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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雷疏啸在张凤鸣那里得知秦彤等人已在悦来客栈落脚,内心深处极为欣喜。
第二天一早雷疏啸来到靖海府议事厅附近等秦彤等人的到来,心中还一直盘算着见了秦彤会是一番怎样的场景和见面之后说些什么。“万一她又像那日在雨花宫那样对自己敬而避之怎么办?”,还没见到秦彤,雷疏啸便开始担忧起来。
雷疏啸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从清晨等到上午,从议事厅走到靖海府大门,却依旧不见秦彤一行人的踪影。
久等雨花宫的人不来,雷疏啸更加确定秦彤已从林子芮那里得知自己在靖海府。而她们迟迟不来靖海府,正是因为秦彤不想与自己相见。他越想越生气,怎么说自己对秦彤,对雨花宫都是有过大恩的人。难道她秦大宫主现在连见自己一面都不肯吗?
想到这里,压在雷疏啸内心深处的怨气突然爆发了。他要当面问一问秦彤,难道她此生都不要再见到他雷疏啸了吗?雷疏啸强忍着怒火向悦来客栈走去。一路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秦彤对自己的不公和自己为自己感到不值。
可当他大步流星地来到悦来客栈门口,看到“悦来客栈”四个大字时,心中猛地一颤,暗暗地骂了自己一句:“雷疏啸啊雷疏啸,妄你自称清修十年已将前事看淡!你来这里做什么?还要像十几年那样对着秦彤说上几句不冷不热的话,而后扬长而去吗?可笑!”
正当雷疏啸看着悦来客栈的招牌呆呆出神时,店中小二迎了出来,笑盈盈道:“这位公子,要住店么?本店刚腾出几间上等客房,保准公子满意!要不要进来看看?”
雷疏啸忙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去。刚走几步,又回过头来叫住店小二,问道:“昨日你们这里可来过几位年轻女子?”
店小二点头道:“有,公子说的可是雨花宫的人?”
雷疏啸道:“你怎知道她们是雨花宫的人?”
店小二笑道:“近些年,雨花宫的人在四海城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小的单看架势也能认出她们!不过,昨天来的那几位今天一早便离开了!”
雷疏啸点了点头,一脸失望。谢过店小二之后便返回靖海府,路上他留意观察街上的行人和每一个路口,渴望能看到雨花宫的人。结果却没能如愿。
回到靖海府后雷疏啸便去往张凤鸣处,张凤鸣得知雨花宫的人已离开四海城,也感到有些诧异。
如此过了几天,雷疏啸见雨花宫的人始终没来靖海府,也不再作能见到秦彤的打算。好在这几日能与久别重逢的凤鸣师弟一起谈天说地,研讨剑法,偶有兴趣还能举杯痛饮一番,因此也不觉苦闷。
到了第五天,正当雷疏啸打算离开四海城,起身回鸿溟时,张凤鸣告诉他一个消息。鸿溟的人打探到了慕云杉和杨羽已上了曜石山。
听到慕云杉已经上了曜石山,雷疏啸大吃一惊。他一则担心杨羽安危。再则血阴珠在慕云杉手中,若她要将血阴珠交给黑曜魔老,一旦黑曜石的封印被解除,再想对付曜石山就难上加难了!于是雷疏啸欲将此事速报于英斯利,希望能在黑曜石封印解除之前灭掉曜石山。
结果却被张凤鸣拦住。张凤鸣告诉他,英斯利已经派童万里前往曜石山了,说不定他已知晓此事,还是暂不上报为好,以免引起误会!
雷疏啸听了张凤鸣的建议,即想到自己当年在西海时的前车之鉴,英斯利最忌其他人参与他西海之事。雷疏啸明白其中关系要害之后,便于张凤鸣商议,一方面设法将此事传到英斯利耳中,一面由自己亲自去趟曜石山看是否能寻机救回杨羽,夺回血阴珠。
张凤鸣听雷疏啸说他要孤身入曜石山,当即表示反对。并向他解释说曜石山如今集聚了大批魔族高手,而且防线已到了七子连环屿。别说进山不容易,即便进去了也是九死一生。
雷疏啸听了张凤鸣的话后,倒是不惧危险,只是想到眼下曜石山已加强守备,要进山势必困难重重。于是打算先到离曜石山最近的林州落脚,然后再设法从林州另辟他径进入曜石山。张凤鸣苦劝雷疏啸不得,只得由着他,叮嘱他一切小心!
