿-,我邓摘命就是人一个,恩将仇报又怎样?无耻又怎样?反正邓某抱定要退隐江湖十年,世人笑骂由它!哈”这一串话,直说的叶浓衣脸色大变,颤声道:“难不成你真那么绝,要本公子陪你十年?”
“陪?屁!是伺候!”邓摘命大笑,朝夏侯风扬和京千灵挤挤眼,道:“后会有期。”
便是,不看叶浓衣那些随从在眼里,大刺刺提了叶浓衣便迈步出了虎霸镖局而去。
主儿被人三两下擒啦,剩下的留着干啥。
“逃啊。”一叫百喝里,一窝进来时趾高气昂的家伙全冲向门口。
问题是,现在京千灵不想让他们走了。
龙小印斗然见到乔寒枫和纪会光出现在自己面前,而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制住了自己的穴道,惊骇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乔寒枫冷寒着脸笑道:“我们不是怎么进来的,而是早就在虎霸镖局里等你了。”
自从,前往塞北孤天傲地堡的途中,乔寒枫和纪会光半路离去,自己便未再将他们两人放在心上。
这时斗然出现在自己房中,岂能不叫她大惊失色。
想来,他们两人半途离去后便往回走至洛阳,并且趁着局中人少,暗中掘了一条地道藏伏着。
只怪是自己这几日来为爹亲入葬之后忧郁,以致为人所趁。
她怒目一睁,咬牙道:“乔寒枫。”天品十八奇已经送往京师,你不去揽那个查儿七来找我干啥?“”哈“纪会光笑道:“你想骗谁?天品十八奇中如今只剩其中十七。
哼、哼-,最重要的‘火中莲珠’已经在大舞那小子的肚里”
龙小印粉脸大变,颤声道:“你你们想怎的?”
“简哔的事。”纪会光冷冷道:“第一,当然是喝那小子的血,把‘火中莲珠’精气吸收过来-。哈,这就要靠你帮忙了。至于第二吗”
乔寒枫的表情邪异的接道:“你我相爱了这么久,当然得有夫妻之实了”
“无耻!”龙小印愤怒大叫:“章叔-,救命啊。”
“叫吧!哈、哈、哈”乔寒枫得意大笑:“章伍方只怕是自身难保了。”
龙小印又惊又怒,恨声道:“你们”
“不是我们,是另外有人对付他。”纪会光双眼中冷之又冷,寒声道:“你有没有听过‘狼狈绝配’?”
龙小印一震,觉得全身一阵痉挛,喉头尽是苦水。
“原来,你们是和他们一伙的?”
龙小印这一问,乔寒枫和纪会光也是直想着的事。
今天,接到羽公子传来的指令,上面提到“狼狈绝配”将会对章伍方出手。所以,今天是抓下龙小印最好的时机。
他们奇怪的是,羽公子的神通真的广大到连“狼狈绝配”的行动的清楚?
这可是武林中一大秘密。
更令他们疑惑的是,羽公子的命令中从来没有过任何说明,为什么这一次特别不一样?
高寒枫心中一跳,难道是想借自己之口传达出来这件事?为什么?
他想明白了一件事是,让人家认为自己是和羽公子同一组合,而且和“狼狈绝配”之间亦有紧密的关系。
就如同龙小印目前落入的想法中。
结纶会是什么?
乔寒枫还来不及想到别的事儿,脑门突然一震,人便昏死了过去。那纪会光一惊,回身双臂已自扫劈而出。
出手,便是武当的“大仙八掌”端是有刚有柔。奈何,身后这个章伍方远比自己高明的多。
一个照面,纪会光也倒了下去。
“章叔。”“被解开穴道的龙小印忍不住激动的泣声道:“幸好你早回来一步”
章伍方轻轻拍着龙小印的背安慰道:“没事就好。哼、差点叫这几个兔崽子得逞。”
龙小印这时放下心中的石头,询问道:“你今天不是到城北外去了,怎么这般快的赶回来?”
