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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昭一脸黑线,反应过来觉得又气又好笑:“原来,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吗?”
她调侃道:“那我真的还挺惊喜的。”
“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你,让你记仇到特地培养了一只鹦鹉来骂我。”
温衍表情石化了一瞬。
他反应过来哀嚎了一声,往后一跳,而后重重地拍了一下笼子,低吼:“笨鸟,说错了,换一句。”
在温衍的挣扎下,笼子里的虎皮鹦鹉扑棱了两下翅膀,终于说出了那句他训练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学会的话:
“姐姐美颜盛世——”
“……”
虽然温昭觉得这句明目张胆的夸赞是溢美之词,但想到温衍为此应该费了不少功夫,她还是忍住羞耻心表扬了一句:“嗯,挺好的。”
温衍信心高涨,摩拳擦掌中本还想展示更多,但在外婆的阻拦下,他只好作罢。
……
温昭吃完晚餐,又消食了大半个小时,便去了洗漱。
等她从浴室出来,就发现小男生抱着一个箱子兴冲冲地走进来。
温昭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见状迎上去,有些疑惑地问:“阿衍,你抱的什么东西?”
“嘿嘿。”温衍傻笑了两声,没有立刻回答,一副卖关子的架势,“栀栀姐,你自己看吧。”
说着,他把抱着的纸箱子放在一个圆桌上。
温昭站定在桌前,手里擦头发的动作没停,视线停留在那个纸箱子上,心里的熟悉感慢慢浮现。
这纸箱子是她转学离开海城的时候,一些闻讯对她的离去觉得遗憾和不舍的同学给她的送别礼物。
高二的时候,温昭因为转变的处世态度收获了好人缘和不少爱慕,所以收到的礼物也很多,甚至还有不少偷偷往她桌子上塞礼物的。
因为不好拒绝,她便在离开的时候装进了一个纸箱子,带回了外婆家。
后来,因为温母太过强势和紧逼的态度,她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些,便被带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这些东西也因此进了杂物间,被遗忘而蒙上了一层灰。
想到什么,温衍挠了挠头,像是怕被误会,他提前解释道:“这是上次外婆让我去杂物间找东西的时候,我偶然发现的,不是有意去翻的。”
“喔,没事。”温昭想起来这纸箱子是她的东西,但也没在意,只是好奇地问表弟:“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吗?能让你兴致勃勃地抱过来。”
闻听此言,温衍又兀自薅了一把他自己的头发,不知为何心虚起来,支支吾吾地说:“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温昭瞥了一眼他:“有什么竟然会让你觉得意外了?”
“我看这箱子上的原始封条没拆,想着栀栀姐你应该还没认真看过里面的东西。”温衍将上次他重新封的胶带扯开,拿出最上面的一沓信封,“因为它被扔在杂物间里,我就没多想,就打开看了下,然后从最底下看到了这个。”
他将那沓信封递给温昭,然后接着说:“因为里面全都是礼物,只有这个最独特,我禁不住好奇就看了下。”
温昭擦头发的手一顿,接过那沓信封。
因为时间的原因,信封的纸张微微泛了黄。
但拆开,里面的信纸却十分整齐,连边角一丝的折痕也没有。一看写信的人是多么珍重和细心。
温昭展开一张信纸,上面的黑色字体立刻展露在她眼前。
字迹很好看,有棱有角,结构端正,只是在收势和笔锋处稍显锐利,看得出来写信的人是一笔一划极其认真地写下了每一个字。
温昭一眼就看出来,这些都是情书。
但出乎意料地它们的内容一点也不直白露骨,甚至都很含蓄。
——“有时清晨醒来,连我的灵魂都是湿的,海远远地发声,回响,这里是港口。”
温昭恰好看过这句话,是聂鲁达的一句情话。
后面是——
“在此我爱你。”
在片刻的心灵冲击后,温昭笑了下,却没有当真。
不是她太过悲观,只是这封信是她在高二的时候收到的。
尚未成年的年纪,少年表达的爱意汹涌,能够轻易说出我爱你,但绝大多数都不长久。
温昭又拆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做工精美的折叠卡片。
她打开来,入目而来是一副画,夜晚透蓝的苍穹,夹杂着几丝云彩,一弯月亮高悬其上,清澈澄滢,耀眼瞩目。
卡片下方有一行字,依旧好看整洁得不像话:
