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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热气蒸腾，模糊的磨砂玻璃上挂着层层叠叠的水珠，顺着花纹流了下去，从门缝下面溢出了丝丝血水。
浴缸里面丝丝缕缕的黑发飘在水面上，不时有水泡从水底冒上来，在安静的浴室里，水泡的声音格外突兀。
我泡在宁静的水里，周身置于通红的血水中，浑身的衣服都裹在了身上，整个后背贴在了浴缸底部。
墙壁上的钟表滴滴答答的走了好几圈，外面大门哗啦作响，母亲夹着公文包走了进来，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袋子的蔬菜。
“诺诺，妈回来了，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水果，买了好几个火龙果。”
说着边换鞋边进了屋里，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了茶几上就要去右手边的卧室里面，却不妨脚下踩到了一滩水。
“怎么会有这么水啊？”
她皱着眉头一步步往里走，里面的水越来越多，颜色也愈发不对劲起来，胸腔里的心突突直跳，扶着墙壁的胳膊微微发抖。
“诺诺？是你在里面吗？”
母亲看向浴室里面，颤抖着声音朝里面喊，水雾弥漫之下，浴室里的人久久没有回应。
外面的人捂着嘴，伸手推开了浴室的门，赫然跃入眼帘里的是满地的红色，还有洁白浴缸里的血水。
“诺诺！”
母亲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当下就哭了出来，两腿发软跌跌撞撞的扑向了浴缸里面的人。
不管被磕痛的膝盖，母亲把手伸进浴缸里捞出了水里面泡的发白的人，不停的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水。
“你怎么了？别这样，妈去打电话……”
费力的把昏迷的人从浴缸里拉出来，起身便又浑身湿哒哒的跑去了客厅。
“电话……电话……”
母亲在客厅手足无措的翻找着手机，水珠顺着她的头发衣服纷纷落在了地上，沙发上面滴满了水。
“喂？我女儿现在昏迷了……对……我们……我是……”
她一把打在自己的额头上，神色慌张失措，嘴里还在嘟囔着说:“这里是哪里……哪里？不行……哪里？”
“女士？请问您是在哪里？”
“在……在筒子楼……附近的小区”
“女士您别急，慢点说。”
“我怎么慢？我怎么慢？我女儿流了好多血！她已经昏迷了！”
电话那头的人依旧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女士，您别急，慢慢的把您的地址告诉我们，我们马上去。”
母亲深呼吸一下，眼神逐渐平稳下来:“我家在筒子楼附近的景苑小区。”
“好，我们马上去，您提前准备好。”
“嘟嘟嘟……”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她拿着手机的手垂了下来，手机掉在浅蓝色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诺诺，你为什么要折磨自己？”
母亲满脸失魂落魄，抬脚走去了浴室，地上的人脸色惨白，几缕头发贴在脸上，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扑通一声跪在满是水的地上，伸手把人抱进了怀里，两只胳膊抱的紧紧的，神情悲痛欲绝，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没事儿啊，没事儿，妈叫医生来了，诺诺你再等等……”
怀里的人身体越来越凉，母亲抱的也越来越紧，跪在地上的身子一前一后的摇晃着，像极了在哄孩子入睡一般。
街道上有救护车一路疾行而来，过往行人纷纷侧目相看，不知是哪家的人又出了事儿，或是哪家的老人又犯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