主意已定,雷疏啸即刻动身。离开张凤鸣的住处后,雷疏啸便去拜别英斯利。英斯利也不挽留雷疏啸,让他早点回到鸿溟山代自己向他们的师父明礼问好。
雷疏啸离开四海城来到林州。谁知他刚到林州便听到了一件大事。就在他到达林州前一天的上午,林州的一些渔民在近海打渔时见海面上横着一艘大船。大船上空荡荡的,似无人驾驶。于是有几个渔民结伴划到大船附近,冲着大船喊了几声,不见有人答话,又闻到一股血腥之气。几人都心觉不妙,便挑出两个人登上大船一探究竟。
两人上了大船之后,皆大惊失色,其中一人被吓得大声疾呼,趴到船边哇哇地吐了起来。只见甲板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有的被人扭断了脖颈,有的被拍碎了天灵盖,有的竟被竖着撕成了两半。血淋淋的躯体,散乱的四肢,恐怖扭曲的五官,让人看了极度的不适。二人中有个胆子稍微大点的穿过甲板上的尸体,走到船舱口往里一看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只见船舱里面挂着二三十个人头,那这人头都面朝舱口,容貌扭曲,瞪大了双眼。
这一遭将二人吓得连滚带爬下了大船,将大船上的情形说于其余几人。余下几人有胆大好事的再次登上大船,认出死的那些都是泛海盟的人,船舱里一共挂着三十二颗人头。
几人上岸后急忙将此事报告了官府,不到半天这桩惨案便传遍了林州。人们私下对泛海盟遇袭一事议论纷纷,都认为林州邻近曜石山,定是曜石山的人下此毒手。曜石山的那群妖魔魔胆包天竟敢公然挑衅泛海盟,等着看好戏吧!
雷疏啸听说这件事之后先是略感吃惊,他知道那船上是镇魔堂的人。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对泛海盟的人下手?若真是曜石山的人做的,这无异于在向泛海盟宣战。难道黑曜石的封印已经解除?
雷疏啸打算在林州停留几日,听听曜石山的动静再寻机进山。若黑曜魔老真的已解除黑曜石的封印,那此次入山便凭添了几分凶险,即便是只为救人也须再做打算。
第二天,也不知从哪里传来消息称那大船乃是泛海盟镇魔堂下的御龙方舟。而这次镇魔堂林州遇袭,只有童万里、史伯琏等几人逃回四海城。紧接着便有人传言曜石山派人去了四海城认罪,结果被泛海盟的人当场诛杀。又有人说曜石山派去的人不是认罪,而是去下战书。还有人说曜石山的人既不是去认罪也不是下战书,而是去向泛海盟澄清他们曜石山与镇魔堂林州遇袭一事无关。雷疏啸见大家说的都是传言一类,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自己说的是对的。后来还是张凤鸣用青鹤传书告知他曜石山的人去四海城是为了澄清他们与林州之事无关。并承诺曜石山定会全力协助泛海盟追查真凶。
雷疏啸收到张凤鸣的信之后,得知曜石山对泛海盟还是有所忌惮,料想黑曜石的封印尚未解除,心中便已有打算。他来到一家酒楼,打算吃过饭之后便向曜石山进发。
这家酒楼在林州并不起眼,生意也不怎么红火。雷疏啸进去后随便找了一张空桌坐下,让小二上了一荤一素两个菜。
结果还没等他落筷,忽听二楼有人骂道:“他娘的,汤里怎么有股鱼腥味儿!”,话音刚落,一个不大不小的砂锅从二楼飞出,正好不偏不倚地砸到雷疏啸的桌子上。汤汁溅了一桌,多亏雷疏啸躲得快才没被汤汁溅到。
还没等雷疏啸发作,一个店小二便跑了过来给他倒茶赔罪,请他换桌坐下。这时只听楼上也有一个店小二向那发怒之人解释道:“客官息怒,是小店的饭菜不可口吗?”
那客人粗声粗气道:“他奶奶的,老子问你那汤是什么做的?”
店小二道:“回客官的话,那汤是用今日新捕的海白鱼炖的。客官放心,小店对食材选用绝不敢马虎!”
那客官怒道:“海白鱼!你他娘的不知道老子不食鱼虾吗?”
那店小二唯唯诺诺道:“这,小的确不知!您只说捡着小店最贵的上…”
这时只听一人道:“你不知?还不会问吗?”
店小二委屈道:“是是,都是小的错!只是那锅汤已经上来了,退是没办法退的!”
