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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那日安排了事宜,见过了新人后,白子九便坐在了堂前,接手送到西的生意。
这不接不知道,一接吓一跳。
白子九也是第一次真正瞧见,原来这杀人的生意这么火热。
那来自南北两朝的有求之人,恨不得把那送到西的门槛给踏破了!
一个衣着光鲜,面相不凡的中年人此时正站在白子九对面,身后跟着的看起来各个都是高手。
中年人举止投足间嚣张的很,丝毫没有常人来到送到西的小心翼翼。
“听说你们什么人都杀?”中年人语气嚣张的问道。
白子九慵懒的回道:“只要报酬够,天子亦可杀”
中年人戏谑的说道:“你不就是那落跑的傀儡天子嘛,怎的,我钱给够了,你还自杀不成?”
白子九哼笑一声道:“当然,报酬够了,我就自杀给你看...只不过这杀我的报酬你肯定给不起!”
中年人眯眼道:“哦?我给不起?”
其实,自打白子九是送到西主子的消息公之于众起,送到西那神秘的面纱算是被扒的一干二净。
连张一刀等人的身份也显露于人前。
要知道,隐士之强在于隐,只要不露底,那上门找茬的总会心里乱想忌惮几分。
这一但底露了,实力展露人前,那自然就有掂量过后来找茬的了。
就像眼前这身后站了一大票高手的中年人一般,定是掂量了实力过后前来嘚瑟的。
“我的命,要天下一统才能换,你给得起?”白子九挑衅的问道。
那中年人冷哼一声,不再和白子九纠缠,入了正题道:“我要杀的,是南朝越国太女,而且她恰巧就在两望城。怎么样,什么报酬?”
“用南越一国做酬,可杀。”白子九微笑道。
中年人听罢,冷笑道:“你们送到西的报酬当真离谱,如此高价,难不成是杀不了的开脱之词?”
白子九也不生气,随手翻了翻柜台上的册子,之后继续笑着说道:“你怎不说是你给不起,反倒说我们杀不了呢?”
中年人略微沉吟正想说话,一个配刀的公子哥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个小仆役。
单论长相,这佩刀公子哥那还真不输与白子九,或者说与白子九的俊美不同,是那少见的男子女相!
佩刀公子哥并没有因屋子里剑拔弩张的形式止步,反而推开中年人身后凶神恶煞的门客,与那中年人并肩站在柜台前。
中年人见状,面色阴沉道:“没看到这边事儿没办完吗?这么急着进来,着急投胎不成?”
佩刀公子哥没搭理那愠怒的中年人,上下打量了一下柜台里的白子九,问道:“你就是那个大魏天子白子九?”
白子九又低头扫了眼册子,砸了咂嘴,回道:“曾是天子,如今不是了”
“难道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中年人见那佩刀公子无视了自己,火气更加上涌,竟边说着边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往地上一插,恶狠狠的盯着那佩刀公子哥。
经中年人这么一闹,佩刀公子这才不屑的撇了中年人一眼,对白子九不满道:“送到西难道连牲畜也进的来?”
“你这厮!”中年人被这么一激,全然忘了顾忌,举起刀来就要活劈了眼前的佩刀公子。
正当佩刀公子也即将拔刀相抵之时,柜台里的白子九拔出红伞内的单刃剑阿,一个直刺,抵在了那中年人的喉咙之上。
拔剑直刺,不仅是行云流水,更似电光火石。
明明从拔剑起已经慢了那举刀中年人半拍,却在刀刃尚劈到一半之时,已完成了直刺。
而随着白子九拔剑之时,无论是中年人身后的护卫门客,还是送到西的下属,皆拔出刀剑。
一时间剑拔弩张到了顶峰,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好快的剑”佩刀公子看着白子九,轻声赞叹了一声
白子九看了眼那佩刀公子,微微一笑,随即对中年人淡漠的说道:“客人别误会了去,送到西厅堂禁止私斗拆店。其实两位既然都在这个屋子里,送到西也向来没有赶人的规矩,你们只需各说各所求,拿得出报酬,送到西就给办了便是。实在没必要在这争些什么。”
中年人面对抵在颈间的剑刃,没有丝毫惊慌,缓缓放下佩刀,依旧愤怒的说道:“我说了,要杀的是南越太女,只是这报酬,没你那个要法的。”
白子九点头道:“嗯,说白了,就是给不起嘛”
“你...”中年人只说了一个你字,便不再出声。
因为白子九的剑尖,刚刚微颤了一下。
此等警告之意,打断了中年人的话语。
随即白子九转头对着那佩刀公子说道:“你呢?美......人要杀谁?”
佩刀公子微皱眉头,冷声道:“如若我要杀我身边这条吠犬,应是什么价格。”
白子九听罢,在中年人正欲说话之前,便将剑尖又上抵了几分,缓缓回道:“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事当场就成了!”
中年人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也顾不及白子九那上抵到颈窝的剑尖,厉声说道:“你这报酬怎个乱报,你可知我是谁!就敢如此草率。”
“嘿,巧了,我还真就知道你是谁!”白子九冷声道:“老白,关门!”
