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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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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瞻星楼顶层向西遥望,海天一色,墨青一片。唯有一轮明月倒映在海面上,随着海浪轻轻跃动。

    一阵海潮响起,月光下的海岸翻起银白色的鳞光恰如那满天的星斗。

    此时,叶羽城中已灯火通明,彩光华照。行人游客,漫步而行。

    海风吹来,檐下铜铃“叮铃铃”作响,雷疏啸用手拍了拍身边栏杆,道:“英师叔于西海之事,事事关心,事必躬亲。唯独对这叶羽城放任不管,哼哼,却偏偏成就了这西海第二大城!”

    这时只听一女子笑道:“这话要让英师伯听到,叶羽城就完了!”。说话这女子正是林子芮,她与雷疏啸一别十几年。今日故人相遇自然要好好叙叙旧。饭后大家各自忙去之后,林子芮便邀雷疏啸一同来到瞻星楼。

    雷疏啸淡淡一笑,接着道:“西有亢龙港,东有叶羽城。亢龙港地处西陲,踏足较少。叶羽城却没少来!当年秦彤在西海每逢与魔族斗法得胜,心情大好必然来到叶羽城玩上几日再回雨花宫。”

    林子芮见雷疏啸提到秦彤时脸上挂有一丝暖意,心想:“没想到雷师兄还是没能放下师妹!”

    雷疏啸接着道:“以前到了叶羽城看言庄木偶戏,去‘惜粮’面馆吃面,上瞻星楼观星吹风,这三样必不可少!”

    林子芮道:“‘惜粮’面馆?就是你们今日吃面的那个面馆?”

    雷疏啸道:“不错,原来还只是个简易的棚户,如今建成两层小楼了。想必是掌柜的生意好,发了财。”

    林子芮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这些年在西海,秦彤每次路过叶羽城从不停留。不知是怕勾起往事,徒增伤感,还是忙于公事,无暇他顾。她见雷疏啸望向窗外,若有所思,便怯生生道:“雷师兄,我们宫主也来了西海。你,你要不要见一见她?”

    雷疏啸一怔,笑道:“秦彤也在,也要来叶羽城吗?”

    林子芮忙摆手道:“不不,她前几日到的西海。我们约定的是下月初到四海城汇合,然后一同去拜见英师伯。”

    雷疏啸道:“原来如此!也好,有机会的话我随你们一同去四海城。去见见咱们大名鼎鼎的雨花宫宫主!”

    林子芮见雷疏啸丝毫不介意过去的事,也转忧为喜道:“好,我还以为,以为雷师兄还在生我们宫主的气呢!当年我们宫主…”

    雷疏啸知她说的是当年秦彤拒绝自己的事,朗声笑道:“我有那么小气吗?如今过去十几年了,那些事早已想通了!有些事是可遇,可求,不可强。这些年雨花宫俨然已恢复昔日气象,秦彤小小年纪,也真够为难她的!”

    林子芮听雷疏啸如此一说,想起了这些年秦彤为了雨花宫披星戴月,四处奔波,心中不由得一酸,道:“是啊,真够为难师妹的!所幸她终不负师父所托。相信师父也在为她感到自豪!”

    雷疏啸点了点头,道:“对了,当年我给你们说的紫衣女子之事,你们查的可有进展了?”

    林子芮摇头道:“没有,这些年为了查寻那妖女下落,我们几乎快把雨花宫搬到西海来了!但还是半点线索也没找到。”

    雷疏啸点了点头,道:“那魔女曾经助曜石山偷袭过云师叔。或许可以通过曜石山找到些线索。”

    林子芮道:“雷师兄所言极是,我们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多次进言英师伯希望泛海盟能联合雨花宫一同剿灭曜石山。那时擒得黑曜魔老,再设法逼他说出那妖女下落。”

    雷疏啸暗道:“且不说能不能擒得住黑曜魔老,要从他嘴里得知那紫衣女子的下落谈何容易!”,于是道:“到时只需将曜石山大小头目挨个盘问便是。”

    林子芮点头以表赞成,二人又说到关于黑蝎子掳掠少女之事,均表示自当竭尽全力帮助叶羽城百姓除掉此害。当时天色渐晚,二人各自回去休息。

    玉凤凰接到宫万周的传书,命她务将少女失踪案彻查到底。如是魔族所为,可就地斩杀。

    玉凤凰听取雷疏啸的提议,一方面加强叶羽城以及各辖地的巡逻;一方面在一些偏僻地放出诱饵,引黑蝎子上钩。雷疏啸、林子芮等人也暗访了叶羽城及附近多处可疑之地,结果所查之地不是暗娼,便是地下赌挡之类的不法场所。搜捕黑蝎子等行动一时陷入僵局。

