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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道争锋第二卷长袖舞风云第七十五章翻手定风波清晨的罗阳城依旧冷清,城外野狗大摇大摆地上街觅食,也无须害怕遭人驱赶。一片冷清之下,却有三三两两的年轻弟子间或由巷中蹿出,然后迅速消失在街角的一座茶楼之内。
相比外面的冷清,茶楼里面却是一片火热,无数的年轻弟子聚集在大堂之内,神情期盼地望着台上的青衫青年。
“诸位同门,如今玄源宗内魔头当道,大义难存。虽有宗正殿一力主持公道,只可惜那魔头依仗武真殿之庇护,以身抗法,猖狂之极!诸位,天道不公,朗朗乾坤蒙幽雾;法理不存,坎坷仙途染污尘。我辈即是天上仙,自当祭剑荡前程!”
青年语毕,环顾堂下一圈,见所有人皆双目圆睁,显然已是义愤填膺,于是暗自点了点头。
台下自有人会意之后起身振臂高呼,道:“我辈即是天上仙,自当祭剑荡前程!”
“自当祭剑荡前程!”
三呼过后,堂内众人地热情瞬间被引燃。人人尽皆瞠眉瞪目,瞧那模样,竟是恨不得当场将那杀人不眨眼的秦姓魔头千刀万剐。
一袭白衣的陈颉混在人群之中,虽也在振臂呼喊,一双星目却是清明无比,并不像旁人那般若痴若狂。他环顾四周一圈,见所有人都已陷入疯狂,不由地双目一垂,暗道:“钟家被灭,本以为白家会为其主持公道。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披着大义的外皮,行那铲除异己之举罢了。钟家于我有知遇之恩,只可惜我无权无势,不得查明其中真相。”
陈颉想到此处,不由得叹了口气。
就在此时,堂中的气氛在刻意煽动之下已趋鼎沸。台上的青年见状得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双臂缓缓压下。台下的众人见他如此举动,心神不由地随之一动,竟是情不自禁地止住了呼喊。
“天道万古,当我由开!法理长存,当由今立!诸位,请虽我去执正言,挽天倾!”
一语落定,青年猛地一振衣袖,就此昂首迈步而出。
“执正言,挽天倾!”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的心神陡然为之一醒,胸中已然滂湃不止的激情似乎寻得一个缺口,这便迫不及待地奔涌而出。众人在心中激情的裹挟下,纷纷涌出茶馆,来到大街之上。
青衫青年早已立于一方云舟之上。他环顾地上众人一圈,大义凛然地朗声道:“今以热血谏乾坤,不破迷障终不还!诸位,请祭剑!”
说着,只见他手腕一转,掌中便已然多了一柄玄光仙剑。地上众人见状,也是纷纷唤出自己的本命仙剑。与此同时,又有数十艘大小不已的云舟一起被掷入半空。
人们见状,不再犹豫,纷纷起身跃上了附近的云舟。陈颉跃上云舟之后,环顾四周,发现所有的云舟上都已挤满了人潮,密密麻麻竟不下一千之数。
一片庄严肃穆之中,却陡然听得“哎呀”的一声惨叫响起。一名倒霉蛋不知被谁挤了一下,竟是身体一歪从云舟上摔了下去。倒霉蛋摔在地上,摔了个五体投地,再爬起时鼻子下已然挂上了两条血线,模样说不出的滑稽。
“谁他娘的推得老子!”
倒霉蛋从一边拾起掉落的佩剑,一边嘴里还在骂个不停。他抬头四顾,正欲另寻一个云舟搭乘,却发现所有的云舟已然被挤得满满当当,只剩下青衫青年所在的云舟还有余地。他想也不想,这便一跃而上,落在了甲板之上。云舟上的一众玄修见状,正欲出言呵斥,却被青衫青年扬手制止。
青衫青年瞟了倒霉蛋一眼,目光中隐有厌恶之意一闪而逝。
“走!”
青衫青年一声令下,当先催动云舟迅速升上高空。其他云舟也是纷纷拔起,随之消失在了云雾之中。
众人驾着云舟一路向北,很快便来到了西平荒川的边缘。恰好此时,又有数支人潮从四面八方赶来,径直融入了队伍之中。队伍聚齐之后,这边浩浩荡荡地杀向了远处的云岛。
天池中央的宗正殿大殿之上,一袭官服的何纲端坐于主位之上。在他下手,一众长老分列左右,长老身后则是各自的一众属下,弟子。
何纲一手搭在椅子上,一手则不断翻弄着桌上的令牌。每翻一次,令牌便重重地啪在桌面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站在管事长老身后的管章偷偷看了何纲一眼,见其眉目凝重,显然心事重重。至于何纲的心事所为何来,管章却是隐约有所猜测,只是无从确定。
片刻之后,只见得一道金光凭空浮现在何纲面前。金光不断凝聚,最终化作一道凝实无比的传音符纹。符纹陡一现世,便开始缓缓燃烧。待到传音符烧尽之后,何纲猛地将令牌一收,沉声喝道:“诸位,今有贼子倚仗权势,不循法理,不服教化。我等执掌一门之宗规,岂能坐视不理,任其逍遥法外。今日,诸位当随我前去,正法理,清乾坤!”
一众长老,弟子闻言自是纷纷起身拱手作揖,朗声道:“我等誓死追随殿主,正法理,清乾坤!”
何纲闻言点了点头,这便振袖而起,起身出了大殿。一众长老,弟子见他如此,也是鱼贯而出。
早有一艘通体覆甲的高大云舰悬浮于大殿之外。何纲率先一跃而上,一众长老也是按照各自在殿里的地位接连登上云舰。云舰之上颇为宽敞,长老带着各自属下,弟子依次立于何纲身后。
管章跟随的那位管事长老原本资历颇高,却因为是贺老头留下的旧人,一直备受排挤,只能带人立于后面的角落。管章环顾四周一眼,见其它管事长老都离得颇远,这才小声唤了一声,“许长老!”
这位许长老虽然姓许,却并非三门六户中人,不然也不可能留存至今。许长老听得管章的声音,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管章见这位长老如此,将心一横,小声道:“长老,此番前去,我等当真要与秦公子为敌么?”
许长老闻言眉目一皱,沉声道:“我等执掌宗正殿,上循法理,下掌宗规,一举一动皆为匡扶道义,又岂可公器私用,与一人为敌!”
管章环顾四周一圈,见无人注意这边,这才继续小声道:“既如此,殿主此举又是为何?”
许长老目光一凝,随即衣袖一挥,便有一道微不可闻的气息由二人脚下升腾而起,将他人的感知尽数隔绝在外。待到确认无虞之后,这位许长老深深地看了管章一眼,冷声道:“你有何话,尽管说来便是!”
管章闻言眉目一垂,低声道:“我曾听闻,钟家事发不过一日,殿主便以问话为由,将那位秦军主拘于地牢之内。后又放开禁制,任人出入。此举是何用意,长老想必心知肚明。”
管章说着悄悄看了这位长老一眼,见他神色虽然凝重,却并无反感之意,这才舒了口气,继续说道:“后有白家欲要进入地牢,却被人尽皆毙于牢门之外。此举又是何人所为,长老想来也该清楚!”
“钟家之事,背后牵扯极深。我等既然执掌一宗之规,就当不偏不倚,依律而行才是。如今证据不显,真相不明,就冒然行此偏袒之举,显然是将宗正殿当做了白家的私器。如此种种,万一将宗正殿千年名望毁于一旦,我辈又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