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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现在沐澐在做什么?她一定正伤心地哭泣吧?他慢慢地朝自己的寝房走去,想着等会儿见到她时,该说些什么?
“咳!你别哭了,我想了想,你比翠娘好多了,所以我回来了。”他模拟着见到她时要说的第一句话。
不成不成!拿她和翠娘相比,她不哭得更伤心才怪!
那该怎么说?
拿男人的威风治治她?
“喂!你这婆娘给我闹什么脾气?你既不让我碰,那本爷找个女人伺候,难道不对吗?”
不对!当然不对!
要是他真这么理直气壮,心里就不会这样心虚不安了。
“唉!”眼看着都已经回到他房前了,他还是没想出见了她该说什么。
没办法,只能先硬着头皮推开门,看看情况再说。
他小心翼冀地探进头,想看看她在做什么,结果—她不在房里。
是在后头的小房间里吗?但她已经不睡里头很久了啊!
他走过去,打开小门一看,里头也是空荡荡的,半个人都没有。
她真的不在!
这下祁昊开始紧张了。她到哪儿去了?
他立即转身往外冲。
“公主,您真的不回去睡啊?”
吧了一天的活,青虹累得上下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但沐澐还在她房里,她也不能不理她,就自个儿躺上床呼呼大睡
“我不想回去。”沐澐抿着唇,眼眶泛红。
说不定,今晚他会带着那个名叫翠娘的女人回房,就算没提供带回来,她也无法忍受他沾惹一身俗气的脂粉香味回来,那令她作呕。
她的父母一生恩爱,打从她有记忆开始,父皇就只有她母后一人,未曾纳过任何殡妃。即使在她的弟弟沧浪意外过世后,多位朝臣屡次上谛,请求父皇为了王朝的皇嗣着想,再纳其他殡妃生育太子,父皇也坚决不肯。
案皇对母后情深义重,但她不是不晓得,世间男子多薄幸啊!
虽然养在深宫,但她也曾听闻哪些朝臣遗弃糟糠之妻,哪些贵族又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
她虽单纯,但并不天真,她不会以为自己也能有母后的幸运,得到一位只专宠她一人的丈夫。
但她与祁昊尚未成婚,他便公然狎妓取乐,现在尚且如此,未来又会如何呢?
她不由得为自己的将来感到悲哀。
往后,他还会有多少女人呢?
“公主”青虹同情地看着她。
她的难过,青虹不是不晓得,幸好张世龙不爱这套,吃了晚饭,早早就回房去了,否则她也要跟着公主一起伤心了。
沐澐望着窗外逐渐攀升的明月,心烦得在房里待不住,便道:“我出去走走,你先睡吧!”
“公主—”
青虹还没反应过来,她己经走出去了。
沐澐-路走来,半个人都没有,四周寂静得可怕,只隐约听到前厅饮酒作乐的阵阵欢笑声。
所有的人都在那里吧?沐澐愈听,心里愈难受,便转身朝后山的方向走去。
平常她不曾往那里走,祁昊曾经警告那里山势陡峭危险,要她别去。但如今除了那儿,她还能去哪里呢?
夜色沁凉,山里的动物们都休憩了,只偶尔听得到一两声鸥鸣的鸣叫声,以及草从里的聊聊虫鸣。
她慢慢地走在小径上,这条小径通往何处,她并不知道,只想不停地往前走,好似这样,就能远离这里,摆脱祁昊给她的羞辱。
不知走了多久,明月被乌云笼罩,天色一下子暗了起来,她也走得喘了,便停下脚步朝四周张望。一看,立即发觉这儿荒凉得可怕。
方才还很茂密的树林草木全都看不到了,四周只有光秃秃的巨大岩石,以及一些只生长在严苛环境的藤蔓。
不只如此,她好像来到奇怪的地方,耳畔还听到阵阵狂风吹拂的眯眯声,好清楚,好响亮。
“我还是回去好了”
沐澐害怕地转身,打算顺着来时路走回去,忽然脚下一拐,她膝头一颠突然摔倒。
倒下之后跌势没就此停住,反而整个人往旁边滚去,她这才发现小径的另一侧竟是陡峭的斜坡,而坡下正是悬崖,她现下正往悬崖边滚去。
“不—”她凉恐地大叫,两手慌张地抓握,想抓住什么可以稳住自己身子的东西,但—滑落之处除了一些巨大的岩石之外,就只有不堪抓握的野草。
“祁昊!救我—”她深怕自己就要摔死了,忍不住发出心底最深的呐喊。
就在那一瞬间,她的手抓住一根藤蔓,暂时止住下滑的势子。
崖边风大,强风吹过耳畔,琳眯作响,沐澐又冷又怕,但仍告诉自己要坚强。
祁昊会来救她的!
