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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季楚替她点了热可可暖身,自己则是一杯热咖啡,半颗糖,半颗奶油球。
然后,便各自翻阅杂志,间或穿插几句交谈。
这期间,他手机曾响起过一次,应该是亲人打来的,因为她听见他喊了一声大堂哥。
“没,我不回去了,你们不用等我嗯,我过两天拿去给你,先这样。”挂掉电话,那双原本埋首在书报间的眼眸直勾勾瞅着他瞧。
“你有事可以先走。”她猛然想起,今天是他与亲人的聚会。
“没关系,我们平日就很常联络了,不差这一天。”
“你不问吗?”那么莫名其妙地跑来,他二话不说抛下所有等待的亲人留下来,一句话也不多问,安静地翻阅杂志,以不造成压力的方式陪伴在她身边。
“如果会让你不愉快,那我就不问了。”
喝完热饮,他们没有目的地四处走走逛逛,聊着一些学校里的生活琐事,也聊到刚刚差点爆发燕、秦两国战争的小插曲。
“所以你们家真的是用战国七雄来命名的?”
“是啊。”
“那下一个要接什么朝代?”
“家族机密。这个必须第一个让老婆知道——你还要再问下去吗?”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远方施放烟火,路旁也搭了临时表演的活动舞台,他们伫足观赏了一会儿,有人从旁冒出来递上小礼物,笑笑地对他们说:“圣诞快乐!要一直幸福在一起喔!”
她小小吓了一跳,反倒是他接过女孩递来的玫瑰,从容道谢。
“嗯,是市政府赞助的活动。”他看完小卡片上“市政府敬赠”的字样,顺手递给她,便径自往前行。
冉盈袖也没时间思考就这样接下妥不妥当的问题,赶紧快步追上去。
前头的他无预警又停住,没防备的她紧急在一步之遥收住步伐,他猛然回身,将她拉进怀中,双唇印下。
她瞪大眼,一时无法反应过来,他也没有太激狂热烈举措,轻轻啄吮了下,吸吸柔唇,便从容退开。
她憨傻的模样好可爱。
他忍笑,一脸无辜地指了指走过的店家门前,他们的头顶上方,正悬挂着懈寄生。
每一个走过懈寄生下的女孩,都有资格得到一记最温柔倾慕的吻。
碍于习俗,她倒显得怎么反应都不对,不能兴师问罪,默默接受又觉不妥,一时怔然无语。
相较之下,他看来一点也不困扰,神态自若地迈开步伐。所以,不管这时候与他一同走过懈寄生下的人是谁,他都会这么做吗?
理智告诉自己最好不要再探究下去,但是唇际仍留有他烙印的气息,这是他双唇的温度直到这一刻,亲吻的意义才在心间发酵,晕开点点涟漪,心跳,乱了节拍。
“对了,盈袖,我好像还没送你圣诞礼物。”走在前头的男人,突然冒出一句,不待她应答,便径自道:“就那双鞋吧,不晓得会遇上你,没带在身上,回头我让燕燕转交,希望你不会觉得太敷衍。”
不会,怎么会!“可是我没准备回礼。”
“这样吧,你送我一个约定,就当拉平了。”
“什么约定?”
他回身,见她小心翼翼,不时朝上头瞧上一眼的举动,不禁失笑。
“从这里开始,一直到回我家的路上,你觉得我们能不能碰上三户门前悬挂懈寄生的人家?”
“不会吧?”方才来时,沿路她并未留意这个。
“若是遇上了——”他一顿,柔了眸光,沉缓道:“三个吻,换一个交往的契机,好吗?”
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说这个,冉盈袖怔怔然瞧他。
忽尔,低下头去,久久沉默不语。
“盈袖?”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什么反应都不给他,他实在猜不透她究竞在想些什么。
正欲近一步探问,她低不可闻的嗓音幽幽然吐出。“不可能的”
他一顿,停住欲上前的脚步。“为什么?”
男未婚女未嫁,为什么不可能?