章伍方双目一闪,哼道:“我一出城门便迎着一老一少的攻击。看痣,正是‘狼狈绝配’没有错。”
他喘了一口气,接道着:“交手不过十来回,我已将他们二人擒下,正纳悉何以‘狼狈绝配’的武功何以如此不济”
一个不会以为是自己武功太高强的缘故的人,绝对是心思非常细密的人。
章伍方号称是“龙额灵珠”的确有不同的见识和气度。
龙小印听到了这儿,不禁讶异道;“难道是假的?”
“正是。”当我一摸那些红痣便知道是故意点上去的。章伍方冷哼的看了地上昏死的两人一眼,才又接道:“所以,我立刻想到局里可能有变”
他急速策马而回,幸好解了龙小印一次灾难。
最重要的是。护住了龙小印的贞操!
龙小印皱眉沉吟道:“这么说,‘狼狈绝配’和羽公子之间是没有关系的了?羽公子这个阴谋的目的只是想将江湖中查寻他的力量转移到‘狼狈绝配’的身上?‘章伍方哼道:
“据我们收到大舞老弟传来的消息。‘狼狈绝配’的幕后主人叫‘险王’尔一屋”
“险王?”
“大兄弟有言是个很危险的人”章伍方继着道:“不过-,他们达成了协议。大兄弟请险王调查羽公子的真实身份”
龙小印明白了这件事。“所以,羽公子便采取了反制的手法。”她冷哼道:“让天下人以为险王和羽公子是有密切的关系?”
章伍方沉默了片刻,皱眉道:“我是在想,羽公子这个人会不会这么简单的嫁祸之计?”
龙小印一愕,道:“难道另有阴谋?”
章伍方正自嘘一口气,忽的脸色大变。只觉,一股剧痛自指尖涌入心扉,冷不防这一刺痛呀叫了一声。
龙小印大惊,道:“章叔-你”章伍方提起了右臂,只见早已五指呈现着黑绿色。
“怎么会这样?”龙小印大骇中正想伸手去握,却是章伍方躲过一闪,急道:“碰不得”
他忍着痛,咬牙一哼:“好、好一条毒计?”
龙小印急的眼泪流出,哽泣道:“章叔-,有什么法子可解?”
章伍方砖紧牙关,迸着话:“是那些痣有毒!”他大大喘了两口气,恨声道:
“好个羽公子,早知道章某会伸手去模那些痣是不是真的”
话说至此,已是忍不住的跌坐在地上。这厢直看的龙小印六神无主,泣叫道:“章叔。”
章伍方痛苦的摇着头,大叫道:“这毒太烈无救无解”
便是,俯面一仆倒于乔寒枫和纪会光的身上。同时口中一道绿血喷到两人身上,一阵怪异的味道,那本是昏死的高寒枫和纪会光双双大叫惨嚎一声,竟是同时毙命。
好毒!
好毒的毒计、好毒的毒、好毒的羽公子!
龙小印忽明白了一件事。羽公子这一手笨计划原先是要借章伍方之手将自己毒杀。
而在临死前,自己必然会用最后的力量写下羽公子和险王之间有关联。
对方没想到的是,章伍方的内力深厚竟然延后了毒发的时间。便在最后一刻,明白了羽公子的阴谋。
望章伍方的体,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来。
直觉里,天下茫茫人海中,只有大舞是唯一可以凭靠慰藉的人。
是的,立刻要去找他。只有郎君才能给自己安全、保护着自己。她想着,咬牙一紧便不顾一切的冲出去。
屠无敌的脸色很难看。
原先的计划里,叶浓衣去虎霸镖局把京千灵带回来。而他,则去龙威镖局将龙小印擒下。
偏偏没料到的是,半路上“狼狈绝配”看上了自己,而且这回是三组同时出动!
