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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的后果是什么?后果是分明郗长林有着一张不输给任何一线明星的脸,却始终在十八线的泥沼里摸爬滚打,龙套过后是另一个龙套,永远翻不过挡在前面的山。
他一没权势二没背景三没钱,清冷音乐才子?谁肯搭理?想要在大众眼中留下印象,不稍微剑走偏锋,安安分分缩在风雨抵达不了的窗户后有个屁用。
所以说,郗长林这两年的苦难折磨,在很大程度上归咎于贾国平这个经纪人的保守无能,而他年轻的生命走向终点,也是这个人在做推手。
“那位藏起来不肯露面的不知名人士还没联系贾国平吗?”郗长林面无表情地问系统。
“没有,那个人太安静了,就好像放弃了一样。”系统低声道。
“□□这事有一就有二,我不信会放弃。”郗长林不怒反笑:“查,查贾国平的人际网,凡是有过接触的、又能和我扯上联系的,都列出来。”
系统领了任务就去了,郗长林放下吉他,蹬掉拖鞋站起身来,取下那把品质不佳的桐木古琴,缓缓校音。
两天后,晚上八点,阿萨卡大酒店顶层。
星辰光辉透过弧形玻璃肆意倾洒,在碧蓝水面上尽情跳跃,一池波光璀璨无声,鼓风机正在工作,吹得已从盛放到极致的大马士革玫瑰摇曳不止,花影晃荡。
郗长林穿着洁白的衬衫站在铁艺大门前,手搭上门扣,与夜色下的玫瑰花对望,那双漆黑的眼眸中盛满星光,漂亮又温柔,不经意间的垂眸令人目眩神迷。
等了几秒,楼阳从幽暗的后庭中走出来,风带起他的衣角,眸光依旧冷冽如刀,但看见青年的刹那,那隐藏在深夜尽头的欲望便流露出几分,瞳孔里异彩倒转,仿佛是无声蛰伏的兽。
在开拍前,郗长林和楼阳没有任何交谈,甚至连眼神的交汇都没有过,楼阳摆出的姿态冷漠而抗拒。但导演喊下开始之后,这个人的表现令郗长林都觉得惊艳。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是个难以说清是爱还是欲的故事,开篇与breathless的前调一样勾人驻足。男人邀请青年来到他的宅院,暧昧在花香漂浮的暗夜里滋生,相互勾引,并入深渊,无人能够从中抽身。
青年换上了泳装,却没褪下身上的白衬衫,衣扣尽数松开,露出年轻美好的线条,那下摆刚好遮住腿根,与露出半截的黑色泳裤相衬,对比分明。
在路过某一株花的时候,郗长林忽然停下脚步,俯身在花瓣上印下一吻,起身时唇角轻勾,似挑衅般朝楼阳投去一瞥。
天真又妩媚。
下一幕,郗长林走到泳池旁,白皙的脚踝撩动池中水,来来回回好几次,才逐渐走下去,但就在腰部以下刚没入水中、衣摆漂浮起落间,有个身影兀然出现。
偏冷的眼眸紧紧注视半秒过后,楼阳猛地贴上来,从后抱住郗长林。
两具身体交叠,水珠从楼阳胸腹与手臂滚到郗长林身上,小麦色的皮肤与瓷白相映,深刻缠绵。
青年唇畔笑意不减,缓慢转身、倚靠在栏杆上,任由男人环着自己的腰,仰面细细看他的眼眸。
男人的喉结轻轻滑动。
这时风骤然猛烈,枝头的花大半被吹飞,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到泳池中。
郗长林眸眼中光芒灿烂,仰头看了漫天飞红一会儿,目光重新回到楼阳脸上,而手,伸向了他的手——男人指尖夹着一片花,是刚才郗长林亲吻过的那一瓣。
青年取下这瓣花含在口中,勾起楼阳的下巴,隔着花在他唇上印下一吻。
Breathless,心跳不止,呼吸无措。
监看monitor的导演喊停,宣传片拍摄到此为止,各部门人员开始收尾工作。
泳池中郗长林偏了偏头,让花瓣落下去,眼里依旧带笑。他凑到楼阳耳边,声音轻如低喃,沙哑勾魂,听得人血脉偾张:“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讨厌我?”
冷漠的男人垂眸看着那段弧线优美的脖颈好一会儿,唇边挑起抹玩味的笑:“怎么会呢?”
这个时候摄像机没有停止拍摄,骤闻此声的导演一愣,眼里出现比看见隔花亲吻那幕时更欣喜的神色。
而在拍摄开始前一分钟才出现在摄影棚的男人摘下监听耳机,在心底对Emi传讯,声音品不出情绪:
“让秦导把郗长林试镜的录像发过来,以及剪辑出他过往作品中个人部分,我要做对比。”
第24章
Emi说了声“是”,立刻退到一旁给秦导打电话,贺迟一把扯过贾国平手里的浴巾,迈开步伐走去泳池边。
郗长林已经和楼阳分开了,正顺着栏杆往上爬。他上半身本来没湿,但被楼阳抱了一下之后,白衬衫就浸了水、紧紧贴在身上,将后背的线条全然勾勒出来,蝴蝶骨凸起,在灯影晕照下,好似翩跹欲飞,美丽的同时,又显出几分脆弱。
栏杆有些滑,他全神贯注在脚下,没想到最后一步迈上地面,头顶竟有一块毛巾罩下来,将他上半身包裹住。
就手法而言绝非贾国平所为,郗长林猛地一撩眼皮,手下也准备好动作,不料对上的是一双湛蓝眼眸。
惊讶与防备从眼底消失,郗长林轻柔地笑起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几分钟前。”贺迟神色已恢复如常,温和的声音弥散在花香夜色中,低沉醉人。
郗长林不甚明显地挑了挑眉梢,拍摄总共也就几分钟,他与楼阳演技都在线,所有镜头都是一次过,也就是说这人看完了全程。
想到这点,郗长林心思一转,从贺迟手中将浴巾边角扯出来的同时,偏头笑望着他:“你有没有觉得我和楼老师搭戏搭得还可以?”
“哪里是还可以。”贺迟揽着郗长林肩膀往更衣室走,笑意之下暗色汹涌,“导演很满意你们创造出的那种氛围,说剪辑之后的成品效果肯定会更好。但我认为,再多一份渲染都会折损情趣。”
郗长林当然听得出他话里有话,却只做最表面的回应,谢谢贺迟的夸奖。
青年也感觉得出贺迟在生气。从泳池走出来后,他一直赤着脚,走在细碎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上被硌得生疼,如果放在往常,这个人早就拎着他去穿鞋了。
不过郗长林不太在乎这个,疼痛会刺激神经、使人清醒。
他向来是喜欢疼的。
“你和楼阳认识?”折过小径,从半开的铁艺大门离开,灯火逐渐明亮,更衣室映入眼帘时,贺迟忽然问。
“不认识。”郗长林拢了一下浴巾,“这是我和他第三次见,但之前都没说过话。”
贺迟眯了一下眼:“你们配合很默契。”
郗长林同意地点头:“是楼老师带得好,不然我没那么快进入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