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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健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他哭了,一生第一次哭得这么厉害,他哭得这么厉害一方面是被这凄惨的场面所震撼,另一方面他是为自己所受到的境遇,毕竟他还年轻,还有好多事要做;还有敬爱的父母在等待着他回家;还有远方的心爱的人苏妤玲……
外面很静,听不到雨打车厢的声音;丁健明白:这并不是雨已经停了,而是车已经埋没在泥石浆中,雨声根本传不进来。
丁健绝望了,他一手抱着手中的宝宝,一手拿起手机,手机连一点信号都没。
他打开了手机音乐盒,选择点击了《铃儿响叮当》的歌曲,轻快的音乐声响了起来……
宝宝听见了声,她停止了哭啼,发出了“咿呀呀”的声音……
丁健不禁感到一阵凄凉:这么小却要遭受这么大不幸……
苏妤玲突然感到一心闷,呼吸急促了起来,头感到一阵晕眩……
“丁大哥!”她头脑浮现一个想法:给丁大哥打个电话。
苏妤玲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丁健的手机号码……
“您所拨的手机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丁健的手机显示盲音。
苏妤玲重新拨打丁健的手机号码……
“您所拨的手机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丁健的手机依然显示盲音。
苏妤玲反复拨打着丁健的手机号码,丁健的手机一直显示着盲音。
“丁大哥!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心灵感应,苏妤玲感到从未有过的难受,她不禁急了……
手机的一直盲音,让苏妤玲感到莫名的恐惧,她拨通了彭措书记的手机号码……
“喂,是苏老师啊!有什么事吗?喂……喂……喂……你大声点,这里的雨很大,听不清楚,喂喂喂……”手机传来了彭措书记的声音。
苏妤玲把手机的话筒拿近了嘴巴,提高了声音……
“书记,丁副书记在吗?”苏妤玲问道。
“哦!苏老师,他到曲卡村抗洪了。”彭措书记说道。
“哦!那雨大吗?”苏妤玲问道。
“有史以来最大的暴雨。”彭措书记说。
“那,丁副书记那安全吗?”苏妤玲又急促地问。
“应该安全。”彭措书记回答道:“我有电话打进来了,就这样啦,我挂了啊!”
暴雨、抗洪、心烦难受、手机盲音,一系列让苏妤玲感到恐惧……
她再次拿起手机,拨出丁健的手机,丁健的手机依然是盲音……
“丁大哥,这是怎么啦?”有烦又急又恐惧,苏妤玲瘫倒在地上……
丁健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他知道车里的氧气已经快耗尽了,宝宝也因为缺氧开始难受,她挣扎着,哭喊着,过了一会儿不动了……
丁健几滴泪水掉落在宝宝的脸上,他亲了亲宝宝:宝宝,你走好,但愿天堂里没有痛苦……
“难道我就这样要走了,也许我该留下遗言了。”丁健寻思着。
丁健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感到心里一凉,他觉得心里有多么的不甘啊!但面对强大的大自然,他也无力反抗。
他用手机照亮了车内,看到了一个纸巾盒,他拿起了纸巾盒,抽掉里面的纸,取出了垫底的硬纸皮,掏出身上的笔……
“玲儿,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为你唱那首《铃儿响叮当》的。我知道你肯定会伤心,但你一定要振作,那些学生还在需要你的照顾。有空的时候帮我看一下我的父母,我对不起他们,没能在身边照顾他们。玲儿,我有太多太多的话向你说……”
丁健无力的喘着气,笔掉到地上,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彭措书记,丁健回来了吗?”苏妤玲拨通了彭措书记的手机号码。
“哦!还没他的消息,一有看见他我就叫他给您打电话,一有消息我就给您打电话。”彭措书记说。
“好的,一定啊!”苏妤玲说。
……
救援队在距离曲卡村不远的积土处紧张地工作,勾机用那巨大的手掌拨开了土,商务车逐渐地露了出来……
彭措书记、罗桑乡长、扎喜人大主席、扎西副乡长等妥巴乡政府的干部,曲卡村的干部、村民都在紧张地看着勾机的一举一动……
商务车旁边的土都被清理干净,整部车露了出来,彭措书记、罗桑乡长、扎喜人大主席、扎西副乡长,村书记德协拥忠、村长迫不及待地冲了上去……
车门被拉开了,人们被里面的一幕惊呆了,丁健安详地趴在汽车的方向盘上,左手拿在一张硬纸皮,大腿上放着一个宝宝;后座上,格桑与本玛紧紧地拥抱着,脖子上各自套着一条打结的布条……
大家把丁健和格桑夫妻抬出了车外,他们想把格桑夫妻分开,却因为他们抱得非常紧没能分开……
“丁副书记牺牲了。”彭措书记哽咽着流下了眼泪说。