每一组“狼狈绝配”的博杀技术都非常高明。但是更可怕的一件事是,三组六人合手之力才真是惊神泣鬼。
屠无敌的武学造诣绝对是一等一,纵使“狼狈绝配”六个人联手也杀不了他。
但是,他们却有能力可以把屠无敌托上一柱香时间,然后从容撤离。
屠无敌当然知道“险王”绝对不会没事来寻自己的霉气。这个疑问当他一脚跨入龙威镖局晟就明白了。
那个丁瘤子镖师正苦丧着脸,又摇头又唉声的忙里忙外指挥着。
冷不防,一道高大的人影到了面前,自个儿但觉身子一轻,脚板儿离地的飘起来。他这厢拾头看去,原来不是什么奇迹而是被眼前一个威猛大汉提了上来。
“你你干什么?”丁瘤子真想壮着胆大声叫喝,却是这鸟声音自已都听不清楚。
屠无敌看了墙角的棺材一眼,咬牙哼道:“那个死了?”
丁瘤子这会儿喘气,胆气可回来了些,嚷着道:“放我下来。”否则“”谁死了!“蓦底屠无敌这一大吼,只差没把丁瘤子吓出一裤子尿来,胆气全回去的颤声道:
“章爷。”
章伍方死了?怎么不见龙小印在埸招呼?
屠无敌双目一睁,喝道:“龙小印的人呢?”
“龙龙小姐出去了”
“往那走?”
“不不”知道这两字还来不及说,屠无敌已然一把将丁瘤子的身子摔到一角墙边去。
转调身要走,却是稍一犹豫又转了回来。没半丝理会一干龙威镖局的镖师缩在一旁,迈步到了棺材之前,嘿的力劲一出便掀开了棺盖。
棺里,章伍方全身一容墨绿异色,同时一股邪异怪味冲鼻而至。
屠无敌双眉一挑,轰然一响的放下了棺盖便是头他不回的大步迈出龙威镖局。
现在,他已明白“险王”阻止自己一段时间到龙威镖局绝对不是怕自己救了章伍方。
因为他来,也必然杀了章伍方。
险王的目的是要让龙小印离开。
屠无敌冷笑着,他发觉自己遇上了个好对手。
龙小印当然是去找大舞。险王这个人可怕就可怕在他能设计出一个人的心理来。
他让龙小印亲人尽失,最后只有投向大舞的身畔才能安心。而他屠无敌若想擒下龙小印免不了又得再干一回。
屠无敌紧紧一咬牙,他知道这是个计谋却非去不可。
因为他是屠无敌,是“屠战千里”的屠无敌,而不是“贪生怕死”的屠无敌。
在江湖,为了一口气却不能不这么做!
尔一屋很满意一切都在自己的料定之中。
险王就是羽公子就是他尔一屋。
他知道大舞一定对自己有所怀疑。因为自己出现的时机太巧,巧到没有人会相信隐藏不见十年的“险王”会在这当儿现身江湖。
所以,他必须设计一个法子,让大舞信任的人告诉那大小子羽公子想嫁祸给“险王”
最合情合理的是“险王”正应大舞之邀查羽公子。
所以羽公子设下了这一计来挑拨他们之间暂时的联盟。当然,料想中一定也有“羽公子的目的是想让江湖中的注意力转移”这类推测。
他笑了,笑的很愉快的搂紧莲荷和菡萏,对着碧莲大笑道:“来-,好好痛饮三百杯。”
洛阳在望,正多少故人情。
从渑池镇到新安城的莫半日光景的行程,这一刻大舞、柳无生和鲁祖宗正值是夜幕小垂之际进入新安城里最大的三郭客栈。
三郭客栈层北而起正有三层,分别是由郭家三位兄弟所经营管理。
最顶上一层是属于贵宾上房,向东窗望出,已是稀然可见得洛阳大邑的灯火,恰似满空星辰落上地来。
此去洛阳,正仅有两个时辰的脚程。
大舞倚窗负手望着,轻喟然一叹,想及和冷大先生之约只剩得两个月时间。那宝藏能否由自己手中挖掘出士,对着大字家有莫大的关系和因缘想着,自怀里贴身中摸出了香囊来。
门响轻动,柳无生和鲁祖宗双提了酒菜进来,嚷嚷的鲁八手第一个叫道:“大消息-,大消息。”
大舞这厢鼻子一嗤,哼道:“昨儿王定白小姨子跟人家跑了还是今儿在路上踩到狗屎啦?”