别说她丝毫感觉不到他们之间隐约的火花情韵,她每每迎视他时,眼底隐抑的情悸,他都看在眼里,要说她对他丝毫不曾动心,他是不信的。
明明彼此都有心,为什么不可能?
她只是摇头,抿紧唇不答。
“给我一个理由。”这是他生平头一回对女孩子如此用心,他不想要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判出局。
“因为”她仰眸,定定迎视他,月光下两行清泪静静泛流,无奈而忧伤。
“我身边有人了”
那天之后,他们再也没见过面。
她已经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如何把话说出口,她没有想到他会那么说,那么真挚又认真的心意,鞭得她心房疼痛莫名。
她真的很想告诉他,她想点头,她比任何人都还渴望跟他在一起只是,她没有办法,她从很早以前就失去了那样的资格。
每次,只要想起他当时震惊而受辱的神情,胸口便紧得无法呼吸,夜里,再也不能入睡,总是辗转起身,看着他送给她的每一样物品,呆坐到天亮。
“还没睡?”房门轻轻被推开,送来温暖关怀,十数年如一日。
她闭了下眼,不敢贸然开口或回头,就怕透出哽咽只会换来更多无止尽的追问,疲于应付的她,真的好累了。
她比谁都深刻地体悟,再深切的关爱,如果不是自己渴望的,也只会成力心上的负担,驮负得几乎喘不过气。
“你还在生气?”门外,男人手足无措起来,没她允许也不敢踏进房门一步。
“对不起,我保证下次不会再那么失控、胡乱吃醋了,你当然有交朋友的自由,以后没有你同意,我绝对不会对你乱来。”
他不该看到她轻声细语和别人讲电话,就生气对她胡乱指责,可那也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她没看到自己当时的表情有多特别,十足像是因爱情而散发美丽的小女人,嘴角甚至浮现少有的笑意,他怎么可能不慌?
等了她那么久,几乎为她付出一切,他无法接受她最后不是他的!
他承认自己当时确实是慌了,强烈的恐惧主宰了他的思维,令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但,再怎么说,对女孩子使用蛮力就是不对,他不该枉顾她的意愿,强索亲密来安抚自己的惶恐。
直到她累了,不再抵抗,在他身下静静流泪,语调空洞而绝望。“难道我连交朋友的资格都没有了吗?是不是在你眼里,我的人早就卖给你,连思想的自由都没有?”
怕是那一刻才猛然惊醒,自己的行为有多混帐。
她是他这辈子最想呵护的人,他却差一点就犯下无法弥补的错误,伤害了她。
想到她或许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他冷汗渗体,迅速收了手,她吓坏了,惊慌地夺门而出。
一直到今天,她连正眼都不肯瞧他一下,怕是气还没消。
“盈袖”软软的讨饶声听起来可怜兮兮。
她掩去眸底的意绪,牢牢锁回心灵深处,不透出分毫,这才转身面对他。“你不是刚下班?不累吗?还不快去休息。”
“不累不累不累!”冯思尧连声道。她肯跟他说话,再熬个十天十夜的大夜班都不累。“盈袖,你原谅我了?”
她若说不,他会继续在心里自厌自责吧?这几天,他也不好过。只是他不知道,她的沉默、她的黯然神伤,都是为了另一个男人
愧疚不是没有,为了让她全心全意地学舞,他放弃升学,牺牲自己来成就她的梦想,这些她都记在心里,不敢忘。
她不是不知感恩,可是感恩和爱情是两回事,无法混为一谈。
她的心,很清楚地知道是为谁而悸动。
但是在面对这个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为她付出一切也不曾犹豫的男人时,她还能怎么办?