大家禁不住哭了起来,对着丁健双手合十鞠着躬……
……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今晚滑雪多快乐,我们坐在雪橇上……”苏妤玲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显示‘彭措书记来电’,苏妤玲马上抓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彭措书记,怎么样?”苏妤玲迫不及待地问。
“苏老师,请……”彭措书记说。
“丁大哥受伤了。”苏妤玲急切地问。
“比受伤还严重。他牺牲了……”彭措书记声音低沉地说。
苏妤玲呆了一呆,她觉得天旋地转,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像失去了魂魄似的瘫倒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苏妤玲“哇”的一声才嚎嚎大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她突然站了起来,疯狂似的跑了出去……
苏妤玲跑到肖教授的办公室……
“肖老师,我想请假!”苏妤玲看到肖教授马上说道。
“什么事想请假啊?”肖教授问。
“我想去拉萨。”苏妤玲咬着嘴唇控制着让自己不哭出来。
“现在课程这么紧张,你怎么突然想去拉萨啊?”肖教授不解地问。
“呜呜……”苏妤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说给老师听。”肖教授疼爱地看着哭得伤心苏妤玲问。
“丁大哥他……他……”苏妤玲哭着说不出话来。
“丁健怎么啦?”肖教授问。
苏妤玲回来校后,她也跟肖教授说了她和丁健的事,她每次提起丁健时都露出了幸福的表情,今天怎么就哭成了这样?难道……
“他走了……”苏妤玲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为什么?”肖教授没明白苏妤玲话里的意思,以为他们要分手了。
“他到另外一个世界了。他怎么能丢下我呢?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苏妤玲又大哭了起来。
苏妤玲哭着哭着,整个人突然摇晃了起来,肖教授眼快,她马上扶住了将要瘫倒的苏妤玲让她坐在椅子上。倒了杯开水递给苏妤玲……
过了一会儿,苏妤玲回过了神,她眼睛无神地看着肖教授……
“我想马上去拉萨,肖老师,请假的手续麻烦您帮我办理一下。”苏妤玲沙哑着声音地对肖教授说。
“这可怜的孩子,命运怎么这么差。”肖教授爱怜地看着苏妤玲沉思着点了点头。
……
航班播音员的声音依然那么悦耳动听,苏妤玲却是一路泪眼涟涟……
拉萨阴雨霏霏,好像在为苏妤玲与丁健鸣不平……
丁健的遗体放在冰棺里,苏妤玲立在冰棺旁边,她默默地看着丁健安详的脸,她觉得丁健没有走,他只是在安静地睡觉,丁健一直在都她身边,永远在她身边。面对着丁健的遗体,她没有哭,她整个人都麻木了,她哭不出来,因为她身上的每个有神经元的地方都在悲痛,她的悲痛只有她和她的丁健哥知道,不需用泪水和行动表达给外人看,她的悲痛程度只能用‘极度’来形容。她不想吵到在安静睡觉的丁健。
“苏老师,根据丁副书记父母的要求,丁副书记的遗体要运回老家,吉塔县领导已经向上级汇报了并安排好了行程。”彭措书记走到苏妤玲的身边轻声对她说。
“嗯!谢谢彭措书记,我还有一个要求。”苏妤玲沙哑着说道。
“苏老师拉,您还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彭措书记说。
“我要亲自护送丁大哥回家。”苏妤玲沙哑着说。
“这没问题。”彭措书记说。
丁健的遗体告别仪式在离妥巴乡政府的广场上举行,妥巴乡政府的所有干部、村干部、曲卡村的村民,妥巴乡的其他兄弟单位及村民,可谓是人山人海;很多人在送别时都哭了起来……
苏妤玲随着冰冻的灵车向港州出发……
……
两天后,苏妤玲到了丁健老家,丁键的父母已经在路口等着她们,当丁键的遗体从车上抬下来时,他的母亲打呼一声“键儿啊”就晕厥了,他的父亲一直哭喊着说不出话……
自从看到丁健的遗体后,苏妤玲只有流泪,如今她终于也嚎嚎大哭了起来……
三天后,丁健家……
苏妤玲来到丁健父母面前……
“玲儿啊!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这两天你累了,要多休息啊。”丁健的母亲看到苏妤玲说。
苏妤玲没有说话,她默默地走到丁健父母面前,苏妤玲跪了下来……
“爸妈,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女儿,就是你们的玲儿。”苏妤玲哭着说道。
“这……”丁健的父亲不知所措……
“玲儿,嗯嗯,健儿真有眼光,我们真有福气……”丁健的母亲说。
苏妤玲、丁健父母三个人抱成了一团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