如果如果他寻欢作乐之余,还有心思想到她的话
一抹心痛与绝望,出现在沐澐眼中。
“我问你,你们公主呢?”
祁昊把睡得迷迷糊糊的青虹喊出来,劈头就问。
“公主?”青虹睁着爱困的眼,不解地瞧着祁昊。“公主不是回房了吗?”
“没有!”祁昊臭着脸,冷声道:“我回房就没看见她,以为她在你这儿。”
“公主原本是在我这儿,但她说要出去走走,之后就没回来了,我以为她回房休息了。”
“她出去之后就没回来,你却没去找人,还在屋里睡大觉?”祁昊听了勃然大怒,真想掐死这个漫不经心的丫头。
“说!她往哪边走?”祁昊震怒地揪着她问。
“我也没看见啊”青虹的手臂快被他捏断了,痛得泪花直转。
“哼!”这丫头一问三不知,祁昊知道再逼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用力把她甩开,先要大家帮忙找人再说。
不消多久,整座白眉山寨燃起了灯,所有人全部停止寻欢作乐,通通去帮祁昊找老婆。
只是—
整座寨子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她的踪影。
她再能躲,也不可能飞天遁地,凭空消失,除非—
除非她已经不在寨子里了!
但祁昊问过守哨的人,确定没有看见她下山,她肯定还在这座山上,可是却到处都找不到人啊,难道会是在后山?!
祁昊忽然想起,后山偏僻荒凉,如果她在后山,也难怪他们到处都找不到她!
祁昊抓起火把,焦急地往后山冲,如果她真去了后山,那可就糟了!
他曾带她逛过整过山寨,唯独后山没带她去,只告诫她别靠近。因为后山全是悬崖峭壁,他怕她不小心摔下去,跌得粉身碎骨。
而今他万般懊悔,如果早些带她去,让她知道危险,或许她就不会误闯。
他三步并作两步,使出轻功,赶往后山。
“沐澐?段—沐—澐!?”
后山空无一人,只有强风呼呼地吹,祁昊拉开嗓门放声大喊,但幽谷里只听得到自己呐喊的回音。
他的心蓦地往下沉,她该不会己经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微弱的喊叫声,传入他的耳中。
“我我在这儿。”
“沐澐?!”
那声音像是从崖边传来的,祁昊凑近火把一看,只见沐晕抓着藤蔓,攀附在崖边,身子正逐渐往下滑。
“沐澐!”他胆战心惊地大嚷,飞快冲过去,俯下身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往下滑落。
“沐晕,你撑着点我拉你上来!”祁昊以脚尖攀住岩石上的一截树根,然后以倒挂金勾的姿势,伸手去拉沐澐。
“祁昊你自个儿当心点啊!”沐澐担忧地叮嘱。
祁昊听了心头一阵暖意。
都到了这时候,她还关心着他!
“我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起来。”
祁昊稳住焦躁的心,握住沐澐的手,一边往后退,一边慢慢地将她往上拉。
终于,他平安地救起沐澐。
“祁昊,我—”沐澐才正要开口,祁昊便张开双臂紧紧拥住她,拥住他失而复得的妻子。
“你没事了!你没事了!”
