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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起 第五十章 连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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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萝莉有话说:

    这章节将事件转回源和珞兮,接第四十二章后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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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央神地/众神之都未央城/苍皇神宫/高塔附近】

    待到黄昏,源才领着珞兮离开了那院落。

    原本源同珞兮一早便要离开,却因为神宫突然加紧了侍卫搜查,似乎是因为那肥猪苍皇蓝公子死了。

    源只得同珞兮呆至黄昏,等侍卫松懈这才动身。

    躲过了一众侍卫,两人终于来到了那座黑塔的两百步开外,那座高耸入云的,散发着森然气息的不祥黑塔。

    苍皇神族喜爱牡丹,牡丹象征富贵,神宫内各处都种满了大红大紫的牡丹,宫人每日每夜精心照料。

    而这高塔之下,却围种着丰茂的白色牡丹。罕见至极的白色牡丹。

    两人本想直接过去,可好巧不巧这两百年都没一队人来巡逻的地方,今日来了一队身着黑狮甲的侍卫。

    未央城里谁人不知这黑狮甲,是未央城守将慕容连戈将军的亲兵。

    他们只能在一处树丛后躲着,等那队士兵离开。

    “珞兮,这黑塔,总给我很不好的感觉。”源低声说道。

    在边境历练滚打多年,又加之是灵力近成的灵师强者。

    源的直觉一向准确,“我只看一眼,就觉背后有些寒意。”

    “正常。”珞兮抿了抿嘴,幽幽望着那塔,双手藏在衣袖中不安的拽紧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这会儿居然也害怕了。

    “为何,你和秀姑姑都不愿意提那塔里之人,连名字都不愿意?”源低声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

    “……”珞兮犹豫了半刻,道,“不好说,那人,一言难尽,真的。”

    “那就让我猜猜吧。”源沉默了半晌道。

    珞兮看着她,琥珀色的瞳仁里是极力隐藏的惧意和担忧。

    “塔内的是一个灵力大成者,对么?”源开口说道。

    “嗯。”珞兮点了点头。

    这点源能猜到很正常。若非大成者,秀姑姑也不会说,有几分可能源会死。

    “天启土地的大成者寥寥无几,苍皇神宫内,大成者虽然多些,却也只有那么几个。”源停了停,目光一刻未离开那队路过高塔的侍卫,“我猜,这塔内的那位大成者,并不在众所周知的那些大成者之内。”

    “对,是不在。”珞兮点头。

    可能猜到这点也简单,来来去去大成者就那么几个,他们在何处,何许身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可没听说这几位老神仙会住在一座狭窄的黑塔之上,如此憋屈。

    “我再猜,这位高手是个女人。”源见她点头,心中更是确信的三分,他直直望着珞兮的眼:“最近,我刚刚发现了另一个你们同样不愿意多提的女人。是娴徽公主,对么?”

    苍皇神宫南部的高塔,是众守卫和宫人不约而同的禁地。

    神宫的是辉煌之地,神圣之地,可神宫的阴影之下却隐约鬼影重重。

    宫女奴才们的传闻很多,其中最神秘的就要属这高塔。

    有传闻,这送进高塔的宫女,就没有活着出来,有传闻,这高塔里锁着怪物,日夜吃人,还有传闻,这高塔里锁着的,是一只鬼。

    ……

    慕容连戈身为慕容世家的二公子,神后的侄子,并非低贱卑微的宫女奴才,这高塔里到底住着何人,他最清楚不过。

    连戈每每巡逻,都要不声不响地在别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高塔之下走一圈。

    今日也不例外。

    那群黑狮甲前方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除了那黑底金蟒纹的披风,他同众士兵一样身着黑甲,黑狮甲皆用黑色铁狮面具护面,可那男子浑身的气场却同别人一点不同。

    苍皇神帝坐下有三大神军:三百万护神军,兵权牢牢捏在苍皇神帝手中。

    川流云家,娴舒妃云氏的母族,掌五十万川流军把守中央神地百千水路。

    这五十万川流军又被戏称为“神子军”,因为娴舒妃所生二神子苍皇流川就是这川流军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最后一支为五十万守城军,把守众神之都未央城和苍皇神宫。名曰“黑狮甲”。

    慕容连戈,就是黑狮甲官拜大将军。

    连戈不似中央神地纨绔贵公子,他更像西域的壮士。宝器是一柄沉重的方天画戟,就叫连戈。

    连戈的那柄画戟名声实在太响,又因慕容将军在得到那柄宝器之时就以宝器之名自称,渐渐地,他的本名被别人忘却,未央城内百姓大多都认为连戈便是慕容将军的本名。

    慕容连戈一身结实健壮的古铜色肌肉似乎蓄着磅礴的力量。

    那肌肉上带着的厮杀流血的伤痕,已不明显,因为这腥风血雨一路拼杀过来的男子,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轻易伤到他。

    传说,这天下已经无几人能在他的画戟下过三招,画戟一出,必杀强敌。

    只一眼,只见身姿,源就感到那男子的灵力只可能比自己高,不可能比自己低。

    “他是?”源低低问道,源对神帝如云的权贵们并没有真正上心过,那人带着面具,远远望去,源还真没认出来。

    “神后的族人,慕容连戈大将军。”珞兮低声道,“你是近成,人家可是大成。虽然连戈将军大成不久,可也是大成者。”