话音刚落,门口的老白就手脚麻利的,将门关死,上了门栓。
中年人身后的护卫门客神色虽变,但并未轻举妄动。
白子九继续用剑尖抵着中年人,同时另一只手拿起了柜台上的册子,念了起来:“肖鹰,南朝大梁候景倡的心腹,性子刚愎自用,狂妄自大,平日里最喜食孩童腹股嫩肉,从作息习性来看,似是不能人道.....啧啧”
念完,白子九看着中年人,摇着头一脸嫌弃。
而肖鹰被白子九当着手下的面,如此揭了短,心中羞愤难当,全然不顾白子九的剑尖。
竟拼了身死之危,举刀朝着白子九劈去。
在这慌乱之间,白子九的剑倏地一空,并未刺穿肖鹰的喉咙,仅是在他颈间划了浅浅的血痕。
毕竟白子九习剑仅入门,一手拔剑直刺再出神,也终究不是什么剑道高手。
这要人命的功夫,向来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像如此这般也数正常了。
如若执剑的不是白子九,随意换个平日的三品武夫。那肖鹰此番举刀,也必定是已然身死了。
此时的白子九有些抑郁,怎么自己到哪都是被砍的境遇,前有朱荣升、朱大常,后有肖鹰。
自己和用刀的犯冲不成?怎都是要劈了自己。
面对劈下的刀刃,白子九没有任何惊慌。
送到西那可是他自己的地界,在这要是被伤了,那他也就早早散了送到西算了。
“当!”
一柄桃木剑横空而至,挡住了刀刃的下落,并且随着桃木剑一拉一旋间,那刚猛的大刀竟脱离了肖鹰的右手,飞旋着插在了不远处的墙壁上。
手执桃木剑的老道士牛双喜不发一言,瞥了眼白子九摇了摇头,便坐到后边喝酒去了。
随后,那被除了兵刃的肖鹰并没有消停,依然叫嚷着,带着身后护卫门客,想着杀了白子九。
结果嘛,自然可想而知。
送到西新进的武夫们,正愁没人练手,此时从内堂一拥而上,不过几刻,便大局已定了。
一切终了后,走出了柜台的白子九,一手拎着半死不活的肖鹰,望着全程淡然的佩刀公子,也不多说,只是将肖鹰往他身前一扔。
“怎的?送到西还有让客人补刀的规矩?”佩刀公子眯眼道。
白子九笑道:“那自然是没这样的规矩的,只是刚才的报酬还没谈妥。”
佩刀公子听罢冷哼一声道:“说吧,什么条件。”
白子九思索了一下道:“还没想好,日后再说吧。”
“哦,这人我又不想杀了,你看着办吧”佩刀公子说完,就带着身后的小仆役走出门去。
全然没有再搭理白子九的意思。
待佩刀公子走后,白子九转头看了眼柜台上的册子,自语道:“南越太女吗?怎么活的跟个男的似的,可惜了啊!”
说完,拉起已是半死的肖鹰,冷笑道:“你这蠢货,刚刚那南越太女就站在你对面,你非要招惹我来,怪不得册子上最后一句说你脑子不好。”
“那,那是太女?”肖鹰睁大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随后他的一生便定格在了这幅可笑的表情之上,白子九一剑刺穿了肖鹰的左胸。
这是白子九此生第三次杀人,虽然次数尚少,但却没有丝毫慌张。
剑刃一进一出,毫不迟疑,果断的很呢。
......
自打一年前,送到西发了招贤纳士的帖子开始,这涌进两望城的人就没断过,人是越积越多。
而这也让本就乱字当头的两望城,变得更加混杂。
不同地界的新进之人,文化不同、所思不同,彼此碰撞在所难免。
外来人对两望城南北互融的做派颇为反感,三天两头的就得闹出点什么事。
这天,身着一身胡服的白子九独自一人在两望城里闲逛,等着一会儿他姐夫王初七带他杀人、悟剑势。
闲来无事的他,走进了一家看着挺热闹的小酒馆。
正准备坐下想叫些酒水之际,旁桌一伙中的年轻女子突然出口斥道:“真是想不到,胡人竟会和我们同一屋檐,也就两望城才会有此等乱了规矩的事发生。”
同桌的一个年轻剑客听罢,赶忙抢先回应道:“柳姑娘说的对!那些个胡人,怎可与我们同屋共食,简直是贻笑大方。柳姑娘敢在两望城如此直言不讳,魏某佩服啊!”
桌上其余三人也赶忙应和着,所说皆是溜须拍马之词。
如此四个男子拍一个女子马屁的景象,白子九在大魏未曾见过,此时一见难免觉得有趣,一时间竟笑出了声。
而那姓柳的年轻女子,本来听了同桌男子的言语,正洋洋得意着。
突然看见旁边一胡人打扮的俊美男子在那偷笑,似有嘲笑之意,脸上的喜悦神色顷刻间烟消云散。
有些愤怒的冷眼道:“哼,你这胡人好大的胆子,本小姐的话你还敢笑!”
白子九听罢愈发觉得好笑了,丝毫不管那女子的愤怒神色,与身边几个男子的拔剑四顾,不以为然的笑道:“不然呢?难不成听了你的话我还要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