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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段誉起兵讨伐昏君杨坤,替段家满门报了血仇,段誉乃自立为帝,建国于业城,国号大真,追谥自己的祖父和父亲为真太祖和真高祖,自封为太宗皇帝。
这段誉在位共三十一年,勤政养民,国泰民安,至五十三岁乃崩,传位于高宗段圭。段圭虽无先父之能,然重用得力老臣,勤勤垦垦,国家也算安宁。段圭享朝二十五年乃崩,传位于真宗段乔。
这段乔却与先祖不同,重用奸臣太师赵荐,沉溺酒色,不理朝政,赵荐卖官酬爵,一时赃官遍地,天怒人怨,天下乱象已显,多亏有老臣丞相李纲和太师胡达勉力支撑,才算太平无事。
段乔在位只五年,便因过度酒色而死,传位于太子段琪,是为文帝。
这文帝也是个昏君,比其父又有过之而无不及。继位之初,便免了老相李纲,封自己的老师王飞廉和赵荐为左、右丞相,把一切朝政交给这两个奸臣全权处置,自己只管后宫享乐,全不理国家大事。
两个奸臣对文帝阿谀逢迎,排挤忠臣,才个把月,便把朝廷弄得乌烟瘴气,又有文帝作主,渐渐把持了朝政。
段琪继位才不到一年,却说这一日,两个奸臣正在朝堂卖官酬爵,作那贪赃枉法之事,忽然有内侍过来传唤,说有要事相商,两人急忙整衣入宫,直到上书房见驾。
文帝见两个奸臣进来,急忙叫道:“哎呀,两位爱卿,快来救救孤家!”
只见文帝面带愁容,病态尽显,两人吓了一跳,忙道:“万岁何事如此。”
“寡人召两位爱卿到此,非为别事,只为着一个女子。”
“原来如此。”王飞廉一听为了女人之事,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暗笑皇上真是少年心性,这等事也要劳动我等,便道:“万岁乃一国之君,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上看上了哪个宫女,只要召她寝宫伴驾便是,何用找臣等商议。”
“只是这女子非宫女可比。”
“难道是哪个大臣之女?皇上想要,发一道旨意也可,哪个敢不服召唤。”
“也非是大臣之女。”
“这臣就不懂了。”
“此事说来话长……”段琪便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直让两个老贼目瞪口呆。
事情得从段琪作太子的时候说起,那个时候真宗段乔已经病入膏肓,离驾崩也就只有几天了。
那一日,身为太子的段琪去宫中探病,在病榻边陪着段乔说了会儿话,便起身告辞,正巧一个宫女端着药进来,与段琪打了一个照面。
那女子十七、八岁年纪,身材袅娜,一张桃花脸,眼含似笑,百媚千娇,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那女子见段琪挡住去路,把头一低,两颊绯红,福了一福低声道:“妾身给太子见礼了。”
只这一福,就把个段琪看了个愣愣苛苛,回到太子府辗转反侧,一夜未眠,却不知那一宫女何许人也。
正待打听,便闻得真宗驾崩。
段琪是太子,按制入宫继位,然后给老皇上发丧。
此时,段琪才知道,那女子原来是老皇上段乔新封的妃子赵蝉。
这一下儿段琪的心凉了半截,因为赵妃虽然年轻,但却是老皇上的妃子,也就是自己的庶母,自己这辈子是想也别想了。
虽如此说,那段琪心中却放不下她,尤其是替老皇帝发丧之时,这赵妃仿佛不经意中瞥来几道秋波,竟让他寝食不忘。
虽然自己的皇后徐氏和两个贵妃曹妃、梅妃也都是年轻美貌,却不及那赵妃的眉目燎人。
说着话段琪已经继位三月有余,生母太后戚氏和太妃们都住在皇宫外的别院养颐宫,他时常以给母亲问安为名,到养颐宫去走走,希望能看到赵妃,可惜去了许多次,各家太妃几乎都看见了,就只不见赵妃,把个段琪郁闷坏了。
这一日,段琪又去养颐宫问安,坐了一时,说要找地方散散心,太后便叫自己的宫女带着他去后面的花园。
到得花园门口,听到里面金风阵阵,把段琪吓了一跳,忙问宫女道:“这里面是什么声音?”
“皇上,这是赵太妃在练剑。”
“赵太妃?练剑?”段琪一听见赵太妃,心中便是一动:“赵太妃是哪个,朕来问安,从不见什么赵太妃呀?”
“赵太妃原是内宫女侍卫,先皇驾崩以前把她收为妃子的。”
“原来如此,朕出身武将世家,最喜武术,且待朕观之。”说着,段琪便蹩进花园。宫女才要出声通禀,却被段琪以眼色制止,两人悄悄走进花园,隐在竹林后观看。
只见在竹林那边是一块空地,赵妃身穿短打,手持长剑正在那里挥舞。
段琪本人的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出身武将世家的他却识得好歹。
见那赵妃一柄剑走得如行云流水,分明受过名家指点,却不象一般女人练的是花拳绣腿,难怪她会作内宫的待卫呢。
再看赵妃,身段灵巧,如游鱼一般在剑光中闪展腾挪,更是美不胜收,不由得喝起彩来。
“哪个狂徒大胆,敢偷入养颐宫。”赵妃闻声,一丛身来到竹林前,一柄剑已是指在段琪的咽喉前,这一剑来得甚快,段琪毫无防备,已经被人制住,惊出了一身冷汗:“是孤家在此,太妃手下留情!”