“去你的。”鲁祖宗酒菜碗盘往桌面上一放,脱下袍子露出里头短袄掀了两下,嚷着:“热、热”
大舞看他做态,对这老朋友熟的紧,自顾是斟了酒向柳无生敬过去:“大胆-,来,我们喝自个儿的别理会有人发烧弄烫”
鲁祖宗自个儿玩的不上劲儿,凑脸过来哼、哼、嘻、嘻道:“大小子,你耳子聋啦?大消息!”
“啥事啊?”大舞手动的飞快,一盘花生已经差不多。鲁祖宗看了没趣,可咬牙切齿,哼了:“叶浓衣被邓摘命抓了退隐江湖”
大舞一楞,一口子花生嚼到一半含含糊糊道:“这事儿岂不是要气死叶老豹?”
“还有着”柳无生竟然放下筷子,一叹:“龙威镖局的章爷已中了剧毒身亡”
“什么?”大舞可真吓了一大跳,讶叫:“章二先生死了?那是谁下的毒手?”
“羽公子!”门口,龙小印咬牙含泪而立:“大舞,你一定得讨回这笔血债来”
大舞望了望鲁祖宗,又望了望柳无生,最后看向龙小印的问出一句话:“你怎么找到他们两个的?”
这很重要,甚至关系着生死。
虽然他们的行踪对龙虎双镖局都有交代,但是绝对非常隐蔽。某些时候,甚至会绕道转路到另一处。
就如今夜,他们发出的消息是在渑池却到了新安。
“是一个白发老丈告诉我的”龙小印自个儿也寻思道:“原本我一路往渑池去,半途中遇上了他”
大舞稍为一愕,奇道:“你相信了?”
“是。”龙小印点头道:“因为他‘带着’我往回走”
这里面的学问,显然是那个神秘的白发老人擒下了龙小印一路奔向新安。然后指点了三郭客栈!
在龙小印的想法里,反正来了不妨一试。
大舞双目一亮,淡淡一笑道:“从你遇上了到入城多远、多久?”
龙小印冷哼哼的走了过来,大刺刺坐到大舞面前怨道:“我来是要你为本定镖局出力复仇,并不是让你来质问!”
“我知道。”大舞耸了耸肩,无奈道:“我问你这些细节也正关系着章二先生复仇之事”
龙小印冷哼更待要抢口,却是柳大胆当先说了:“不错,这回大弟弟说的有理。如果我们的行踪被人家掌握的话,那可一点也不好玩。”
鲁祖宗这下也多嘴了:“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先知道你遇上的那位白头翁是不是易容过。”
龙小印一愕,这才回道:“离城约莫三十里,快马一个半时辰才到”
便这点,大舞和鲁祖宗、柳无生三人互望一眼,俱叹:“没线索了”
龙小印看他们这般,可急怒斥道:“你们三个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什么把戏?龙大小姐,这可是要命的玩意”鲁祖宗摇头叹气,第一个很有智慧的样子道:“三十里路在一个半时辰可以赶到,想来是一路快马飞奔?”
“一个老头子怎能被磨的来?”柳无生接着道:“就算他内力深厚用犯不着这般耗着”他喘了口气,又道:“更何况,他的目的在那?”
龙小印不想想这些,只直接的问向大舞:“你到底想怎么办?”
“不是我想怎么办,而是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大舞沉沉纳一口气于丹田,道:
“你先说了让我们明白”
从飞云山被成利古莫可汗礼遇下山,最重要的就是眼前屋内那小子手上的香囊。
月,悬着在蓝空上轻着青蓝一片,雾在轻移。
凝愁老人一双冷眼直盯着房间里的三男一女。
他当然知道那些人是大舞、柳无生、鲁祖宗和龙小印。现在,他就在五丈外另一间阁楼的屋檐上死楞盯视大舞手上把玩的香囊。
他接到一个神秘人物的通知,得知大舞一行三人休憩之所,果是!
