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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琪觉得她的反应应该是正常人听到这件事情的正常反应,但是当出现一比三的局面时,她开始怀疑世界。袁松林很镇静,老臧很镇静,就连和她年龄差不多的小皮都很镇静,只有她一个人不淡定。
两个恋爱中的人若无其事。邹琪偷眼瞄着她们,心里倒没有什么怪异的感觉。就她看来,袁木想和别人谈恋爱挺困难的,毕竟情侣相处的过程中会产生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些问题需要通过撒娇或者沟通来解决,而袁木既不像是能撒娇的,又不像是能沟通的。但是袁木和盛逢时在一起的时候,那种默契的感觉,那些无言的交流,能让邹琪瞬间忘了自己也有男朋友,她会感受到她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面前的她们是融为一体的两个人。
老臧提醒:“邹琪,该你走了。”
她和袁木老臧在玩飞行棋,盛逢时坐在袁木身边看,袁松林坐在邹琪旁边,隔了点距离。小皮任劳任怨在厨房洗碗,口哨声非常响,哗哗的水声都盖不住他用口哨吹出的“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调子。
邹琪问:“你们早上爬山累不累呀?”
盛逢时说:“不累。”
邹琪:“我们什么时候去?”
袁木道:“再休息一会儿吧,消化消化。”
小皮与碗的奋斗终于结束,小皮以胜利者的姿态走到老臧身旁,抬脚踢了踢老臧的小腿:“我愿赌服输啊,帐还完了。”
邹琪把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你们打的什么赌啊?”
小皮:“赌我昨天晚上打不打呼噜。”
邹琪脑子里突然窜起一个念头,她赶紧摇头,心想难道是刚才受惊太厉害导致她的眼睛突然变成了“腐眼”?她看一眼坐着的老臧,再看一眼老臧身后叉腰站着的小皮,虽然这两人年龄差距挺大,可总大不过袁木和盛逢时啊,不是没有那种可能……而且刚才老臧和小皮反应那么平淡,说不定……
邹琪问:“你们睡在一间房啊?”
老臧愣了下,喷笑道:“你想什么呢?我们俩睡隔壁,他呼噜声太大穿墙而过把我吵醒了,一个月吵我二十回,苦死我了这日子。”
小皮一巴掌拍上老臧肩膀:“别瞎说!哪有二十次。”
邹琪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
老臧笑道:“没事。”
盛逢时手机响了,她看了下屏幕,对袁木说:“李院长的,我出去接。”
“我陪你。”袁木起身说,“小皮你替我。”
小皮“哦”了一声,等她们出去了,就坐到袁木的位子上。
邹琪大开眼界:接电话也要一起?
老臧催道:“邹琪,又该你了。”
邹琪连忙扔出骰子,走两步正好到自己颜色的格子,跳一次,踢掉了刚刚是袁木的现在是小皮的棋子。
“哎哟!这个位置风水不好。”小皮把棋子放回老巢。
忍了半天,邹琪还是没忍住,问他们:“你们怎么都对袁木和盛老师的事反应那么小啊?”
老臧笑了笑:“袁木的事,我们管不着啊。也可能习惯了吧,她一直都爱一个人待着,有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我们问了她也不想讲,时间长,我们就不问了。”
“你才来几年啊?我比你有资格说那句话,知道吗?”小皮道,“我四五岁就总往师傅家里跑,看师傅打家具,那时候袁木六七岁,就坐板凳上刻个动物啊勺子什么的,我中午出来在师傅家待一下午到我妈叫我回去吃饭,只要我不说话她就不说话。我们村就她一个小孩是这样,刚开始我还有点怕她,后来才知道她脾气挺好。”
老臧:“跑题了。要说资格,师傅才最有资格吧。”
邹琪转头看袁松林。
袁松林道:“啊,是,她从小是这个性格。我话也少,她妈妈走了以后,家里就没人跟她说话了。”
邹琪:“那她妈妈还在的时候,她爱说话吗?”
“也不爱。”袁松林说,“她几个月大那会儿,一天不抱都不哭,从来不闹,我和她妈妈还担心过她是傻的,见她眼睛亮,有神,才没去医院检查。”
邹琪哈哈大笑,问道:“那我小时候呢?爱哭爱闹吗?”
袁松林眼睛眯成线:“爱哭,不闹,爱笑。”
“我现在也爱笑。”说着邹琪弯起嘴角,歪头笑起来。
“真好看。”袁松林慈爱地看着她。
盛逢时打完电话,和袁木一起进来,袁木抬手示意小皮不用让位,两人回了房间。
邹琪愣愣地想:这就不管我了?她们去房间干什么?
