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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飞行,林天诚一行于第二天凌晨进入紫桂宫地界。按照以往的习惯,林天诚会先行前往紫桂宫,约得李清陪同之后,再转道药圃。如今既有吴秀秀同行,他为了避免误会便直接去了药圃。
云舟刚刚绕过一座高耸如云的山巅,便远远地看见一座山谷上空,隐约有一层雾光萦绕四周。苍白色的雾光看着虽然没有七彩霞光那般震撼,却也是守护法阵所引发的异像无疑。
只见林天诚腰间的玉佩光芒一闪,云舟便穿过层层光雾,径直来到了山谷上空。广阔的谷底整整齐齐地陈列着近百块药田,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药植。而在谷口以及四周的山间峰头上,都有身姿挺拔的玄将站在那里,警戒四方。
这些玄将身穿华丽战袍,背负上品仙剑又以鬼纹面具遮住脸面,一看便知是出身于秦禹手下的朱雀军将士。吴秀秀见这些将士出现在此处,不由地眉目一转,心中已然有所猜疑。
此时,一轮红日正由天边的群山后方徐徐升起,还未来得及将光芒撒入这片山谷。一片朦胧之中,数十名紫桂宫弟子手持雾灯,在药田里面来回走动,以此驱赶毒蚊异虫。
林天诚一行乘坐的云舟刚刚落地,便有负责此间事宜的紫桂宫弟子主动迎上前来。
“紫桂宫弟子,见过林管事!”
这一年多以来,紫桂宫先是续上了传承,又在和新玄丹堂的交易中赚得些许钱财,整个宗门的气象已是焕然一新,表现在其下弟子身上,便是人人都变得自信了许多。
那弟子扫了林天诚身后的吴家姐弟二人一眼,知道是玄源宗的来人,于是开口问道:“林管事此行,可是有事?”
林天诚看了身后的吴秀秀一眼,见她正满脸好奇地打量着药圃的一切,便摆了摆手,淡道:“无事,你自去做事就可,我等随便转转!”
紫桂宫弟子闻言又屈身行了一礼,这便自去忙碌去了。
待到紫桂宫弟子一走,吴秀秀突然开口问道:“这里的,都是之前的朱雀军将士吧!”
林天诚对于此事的来龙去脉早已询问清楚,这便点了点头,开口解释道:“此处药圃虽归紫桂宫所有,却因为远离山门和山匪作乱的缘故,之前一直荒废着。秦兄应苏宫主之请,这才派了麾下将士前来。”
吴秀秀闻言眉目一亮,继续问道:“我见此间并未建有居住之所,那这些将士岂不是要在紫桂宫中栖身?”
林天诚当即笑着摇了摇头,“紫桂宫下皆是一众女子,又岂会收留一群男子栖身。这些将士另外建有营地,就在其外不远处......”
林天诚说着抬手欲指,却发现自己竟还不知那营地之所在。他只当是自己的心思尽数放在了李清身上的缘故,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多想。
吴秀秀见他如此,心下一跳,愈发坐实了心中的猜疑。他环顾四周一圈,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在千年玄冰的冰冻之下,时间的流逝变得无比缓慢。记忆画轴
又转了一夜,才将所有的记忆回溯完毕。当最后一缕七彩斑斓的光雾由记忆之中析出,并且融入人形的瞬间,人形陡然为之一颤,开始幻化出各种各样的形象。这些形象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秦禹记忆中存在过的人物。这些人物的色彩五花八门,象征着秦禹寄存其上的各种情感,其中红色为怒,橙色为喜,灰色为忧、蓝色为思,黑色为悲、绿色为恐、黄色为惊。
当象征着七情六欲的光雾尽数析出之后,那幅承载着秦禹记忆的画轴也随之褪去色彩,尽数化作一片苍白。
秦禹的神识默默地站在那儿,任凭人形在自己面前不断转变成各种人物形象,其中有温柔神情的蓝色赵红妆,有面容已然模糊的黑色芸娘以及面目狰狞的血色“秦武”。
许久之后,秦禹挥手一招,仙剑阿蒙便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
人形只是单纯地由七情六欲凝聚而成,并不存在灵智,见秦禹化作武器也是毫无反应,依旧随着情感的流转而幻化出各色人物。
当“秦武”的形象再次被化出时,秦禹陡然目光一凝,随即挥剑一劈,便将它尽数劈作两半。人影瞬间溃散开来,重新化作一团团色彩斑斓的光雾。如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其中代表怒的红色光雾已然淡薄了几分。
片刻之后,光雾再次凝聚成形,这一次依旧是象征怒意的红色人影,却是换做了白彦华的容貌。秦禹毫不犹豫,再次挥剑而斩。
人形再次涣散开来,随后又逐渐凝聚。如此反反复复,秦禹每劈斩一次,人形中代表某种情感的光雾便会消散几分。渐渐地,记忆中留存的人物形象越来越少,代表七情六欲地光雾也越来越淡。
不知过了多久,当剩下地光雾再次凝聚成形时,却是化作了模糊不清的芸娘形象。秦禹略一犹豫,随即眉目一垂,再次挥舞手中的仙剑,将“芸娘”也斩作了两半。
这一次,已然淡薄无边的光雾过了许久才缓缓凝聚成形,赫然化出了另一个“赵红妆”。秦禹早已有所预料,见状不由地深吸一口气。他正要抬手欲斩,却陡然听得一声狞笑由神海深处荡漾而来。
“心魔!”
