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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庞奇老贼边镇追有亮,凤家女将山前逞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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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有亮闻听,高声叫道:“来将何人,敢出此朗言大话。”

    那白脸的叫道:“我乃奉旨钦差庞奇马前副将马龙,奉了钦差之命,前来捉拿反臣徐承祖的一家老小。你若知趣,速速下马投降,不然,某家手中的钢刀可不是吃素的。”

    徐有亮一听,心中知道不好,父兄只怕也落入虎口:“你把我家父兄怎么样了?”

    “你父徐承祖和你哥哥徐有德已然束手就擒,你还不下马就缚?”

    “马将军,我徐家并非反叛,乃是受赵荐和王飞廉两个老贼的陷害,如今我父兄已然自愿随庞奇入京,我这里都是女眷,你何苦逼人太甚?”

    “哼,徐有亮,乱臣贼子,便当满门抄斩,我劝你趁早下马投降,庞大帅看来你主动投案的份上,也许给你个一刀两断,若不然,免不得千刀万剐?”

    “哼哼!马将军,莫要逼人太甚,我徐家三代替朝廷驻守南岭,俺这手中枪也不是吃素的。你要想捉拿我的家眷,须得过得了我这条枪。”

    “怎么,你还敢抗拒天兵么?”

    “若要捉我,须露露本事给小爷儿看看。”

    “好,若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也不知马王爷有三只眼,小子,看刀。”马龙正要催马过来,身后那员黑脸将军喊道:“马将军,杀鸡焉用牛刀,待俺会他。”说完,拍马而出,与徐有亮马打对头。

    “呔,来将通名,徐有亮枪下不死无名之鬼。”

    “俺乃是镇南关总兵麾下副将王招是也,听说徐家兄弟武艺高强,特来会你。”

    “既然如此,放马过来。”

    王招听了,也不答话,催马上前,将大斧一举,兜头便剁。

    徐有亮不慌不忙,将马向旁边一带,使枪一拨斧头,分心便刺。

    两人在阵前战了有三、五个回合,徐有亮用枪把王招的斧头挂住了,使枪杆自背后往王招的护心镜上砸来,只一下,把王招打得口吐鲜血,败回本阵。

    徐有亮也不追赶,高声叫道:“对面的军兵,俺徐家受奸贼陷害,终有真相大白之日。有亮知你们受人蒙蔽,因此不想杀人,各位若是知趣,便请回去告诉庞奇,好生照看我家父兄,以后见面还是好朋友,如若执意相逼,只怕要拚个鱼死网破,大家面上须不好看。”

    马龙闻听,心中大怒道:“大胆反贼,还敢巧言煽动,看俺擒你。”说道,挥舞大刀杀来。

    徐有亮知他是庞奇手下,多说无益,便摆开大枪接架相还。徐有亮怕给父兄招祸,不敢真打实杀,招招留着地步,指望他知难而退,所以两人在阵前大战了四十余合不分胜负。

    正斗间,突然听得人喊马嘶,又是一支人马赶来。徐有亮心中着急,手上枪招加紧,马龙心中才说不好,大腿上已中了一枪,痛彻心脾,大叫一声,拨马败回。

    徐有亮立马看时,只见来的人马足有五千之众,打的旗号有镇南关、平南关、定南关,知道三关人马俱得了圣旨前来拿人。

    人马列开阵式,门旗开处,闪出十数员大将,各执兵刃。

    当中一匹黄骠马,马上之人金盔金甲,四十多岁,黄面黑须,手中一口凤眼刀,一看旗号,便知是老贼庞奇。

    其余三人有亮都见过。左手旗下一人,也是四十来岁,骑黑马,身披乌金甲,面色黝黑,马鞍桥上挂一对镔铁锤,乃是镇南关总兵胡其海。左边第二位,五十岁上下年纪,骑红马,穿银色麒麟铠,手使一杆画戟,乃是平南关总兵赵丕智。右边一人,三十五、六岁年纪,镔铁盔、镔铁甲,骑一匹乌云踏雪,手使一条大槊,乃是定南关的总兵何耀武。其余各将,俱都是庞奇和三关的副将。

    有亮提马上前,拱手道:“这位可是钦差庞大人。有亮这里有礼了。”

    “不错,正是本座,徐有亮,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父子勾结徐后,毒害皇嗣,图谋不轨。今庞某奉皇上御旨,特来捉拿你一家老小。你若是识趣,便速速下马就擒,方才抗拒天兵,打伤朝廷命官之事可以免究,如若不然,只怕要血溅当场。”

    这庞老贼是怎样追来的呢?原来段珏和王飞廉等人发现邱九龙跑了,急忙又讨了圣旨给庞奇,让他调兵到南岭强拿徐家父子。庞奇毕竟是带兵之人,知道兵贵神速的道理,一面自己赶奔南岭,一面派人给三关总兵送信,调他们前来助阵。等到了镇南关,三关总兵俱已到齐,共点了三万余人,齐到南岭而来。