门都没关,肯定不是做什么避人的事情。副院长在电话里交代了一项工作,本来是想着盛逢时放假反正不出门,顺带就做了,听到盛逢时跟着袁木到了山里,副院长惊讶半晌,改让盛逢时回去再做。
如今手机越来越便利,盛逢时的手机里也有备忘录,但她还是习惯用笔写在本子上备忘。
工作内容记好了,两人就从房间出来了。邹琪玩完手上这盘,和她们一起上山。
邹琪很有自知之明:她是个电灯泡。
不过盛逢时和袁木都不说话,正好她可以尽情地说。上山的时候邹琪觉得这简直太爽了,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等谁说完,也不会有谁打断,而且两位听众都态度真诚,邹琪感觉自己就是个小公主。
下山的时候她就不这么意气风发了。话说多了口渴,口渴就要喝水,邹琪喝了一肚子水,而这座山又没有开发旅游,当然没有洗手间,她是憋着某种液体匆匆下的山,然后保持着快速且平稳的脚步回到家第一时间冲进卫生间。
“释放”之后,邹琪突然感受到了幸福。总的来说,这次爬山的经历还是非常圆满的,邹琪给它打九十五分。
盛逢时和袁木落下十几米,慢悠悠地进了门。
其余人都在边上房子里干活,她们在沙发上坐了一下。邹琪从卫生间出来之后什么话也不想说,闭着眼睛瘫在沙发上感悟幸福,盛逢时和袁木没打扰她,安静地回了房间。
“看现在天这么阴,风也变冷了,晚上可能要下雨。”袁木坐在床边说。
“下就下吧。”盛逢时手撑在袁木身后,头靠着袁木的肩。
袁木歪头,脸颊蹭了蹭她的头发,道:“在山上就想说了——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像山林中吹过树梢的风。”
“所以你是树梢?”
袁木:“嗯。你在我心上吹了一下,我就放不下你了。”
盛逢时唇角扬起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你像深山里湿润的空气。”
袁木也笑了。
盛逢时说:“不能没有你。”
袁木吻了吻她的头发,说道:“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丝丝情意。”
盛逢时抬起头看着袁木问:“你不会唱歌?”
袁木一副“被发现了”的表情:“唱得不好。”
盛逢时捏了捏她的脸:“没关系,我会。”
袁木:“我想听《甜蜜蜜》。”
盛逢时:“……”
她还是给她唱了。
离吃饭还有些时间,盛逢时洗了个澡,她带来的衣服今天穿过不能穿了,于是换上袁木的衣服。
吃过饭,邹琪在袁木后面洗了澡,出来和老臧小皮玩了一会儿斗地主,就开始打哈欠了。今天爬山耗了体力,邹琪心里还想玩,身体却不允许,连打几个哈欠,眼泪模糊视线总是看不清牌,只好回房间休息。
她一走,外面这些人就散了。
袁木和盛逢时回到房间,把门一锁。然后她们坐在床头一起看书,一本《儿童睡前故事》。
袁木翻了翻,挑一篇开始念。睡前故事都不长,袁木语速不快不慢,念完一篇接着念下一篇,盛逢时听得很专注,外面雨下了一会儿她才听到声音。
“下雨了。”
“是啊。”袁木合起书,下床放回书架,关紧窗户,雨声立刻听不到了。袁木回到床上来,握住了盛逢时的手。
“下雨了。”盛逢时又说。
“是啊。”袁木吻了她一下,与她对视片刻,闭眼又吻上去。
两人的嘴唇好似被蜜黏在一起,越吻越甜,不分不离。盛逢时顺着袁木的动作脱了衣服,躺平迎接袁木身体的重量,袁木慢慢地赤身压下来,皮肤贴上她的皮肤,从心底发出一声喟叹。
两人交颈同心,耳鬓厮磨,低声呢喃。
袁木的手总是热的……盛逢时抽出一丝神志想着,而后那一丝神志便被烧断,她感到袁木的手由腹部缓缓向下去了,同时袁木的嘴唇也吻上她的脖子,湿滑的舌头探了出来,轻舔几下。
袁木的舌头也是热的……盛逢时恢复了一瞬间的清醒,但很快她沉浸在温柔的触碰与舔吻中,再无力自拔,只能专心地投入和享受,身体如在海浪中浮浮沉沉。
海浪也热。盛逢时全身的皮肤沁出薄汗,却不觉得难受。她双手向下摸到袁木的脑袋,十指插-入头发,手指轻揉,感觉柔顺的发丝在指缝滑动。双腿有些发软,盛逢时眉头微皱,咬住嘴唇也无用,轻轻的哼声随袁木的动作不断发出,听在她的耳朵里,烧红在她的脸上。
佳酿,甘露。
醇酒,不及此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