先前那位生气的客官怒道:“怎么?惹怒了大爷,还想要汤钱?信不信老子一怒之下把你们这破店拆了!”
这时只听有两个人笑了起来,其中有一个就是先前说话的那一位客人。只听他又向店小二说道:“行啦,行啦,你赶紧让厨子再给我们做一锅汤,钱少不了你们的!”
那生气的客官不耐烦道:“还不快滚!”
店小二急忙下楼去后厨换汤,走到楼下才小声嘟哝道:“乡巴佬,不识货!装什么大爷,一会儿结账时少给一个子儿也别想离开!”
雷疏啸看着楼上,只听又一人说道:“行啦老大!你跟一个跑堂的置什么气!”。那生气的客官依旧怒气未消,道:“这小子给我们喝鱼汤,该不该骂?好好的鱼虾被他们做的像一团烂泥!”。
那人道:“喂!他又不知道咱们不喜欢吃他们做的海鲜,你发这么大火干嘛?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谁吗?”。
这时先前说话那人道:“都别说了,老大心里有气,都担待点!”
雷疏啸听他们虽然称呼那位生气的客官为“老大”,但言语间可以听出他并不是他们的老大。雷疏啸听他们说话声音语气似曾相识,于是叫来店小二问他们是什么人。店小二压着声音说他也不认识,他们这伙一共四人。长的是胖的胖,瘦的瘦,高的高,矮的矮,各个一脸凶相,都不是善茬。不吃鱼虾!这哪里是来吃饭的?简直是来找麻烦的!劝雷疏啸不要惹他们。
雷疏啸听小二说他们是四人,那么其中有一人是一直没说话,心觉这伙人有些古怪。于是坐下一边等着饭菜,一边凝神听那四人说些什么。
那四人沉默了一会儿,其中一人嘿嘿一笑道:“老大,你又不是只有一根须,断一根就断一根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不是!”,说完又嘿嘿笑了两声。
那生气的客人急道:“你放的这叫什么屁!你腿也不少啊,要不要我也帮你卸一条!”
说话那人依旧嘿嘿笑道:“又不是我斩断了你的长须,凭什么卸我的腿!要卸也该卸镇魔堂…”
没等他说完,只听“啪”地一声,有人拍桌子道:“胡说什么!赶紧吃饭,吃完早点起身回家!”
听到“镇魔堂”三个字,雷疏啸心中一凛,再听后来那人说话,关于镇魔堂林州遇袭一事便已有了一个答案!
那人虽只说了一句话,雷疏啸已经听出那人是谁。他起身走向楼梯,一阶一阶地来到二楼。只见二楼临窗的地方有一张客桌。客桌四面各坐一人,正对着自己的那人身材高瘦,相貌猥琐,正是澹水洞海蜘蛛。海蜘蛛左侧那人身材肥胖,皮肤黝黑乃是乌老大。右边那人乌青眼,脸色蜡黄,胡须稀疏便是鬼面蜃王。而背对着自己那人虽身材矮瘦,却极为挺拔,煞气十足。
海蜘蛛、乌老大和鬼面蜃王看到雷疏啸皆是一惊,慌忙起身与之对峙。那身材矮瘦之人却泰然自若,提起筷子从盘中夹了一块儿鲜嫩的羊肉放入口中。
雷疏啸望着那矮瘦而苍劲的背影,冷冷道:“血袍,曜石山的人到处找你,你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跟曜石山的死对头一起大吃二喝!”
那矮瘦之人正是血袍。血袍一阵狞笑,转过身来,道:“真乃不是冤家不聚头,雷疏啸我今日且看你如何以一敌四!”
雷疏啸暗道:“这几个败类这个时候齐聚林州,定是他们偷袭了镇魔堂的人!”,说道:“血袍你真够卑鄙的,竟敢对泛海盟的人下毒手,还嫁祸给你的旧主子!”
此言一出,海蜘蛛等人都是一慌。鬼面蜃王埋怨道:“海蜘蛛都怨你,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现在人家将这么大个屎盆子扣到咱们头上!”
血袍老祖冷冷一笑,道:“童万里那个蠢货被曜石山的人偷袭,与我们何干!不过咱们俩的账也该算算了,是条汉子就跟我来!”,说完从窗户飞了出去。
雷疏啸紧跟其后,从窗口追了出去。海蜘蛛、乌老大和鬼面蜃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鬼面蜃王道:“血袍恐怕不是那姓雷的对手,咱们不能袖手旁观。”,于是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