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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三天过去。
李羡这几日通过计蒙的介绍,对天仙大道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按着计蒙传授的法诀进入炼气之境,不得不说,这具天人一族的体魄就是不错,李羡觉得再有不久,就可着手筑道基。
而计蒙也开始以日曜金轮中的三光神水,培固元灵,陷入沉睡。
这一日李羡,如往常一般闭门不出,于府中修炼,忽而南天将军陈翊来寻,其人面色凝重,行踪诡秘,见到李羡欲言又止。
李羡心中一动,连忙将其让进院内,步入花厅,分宾主落座,转身提起几案上的茶壶,还未倒满一杯香茗,就听到陈翊意味莫名的声音响起。
“李兄,你可知天庭最近对你和龙吉公主的传言,沸沸扬扬,已有甚嚣尘上之势。”
李羡手下一顿,将香茗递了过去,面上笑容敛去,沉声问道:“什么传言,有陈将说的这样严重?”
其实,他早已有心里准备,若非等着计蒙苏醒,他已经离开天庭了。
这位青年将军,英朗的面容上满是关切,见李羡若无其事的模样,叹道:“李兄,星舆之位改移,龙德星君被押往天狱囚禁,此事已在天界仙官、仙吏传开,勾陈帝君以星舆动摇为由,在昨日的灵霄宝殿朝会上质问大天尊,要求释放龙德星君,严厉处置李兄,以正视听,虽为瑶池王母呵斥,以龙德星君狂悖无礼,不识大体为由,囚禁于天狱反省,但对于李兄如何处置,当时并没有表态……李兄,你还是逃下界吧。”
陈翊说着,看着李羡的目光已经满是怜悯。
当初,只是觉得李羡能得龙吉公主垂青,或有腾飞之势,却不想转眼祸事即临。
思考着陈翊的话中的严峻形势,李羡皱了皱眉,问道:“等下……勾陈?这里面有他什么事,他为何要对付我?”
他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这位阐教二代弟子,这厮上蹿下跳,对他喊打喊杀,算是怎么回事?
“勾陈帝君也为北天星宿。”陈翊沉声道。
勾陈的确是周天星斗之一,星舆之位在天市、太微、紫薇三垣中的紫薇垣,原就是北天星宿之一,当年黄帝为天帝时,此星为天帝后妃居所。
“李兄,你赶紧逃下界吧。”陈翊又一次说出逃亡之言,带着一股斩钉截铁,“越快越好。”
李羡放下茶杯,疑惑道:“逃下界?勾陈所请,不是被王母娘娘拒绝了?”
“天庭法度森严,娘娘当时没有应勾陈所请,并不意味着会放过李兄,我猜最多一二日间,必降雷霆之怒。”陈翊皱了皱眉,沉声道。
这道理也是明摆着的,勾陈在灵霄宝殿上发难,其人故意扯开这件“丑事”,就是为了打击昊天的威望。
也不知是不是从当年的瑶姬一事,得到的灵感。
六御之间的矛盾根源,来自于对天地位格之力的争夺……即业位之力,相比于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独享地之业位,其他四位帝君对于天之业位的觊觎,是毋庸讳言的。
在天地本源几不可感知的地仙界,业位之力某种意义上就是天道定下的“六尊圣位”,也是晋位大罗金仙的船票。
若昊天失德逊位,其他四位出身阐教的帝君如紫薇、勾陈、青华、长生未尝不能鸠占鹊巢,成为天帝,证得大罗。
自封神以来,天地秩序渐渐厘定,此方世界的“内卷”已经初现端倪,实际在封神之前,在大罗金仙层面,洪荒之时的金仙满地走,大罗不如狗,已经成为无数大能记忆美化后的田园牧歌。
可以看看封神上榜的一大串星君名单,都是什么阵容?这场席卷三教的杀劫,就凑出了这些个歪瓜劣枣?
至于不远的将来,那是人教大兴,老子清静无为称道祖的时代。
当然,这种“顶层设计”的斗争,不是陈翊这种天将能够了解的。
但陈翊却知道,李羡在这样的夹缝中,随时有杀身之祸。
李羡心中权衡着陈翊的话,面色凝重,知道的确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拱手说道:“多谢陈兄。”
陈翊来寻他提醒,尤其还说出了逃亡之言,万一他被捕……这就担着风险。
“你能听进去就好,我先回去了。”陈翊眉头紧皱,也没有再说什么,匆匆离去。
李羡将陈翊送出门,回到花厅,面色阴沉不定,思忖着,“不能等计蒙醒来了,即刻离开天界,不过……”
念及此处,眺望北天红鸾星方向,目光幽邃难测,离去之前,他要去见一见龙吉公主,因为有些话如梗在喉,辗转反侧。
他知道如果不说,这一去,江湖路远,或许再无交集。
瑶池灵境·昆仑宫
身着素色长裙的宫裳丽人云鬓高挽,衣袂飘飘,静静而立,冷若冰霜的目光,依稀穿过仙气缭绕的云雾,落在一座宫阙之上,其内阁楼灵光四溢,装饰华美,匾额之上书着“七仙阁”三个字。
此刻,几位仙女正在荡着秋千,蓝衣仙女手持一本书,一手托着香腮,翻阅着书籍,目光专注,这时绿衣仙女和紫衣仙女嬉笑打闹着,抬眸看去。
“四姐,让你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七妹,饶过姐姐这一遭吧。”
……
这莺莺燕燕打闹一幕,落在王母目中,似被无忧无虑的情绪感染,心中多了几分轻快,眉眼之间的郁郁之气,似乎散了一些。
她此刻心中被一种复杂情绪纠缠着,如荆棘丛刺,一触就痛。
震怒于洪锦的傲慢,勾陈的无礼,更为痛心的是,龙吉公主视她若寇仇。
“母后。”一道清冷如水的声音响起,一个冷艳气质肖似瑶池王母几分的红裙仙女,踩着轻盈的步子,翩跹而至,正是红衣仙女。
瑶池王母点了点头,清冷如霜的玉容现出一丝笑意,道:“怎么不和你几个妹妹一起玩耍,到母后这里来了。”
这个女儿性情刚强,洁身自好,她还是很喜爱的。
红衣仙女欲言又止,半是试探半是劝慰,叹道:“母后,龙吉姐姐和那天兵的事,女儿都听说了,既然龙吉姐姐和那李羡情投意合,母后不若成人之美……”
瑶池王母摆了摆手,打断了红衣仙女的话头,幽声道:“此事,你不要插手。你不说,本宫都还忘了,陆吾。”
“在。”
一道气度沉凝的高大身影自廊柱后转出,快走几步,面色恭谨,拱手施礼。
“天将李羡私德不修,秽乱天庭,即刻处死,不得有误!”瑶池王母秀眉微挑,一双狭长凤眸眸光清冽,玉容如霜,言语杀机如冰山绝巅的凛冽寒风,让人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