    这几日杨羽见大家都在忙着搜捕那蝎钳怪人,想到宋雪儿更是心急如焚,但自己却帮不上忙。非但帮不上忙,连海平府自己也不敢轻易踏出一步,生怕一个人再被慕云杉盯上。

    海平府就这么大,转了几天便失去了新鲜劲儿。府上仆役兵士各忙各的,也没人陪杨羽玩耍聊天。如此又过了两天,杨羽终于忍不住寂寞,跟着海平府外出采购食材的厨房伙计们一起出去到街市上采办食材,顺便透透风,解解闷。

    杨羽本就长期混迹于叶羽城市井,对这些市井商贩再熟悉不过。到了货殖市场,他帮着海平府伙计询价,杀价,验货,装车,样样来的。加之他口齿伶俐,头脑灵活,不仅帮海平府省了不少钱,置办了上等的货品,连卖家也都对其连连称赞。

    海平府的伙计们见杨羽小小年纪竟如此能干,平日里两三个时辰才能采购完的货品,今日只用了一个多时辰便采购完了,心中又是惊讶,又是叹服。

    其实并不是杨羽比他们高明多少,只因他们平时为海平府采办货品不敢掉以轻心,对货品把关极严。而那些商贩又抱定海平府乃叶羽城首府,定然财大气粗,不在乎那点小钱,便屡屡抬高货品价格,甚至以次充好。

    因此,那些小贩在海平府伙计们眼中都是唯利是图的宵小之辈。时间长了,双方做的不再是买卖交易,而是斗智斗勇。

    如此一来,海平府的伙计们买东西自然要千挑万捡,纵使买到好货但价钱也未必公道。

    杨羽则不然。他不禁熟知哪家货摊哪种货品是上等货,还清楚他们的货源成本和平时对付客人的伎俩。

    故而那些商贩与杨羽交易时,处处被拿捏。杨羽也进退有度,往往使得海平府买得上好佳品,而价格又双方都满意。

    货品备齐,时间尚早。杨羽本想说服海平府的伙计们在城中多玩儿一会。谁知他们死活不肯,再说拉着一车食材杂货游玩也极为不便。杨羽无奈只得跟他们一起回去。

    回去路上,杨羽赶着马车。老马慢悠悠地走,这样碰上什么好玩的还可以多看一会儿。

    途中杨羽还以老马口渴为由,将马车停在路边。花了几个铜币,向街边客栈讨了一缸水放到老马前面饮马。老马不渴,那一缸水足足饮了一个时辰,杨羽便带着伙计们轮流在旁边看了一个时辰杂耍。如此杨羽才心满意足地回海平府。

    马蹄轻快,哒哒哒地踩在青石板上,行人见了纷纷躲让。很快便到了一个十字路口。

    突然老马一声嘶鸣,前蹄踩着碎步,不停地敲打着路面,驻足不前。杨羽被颠的立了起来,心中大惊,转而大怒,挥舞着马鞭,骂道:“你这畜生,谁让你停了!驾,驾,”赶着马就要向前走。谁知那老马像中了邪一般,就是不肯向前走。

    跟在马车后面的伙计们见老马驻足不前,笑道:“杨兄弟,莫不是这马刚才饮水饮多了要撒尿?你可要当心啦!”

    杨羽一听,吓得忙向后躲,生怕被他们说中弄脏了自己衣服。

    正在这时,从另一条街道上走出四名大汉。走在最前面的那男子,身材敦厚,身穿棕色锦袍,脸色发青,浓眉环眼,虬髯满面。跟在他后面的三名汉子,一个中等身材,身着银色衣袍,面若涂丹,一双凤目,气势逼人。一个身材健硕,蓝衣净面,相貌堂堂。离马车最近的那汉子则身材高瘦,微有驼背,身着黑色锦袍,一脸阴鸷,两撇胡须,目光阴寒。

    四人大步穿过十字路口,宛若街上无人。杨羽见那四人不是相貌凶恶,便是一脸奸诈,心想老马肯定是受了这几人的惊吓才不敢向前。等到几人刚刚从前面经过,杨羽不耐烦地甩了下马鞭,道:“你这畜生,大白天的遇到鬼啦!”。