    连戈立在高塔之下,负手在塔下缓缓踱步,他绕着塔行了一圈,却并没有同往日那般默默离开,而是挥了挥手让下属退下。

    那对黑狮甲齐齐向他行礼,步伐整齐的退下,干净利落地消失在了他们的统领面前。

    “不对劲。”珞兮死死盯着那名为连戈的将军,在源身边低低说道。

    “哪里不对?”源问。他论灵力虽然比不过那慕容连戈,可近成灵力足以护住自己和珞兮不被那远处之人察觉。源相信连戈将军的停留不是因为察觉到了他和珞兮。

    “他平日走一圈就离开了,不会停下,更不会遣开侍卫。”珞兮低低道。

    “塔下一位大成者,塔上一位大成者。”源在心里不出声地道,“这若是起了什么冲突,引来了麻烦……”

    源没有再想下去,他不留痕迹地望了一眼身旁同样紧绷面孔的珞兮,握了握腰间的长刀。

    就在这时,高塔上跃下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若说是跃,却也不对。

    那翩然跃下的身影那样优美,如同白鸟展翅,又似白蝶翩翩,如同舞蹈般的一跃,虽然速度惊人,却又给人那样优雅惊艳不急不缓的感觉。

    就连源也在望见那如同舞姿的身影之时愣住了半刻。

    在渐暗的天幕之中,那抹冷白那样惊心刺目,那人这一跃,源心里就顿觉心惊肉跳,手心头一次起了凉湿的汗,全无一丝欣赏优美身姿的心情。

    为何?因为源发觉,他在见到那女子的一跃之时,莫名其妙的呆滞了半秒。

    若是高手对决,这简直就是在送死。

    那惊人的速度,却给人极慢极缓的感觉,连源也在见到那抹身影的那最初一刻,意外地莫名其妙地放松了警惕。

    这是能麻痹他人神经的能力吗?还是说这是出神入化的幻术?

    那绝艳到鬼魅一般的身影,真的是人吗?为何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慕容连戈微微抬头,望着这像自己直直降下的白色身影,那一身冷月般的层层白裳飘飘遥遥,如同白牡丹绽放。

    那女子虽然身姿轻盈,似乎一阵风就能吹飞,可其实那跃下的速度极快,连戈当然注意到了,可他不躲不避,居然就这么让这女子深深将自己扑倒压在地上。

    那女人骑在连戈身上,分明是暧昧的姿势,可女子面容上却带着清冷到可以称之为冷酷的招牌微笑,那双美眸中只有厌烦和嫌弃。

    女子染着浅淡胭脂的双唇轻启,露出唇间一点森冷皓齿,她伸手,揭开男子面上的黑狮面具,声线那样清丽:“堂哥,你怎么如此烦人?”

    连戈容貌看上去估摸三十出头,不似唇红齿白面敷粉的公子哥儿。

    他那带着一只眼罩的沉郁面孔,透着的是男人经过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和刚毅。那是粗糙的,只有饱经磨砺的成熟男子才有的别样俊朗。

    连戈一点也不在乎女子的态度,那一向冷郁的面孔上一惯冷酷的目光难得露出一丝亮光:“堂妹记得我?”

    女子冷笑一声:“你以前成天在我母后身边转悠,像一条哈巴狗一样,怎么不记得你?”

    连戈原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听了这话便闭上了嘴,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他又见她酥胸半敞,香肩半露,半支玉腿横呈,移开头闭上了眼。

    女子见他这般,面上露出了几分明显的怒意,她伸手,徒手就撕碎了男子胸前的铁甲,如同撕破一张薄纸那般轻巧,接着她拔下发间的一只银簪,猛戳男子结实的胸膛。

    一下一下,带出一道道血花,毫不留情。

    “谁让你!谁让你来扰我清净!明明,明明,最讨厌你了!”

    躲在一边的源看呆了,他回头看了看珞兮,不可置信:“娴徽公主?”

    “是呀,她就是……就是这样。”珞兮耸了耸肩,冷眼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见怪不怪地道。

    她的面孔冷冷的,可双手却在止不住的微颤,那是渗入骨髓的恐惧。

    她不留痕迹的将双手背到背后。

    连戈被她一下下用尖锐的发簪戳着胸膛,那几个猩红的洞溢着猩红的血,鲜血横流,触目惊心。

    可那男子的面容,神情却丝毫未变,似乎没有痛觉,他抓住那女子的手腕,开口问道:“堂妹为何如此讨厌我?”

    “不为何,就是看不惯你!”女子狠狠道。

    连戈看了看女子手中被染红的簪子,“既然如此,为何还收下我绞的簪子?”

    “什,什么?”

    连戈这句话,让女子顿了半秒。

    然后,她的那双那样美的冰凉眼眸,那张那样美的白皙脸庞,爬满了扭曲的怒意。

    “这是你的?这居然是你的?!本公主以为是铎一真公子给我的!你,你,你们!合起来骗我!”说着她狠狠一掌击在连戈那已经被他捅的鲜血横流的胸膛上,从连戈身上起身,飞身跃起,回到了黑塔之中,隐入了黑暗。

    那只簪子被女子丢在了连戈身侧,响声清脆。

    男子捡起了那只簪子,望了良久。

    他周身灵光泛起,胸前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后一滴血珠滚落,那坚实的胸膛上再也看不见被簪子戳过的痕迹。

    那铠甲一片片在他身边飞转,接着一片片拼合,在他身上,如同活物,一瞬间盔甲也完好如初。

    最后他看了一眼那高高的黑塔,依旧是那一惯冷郁沉炽的神情,重新戴上了黑狮面具,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