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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名剑众多,但孕有剑灵的极少。
所以得剑有灵,乃是世间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
相传,当剑灵之剑第一次与命中之主相距十仗之内时,只要剑主有了握剑的心念,剑灵之剑便可在十仗之内化作光华,斩断路径之上一切阻碍归于剑主之手,其速度快于强弩数倍不止!
因此世人将这剑灵之剑的第一次认主,称之为‘剑归’
剑欲归去,拦无可拦。
而对于剑灵一事,世人其实知之甚少。
没人知道这剑灵从何而来,也没人知道剑灵因何认主。
只知这剑灵确实存在于世间。
所以,不合常理的神秘剑灵,也就成为了世人相信世间有仙的铁证!
此时北朝大魏皇宫大殿之内,年仅十七岁的年少天子白子九,脱了天子袍,摘了天子冠。
身着一袭镶着金边的黑衣,微抬右手、表情凝重的站在天子位上。
“天,天柱国...”元琼京一脸的不可置信,声音颤抖,甚至忘记了躺在身前的王初七。
对于元琼京来说,朱荣升不仅是其主,更是其知己者。
士为知己者死!
不过虽然有些失神,但他身为一等高手,修行之路不仅修体,亦修心。
元琼京在经过短暂的失神后,立马恢复了常态。
只见他一言不发,运起全身气机,越过脚下受伤的王初七,直取白子九项上首级!
但是刚才刹那的失神,终究是让他丧失了先机。
王初七虽然受伤,但并未伤及根本。
就在元琼京越过他的瞬间,他手掌拍地,身体悬空而转,之后抓住元琼京的右脚向回一扯,元琼京的剑气满天飞旋而散,那压抑到极致的杀招攻势全无。
白子九也趁此机会将案几前的红伞抛给王初七,准备与元琼京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其实刺杀之局很是简单,无非就是示敌以弱和出其不意罢了。
白子九之于朱荣升,就好比稚童之于壮年,一个稚童怎会引起壮年男子的戒备呢?
就连临死那一刻,朱荣升都只是在提防着身后王初七,说到底,朱荣升是死在了自己的狂妄之上!
“剑归?是剑灵认主?”元琼京语气冰冷的对白子九问道。
“自有此剑,不曾握,只待此刻剑归我手...”白子九没有急着收官,既然元琼京想聊,那他便陪着,也好让王初七恢复下气力。
元琼京听了白子悠的回答,苦涩的笑了起来,随即说道:“好一场剑灵认主的后手!这所有刺杀的布局也是当年那寿鱼郡主所谋?”
“是”白子九回道。
元琼京听后微微愣住,随后摇头道:“剑灵之剑,终生难遇,此等后手,元琼京怎能想到,怎可想到,怎敢想到啊!这剑灵,你到底从何得到的!”
白子九没有回应,只是静静的看着有些发狂的元琼京。
此时宫内一片寂静,朱荣升的随从亲信早已倒地不起,不知生死。
元琼京也剑尖拄地,神色复杂。
而宫外则喊杀声、刀剑声,马蹄声,声声入耳。
黄雀已经来了!
其实无论今日白子九与朱荣升谁死谁活,都要面对如此局面,这是白子鱼所留锦囊里布下的同归于尽的后手。
如若他死了,宫外就以朱荣升谋朝篡位之名将其诛杀;如若他没死,那也就多了一个可能,一是城外真忠臣,他稳坐帝位,二是城外真‘黄雀’,将他这个蝉趁乱杀死,嫁祸给螳螂....
“姐夫,休息的怎么样了。”
“可以了!”
“那就杀了吧!”白子九平淡的说完后,众人一拥而上,袭向元琼京......
孝庄二年,天柱国大将军因大不敬被天子白子九斩于大殿之上,随从亲信二十八人皆就地格杀,唯有元琼京,拼死逃离,不知所踪......
_________
洛州,大魏皇宫主殿。
一场刺杀下来,伏于大殿的十七死士如今只剩一人,且已身受重伤,由殿外的老白带到偏殿休养去了。
白子九独自坐在台阶之上,身边满是还有些温热的尸体。
发黑的鲜血沿着大殿内的台阶层层滴落,汇聚到下面的血池之中。
都说人在顶峰之后会有种空虚感,此时白子九也是一样,复仇后的空虚正缓缓涌上他的心头,让他一时间有些茫然。
“姐夫,老白曾与我说,那日之前阿姐并无死志。”白子九突兀的说道:“是出去见了谁之后,才定下的这以死换活的计策的”
王初七此时七扭八歪的瘫在天子位上,听了这话,猛然坐起了身,捂着胸口急切的问道:“见的是谁?”
