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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宁被断一臂正痛得厉害,可又表现出痛快得很的样子“哼,服了三颗漆鸩丸,竟还敢提气出招,只为断我一手?哈,我用一只手换你一命也值得了l”
“洪宁,显然你太不了解我了。你以为我为什么没要了你的命?”祁兆禾冷冷一笑。
“什、什么?”洪宁见了他的冷笑,不禁全身发寒。
苏湘梨才不想管洪宁会如何,她只担心他“兆禾,你的伤”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少主。您怎么样了?”
祁兆禾转头瞥了眼身后急急赶来的属下。
“替那女人包扎。”他开口“她若死了,我让你们全部踣葬。”
呵,想死?没那么容易!
敢伤了小梨儿,他绝对会让她知道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什么滋味。
“是。”两名暗卫已立刻上前点住洪宁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亦无法咬舌自尽,接着才为她包扎。
“救兆禾他中了剧毒”苏湘梨口齿不清的低嚷。
暗卫们一惊“少主?”
祁兆禾只道:“黑煞脚程快,我先送小梨儿回庄,你们立刻调一些人去城西益生堂找黄大夫,说他徒儿同时中了腐肌化骨散及漆鸩丸的毒,让他来医。”
“兆禾”苏湘梨颤抖着。
她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吩咐。
如果他安然无恙,自己就能帮她解毒了,不需要特地让人请去师父,毕竟她已服过漆鸩丸的解药,凭他的医术医好她并非难事。
会这么交代,是因为他没把握回庄后他还是清醒的。
旁人丁一颗漆鸩丸就能要了命,他虽然武功离强叉擅使毒,想来对毒物有些抵御力,但一连服了三颗不可能没事,丽他竟还想纵马带她回庄?
“别这样,兆禾你先头自己啊”她挣扎着。
“小梨儿,乖,你放心,我保证一定让你平安无事。”他轻轻在她眼皮上烙下一吻,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朝外头走去。
“兆禾呢?”
这是苏湘梨清醒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她声音哑得连自己都快不认得了,但她一点都不在乎。
“啊,小梨你醒啦?”映入眼里的,是一脸惊喜的祁娇风“你现在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苏湘梨愣了好一会儿,直觉的低头塑向自己被握住的手。
但她什么都还没看到,祁娇风已迅速把她的手握得紧紧,不让她看到“别担心,你师父说你身上的伤疤虽然不好处理,但也不是完全无法改善”
“兆禾呢?”她又问了一次。
她很清楚自己现在丑成什么模样,腐肌化骨散的可怕她先前在洪宁身上见识过了。
更何况她之后又被迫服了漆鸩丸,虽然立刻得了解药,但伤害已造成。
漆鸩丸厉害之处除了本身即有剧毒外,殳可怕的是能加强其他毒的毒性。
她现在的模样肯定此洪宁当初更惨,可她才不在乎那个,她只关心兆禾!
“你别激动啊,他没事的。”祁娇风似乎有点被她吓到,忙安慰道:“快躺好,你师父说你原本就体弱,用药调养多年才勉强健康起来,可这一中毒,恐怕得修养个三、五年才会好不过你放心,咱们庄里什么没有,珍稀药材特别多,兆禾他爹常让人把药整箱整箱地往这儿送,一定让你健健康康”
“我要见兆禾。”她再次以沙哑的嗓音打断祁娇风。
没事?兆禾吃了三颗漆鸩丸怎么可能没事?更何况他之后还提气伤人、纵马奔驰了一大段路。
祁娇风说他没事,她就越担心,甚至忍不住猜测他是不是已经
苏湘梨想着,神色凄惶。
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笨到被洪宁骗了,凭兆禾的能耐根本不可能遭遇危险,若他真有什么万一,她大概也活不下去了
“好好好,别难受,我立刻让入去唤他啊。”祁娇风见她这模样也紧张了,连忙柔声哄着,并转头望向身后的丫鬟“还不快去叫那小子滚过来!”
那丫鬟应了声,急匆匆出去了。
这下换苏湘梨愣了“等等,兆禾真的没事?”
她原以为祁娇凤是哄她的,可都让丫鬟去唤人了,难道他真的没大碍?
“倒也不是完全没事,不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精神还有些差。”祁娇风摆摆手,显然不大关心自家儿子的伤势“你昏迷了七日,前几天他不眠不休的守在你身边,连眼都不曾合上,后来是他外公看不过去,把人打昏拖下去休息了。”
“”这样好吗?好歹他也算是病患吧?
“别理会那浑小子了,哼,他自己招惹了那堆麻烦事,害我未过门的儿媳伤成这样,我都还没找他算帐哩!”