——“我在黑暗中踽踽独行,而我的月亮遥不可及。”
“……”
见姐姐一直看着没说话,温衍有些耐不住性子地开口:“这沓信真的是这一堆礼物里面的清流。”
他挠挠头:“这内容一看就是男生写的。”
“不过字还挺好看的。”
温昭熟悉自家这表弟的性子,向来嘴硬,且不喜欢夸旁人。
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挺字开头的好评,足以看出这字有多么不错。
“就是——”温衍话锋一转,“稍微显得那么磕碜了一些,这男生要么很吝啬要么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
含着金汤匙出生且从小被宠到大的温衍,向来只知道用钱解决问题,所以在一堆精美的礼物中出现简简单单的一沓信,在他看来,显得格外不可思议。
发丝上淌下的水珠滴在信纸上,很快渗透了纸张,深一块浅一块。
温昭用指腹擦了擦,闻言用眼神睨了一眼温衍,里面带着一些警告的意味。
她将几张信纸放回信封里,顺手抚平了一下它们刚被自己弄皱的边角。
“都是别人的心意,没什么磕碜不磕碜的。”
除夕那天,在家无所事事的宋明理在“约饭群”撺掇要玩线上狼人杀。
刚好一群人也都无事干,便都配合着他下载了软件。
但玩了几局,一向神经大条、不知道如何隐瞒身份的宋明理总是率先出局。
玩到后面,他每一轮都只说一两句就闭了嘴,然后就被宴远嘲笑:“你嘴巴是封了石膏吗?这样子一看就很有嫌疑,我第一个就投你出去。”
然后宋明理就被气得哇哇大叫:“这游戏就不是人玩的,一个破游戏还要损耗老子我那么多脑细胞,最后还告诉我想错了。”
叫嚷完,他干脆选择观战,没过多久就摸着下巴瞎点评:“我发现一个怪异的现象,为什么灼哥总跟温女神同一阵营,还基本都赢了。”
祁灼是因为瞎扯能力强,经常出来跳身份带节奏,逻辑和控场能力强。
而温昭则是每次发言语气都很平静,内容也滴水不漏,让人根本听不出来她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我发现了,灼哥经常给温女神送金水或者银水。”
“你们实话实说吧,你们俩是不是背着我们有情况,咋还一个鼻孔出气呢!”
温昭原本还捏着手机抿唇笑着看热闹,但突然被cue,还跟祁灼捆绑在一起,不由地愣怔了一下。
原本她还没注意到,被宋明理这么一说,好像还真的是那样。
“……”
在一阵诡异的安静中。
温昭的心脏蓦地一跳,有一种微妙的情绪在空气中迅速膨胀,缓慢发酵。
原本除了玩游戏的时候,祁灼会说多几句,其他时候都不怎么发言。
但宋明理在这不依不挠地叫唤,让他很快就忘了过节不训人的原则,声音冷了好几个度:
“宋哑炮,你能不能像你的名字一样。
他的声音有了明显的不耐烦:“少说几个字是不是会掉几块肉啊你。”
被斥责了两句,宋明理也回过了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警告和提醒过的原因,他这次没有贫嘴,只是悻悻然地闭了嘴巴。
就这样又玩了几轮,几人各自下了线,陪伴家人过除夕去了。
……
温昭和外婆舅妈一家人吃完年夜饭,坐在电视机前看春晚。
节目不算精彩,外婆年纪大了,熬不动夜去了休息,剩下的人都玩着各自的手机。
窗外是此起彼伏的鞭炮声,绚烂的烟花一束又一束地蹿上天,接连不断。
接近凌晨,温衍抱着手机困倒在沙发上。
而温昭还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视线落在主持人鲜艳的晚礼服上,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地振动了几下。
温昭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祁灼来电。
他怎么会给自己打电话,有什么急事吗?
也许是最近接二连三的有些古怪的事情,一桩桩堵在心头,温昭在看到来电人后,并没有以前那样秉持着自然的心态立刻接起。
而是踌躇了两下,才起身朝房间走去。
她摁下接听键,坐到飘窗前,眺望着外面的外面热闹红火的景象。
但电话接通的好几秒,也没有传来预料中的声音,而是沉寂了许久。
“……”
温昭狐疑地将放在耳边的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界面上还显示通话中,并没有被挂断。
又等了一会儿,久到就当她以为对方是不小心按到界面误打过来的时候,祁灼那边终于有了动静。
先是一阵窸窣声响,然后是声线清越的嗓音,没有多余的言语,而是径直喊了她的名字:“温昭。”
“嗯?”她又是一愣,但下意识应声。
就在此时,像是掐了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