对他凝愁老人而言,绝对没有时间去想对方为什么通知他,或者还有多少人也得知了这个消息。
最重要的是,怎么由大舞手上把香囊拿过来!
飞雪山的遗老一向不涉江湖因缘,不过一旦进入了,绝对不能失败。百年来的飞雪山一向是这么个原则。
失败,就只有死亡。
这当儿注视过去,龙小印似乎正说着什么事,那三名年轻人则正皱眉听着。猛可里,轰然一声巨响传来,他望去正见着屠无敌破门而入和大舞等人对峙上。
凝愁老人双目一闪,迅速的瞥见三郭客栈的第二层和底下的后院中有了异动。
看来,屠无敌是有备而来的。
凝愁老人正自思索着怎生进行,忽儿又见着三郭客栈后头阴暗的巷道中,数起人影正移身翻入墙内。可笑的是,他们彼此似乎并非一路,相互躲闪着静观其变。
这厢他可明白了,这些人俱是为了香囊中藏宝图而来。
那个神秘人果然广昭天下,大舞三人正在新安城里的三郭客栈!
大舞刚刚听完龙小印的叙说,脑袋瓜子还来不及思索转念已然看见屠无敌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又见面了?”大舞耸肩一笑,道:“这个世界真小,有缘何处不相逢?”
屠无敌冷冷一笑,身后出现了四名执一管一盆怪玩意儿的汉子。只见他们迅速的将管子插入盆中洞口,一放一对的把另一管口朝向屋中自己等四人。
“干啥?”鲁祖宗哼哼笑道:“这种暗器哥哥可从来没有听过”
屠无敌桀桀怪笑,冷然道:“这是叶字本家主人新近发明的‘火龙神兵’,正好拿你们来试验”
火龙神兵?柳大胆可大胆往前一步又一步,探头看了看,笑道:“啥玩意儿?能怎的?”
屠无敌全身骨骼一阵响,怒笑道:“这盆里的是西域大食国所特产的黑水”
黑水?柳无生刷的后退两步,叫道:“是那种遇火则着的水?”
屠无敌双手一拍,大笑道:“有见识!”
这厢,鲁祖宗犹讶异问着:“什么乌水遇火则着?”
柳无生可没有时间解释,因为那四条管子已经奔出火来,这火又强又烈,而且遇物即着。
大舞可眼快脚快手快逃快的一把拉住龙小印便破窗而落。堪堪出了窗下掉,第二层这东面四间房里早有人名刀手破窗事刀卷来。
刀够猛、够快!
大舞伸手一丢龙小印往院子中央落去,自个儿则反提气拔身而起。正好,鲁祖宗和柳无生错身落下。
现在,对付那八名刀手是他俩的事了。
好个鲁祖宗,但见人身在半空硬是一个反向下落。这厢头下脚上的迎着右首四名刀客,双臂一展一舞,刹那化成满天臂影迎去。
柳无生呢?他只有叹气的挑左边四个。猛然的右拳一换成掌,自有“临水双波”、“意凭风絮”、“楼前水洗”、“双燕飞来”四手连出。
“好呀。”大舞在上头拍手叫好,很轻松的落到地面看着鲁祖宗和柳无生摆平了那八个家伙。“有一手,两位大侠真在行。”
柳无生哼啐道:“屁少放,挂彩了”
大舞望去,可不是嘛,自们柳大公子臂膀儿上可有一道血痕泛着血滴溜下来。再调转眼,鲁祖宗的腿肚儿上也真有那一口子刀痕出血。
“真是的,怎么这般不小心?”大舞口里叹着,心里却有一丝奇异的预感,似乎今晚不太好玩。
正想着,眼前一位中年文士,双眼如豹含笑而现。
叶老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