苏湘梨怔了怔,知道祁娇风这么说是在告诉她,就算她伤成这样,她还是要自已当她的儿媳。
不能说不感动。
她才认识祁女侠多久,她就完全把自己当女儿疼,还总说兆禾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事便是爱上她、打算娶她
“娘”她哽咽的唤道,突然很想哭。
“傻孩子。”祁娇风爱怜的轻抚她的发“你可要快快好起来,我想也甭挑什么黄道吉日了,待你一能下床走动便和兆禾成亲吧。”
苏湘梨抽噎着,没点头由没摇头。
她自然知道祁家上下都不会嫌弃自己,但兆禾的身份在那儿,即使他们不在意,她就真能毫不在乎吗?
她很可能一辈子都这样了,就算身体能养好,她的容貌却永远回不来了
大门突然被人自外撞开,一道白色的身影闪了进来。
苏湘梨才刚抬眼,就忽地被人狠狠拥住。
“天,小梨儿,你真醒了?我还以为是丫鬟骗我!”祁兆禾欣喜的在她耳边轻喃着。
她可以感觉到他全身都在颤抖。
祁娇风含笑看了看两个年轻人,接着识相的转身离去,还替他们带上门。
“兆禾,你真的没事?”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只是看起来有些憔悴怎么一点也不像中过剧毒的样子?
“早好得差不多了。”知道她担心,他特别仔细解释“我原本就没把漆鸩丸吞下,只是含在舌下,没多久就吐掉了,虽然多少还是吃进些毒素,再加上又运了气,毒性仍侵入体内,不过因为之后马上吃了减缓毒性的药,再加上我去佳阳村寻你之前,便已服下你从前给我的护心丸,所以回来后虽然还足病了一场,却未伤了根底,调养几日便好了,倒是你”他这才慢慢放开她,仔细端详她的模样。
苏湘梨呆呆任他看了会儿,才突然回过神,尖叫着拉被盖住自己。
“小梨儿,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祁兆禾急着想查看她的情况。
“别看,很丑。”她死死拉着被子,小声道。
“你这傻姑娘!”他掀开她身上的被子,并扔至床下,然后直接捧住她的脸“别瞎说,我的小梨儿哪里丑了?”
她怯怯的望着他,却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坚定,没行丝毫闪烁。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轻声开口道:“想来你也清楚,我的容貌和嗓子都毁了,嗓子倒还好治,可这张脸”怕是永远恢复不了原貌。
“容貌?你想要多美的容貌?再美美得过我吗?”他大育不惭的冷哼“我只知道在我眼中,小梨儿一点都不丑。”
苏湘梨心情一阵激荡。
他没说些“你的脸仍和以前一样美”之类哄她的话,只说一点也不觉得她丑,她晓得那是他的真心话,他确实不觉得她的样子不好看。
她感动得几乎要落泪,特别是他温柔的吻轻落在那张她自己都没有勇气去看的脸时。
他吻得极小心,仿佛她是易碎的瓷娃娃。
她全身轻颤的感受着他的气息,心情万般复杂。
悸动、委屈、难过、歉疚或许再加上些许怨慰。
“对不起,兆禾,先前没听你的话”她终究还是哭了。
毕竟是女孩子,要说她不介意容貌被毁,那肯定是假的。更何况是得在心上人面前一直维持这模样。
“别向我道歉,错的人是我,不是你,是我要和你说对不起。”
他吻着她的泪,话里是满满的心疼和懊悔“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洪宁伤了。是我太过自信,以为能将事事掌握在手里,才让你遇险。”
要让骄傲的他承认自己的过错,那是多难的事?此次受伤,只怕他比她还难受吧?
苏湘梨靠着他的胸,感受他坚定有力的心跳声。
她不是圣人,心底不可能没有怨,无论是对李历、对洪宁、对自己,甚至对祁兆禾,她恨李历的恶、洪宁的狠、自己的天真以及祁兆禾过去的轻妄,以致招来祸端。
可她知道,有个人比她更悔、更痛,所以她不能再自怨自艾了,因为那人见她难受,肯定会比她更难过。
她并不希望他难过一辈子。
唯有活得好好的,才能让他释怀。
“算了,懊悔于事无补,过了就过了吧,至少该庆幸我们小命都保住了。”她刻意以轻松的语气说着。
“小梨儿”祁兆禾微怔,知她是在安慰自己,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见向来能言善道的他极罕见的哑口无言呆愣在那儿,苏湘梨终于露出自清醒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不过我还没原谅你,你刚说的没错,我之所以会受伤,与你脱不了关系。”
他愣愣望着一脸笑意的她,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道:“那你说,我该做些什么才能求得你的原谅?”
她抿唇一笑,开出条件“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我的伤既然是你间接造成的,那你就得承诺负责照顾我的后半辈子,不离不弃。”
“那有何难?”祁兆禾明显松了口气,眉宇间也隐隐含笑“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愿意我只怕你不愿让我负责。”
“没办法,如果你不负责,八成也没人愿意对我负责了。”当然她姐姐和姐夫除外“所以只好赖上你啦。”
祁兆禾笑了。那绝对是妖孽等级的笑容,令苏湘梨看得呆了。
“小梨儿,你知道的,我乐意至极。”他说着,缓缓低下头,吻上他过去从未吻过的红唇。