“哎呀,原来是皇上,妾身不知,罪该万死!”说完,把剑扔在地上,吓得颜色更变,屈膝便跪。
“哎哎哎,太妃,不妨不妨,朕未曾通报,擅入花园,是朕之过,与太妃何干?”段琪急忙伸出手去,把赵妃搀扶起来:“方才听说太妃练剑,朕也喜练武,故而未曾通报,惊了太妃,是朕之罪。”手中一摸,玉臂修长,柔若无骨,心中乱跳起来。
那赵妃就势站起来,媚眼儿一抬,又急忙低下去,只这一瞥之间,段琪又被迷得忘乎所以,三天没醒过梦来。
段琪心中暗想,若能每天见那赵妃一面,便死也值了。
他瞑思苦想没有办法,倒是亲随小太监胡升看出了他的心思,给他出了个主意。段琪一听,拍手叫好,急忙摆驾养颐宫来找自己的母亲戚太后。
段琪问安已毕,对戚太后道:“母后,儿臣听说太妃赵氏曾是宫中的侍卫,武艺受过名家传授,儿臣想拜赵太妃为师,习练剑法,也好继承祖业,又能自卫,不知母后以为如何?”
戚太后一听,正色道:“皇儿,此事不可。习武之时难免挨肩擦踵,赵妃乃是你的庶母,此事如何行得?再说,你身为皇上,身边侍卫众多,又哪里用得着你自己习武自卫?此事以后切勿再提。”原来太后知道赵妃和段琪年貌相当,难免生出不尴不尬之事,所以拒之。
生母之命,段琪不敢违抗,此事只得作罢。
却是合该有事,没过多久,戚太后突然暴病死了,从此段琪便没了畏惧之人。
所以,给戚太后的守制期一过,段琪便马上到了养颐宫,亲自请太妃赵氏入宫,教自己练剑。
段琪可不知道这赵蝉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蝉出身武林世家,但父母早亡,只留下她这么一个女儿。
赵蝉自小拜在钟南山一位老道姑的门下,学了一身好武艺,尤以剑法见长。
不过,学到十六岁,师父却把赵蝉赶下了山,并与她断绝了师徒关系。
原来,赵蝉是个野心极强的女人,嫉妒心也强,又心毒手狠,经常给自己的师姐、师妹们使拌子,老道姑看在眼里,知道她以后如不能大富大贵,也必大奸大恶。
老道姑数次教诲于她,她表面上听从教训,暗中变本加利。
终于有一次,她给众师姐的饭里下药,造成师姐上吐下泻,被师父审明原由,就想废了她的武功。赵蝉在师父面前痛哭流涕,苦苦哀求,众师姐也大仁大义替她讲情,师父最后终于放了她一马,没有追回她的武功,却把她逐出师门。
下山后,赵蝉走投无路,正赶上宫里选侍卫,便自己报名应选,结果她打败了众多应选的武士进了宫。
赵蝉有她的打算,凭自己的美貌和武功,有朝一日要入宫为后,母仪天下,让师父和师姐们看看,没有了师门,我会过得更好。
皇宫的侍卫多是男子,而男子却不能进入内宫,所以赵蝉成了少有的可以随意在内宫走动的侍卫,这就给他接近皇帝创造了机会。
果然,段乔有一次“偶然”地遇上了赵蝉,立刻把她召到身边作了贴身侍卫,不过此时,他已经是病体缠身,离死不远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皇帝身边,却碰上了没几天活头的老病秧子,赵蝉暗恨自己命苦,于是,她又开始替自己寻找新的靠山,正赶上那一天段琪探病,两个人打了个照面。赵蝉知道段琪是太子,便暗中把自己下半生的命运交在了他的手中。
谁知老皇帝段乔虽在病中,却看到了段琪和赵蝉之间的那一次面对面的交流,这个老色鬼哪肯把这么美的一朵花交给别人,于是当晚便赵蝉封为妃,并命其当夜侍寝。
赵蝉不敢违命,只得上了段乔的床。
这段乔的病本就由色上而得,偏赵蝉又生了个百转千回的穴,段乔哪里享得了这种艳福,所以第二天病情便加重不省人事,到死也没再醒过来。
那赵蝉自叹命薄,短命的老东西虽然死了,偏又用太妃的封号把自己给禁锢在养颐宫中,再无机会侍奉新君,不由暗自落下泪来。
哭够多时,又暗下决心:凭俺赵蝉这如花玉面和一身媚骨,定要将那段琪的心锁在自己身上。
段琪几次到养颐宫来,赵蝉都听宫女说了,于是暗中留了意,准备找个机会让他见自己一面。
这一天正在练剑,听说段琪来了,正打算借着向太后问安去与他照上一面,却听自己派去打听消息的宫女说,段琪要来花园散心,赵蝉喜不自禁,这就叫天从人愿。
其实段琪在竹林后偷看,赵蝉已经知道了,故意装作不知,丢开解数,把剑使至妙处,人随剑走,剑随心动,那柳腰儿一摆,段琪如何禁得住,这便是花园相会的一出戏。
却说那日与段琪见面,苦于有宫女在场,有诸多不变,不过,赵蝉对自己的容貌是十分自信的,也看出段琪是个好色的祖宗,必不肯轻易放过自己,于是便重金买通了戚娘娘身边的宫女,设计打听皇上的消息。
段琪与戚太后的对话,自然一字不漏地到了赵蝉的耳朵里,把赵蝉气坏了。
欲话说,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这个老贱人不除,今生是休想再伴君王了。
毕竟赵蝉能否得侍段琪,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