“尚未可知”白子九摇头道:“但定是此人让阿姐动了舍命的心思,所以咱这仇还没报完,起码要把那人找出来,搞清楚他究竟出于何意。”
“还有就是,姐夫你千万不要觉得报了仇就心生死志。”白子九语气一停,看着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王初七,随后继续说道。
“抛开那背后之人不谈,其实阿姐当日死前曾与我说过,她说未能给你留下一儿半女是此生遗憾,所以她留给德德姐的锦囊里希望你俩能开花结果,幸福的过完此生。如若你舍了性命下去陪她,她死不瞑目!所以,不要死,按阿姐锦囊上说的,和我一起去两望城吧。”
这边白子九话刚说完,那边王初七早已泪流满面,本就满布血丝的双眼更是变得血红。
“子鱼......”王初七哽咽的叫着寿鱼郡主的名字,之后就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掩着面,眼中的泪水与胸前的鲜血一起流了下来。
一生心中仅一人的王初七,怎会不知自己妻子的苦心和心愿。
只不过,心里明白归明白,但能不能走出那个坎,谁都无法保证得了.....
但无论如何,既然仇没报完,他就不会寻思!
白子九看着情难自制的王初七,之前有些茫然的表情,消失不见,随即缓缓起身。
虽然不知接下来要找谁了结仇怨,但最起码也要遵着阿姐的遗愿走下去,还不到停下的时候......
起身后的白子九绕过天子位,径直走向后边的寝宫......
此时的寝宫格外寂静,寝宫门前的女官们不知大殿之上发生了什么,全都守在寝宫门前,护着里边的朱皇后。
“诶?陛、陛下?”寝宫门前响起了一个年轻女侍中的尖叫。
随即所有人都循着视线看到了缓步而来的白子九
俊美如仙的长相,配上那看似清澈的笑意,让白子九好似那初春的暖阳,让众人无法侧目。
但当众人目光触及到了那柄手中的单刃剑,与手上的血迹时,瞬间神色大变!刚才如初春暖阳的感觉瞬间如坠寒冬,让人发寒!
“陛下,您怎么来了。”女内司回过了神,俯首走到白子九对面,声音有些颤抖着。
白子九低眉撇了一眼女内司,没有任何回应,继续向寝宫走去。
“陛下且慢!皇后需要休息!”随着女内司的大声阻拦,之前大惊失色的女官们也堪堪回了些神,虽还有些茫然,但也是纷纷来到寝宫门前阻拦白子九前进。
白子九收起笑意,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没有丝毫情绪的说道:“朕记得你们食得是大魏的俸禄,怎的成了朱家的看门犬了?”
“皇后是大魏的皇后,忠于皇后也是忠于大魏。”为首的女内司不卑不亢的回应道。
白子九听了这话哼笑一声:“倒是有朱家的风范,行的逆反之事,说的冠冕堂皇!看来你是早就得知今日这‘禅让’一事了。”
此话一出,众女官皆是神色慌张,彼此对视,互换着眼色。
按照她们所知的计划,今日这‘禅让’之事,应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会天子一人前来,还手执长剑,沾染血迹?
“怎的此时陛下满身血迹独身至此,天柱国呢......”女内司情绪波动的厉害,此时的声调以不似刚才沉稳。
“你猜!”白子九微笑着回应道。
女内司看着眼前皮笑肉不笑的白子九,眼神有些冷意。
其余众人的表情也愈发沉重,她们此时确实顺着白子九的话,心中有所猜测,但并不愿意相信。
“要不就让开,要不就死在这,自己选。”白子九淡然的说着,同时松开手中利剑,让其漂浮在了身侧,剑尖直指门前众人。
“驭剑?!”
随着女内司说出驭剑俩字,众人彻底相信了天柱国凶多吉少的猜测,她们是真没想到这整日病弱、不学无术的傀儡天子竟还是剑道高手!
而就在众人有些茫然疑惑之际,白子九已有了动作。
只见他缓步向前,身侧利剑也随他而动,所过之处,大小女官皆面如死灰的让路通行,直到行至女内司面前,不得不停了下来。
“不让吗?”
面对白子九欺身压来的剑锋,女内司面无惧色,右手伸至腰间,猛的一抽,从腰带间抽出一条金色软剑。
“下官虽非高手,但总归是一武者,让与不让,还是要剑试过才知道。”
遇高手而不退,实实在在的武者意境!
特别对于剑道来说,夹路相逢,拔剑相向,不退勇者方为剑客,如若退了,那还不如弃剑了残生来的痛快!
白子九面对此等拔剑勇者胜的局面,一言不发,只是表情愈发的凝重,在场众女官没人看透他的心里究竟在思量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