秦禹之前得了洪乾岳的提醒,就一直防备着所谓的心魔,是以在狞笑响起的瞬间便已然反应过来,连忙举剑劈向身前的“赵红妆”。
秦禹的反应已是极快,却依旧比不上心魔的处心积虑。只见化身一团暗影的心魔陡然一挥手,两条手臂便无限拉长,化作两条长绳卷住了茫然无知的“赵红妆”。心魔如此一卷,一拉,“赵红妆”便夺过了秦禹的劈砍,被拖至了心魔身前。
秦禹见状,心中已然是一片冰冷。
心魔乃是由心中执念所化,一般而言无形无相,空有灵智而无实体,只能以潜移默化的手段破坏宿主的心境,只需小心防备便可无虞。而与此相对的,以“了心诀”化出的情欲人形却是有实无智,好似木偶一般毫无攻击性。
一个有智无实,一个有实无智,若是真让二者相互吞噬融合,化成兼具灵智和实体的神识怪物,便能以操纵情感的方式侵蚀秦禹的心境,使其一步步沦为情欲的傀儡。
一念及此,原本已然滚至尽头的画轴突然再次开始翻滚,并且显露出一副绿油油的画面。画面记载的景象,正是秦禹此时所经历的困境。
画面陡一浮现,便有象征恐惧的绿色光雾飘荡而出,径直融入“赵红妆”的体内。原本已然十分单薄的“赵红妆”,立马又凝实了几分。
秦禹见状,心神不由地一凛,连忙切断了心中的杂念。
“桀桀桀.....”
还只是一团暗影的心魔陡然发出一声狞笑,大嘴一张便要将“赵红妆”吞入腹中。
秦禹见状,心中已然泛起绝望。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突有一道剑光凭空斩下,将心魔连同“赵红妆”一起尽数斩作两截。“赵红妆”被斩断的瞬间,便化作了一团光雾彻底消散开来。心魔却是犹未灭绝,化作一团暗影便要逃往识海深处,却又有无数的剑光迎头斩下,直至将其彻底击溃。
心魔陡一消融,耀眼的剑光瞬间一收,化作一名身做紫衣的妇人。妇人周身隐隐散发着一丝隐晦的威压,面容却是和贺菁颇为相像。
“......”
秦禹心神一动,象征着记忆的画轴便又随之开始缓缓滚动。这一次,显现而出的画面却是一片赤橙之色。
秦禹连忙拱手行了一礼,正欲出言道谢,妇人却是已然摆了摆手,淡然道:“手镯是贺菁送予你的,你若要谢,谢她便是!”
妇人说着看了远处的画轴一眼,叮嘱道:“你既欲斩断情欲,就当将这一点情愫也抹除干净。”
一语落定,妇人便又身形一转,就此化作一道剑光破空而出。
待到妇人离开之后,秦禹目光一转,随即催动“了心诀”,将最后一点赤橙之色由画卷之中分离了出来。
淡淡地橙雾不断流转,最终缓缓凝聚成形,化作了紫衣妇人的形象。
“这下,可不要再出岔子了!”
秦禹如此想着,这便缓缓举起了手中的仙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