她从来就无从选择。她几近无声地,轻轻叹息。“没事了,下次别再这样吓我就好。”
“不会不会,我保证。”他神态激动,只差没指天立誓。
“嗯,去睡吧。”
“那你也早点睡,晚安。”得到她的宽宥,冯思尧终于能够安心回房,有个好眠了。
而她,在他离开之后,动也不动地倚窗静坐良久,直到又一个夜晚过去,天际隐隐透出白光,她缓慢地拉开抽屉,找出纸盒,将里头的物品一样一样放了进去。
小兔宝宝的捏面人手机吊饰、系在足踝间练舞时流光灿然的脚链、束发的小饰品、一张百听不厌的cd、一条适时送暖的围巾、顺手写下的小纸条等等对了,还有手机,以及后来还是由季燕手中辗转收到的鞋。
每个女孩,都该有一双美丽的高跟鞋。
他留给她的字笺,从来不曾署名,或许是仍把她最初的话记在心上,怕造成她的困扰。
指腹依恋地抚过上头的字痕,每一笔、每一画地模拟,感受他最后的心意,而后——
将最后一张字笺也放了进去,盖上盒盖。
也好,到此为止,不要再去想他独特的温浅音律。微笑的模样。望着她时限神的专注。那日午后,安然枕卧在她腿上的微醺睡容。还有——当她说出那句伤人言语时,他惊痛而难以置信的神情,在脑中一遍遍回想,反覆折磨自己,痛得无法入睡。
一切,都到此为止。
明明已经下了决心,让一切回归最初,他只是学妹的哥哥,而她也只是他偶然相识,众多女孩中的其中一个。
何况,在她说出那样的话之后她让他那么羞辱、那么难堪,往后,更不会再多瞧她一眼了。
他是那么骄傲的男人,以他的条件,有太多太多数不清的女孩子为他倾心痴狂,不会也没有必要将她惦在心里。那只是一段偶然产生的错觉,很快便会淡去,再过些时候,走在路上遇到,他会连名字都想不起来。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每每走到这里,手中的纸盒就是交不出去。
她知道他在这里,除了早上的两堂课外,都在协助吴院长整理明年度要出版的学术资料。
“咦?同学你好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正走下阶梯的男孩不经意多瞄了她一眼,打住前行的步伐。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刚刚上楼时就看见她,下来以后她还在这里徘徊。每一名面露彷徨的女孩,都需要绅士们的关怀。
“哲学系办。”显然她记性比对方好一点,一眼就认出他是圣诞节前一个礼拜,有过一面之缘的主办人。
“喔,我想起来了,那天就是你来接杨学长的嘛!”他们学长可是出了名地洁身自爱,虽然异性缘超好,可是对每个人都w温文有礼,谨慎地保持着亲切却又不会造成暧昧遐想的距离,会在微醺时主动拨电话联络的人,关系必然非比寻常。
瞧见她抱在怀中的物品,当下恍然。“原来是你啊!”冉盈袖不解地回望。
“就是这支手机啊!那是学长准备的,要我拿来当那一天的交换礼物,他说朋发的手机在练舞时摔到了,时好时坏的,想送又不希望对方有压力,才用抽到的礼物当借口,反正我也省下买礼物的费用,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还刻意造就一半的既定事实,演戏都演了十足十,她不管向谁打听都不穿帮。
原本是不应该多嘴的,但是难得学长对一个女孩子这么有心,看他对一个人好还要绞尽脑汁、万般迁回,实在是忍不住了,如果这女孩不晓得他的用心良苦,真的太可惜了。
为此,酒量不佳的他,甚至强迫自己灌了几杯,忍受酒精在体内肆虐的不适
冉盈袖懂了。
一群穷学生而己,哪个人交换礼物会准备这么重的礼?好傻,她居然现在才想到这一点。
觉得可爱,买来送季燕的手机吊饰,顺道也给她带一个,怎么会那么刚好是她的生肖?
书和cd正好是她平日会看、会听也喜爱的类型
说是一些不值钱的小饰品,可那根本不是时尚俏丽的季燕会欣赏的类型,每每顺手却总是买下最适合她的样式。
他若没有将她惦在心上,熟悉她的一切,哪来这么多巧合?
托在掌中的纸箱益发沉重,再也递不出去。
东西可以还,那他的用心呢?他准备这一切背后所花的心思,她要怎么还?