他不断喃喃自语,像在安慰她,其实是在安慰自己。
他差点失去她!
他几乎无法回想,当他赶到这里,看见她像串腊肉挂在悬崖边荡啊荡时,心里有多么惊恐。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再晚来一步,或者根本没发现她在这儿,那她—
抱着她的大手恐惧地颤抖。他不能失去她!
他迷恋她,也深爱着她,打从见到这位滴仙般丽人的第一眼,他心里就只有她一人!
沐澐被他搂得好紧好紧,紧到觉得痛,但她没有制止他,因为她也需要这样的拥抱,来证明她还好好地活着。
“祁昊你怎么会来?”沐澐安心地舒口气,窝进他怀里,但是想起翠娘,心口又酸得发疼。
“我以为你还在寻欢作乐,根本没发现我跑出来了—还是,你带她回房了,所以才知道我不在?”
她问得好酸好苦。
“不是的!”祁昊略微推开她,急忙澄清:“我没带她回我们房里,我再怎么混帐,也不会这样羞辱你!我没有碰她,
我根本不想要她,我要的是你,我这辈子只想要你一人!”心一急,祁昊什么都说,什么都招认了。
他不想再逞英雄,不想再伪装自己想左搂右抱,他的心早己被她捉住,他的眼里只容得下她一人,其他女人,他连瞧都不想瞧一眼。
他想通了,爱自己的妻,怎会是羞耻?
他就是什么女人都不爱,只爱他的妻,这样不行吗?谁要再敢笑他惧内,他就一拳打掉他的牙!
祁昊紧搂着沐澐,这会儿可理直气壮起来。
“真的?”沐澐抬起水润润的眼,惊喜又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你是说真的?你只要我一人,不要其他女人?”
“嗯!”祁昊用力点头,道:“我只喜欢你,不要其他女人,你相信我,我再也不碰别人了!”
“祁昊!”沐澐感动地抱紧他,没想到父母间令人动容的深情挚爱,也能在她身上实现。
她好幸福!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般,打从心里深深感到无限满足。
“我也喜欢你!”
她羞红粉腮,主动仰头吻住祁昊,把说不出口的爱意,化为点点缠绵,传递给他。
满珠楼的大—呢,姑娘们,在白眉山寨待了三天,便由祁昊派人送下山了。
祁昊没再碰过翠娘,只搂自己的爱妻,也没人敢再取笑他—在亲眼看见他打肿一个嘲笑他的家伙的眼之后。
轻松过后,欢乐的气氛逐渐淡去,寨子里开始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祁昊经常和兄弟们聚在大厅里,严肃地商讨大事,而白眉山寨所谓的大事,自然就是拦路打劫。
沐澐送茶进来给大家,正好听到他们的讨论。
“下月初七,大好臣董合寿诞”
外公?!
沐澐倒茶的手顿了下,差点打翻杯子,她讶异说这句话的人,竟是祁昊。
他怎会说外公是大奸臣呢?沐澐大为不解。
祁昊望着底下的兄弟们,继续说道:“董合身居要职,所以各地官员都会送上厚礼祝寿,咱们这儿的狗官赵宽,当然不会错过这等逢迎拍马屁之事。根据眼线回报,狗官备了三匹高价的翠玉骏马做为贺礼,将请昌平镖局的人护送上京—”
涂大柱倏然眼睛一亮,拍手喊道:“我知道了!咱们的目标就是那三匹翠玉骏马呵。”
“没错!狗官平日欺压乡民,强加赋税,咱们夺下翠玉骏马转卖,将钱财分赠与乡民,也算替大家出一口怨气。”祁昊早想教训赵宽那狗官。
“好啊好啊!夺翠玉骏马,卖钱平分!”
“夺翠玉骏马,卖钱平分!”
原本安静的厅堂里,开始喧哗鼓谍起来,众人像即将出征的烈士,气势高昂地呼喊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