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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泽擅长看人,自然也能看懂君芊芊。
她曾经被抛弃,独自一人成长,装作旁观者,用冷静的保护脆弱的自己,但她的内心如此柔软,她热爱这个世界,她的身上,有他得不到的平静。
“你在向我求救吗?”
君芊芊望向罗泽,他一副凶狠的样子,那双紫色的眸子却仿佛在痛哭。
报仇杀人没什么不妥,但他杀了人,心里最想杀掉的却是自己。
“你在为我哭吗?”
罗泽疑惑的触碰她的睫毛,晶莹的水珠沾在他的指尖。
“我才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如果想哭却哭不出来,一定很难受吧。”
君芊芊眨了眨眼,她仿佛在替罗泽哭泣一样。
他想象过会有一天,会将自己摊开在她的面前。
温柔的,暴戾的,真的,假的。
“我只能告诉你,人和人是没办法真正互相理解的,谁都无法明白别人的痛苦,即使我们拥抱时心脏都靠在一起,我能给你的安慰也依旧有限。”
君芊芊还是那样冷静,她轻轻抚过罗泽紧绷的脊背。
“但我会陪着你。”
女孩轻轻的叹息落在罗泽的耳边,他低下头凑在她的发间。
“你不觉得我是个怪物吗?”
“不会,你只是有点暴力倾向,有点反社会,有点偏激,还有点控制狂。”
君芊芊咧嘴一笑,这问题就不小了。
“你只是有很多疑问,却没人能教你该怎么做。”
罗泽如同声音出错的鲸鱼,茫茫大海中,他就是一座孤岛,没有同伴会回应他的歌声,绝望逐渐吞噬着他。
“你会教我吗?”
突然有一天,这头鲸鱼遇到了一条漂亮的金鱼,她在淡水中悠然自得的摆动着绚丽的尾巴,她的身上有他憧憬的一切美好。
她甚至还能听懂他的歌声。
“我也没有多好,一意孤行,不相信别人,没安全感,我的毛病也很多的!”
君芊芊突然发现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就是歪锅配个翘锅盖吗?
“但只要我在你身边,我就会拉住你,不让你一个人挣扎,好吗?”
这是她目前能做到的,最郑重承诺了。
“芊芊,你知道石头为什么有不同的颜色吗?”
罗泽没有回答,而是突然问道。
“因为石头的成分不同啊,有的石头含有金属,会呈现相应的颜色。”
君芊芊不知道他为什么转移话题,只以为他在撒娇。
“那太阳周围为什么会有彩色的云?”
“因为光被云彩里的水珠散射开了,下过雨之后的彩虹也是光的散射。”
听到答案,罗泽笑了起来。
“你干嘛问我这些,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
君芊芊不满的戳了戳他的肚子。
“芊芊知道好多的事情,不论我问什么,你都能回答我。”
罗泽感到安心。
“说起来,你是不是经常想把我藏起来?”
君芊芊突然翻旧账,扪心自问,她可不是什么傻白甜,她与罗泽是旗鼓相的聪明,甚至因为见识广,大多数时候,她都略胜一筹。
“你怎么知道!”
刚以为自己无罪释放的罗泽,再次紧张起来。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也总是在看着你!”
回想过去的相处,君芊芊多少时候故意试探罗泽,她从不老老实实的待在安全的地方,她观察着他内心挣扎的样子。
“我被讨厌了吗?”
罗泽不安的问。
“没有哦,你每次都忍住了。”
对于君芊芊来讲,罗泽一样是特殊的那个,在被刻意的试探过后,他不会厌恶她,不会离她而去,反而小心翼翼的问,那我通过了你的试探吗?
或许她也不是真的排斥他的控制欲,她本身是极为没安全感的人,她喜欢罗泽对她近乎偏执的感情,这让她感到被需要,感到安心。
他们彼此将对方吃得死死的,却又在对方身边时,感到完整。
君芊芊推开罗泽,这月黑风高杀人夜的场景,尸体还在坑里躺着,他们两个在这谈情说爱真的好吗?
“以后我会继续看着你,不让你随便杀人,这和战斗中杀死敌人不同,手上人命多了就会麻木,没准你哪天就会觉得谁都不重要了。”
谈情说爱到一段落,君芊芊再次告诫罗泽。
“我都听芊芊的!”
现在的罗泽,满足的像吃到蜂蜜的大笨熊一样,脑子里除了君芊芊,什么都不想了。
“唉……”
君芊芊无奈捂脸,她真的觉得,他们的恋爱谈的画风清奇。
埋葬尸体之后,罗泽和君芊芊回了部落,宣布不再继续寻找依柳。
两人没有将她已经死掉的事情告知其他人,但青竹部落的女人们不敢相信,依柳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被放过了。
她们隐约猜到,那个曾经作威作福的女人,已经死了。
一时间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不明不白死掉的人就是自己。
“没想到只有十来个人,部落之间的融合难度就这么大。”
君芊芊挂心着那些女人。
“我真想把她们都赶走。”
有过一起毁尸灭迹的交情,罗泽说话越来越不掩饰了。
“你别总是说的自己像个坏人一样,明明是你决定留下她们的。”
君芊芊摸了摸手臂的伤口陷入沉思。
是时候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了。
比莫和艾花的葬礼第二天午后举行,两族所有人都聚集在了空地的台子上,尸体被换上了洁白的棉布单衣,血迹也被清理干净。
“今天,我们要埋葬比莫与艾花。”
君芊芊站在人群面前,过去根本没有葬礼这一说,更别提致辞了。
“我们两族本由一场灾难相遇,是共患难的交情,但天灾过后,又有人祸。”
君芊芊讲述着绑架事件的始终。
“多顿、萨勒二人不守规矩,挑战族长权威,战败后蓄意报复,伙同依柳欺骗我与艾花,艾花和比莫失去了生命,我也受了伤,如今两人已经伏诛,依柳也已失踪,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她此时包的跟个木乃伊一样,若是那些伤口漏在外面,看起来更加吓人。
“大家聚集在一起,送别我们共同的同胞,我们会记住艾花的善良,记住比莫的勇敢,当日青竹部落踏进我部大门时,我部带着与各位成为朋友的愿望,这个愿望至今没有改变。”
“请大家珍惜身边的族民,放下心来好好地继续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