从来没有想过,他是用那么认真的心意看待自己,还以为可以假装一切不曾发生、假装不曾亏欠
说穿了,找尽借口也只是想让自己好过点罢了,潜意识里,她明明感受得到他凝视着她时有多么全心全意,给了她不曾给过任何人的独特与温柔
她好自私!
“我说——美眉啊!”这是感动的表情吗?不太像耶!他又没说什么,她不会要哭了吧
她仰首,深吸一口气。“帮我送个东西给他好吗?”
也想不相思,可免相思苦。几春细思量,宁愿相思苦。
她什么意思!
杨季楚几乎瞪穿了手中的信笺,几度想揉碎它,却怎么也下不了手,闷闷地搁下、又拾起,一再反复。
一如他起伏不定的心思。
方才学弟送信上来的时候,说她还在楼下
混蛋!既然身边有人了,还写这种情意绸缪的诗句给他,到底什么意思啊她!
这几日,他努办不让自己想起她,每当有那么一点点思绪浮上心头,便用其他的事情来转移注意才,他都已经那么努力了,努力要将曾经心动的痕迹,当成是年少时的一段错爱,然后回复原来的日子。
他杨季楚难道还提得起放不下吗?
他承认,起初确实是有心机地一步步拉近彼此的距离,消灭她无形之中隔出来的藩篱,因为感受到她对他不是全然无意,才会为她费尽心思。
但她若有人了,早该跟他说清楚,也不至于给了彼此那么多情意温存的错觉,让他成为介入他人感情的第三者而不自知。
她明明有太多的机会选择,可是她没有,一听见他醉了,二话不说地赶来,太多次不经意地流泄心意,对于他,她从一开始就不曾淡然处之过。
那双似水无波的明眸,总在他背身而去之后,才敢放肆凝望,流露炙热。
必须佯醉靠近,才能感受她指尖拂掠而过的温柔,有时远远瞧见她,一个顺手送的手机吊饰也能让她把玩久久,不舍得放下。
彼此掌心相贴时,他感受到的是爱情的温度
这些都假不了,他从来不是一厢情愿,她一直在不自觉中回应着他,否则他不会为了她苦心用尽,就是不愿轻率地错过她。
一个有男友的人,怎么可以对另一个男人如此多情婉约、意态暧昧
吴院长打开休息室相隔的那道门,倒完水还站在他身后许久,当事人都还不知不觉。
“我家爱徒春心动了?”多情缠绵的少女心啊!那热烈的求爱诗,看得他年已半百的老头子都害羞了。
杨季楚一震,回过神来,像要掩饰什么,匆匆将信笺往资料底下一塞——
“喂喂喂——那是女孩子对你的心意,别往我那儿塞呀!”
杨季楚一窘,要将信笺自桌上那叠正待归纳汇整的学术资料里抽出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哈,也许这回忙完以后,下次可以考虑出个中国历代情诗大赏。”情诗收到手软的爱徒一定得心应手。
听出恩师言下调侃之意,杨季楚简直尴尬得想死。
“这些资料还不急于一时半刻,有什么事要忙就快去,坐在这里瞪着信发呆是没有用的。”很明显信件的主人不同以往,否则爱徒也不会光看信就出了半天神,那种近卿情怯的微妙表情,有够耐人寻味的,要是误了年轻人的好事,杨显季教授怕会跟他没完。唉,青春吗,那样的年代已经离他好远了——
“谢谢老师关心,我没有什么事要忙。”他端整坐姿,接续手边未完的事务。
看来爱徒的姻缘路,还有好长一段要打拚。
杨季楚是在下午三点时收到信,离开研究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
也因此,下楼来见着仍抱膝蜷坐在文学院中廊前最后一级阶梯的身影,不能说不意外。他以为她早走了。
她仰头,明明视线对上了,一时间却没能从他面无表情的态度中解读出什么,不敢贸然上前。
一瞬间,有太多想法闪过脑海,无法作下决定。
犹疑间,已迈步越过她——
她不喊他,只是用那水意迷蒙的眼神纠缠,什么也不表示。
她难道不认为,她还欠他许多解释吗?