    徐承祖和徐有德早有准备,并未反抗,任他们把自己拿了,押入囚车,解往京城。

    庞奇又派人去抄拿徐有亮和徐家的家眷,却发现人去楼空,忙向周围的人打听,才知道已经连夜往南去了。

    庞奇知道,若不斩草除根,将来必成大患,于是先派了马龙两人作先锋,追赶徐家老少,自己随后带大军前来,想在进入南岭前赶上徐家家眷,一鼓成擒。

    好不容易赶上了,两名先锋却已伤在徐有亮枪下,庞奇也是吃惊不小。

    徐有亮听了庞奇之言,嗬嗬冷笑:“庞大人,莫以为自己所为神不知鬼不觉,你们勾连一气,陷害徐家,今有侍卫邱九龙偷出京城,告知一切。你们合谋害俺妹妹,如今又要斩草除根,只怕是打错了算盘。”

    庞奇知道陷害徐家之事,心中有鬼,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徐有亮,你家冤是不冤,自有皇上作主。俗话说,君叫臣死,臣不死不忠。如今皇上命我前来捉拿你的满门,你就该束手就擒,到皇上面前自有分剖,你若再敢拒捕,只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

    “废话少说,方才有亮不欲杀人,不过有亮的武艺各位已经看到了,哪个不服,可上来较量。”

    “哪位将军愿替本钦差捉拿反贼?”庞奇回头向手下看去,只见一将飞马而出,三十来岁,白马铁甲,手使五股托天叉。

    “徐有亮,某家赵勋,特来会你。”说着举叉便砸。

    徐有亮见对面来的人多,怕时间拖得长了对自己不利,也是有意给对方点儿颜色,好让他们知难而退,便不躲不闪,使了一招叫“横担铁门栓”,从下往上一兜,喝一声“开”,把一杆大铁叉磕飞了,赵勋一见不好,拨马便跑。

    徐有亮也不追赶,冷笑一声道:“哪个再来?”

    庞奇此时却吓坏了,忙叫:“何人去擒反贼?”

    队中又有一将飞出,乃是大将马德彪,官拜九门副提督。这马德彪跨下黄骠马,手使一对凤翅鎏金鎲,力大无穷。与徐有亮通了名姓,战在一处。

    这马德彪原是平西将军,东合关总兵,武艺超群,虽然比徐有亮略为逊色,但有亮已斗了几阵,体力下降,因此正是对手。

    两个人大战了三十余个回合不分上下。庞奇见徐有亮武艺高强,马德彪恐难取胜,若徐家人退入南岭进入蛮王领地便难捉拿,急命随自己从京城来的三员将上去助阵,自己则领三关人马绕过有亮往前急追。

    徐有亮此时也是拚了命,一杆枪上下翻飞,全然不俱,但毕竟人单势孤,又怕家眷有失,只得且战且退,心中大急。

    正不知所措间,忽听有人高叫:“郡马勿怕,妾身等到了。”

    徐有亮听了大喜,忙叫:“郡主来得正好,速将庞奇拦住,保着你家婆母进山。”

    庞奇听得喊声,抬头一看,见迎面来了一彪人马,约有二百余人,无盔无甲,身披兽皮,裸背跣足,左手藤牌,右手弯刀,背挎弩弓,腰悬竹矢。领头的是四个蛮族女子,年纪大的只有二十二、三岁,小的不过十六、七岁,容貌俊美,不让西施貂蝉。四个人上衣都是头戴银冠,耳缀金环,身穿黑地绣金花短衣,露着玉耦般玉臂,下着齐膝的彩色绣花短裙,光着雪白的小腿,只在脚上穿着软底皮靴,满身银饰,煞是好看。更有出奇之处,便是四人都是跨下短种马,身背弩弓,手掣兵器。

    她们是何许人也。便是南岭蛮王的四个女儿,凤仪、凤乐、凤云和凤翎。

    徐承祖一家镇守南岭,不只是靠武力,而是采用安民之策,与当地蛮王搞好关系,大家和平共处。蛮王的四个女儿有一次在山中狩猎,正遇上由此经过的徐有亮,看上他容貌俊美,便有意相许,乃邀之比武。

    原来四位郡主的武艺高强,徐有亮战她们不过,被擒回蛮洞,由蛮王亲自提亲。

    蛮王凤同也喜爱有亮,出面提媒,有亮虽喜四位郡主美貌,但对方是蛮女,且无父母之命,故拒之,蛮王便亲出蛮洞,至军镇面见徐承祖。徐承祖一听大喜,当即允婚,于是有亮便在蛮洞招了郡马。

    四位郡主年龄都不大,美貌无双,更是敢爱敢恨,不象中原女子那样拿腔作调,床第之间,把个有亮弄得神魂颠倒,快乐似神仙。

    蛮王凤同只有这四女,所以有亮常年住在蛮洞,每季携四郡主回军镇一月看望父母,此次正好带着四郡主来军镇,凤乐、凤云和凤翎三个要给公婆带些山珍,所以只让凤仪与夫君先走,恰恰遇上庞奇来拿徐家满门,若不是有亮夫妻,徐家老小并张圭只怕也要一齐就擒。

