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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翔,古称雍,周,秦发祥之地,嬴秦创霸之区,华夏九州之一。
相传秦穆公之女弄玉善于吹笛,引来善于吹箫的华山隐士萧史,二人知音相遇,终成眷属,后乘凤凰飞翔而去……
凤翔之名便由此得来。
唐末开始,岐王李茂贞割据凤翔,领四镇十五州,名义上仍奉李唐为年号,实则苦心经营,不断扩大版图,直到如今成为中原几大诸侯之一。
但岐国北邻晋国,东邻大梁,西邻蜀国,东邻吐蕃诸部,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强邻环伺,处境艰难。
对如今的“岐王”而言更是如此。
……
岐国凤翔城内,一条热闹的街道上人流涌动,络绎不绝。
王安与温韬,许幻三人正细细观察着周围的人群。
王安微微侧头与温韬聊着天。
“岐国治安上似乎比起蜀国要好不少啊!”
温韬轻轻点头,他对其中缘故却是有些了解。
“岐王李茂贞虽出身草莽,却是文武双全,自被加封凤翔,任陇右节度使后,屡建奇功,宽仁爱物,尤其重视护卫境内百姓平安。
大帅曾言李茂贞有枭雄之姿,是他棋盘上的一个变数。只可惜野心太大……”
王安眼神中带着思考,右手轻轻抚着下巴,悄悄靠近温韬耳边轻轻问道:
“野心太大?大帅准备怎么对付他?”
温韬无奈摇头,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王安:“这我怎么会知道?”
王安嘴角微不可察地轻轻扯动了一下…
你不知道我知道!
别以为我们混熟了你就能目无副帅了!
这才呆一起不到一个月时间!
我可是不良人副帅!你就这眼神看我?
当初那个张口副帅闭口副帅的乖巧手下有些不听管了啊!
虽然……当初最不想做副帅的就是我…
时间真是一把杀猪刀,硬是让我习惯了不良人副帅这种身份了。
王安无声叹气,让一直有所注意的温韬着实有些迷糊。
当然,王安其实蛮喜欢与温韬的这种朋友大于上下级的相处模式。
二人身后的许幻却没心思去听二人的闲聊,只是明眸不断扫过周围的百姓,手心却是已经有些汗湿。
三人就这么走走停停,走了大半个时辰。
王安突然停下脚步。
旁边两人一惊,却见王安目光一直盯着右前方一个巷口的阴影。
许幻心有所感,不待王安有什么解释,匆忙越过二人,走近那处阴影。
随着距离变近,许幻逐渐看清阴影中的事物。
那是一个瘦骨嶙峋,白发苍苍的男子,或者说老头也不为过,他毫无防备地躺在地上,双手正抱着一个破烂的空酒坛,嘴角还在不断抿动,似乎正在梦中豪快畅饮。
他全身上下衣服破烂不堪,脏乱邋遢。脚上鞋子早已穿烂,露出几个污黑的脚趾头……
头发更是不知多久没有洗过,粘结在一起,散发着一股古怪的异味。
但即便八年过去,即便物是人非,即便长相差别巨大,许幻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她的丈夫,张玄陵!
惊喜的泪光瞬间充斥许幻的双眼,她丝毫不嫌弃张天师此时的外形,只是匆忙走到他的身边,声音带着哽咽。
“玄陵…玄陵,快醒醒,是我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张玄陵终究是当世顶尖的武功高手,一身修为早已鬼神莫测。
因此当许幻刚走近他身边的时候,他便清醒过来。
但他不敢乱动,他在害怕。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听到旁边这个女人的哭声,为什么闻到女子气息后身子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他只知道自己心里很难受,难受到他不敢睁开眼睛去看这个女人……哪怕只看一眼!
“玄陵,玄陵?”
许幻也发现了张玄陵的紧张,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
张玄陵不再等待,他已经控制不住想快点逃离这里。
他睁开眼睛,竭力避开女子清澈中带着喜悦的目光,一个鲤鱼打滚轻松跃起,然后跌跌撞撞地往巷子外面逃离。
“玄陵……”
许幻呆滞在原地,确实有些不知所措。
王安二人却是刚好遇到逃离巷子的张玄陵。温韬尚未反应过来,王安却似乎早有所料。
他就这么放任张玄陵越过自己,口中却是喊到:
“张天师,我知道你的儿子在哪里!”
张玄陵脚步一顿,似乎将方才自己的恐惧瞬间遗忘。
他身形一闪便到了王安身前,一双污黑脏手搭在王安身上,语气带着急迫与欣喜。
“你,你知道我儿子在哪里?”
他一双迷糊的眼睛又上下扫了扫王安。
“你……是不是我儿子?”
王安稍微尝试了几次后发现,这双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根本难以撼动,即便以他的身体力量也不行!
王安苦笑,目光看着张玄陵,神情非常认真。
“我不是你的儿子,但我知道天师府张玄陵张天师八年前失踪的儿子下落,却不知道你是不是张天师?”
“……”张玄陵皱着眉头,语气有些焦急难耐。
“天师府…张天师,我…我不是…我是…”
他松开搭在王安肩膀上的手,转而抱着自己的头颅,似乎在忍受着什么疼痛。
“我…是谁?我是不是张天师?我的儿子在哪里?”
这时许幻才从巷子里跑出来,她看着抱头站在王安身边的张玄陵,目光中透着深深的哀伤。
“你不认识我了吗?”
张玄陵避开她的目光,口中喃喃:
“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许幻嘴角勉强带起一丝微笑,
“你也在找你的儿子吗?”
张玄陵愣愣看向面前这双泪光闪烁的眼睛,不再说话。
许幻轻轻擦去眼角的泪花,她的语气带着难以描述的情绪,声音不断颤抖。
“我也在找人,找我的丈夫,找我的儿子!”
“我找了八年,现在终于找到了我的丈夫,张玄陵!”
张玄陵呆滞在原地,“张……玄陵,我是谁?”
他的手心渐渐有电光闪烁,语言也愈发混乱没有逻辑,整个巷子瞬间出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
“我不认识你,啊啊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谁?你是谁?张玄陵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