如果说更早之前的一切都是错觉,他认了,那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他懊恼地步伐一顿,回身三两步逼近她跟前,将那张一下午几乎快被他捏烂的信笺往她手里塞。
“今天没考试也不交报告,你交这给我做什么?”还重复写同一首,一点创意都没有,他要是吴院长,绝对当死她。
“不是报告。”嗓音微哑,她仰首,清眸一瞬也不瞬地定定仰望他。
混蛋!有男友的人,是能这样看着别的男人吗?
“不是报告,那是什么?”
“是我心里最真实的感受。”她垂下眼睑,盯着抱在怀中的纸盒。“这几天,我来过很多回,想把它还给你,可是没有一次送得出手我舍不下。”
一颗水珠落在纸盒上,他看不见她此刻的神情,但那颗清透的水珠,已经太足够。
“你说得没有错,我从来就不是无心,连那么单纯的季燕都看得出来,足见我掩饰得有多失败。我——是暗恋你,在你看见我以前,比你心动得还要更早、更久。”
杨季楚一动,牢牢握拳,逼自己不动声色,安静听她说完。
“是我把持得不够好,才会让你受到伤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一开始只是站在远远的地方,不敢靠得太近,不敢多看你一眼,怕离你太近,喜欢、还要再更喜欢,会累积成爱。”
“你每拉近一步距离,我都很害怕,又不想真的拒绝,然后一次又一次鸵乌地告诉自己,只是搭个便车而已,没关系,只是多看一眼而已,没关系,只是朋友而已,我知道分寸,只是、只是牵手”
“后来,我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了很多,一点一滴领悟到你所费的心思,这对你——并不会平,我至少要让你知道,这当中并不是只有你一头热而已。”
所以,才会写了这张信笺。
原是不想惹相思,宁可偶尔远方遥望就好,但是这样的男人,错过了他!心太痛,她愿意用任何代价来换,能想着他、与他在一起的每一秒,再痛也情愿。
杨季楚叹息。她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办?
他软了心,蹲身细细打量她。
几日不见,她眼下的黑影好重,夜里都没睡吗?
如果,分开真的是如此困难的决定,他反覆思量,挣扎万般,才毅然开口。“那么,有没有可能离开他,到我身边来?其余的问题,我们一起面对。”
要说出这些话,已经严重悖离了自身的原则,不想介入的,已经介入了,偏离的一切无法再修正回来,那么,他只能毅然决然陪她一起走下去,一起错下去,一起—承担罪责。
他以为这会是最理想的结果,与其三人煎熬,不如勇敢面对。但等了又等,她迟不应声,一脸难以启齿似地瞅着他。
难不成——他脸色一变,咬牙道:“冉盈袖,你敢!”她有胆就说说看!
“我——”
“我不当第三者!”他恨声吼了出来。她敢这么羞辱他试试看!他再爱也不可能如此作践自己。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怎么敢,连想都不敢想啊。
“不然你是什么意思?”说不可能的也是她,回头倾诉相思苦的也是她,她到底要怎样?
“我没有办法,我欠他太多”
“够了!”如果厘不清前一段,跟他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她总是这样,无心挑惹,弄得别人世界一团混乱,又抽手不管。
“冉盈袖,我真想掐死你!”她不是问,他有没有脾气吗?他有,他现在就非常生气!
狠狠地抽身,决计不再留恋,甩头就走。
她动也不动,蜷坐在原处,安静落泪。
他不应该回头的,如果够理智,根本刚刚下楼看见她时,就应该直接越过她走人,一秒都不该停留,可是——
他闭了下眼,告诉自己,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一次痛到底,彻底拔除心底最后的眷恋。
反正,再羞辱也不过如此了。
“给你三句话的时间,说清楚。”然后,他会毫不迟疑地离开她,将冉盈袖这个人忘得干干净净。
“不是第三者。”她颤声吐出字句。“我的未来我没有办法作主,但是现在,我还是自由的,这样的我你还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