    三女在山里猎了些虎豹熊罴,取了虎骨、豹筋、熊胆等,剥了皮毛,叫蛮兵们拿着下山,才出山不远,便遇上凤仪保着一家老小前来,问明了情况,四姐妹忙叫两个蛮兵回山报信,其余蛮兵蛮将保着家小先走,自己四人领了二百蛮兵来助有亮。

    有亮一见四房妻妾前来,大喜过望,忙叫她们助战,四个人使开兵刃,把官兵打得头破血流,不敢前进。

    庞奇一见,忙命官军停止前进,列开了阵式。有亮也圈马回到自己一方,与四位娇妻见面,述说一切。

    四郡主凤翎年纪最小,脾气却最急,一听说对面就是奸贼庞奇,也不等请示夫君,提马便冲出本阵,高声叫道:“哪个是庞奇,胆敢害我夫家老小,快快出来受死。”

    庞奇提马上前问道:“女将何人?”

    “我乃南岭王四郡主凤翎是也,你是何人?”

    “本钦差庞奇。我与你素不相识,因何拦阻本钦差的去路?”其实他早就猜出来人的身份,但他狂枉之极,并不把蛮王放在眼里。

    “好叫你得知,我的夫君乃是这军镇的少将军,徐承祖乃是我的公公。你这狗贼胆敢害我公婆一家,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快快前来受死。”

    “原来是郡主殿下,庞奇这里失礼了。不过,本钦差是奉了上命而来,捉拿反贼徐承祖一家,你虽与徐家有亲,但念你是南岭王郡主,本钦差便不难为于你。只要你将徐家老少和徐有亮交出,便不在徐家同党之列。令夫徐有亮之事我也可代为周全,饶他一命,你看如何?”

    “胡说,大胆庞奇,敢对本郡主无礼,看我不掏出你的牛黄马宝来,看刀。”

    凤翎手舞一对弯刀,往前便闯,庞奇欺负她是个女子,正要舞刀来战,身后飞出一骑战马,马上是一个四十来岁的黄面汉子,手使一对铁锏,高声叫道:“钦差大人不必亲自动手,将这小娘们儿交与在下。”

    庞奇回马便走,口中道:“黄将军仔细了。”

    “理会得。”

    却说那人身高九尺,人高马大,足可以把凤翎装下,哪里把凤翎放在眼里?口中叫道:“蛮女休走,看某家擒了你去好生受用。”手中锏便往凤翎胸前戳来,明显是有意戏弄,凤翎被他激怒了,口中道:“大胆狂徒,敢占你家郡主的便宜,看刀!”接架相还。

    这姓黄的名叫黄克已,原也是一镇总兵,武功还算过得去,而且他天生力大,凤翎是个女子,体力上吃着些亏,但她招数奇巧,与黄克已战了个平手。

    两个人打了十数合,凤翎心想:“我与这厮纠缠什么,打发了他去便了。”想到此,虚晃一招,拨马便走。

    那黄克已也是色迷了心窍,想把凤翎活捉了,借机揩些油水,拍马便追,才追出不足半里之数,那凤翎的马小,眼见赶上,凤翎忽然一回身,“嗖”的一声,一支弩箭射将出来。

    “郡主不可伤他性命!”有亮与身后一人厉声高喊,已是晚了,那箭一发出,便如泼出了水一般,哪里收得住?

    听得弩响,黄克已见那箭直奔面门而来,急忙一闪已是晚了,被那箭擦面划过,将耳朵穿了个口子。

    黄克已“啊呀”一声,从马上跌落地下,翻了两翻,气绝身亡。

    原来那箭虽不过是一只竹箭,却用药炼过,见血封喉。也是那厮命该如此,被凤翎杀了。

    凤翎回阵看时,却是张圭和有亮,忙问:“舅父怎么来了?为何你与郡马替那狂徒求情?”

    “嗨,我知你姐妹四人携愤前来,怕你们不知深浅,伤了来将,故而自后赶来,却是慢慢了一步。”

    “阵前交锋,死伤不论,怕些什么?”

    “只是你公爹和兄长现在朝廷手中,你杀了朝廷命官,岂不给他们招来杀身之祸?”

    “啊呀!如此怎好?”凤翎方知自己闯了祸,后悔不已。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只有先退了追兵再作道理。只是,千万不可多伤人命。”

    庞奇不料小小女子武艺竟如此高强,见折了自己身边大将,怒道:“大胆蛮女,敢杀朝廷命官,速速与我拿下。”

    张圭此时纵马到队前叫道:“庞大人,且莫恼怒。这黄克已之死怨他自己,我家少夫人乃是郡主,黄克已出言无状,以臣凌君,以下犯上,原该死罪,我家郡主不过是代天行诛而已,与今日之事无关。庞大人,听张圭好言相劝,且回转京城,代奉天听,就说赵荐、王飞廉与赵贵妃通同一气,用染料陷害徐皇后与徐家满门,请皇上明察。”

    “大胆反贼,休得巧言令色,今日若不将尔等捉拿归案,誓不为人。众将,与本钦差一拥齐上,不论死活,不许放走一个。”

    不知后事如何,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