    他一边骂一边瞟向那四人。这时正好那黑袍驼背男子回看了他一眼,只见那驼背男子嘴角轻轻抽动,冲着杨羽冷冷一笑,便头也不回地跟着其他三人没入街巷中。

    杨羽与那男子对视一眼,直觉后背发凉,汗毛倒立,心中突突发慌。海平府伙计见杨羽呆呆立在马车上,也不赶车,也不说话,问道:“杨兄弟!你没事吧?”。

    杨羽回过神来,忙道:“没事,没事。”说完便坐下继续赶车。就在他屁股刚挨到马车时,忽觉脖颈处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疼地:“哎呦”一声。

    伸手一摸,只觉脖颈火辣辣的刺痛,却半滴血没有。他还以为车上叶子菜里面飞出的蚊虫叮咬了他,浑没在意,说了声:“这该死的虫子,疼死小爷了!”,便继续赶车。

    十字路口离海平府已经很近,不过一里的路程。但就这么短的一段距离,杨羽却感觉走了很久。

    原来就在杨羽脖颈那一下刺痛后,他眼前一晃,只觉周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紧接着便觉全身上下阵阵燥热,犹如千万头金针在自己身上扎来扎去。那种感觉是痛中发痒,痒中带痛。

    杨羽忍不住往身上一挠,结果所抓之处如同伤口撒盐般一阵灼痛。渐渐的只感口干舌燥,眼前人影绰绰,一片迷离。后来连街上行人说话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海平府的伙计从后面看杨羽坐在前面不住地搔头抓耳,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说着话,问他怎么了?他也不答。直到到了海平府大门,下车一看,直惊的张大嘴巴。只

    见杨羽脸上,脖子上涨得发紫,嘴唇紫黑,双眼萎靡。嘴里只说了一句,“好热啊!”便昏倒在地。

    海平府的伙计们见状,心中都害了怕。杨羽说到底也算海平府的客人,好端端的跟着他们出去了一趟便成了这样。要是上面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几人一商量,都觉先把杨羽藏起来找个大夫看看为好。

    于是几人架起杨羽从后门进来,带到厨房。又是喂水,又是擦身子,又是祷告老天爷让杨羽赶紧好起来。谁知杨羽滴水不进,脸色越来越紫,身上烫的像火炉一般。

    等到大夫来了,一看杨羽脸色已由紫变紫黑,呼吸急促。把了把脉,脉象微弱。掰开双眼一看,只见杨羽双目一动不动。大夫连连摇头道:“还是准备后事吧!”。

    这一下可把海平府的伙计吓坏了,都追着问大夫杨羽得了什么病!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大夫一时也说不上来,但见杨羽人在厨房,又根据杨羽的症状便猜测道:“定是中了什么毒!”,至于怎么中了什么毒,怎么中的毒则说不上来。

    伙计们一听都惊的“啊!”了一声,想到刚才杨羽说什么“该死的虫子,疼死小爷了”,还以为所购之物里面藏有毒虫,忙问大夫是不是被毒虫咬的。大夫白眼一翻,道:“毒虫?亏你们想得出来,哪有这么毒的虫子!”。说完又有些后悔,生怕他们在追着问是怎么中的毒自己答不上来怎么办,便匆匆离去。伙计们一听不是毒虫咬的,方才心安,至于其他什么毒就跟自己没关系。。

    送走了大夫,其中一人道:“这小子没救了,咱们想个办法将他送出去算了!”,言外之意是要将杨羽扔到没人地方任其自生自灭。

    接着又一人说道:“那如何使得!大家都看到他跟咱们出去了,他要失踪了上面首先找到我们!”

    先前那人一挠头道:“你说的也对,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死在这里吧!”

    众人一时没了主意,过了片刻,其中一人说道:“咱们怕什么,他中的毒又不是咱们下的,咱们怕什么!好歹是一条性命,我看还是将这小子交给玉执事他们!他们都会法术,能不能救活这小子就看他们了!”

    这时最先说话那人又道:“不行,将他交给玉执事,就算玉执事不怪罪咱们,管事的也会处罚咱们!”

    主张将杨羽交给玉凤凰那人道:“罚咱们?怎么罚?无非是扣点工钱!管事的要真敢罚咱们,老子就找玉执事评理去。倒是这小子,咱们不能再等了。时间一长,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主张将杨羽扔出去那人想要再说什么,被那人呵斥道:“老惦记着自己那点工钱!人家这可是一条人命!听我的,赶紧把他交给玉执事才是正理!”。

    主张将杨羽送出去那人被训斥的支支吾吾不再说话。

    这时众人都点头称是,跟着附和道:“好歹是一条性命!”,说完便一起动手将杨羽抬起来去见玉凤凰和雷疏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